22

姜映不喜歡打無準備的仗, 特別是在這種嚴謹的血緣關系上。

哪怕楚戈當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她也需要雙重保證才能心安，所以那天送姜凜昱去卞卡卡家的時候，她還拜托卞卡卡幫了個忙。

兩個不同的鑒定機構, 能夠大大降低出錯率。

看着姜凜昱背着小書包, 一步一步爬上樓梯, 姜映收回視線, 跟卞卡卡告別。

離開時又遇到送外甥女來上學的江臨洲。

這段時間, 她已經見過江臨洲許多次, 雖然每次都是匆匆一瞥, 也算點頭之交。

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彎腰跟班上孩子講話卞卡卡, 別有意味的感嘆了句：“最近來得挺勤。”

江臨洲撓了撓腦袋, “我可是盡職盡責的好舅舅！”

此刻, 站在他身邊的小女孩補了一句：“舅舅，你再不努力, 卡卡老師就要被我們班上劉語熙的哥哥搶走了。”

江臨洲連忙捂着她的嘴。

小女孩雙手抓住江臨洲手掌邊緣。

卞卡卡看過來，“哎哎哎, 那邊的家長怎麽回事！”

姜映朝他豎起大拇指。

姜映每日這時候都會來到公司, 沈晨晖觀察了幾日，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姜映站在機器前錄入打卡指紋打卡信息，剛準備離開，就被叫住。

“姜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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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我想跟你談談……”

姜映面不改色，只是雙手轉換摸着手腕，“是嗎？想談是嗎？”

沈晨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咽下口水，“這是公司，你別亂來。”

他是真不知道, 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暴力能打？一出手差點廢了他的……

沈晨晖想找姜映，但兩人根本不可能談攏。倒是在不知不覺間被另一個人盯上。

楚戈就站在樓上，寬敞的大廳是環形建築，從這裏剛好可以看清打卡區。

“周沿，去查查那個人。”

“好的，楚先生。”

沈晨晖本人就在公司，想要收集到他的相關信息簡直輕而易舉。

借此順藤摸瓜将他的底細查探清楚，整合起來一疊厚厚的文件交到楚戈面前。

這一疊資料詳細的記錄了沈晨晖這二十幾年的的生活經歷，包括他有過幾任女朋友。

楚戈從看見那份資料開始，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站在旁邊的周沿連大氣都不敢出，跟在楚戈身邊這麽多年，他知道現在的楚戈心情糟糕極了。

“他怎麽敢……”

怎麽敢這樣傷害他的女孩！

修長有力的手指抓起單薄的白紙，粗暴的在手中揉捏成團，像是要将那肮髒的東西碾碎。沉靜的眸子泛起冰冷寒光，犀利的眼神比刀子還要尖銳。

“沈晨晖。”

很好，原本想要忽略她與別人的過往，沒想到那人主動送上門，還敢在他眼前晃。

沈晨晖一邊想要靠近姜映，重新挽回兩人之間的關系，另一邊又懼怕姜映的手段，那個女人打人可真是太疼了！

他努力地回想自己與姜映的過往，試圖用曾經那些東西勾起她美好的回憶，路過花店時還定了一束百合花，“明天早上送到xxxx”

可沒等他實施計劃，人已經失去意識。

沈晨晖再次蘇醒的時候，發現被關在陌生的環境中。

雙手雙腳被堅韌的繩索捆綁在身後的鐵柱上，周圍空蕩蕩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被綁架了。

“有人嗎？”

前方亮起一束燈光，一道經過機械處理的男聲從四周傳來，在這空曠的房間顯得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沈晨晖，男，今年27歲，家住于xxx”那道冰冷的聲音講述着他真實經歷的一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暗處監視他的舉一動，否則怎麽可能了解得這麽仔細？

“你是誰？你有什麽目的？”

冰冷的聲音無視他的問題，像讀課本一樣用平淡的語氣念着他的故事，直到，念出“姜映”的名字。

“當時，你對她，做了什麽？”

沈晨晖心裏緊張，不知道這事兒怎麽跟姜映扯上關系？

難道他被綁架到這裏也是因為姜映？

剛開始還打算耍些小聰明，“你是姜映派來的人？不不不，你把我綁在這裏是為了知道姜映的事？你跟她什麽關系？”

對方沒有耐心回答他這些問題，頭頂降落一個不知名的東西，觸碰到他身體時，有種電流串過全身，沈晨晖的身體随之抖動。

如果不是被綁在這裏，他或許早已經匍匐在地上。

那種無力掙紮的感覺令沈晨晖腿腳發軟，可他雙腳都被固定綁住，只有一顆猛烈跳動的心髒告訴他，他跟死神擦肩而過。

他忽然意識到，對方不是像電視劇那樣，恐吓他而已。

沈晨晖無力反抗，只能順從。

他開始按照對方的要求作出相應回答，因為不清楚對方是幫助姜映還是仇恨姜映，他特別注意用詞，把兩人戀愛的經歷半真半假的講述出來，沒有誰對誰錯。

然而，又是一陣電流沖擊，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變得麻木沒有知覺。

“我要真實。”

稍後他就發現，只要他撒謊，就會受到懲罰。

沒有暴力的拳打腳踢或者別的威脅，可每次都有一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恐懼感，或許稍微加重一點，他就會徹底失去意識。

儀器上的燈光變成紅色，沈晨晖望着頭頂那個“恐怖”的懲罰，吓得失禁。

“我說，我說！”

再也無法保持理智，他努力抓住腦海中的記憶，将自己能夠想到全部告知。

到最後他已經意識不清，回想起當年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發現姜映那個野種時那種被背叛的滋味。

“那個野種……連姜映自己都不喜歡的野種，不該存在的！”

不是那個野種，他或許會跟姜映保持關系，而不是因為一時氣憤而徹徹底底的離去。

再見到姜映，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沈晨晖是個假斯文，平時行事端正，可骨子裏還藏着黑暗的一面。

那些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會在他心裏申根發芽，然後腐爛掉。

監控器裏傳來沈晨晖恐怖的表情，還有那一道道刺耳的聲音。

周沿扭頭盯着站在監控器前的那個男人，他不怒、不笑，大拇指抵在食指中間，另外四指同時彎曲敲擊。

周沿熟悉那個手勢。

楚戈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才是最恐怖的時候。

“野種……是麽……”

“我要他，這輩子都沒種。”

沒有起伏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CY集團樓下最近的垃圾桶裏出現一束鮮豔的百合花，清潔員工打掃垃圾桶時還在疑惑，“這誰喲，好好地一束花就這麽扔了。”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誰也不知道這束花原本的來歷。

當姜映發現終于沒有讨人厭的家夥在眼前晃悠的時候，沈晨晖早已經被CY集團除名，且消失在南錫市。

“映映，你要的結果，我已經拿到了。”

距離卞卡卡說過的“兩天後”的中午，姜映準時收到一張圖片。

那時卞卡卡拍攝的鑒定結果。

下午，姜映跟往常一樣去幼兒園接孩子，卞卡卡遞給她折疊的幾張紙。

姜映收下，裝進包裏，向她道謝，“周末請你吃飯。”

“好啊。”這次卞卡卡沒有推脫。

姜映從她身旁走過，說了要接的小孩名字。

姜凜昱從裏面小跑出來，牽住了姜映的手，“媽媽。”

姜凜昱拿起書包上的感應卡按在一起上，屏幕中錄下兩人的身影，就可以走了。

下樓梯時，姜映牽着他的手，姜凜昱雙腳一跳，站到最下面那層。

這種活潑的小動作是姜凜昱不曾有過的行為。

姜凜昱看起來很高興，比往常都要活躍一些。

姜映問道：“昱昱今天遇到什麽開心的事情了嗎？”

“今天老師教我們做數學題，其他小朋友都不會，只有我會。”

“哦？是什麽樣的數學題呢？”

“就是有四五個數字的數學題。”

“呀，我們昱昱這麽厲害呀！”她配合的發出驚嘆聲。

每個人的學習能力不同，五歲的孩子，有些人可以做出兩位數的數學題，有些人勉強可以三位數，但事實上，還有人連一位數的加減法都玩不轉。

能夠做出四五位數的，在那他們那個階段，的确算是聰明。

回家路上，姜映似随口問起，“媽媽今天還有點事情，等會兒送你去楚叔叔那邊玩會兒，怎麽樣？”

姜凜昱斜仰起腦袋，從政方向剛好望到姜映的下巴和側臉。

孩子奶聲奶氣的問：“媽媽還有工作嗎？”

因為姜映以前從未在下班之後将他交給別人，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姜映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是哦。”

姜凜昱得到答案，就回答了她上個問題，“好啊，我想跟楚叔叔一起玩。”

孩子毫不猶豫答應，說明他已經完全接受了楚戈那個人的存在，甚至将他當做可以放心依賴的第二人選。

門鈴聲響起時，楚戈從監控裏看見出現在門前的母子二人，感到疑惑。

不過，無需思考，他已經起身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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