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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偉康臉上僵硬的笑容一下子蕩然無存。他的目光從江望之和許聽月兩人臉上流轉多回,終于開口:“江總,這不太合适吧?”
周遭寂靜一片,就連別的公司也在看熱鬧。
江望之挑了挑眉:“袁總覺得哪裏不太合适?”
袁偉康明顯帶了火,不過還是強壓着不發出來:“許翻不過是個翻譯,如今突然之間連升兩級,會不會有些不太妥當。咱們淩之也不是什麽街邊小作坊,江總你如此任人唯親,會不會顯得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江望之甚至有些發笑,“是啊,許總确實是個翻譯。可袁總別忘了,她不光是翻譯,還是我親自請來的高級翻譯。袁總說的對,咱們淩之也不是什麽街邊小作坊,什麽時候有讓高翻給普通展會團隊做随團翻譯這種事?我記得許總上一次做随團翻譯,還是給聯合國的糧農組織。袁總在說我有失公允之前,希望你自己自省一下,看看到底是誰有失公允。”
袁偉康沒想到一向內斂的江望之居然會在這麽多人面前讓自己下不來臺,他臉上很不好看,紅一塊白一塊的,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周遭議論聲漸起,屬Beryl的聲音最大。
能站在這裏的人沒有傻子,淩之的員工對袁偉康的為人都心知肚明,其他公司的人聽到這裏前因後果也都能明白個大概。
這不就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嗎。袁偉康的本意是給許聽月分派一個級別對她來說很低的項目來惡心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給許聽月、給江望之一個下馬威。可沒想到多虧了袁偉康這樣安排,竟讓許聽月誤打誤撞成了淩之的頭號功臣。
江望之接着說:“你不給許總留臉面,可她卻從沒說過什麽。這次随團,多虧了有許總的細致和嚴謹,這才能讓威仕同意合作。袁總覺得,如果我讓你去跟威仕談合作,威仕這一單你能不能談下來?”
他又壓低聲音:“Moss女士指名讓許總負責這次的合作,如果她還只是個翻譯,很多事情沒辦法名正言順的去做,看人下菜碟的人可不在少數。袁總,你說是嗎?”
唐淩從旁邊笑嘻嘻的接上話:“讓許總來做翻譯部的副總,我沒有意見。威仕這一單有多重要我相信袁總不會不知道。光憑着威仕這一單,許總往後就算在淩之當條鹹魚養老也有足夠資格。”
說完,他不再去管袁偉康有什麽反應,徑直朝許聽月伸出手:“恭喜,許總。也感謝你為淩之所做的一切。”
許聽月伸出手跟唐淩短暫相握:“謝謝,唐總。”
靳聿帶頭鼓起掌來,接着是Beryl把一雙手拍的震天響,而後周圍的人都紛紛開始鼓掌,每一聲都好像重重的打在了袁偉康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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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舉行宴會的酒店離許聽月住的地方并不遠,唐淩和江望之也同住在那裏。
宴會散場,一行人走出酒店大堂,淩之的奔馳已經在門口等着江、唐二人上車。
還不等江望之走過去,唐淩已經三步并做兩步搶先拉開了後車門。他轉身捂着額頭對江望之說:“不行,我喝酒有點上頭了,讓司機先送我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江望之開口便迅速上了車,揚長而去。
江望之有些尴尬,唐淩這家夥還囑咐他要徐徐圖之,不要被看出端倪,自己卻表現得這麽露骨,生怕許聽月看不出來他存了什麽心思。
江望之清了清嗓,轉頭看了一眼許聽月。
許聽月身邊的Beryl立馬後退兩步:“我跟你不順路,得趕緊去打車了,我先走了。江總再見!”
說完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不見了蹤影。
許聽月也有些尴尬,正巧靳聿從酒店裏面走出來,她松了口氣,想離開眼下這個有些尴尬的場景:“靳總……”
她求助的話還沒說出口,靳聿就搖了搖手,抱歉的笑了下:“我喝酒了,得讓助理把我趕緊送回酒店,曦曦還等着跟我視頻。”
他又朝江望之伸出手:“今天很高興認識江總,等回了B市咱們再見,到時候還有些合作上的事情要跟江總商議。”
江望之對靳聿話中的意思心知肚明。他簡短一握:“再會,靳總。”
眼見着所有熟人都一哄而散,許聽月在心裏嘆了口氣。這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她摸出手機,輕車熟路打開打車軟件:“我先叫輛……”
“走走吧,”江望之打斷她的話,“離得不遠,順着江邊走一會兒就到。陪我走走?”
面對江望之的邀請,她不能拒絕。畢竟江望之剛剛給她升了職,她要是連老板‘一起走走’這種簡單的要求都不能答應,那她可真成了個白眼狼。
江望之先邁步朝外面走,許聽月趕緊跟上去。
早春的夜晚還有些發涼,他們沿着江邊步道緩緩而行,許聽月下意識的攏了攏自己的雙臂。
江望之看到她的動作,直接解開西裝的扣子,将身上還帶着體溫的西裝脫下來,展臂給許聽月披在肩上。
許聽月有些惴惴,手指捏緊西裝的邊緣:“江總,不用……”
江望之指了指自己身上同色的西裝馬甲:“穿着吧,晚上有風。”
他的眼神停留在許聽月胸前大片瑩白的肌膚上,她脖上戴着一條簡單的綠色寶石項鏈,一顆顆細小圓潤的綠色寶石被碎鑽石包裹着。那種通透濃厚的綠色将她的皮膚襯的如凝脂的牛奶一般。江望之不由遐想,若是同樣瑩白小巧的耳垂上也能有這樣一對綠寶石的耳釘就更好了。
他的視線再往下移,輕薄的衣料下有令人遐想無限的美好起伏。
江望之不自然的咽了下口水,移開目光:“遮嚴實點,不然容易漏風。”
許聽月臉紅了紅,把身上的西裝緊緊裹到脖子下。
江望之身量高大,他的西裝也很大,一直包住許聽月的大腿根。熟悉的薄荷香氣仿佛還有體溫的溫熱,在許聽月的身上覆上一層暖意。
她嗅了嗅,似乎沒有煙草的味道。
江望之的餘光看到了她的小動作。“我很久沒抽煙了,”他說,“縱然之前抽的不多,但畢竟這東西對身體無益,所以我不打算再抽了。”
兩人這樣并肩走着,讓許聽月放松很多。
她起了玩笑的心思:“這麽注重身體保養,看來江總是打算長命百歲了。”
他撇頭看她:“長命百歲不敢奢望,只希望能多活幾年。畢竟……”
江望之微微提了口氣,注意着許聽月臉上的表情:“畢竟我年長一些,總還想多活一些年歲。”
許聽月低着頭,高跟鞋踩得石板“嗒嗒”作響。她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好像并沒有在意這句話。
江望之又沉默了,他不知再該說些什麽。
走了一段,許聽月忽的擡頭看他:“你怎麽會到S市來?談合同向來都是唐總負責,你不是在談一個很厲害的副總?談妥了?”
江望之沉吟:“基本談妥,只剩了些細節需要再商讨敲定,到時他會空降S市分公司,今後在這邊常駐。”
許聽月不解:“還沒談妥你來幹嘛?”
江望之語塞,沉默了幾息之後回答她:“我這幾天正好沒事,就想跟着唐淩來轉轉。再說,我不來你怎麽升職?”
許聽月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耳後碎發。這話說的,好像自己這個今晚升職的大贏家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樣。
她換了個話題:“過幾天我可能需要請假幾天,不知道我的年假可不可以随意拆分開休?”
“當然,你的年假是你一年休假時長的總和,至于怎麽分配你自己說了算。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許聽月“嗯”了一聲,臉上有些笑意:“我表姐家的小寶寶過幾天要過百天。她生孩子的時候我正準備着要往S市來,也沒空請假回去看她。過幾天百日宴,她打了好幾通電話讓我務必參加,正好威仕這次我也确實有點累了,就想着正好回家休息幾天。”
她又趕緊補充:“當然,江總,我只是回去三五天而已,不會太久,也不會影響到工作。”
江望之看着她:“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用這樣緊繃着,許聽月。你以前……都是直接叫我江望之的。”
許聽月讪讪的笑了幾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嘛,江總你如今……今非昔比了。”
前面已經能看見公寓酒店輪廓的剪影,江望之頓了頓,正色起來:“我明天就先回去了,唐淩會留在這邊跟進威仕的單子。你剛剛升職,有很多事情自己多注意。今晚我沒給袁偉康留臉面,估計他應該也幹不長了,快則一兩月,慢則三五月。在他離職之前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多留個心眼。”
許聽月明白江望之的意思。袁偉康此人心胸不廣,還有些瑕疵必報。今晚在所有人面前被大老板當衆下了面子,以他的性格來說是肯定要在離職之前報複回來的。江望之遠在B市,又是大老板,袁偉康直接對上他的可能性很低,他若是想要制造事端,首選目标一定是許聽月。
不過,說‘報複’可能程度有點太重,但袁偉康是肯定要鬧出點動靜來的,讓許聽月不會好過,也讓江望之不會好過。
她點點頭,語氣也鄭重起來:“你放心,我會好好注意的。如果袁偉康有什麽危害到淩之的行為,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她又眼巴巴的瞅着江望之,眼裏頗有些楚楚可憐的乞求:“你談的那位履歷很厲害的副總什麽時間能到任?可不可以讓他快點。他跟你總是站在一邊的吧?只要他來了我就不是孤身一人等着袁偉康來找我麻煩了。”
江望之唇角翹起來:“很快你就不是孤身一人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待的時間太久,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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