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暧昧

齊嘉豪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遞給我，我夾着煙疑惑地看着他。

他按下打火機遞過來，我低着頭湊了過去。

“那天燒烤店的男人是你的新男朋友？”齊嘉豪吸了一口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身邊那個女孩是你的新女友？”我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

齊嘉豪笑了笑，同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說你喜歡我，這事兒是真的吧？”

“是。”我迎向齊嘉豪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看向他。

“那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想啊。”我實話實說。

“可是追你的人好多啊。”

“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的眼睛裏就只能看見你”我傲嬌地昂着頭，我要讓齊嘉豪知道，如果和我談戀愛，我一定會對他一心一意。

齊嘉豪上前一步，把我抵在牆上，我們兩個離得很近，我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你不怕我嗎？”齊嘉豪低着頭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睫毛很長，聲音也很溫柔，身上的味也很好聞，他的一切都讓我着迷。我很想踮起腳去吻他，可是他現在是別的女孩的。

“不怕。”我昂着頭，柔情地看着他。

齊嘉豪笑了，他的笑裏沒有了從前的譏諷，充滿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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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給我。”

我雀躍地拿出手機遞給他。他擺弄了兩下，帶着煙盒和打火機，放到了我口袋裏，轉身離開了。

我拿出手機，發現微信裏多了一個空白對話框，我盯着那個叫H的頭像笑了出來。

體育課的時候，我和林靜坐在單杠上聊天，突然看見齊嘉豪和馮嬌坐在不遠處的花壇邊。

馮嬌含羞低着頭，齊嘉豪則玩弄着她的頭發。

“你男人正在和別的女人調情呢。”林靜恹恹地對我說。

“沒關系，他早晚會是我的。”我翻看着齊嘉豪的朋友圈，裏面只有一張他和一只哈士奇的照片。

“齊嘉豪哪好啊？我真是不理解你。”

“學習好，長得帥，我最喜歡他那種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氣質。”

“別說了，我快吐了。”

“走吧，去做卷子吧，我得争取多考幾分，這樣就能離齊嘉豪近一點。”我不去看齊嘉豪和馮嬌談情說愛，拉着林靜回教室。

今天最後一節課班級大掃除，我站在凳子上擦玻璃，上面有一塊污漬夠不到，我踮起腳吃力地向上夠。

“剛才偷看我？”齊嘉豪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緊緊地貼着我，拿走了我手裏的抹布，伸手擦掉了玻璃上的污漬。

他突然地靠近，讓我的血液開始沸騰。雖然我的身邊一直不缺少追求者，可是我連一段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做過最過火的行為就是在初中的時候和一個小混混談過兩天戀愛，除了牽手什麽也沒做過，第三天他就告訴我他愛上了別人，讓我忘了他。

和齊嘉豪的肢體接觸，讓我的心開始狂跳不止，我不敢動，呆呆地面對玻璃站着。

“下來嗎？”齊嘉豪在我的耳畔說，我敏感的皮膚感覺到了他的呼吸。

我覺得全身血液都要沸騰了。

“你讓開我才能下來。”我不敢轉頭，僵直地站着。

齊嘉豪突然一只手臂環住我的腰，把我從凳子上提了下來。

我差點失聲尖叫出來，驚慌地看向周圍，發現班級裏的同學都在忙着打掃，沒有注意到我們兩個這才放心。

“你臉紅什麽？”齊嘉豪的奸計得逞，俯身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你對我這麽親近，你女朋友知道嗎？”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臉紅了，卻又不願意讓齊嘉豪看見我青澀的一面。

我必須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一副“久經沙場”的模樣，不能讓他識破我是情場小白的真實面孔。

“我不會讓她給知道的。”提到馮嬌，齊嘉豪頓時面露不悅。

“顏可，班主任找你。”突然有同學在門口喊我。

我借機推開齊嘉豪轉身離開。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鬼知道我剛剛有多緊張。

班主任說有同學舉報我在宿舍樓抽煙，讓我把煙交出來。正巧今天我的煙抽光了，沒有了證據，我當然不會承認。

班主任看着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顏可，你的成績很好，考一個好的大學不成問題。可是你太叛逆了，總是做一些違反校紀的事情，平時老師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現在已經高三了！你自己還是要注意言談舉止，把心思放到學習上來！老師知道你們現在壓力大，需要一個出口宣洩，可是抽煙畢竟對身體不好，希望你可以重視自己的健康，不要再抽煙。”

看着班主任語重心長的樣子，我突然開始反思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壞學生。

什麽是好學生？

如果以成績的好壞作為衡量好學生和壞學生的标準，我覺得我應該可以算是好學生；可是如果以遵守校規校紀作為标準的話，那我一定算是壞學生。

校規第三條：學生在校期間嚴禁私自逃課。

校規第六條：學生嚴禁進行吸煙、喝酒等有損于健康等行為。

校規第十條：學生嚴禁早戀。

這幾條校規我都觸犯了。不對，我沒有早戀，或者說是暫時還沒有早戀。

大掃除結束後，我搬着桌子回到座位，坐下的時候後面的人突然踹了我凳子一腳。

我轉過頭，看見齊嘉豪抱着膀子得意地看着我。

“你怎麽坐這了？”

“換座位了。”

“你還真是随意。”我向前挪了一下凳子。對于齊嘉豪突然而來的親近，我有些無所适從。

學校住宿生晚上要上晚自習，走讀生則自願，晚自習之前我去學校食堂，看見了萬年不變的菜毫無食欲，買了兩袋薯片回到教室，一邊吃一邊看時尚雜志。

看着雜志裏的模特，我拿出手機對着臉照了照，我覺得我長得也不賴，也許以後也可以做模特。

我在目不轉睛看着雜志，突然齊嘉豪從我身邊經過，扔在我桌子上一個漢堡和一聽可樂。

我轉過頭意外地看向他。

“看你在食堂轉悠半天，就買了兩袋薯片回來？”

“你是在擔心我？怕我餓？”我心裏忍不住開心起來。

“順手而已，愛吃不吃。”齊嘉豪低頭不理我。

我拿着漢堡吃了起來，感覺格外好吃。

“你怎麽來上晚自習了？”齊嘉豪是走讀生，之前他都是不上晚自習的。

“馬上數學競賽了，在家學習沒有狀态。”

我有些好奇，齊嘉豪是不是真像別人說的那樣，為了這個競賽才和馮嬌走到一起的。但是我不會問他，我要做一個懂事的女孩。

一整晚，我都聽見齊嘉豪在身後奮筆疾書的聲音，而我的心卻癢癢的，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班級裏的學生陸續離開教室，我在和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抗争。

“不會了？要不要我教你？”齊嘉豪背着書包坐到了我的旁邊。

現在教室只剩下我們兩個，我突然變得緊張，感覺整間教室都回蕩着我的心跳聲。

“好啊。”我故作鎮定。

齊嘉豪拉過凳子，緊緊地挨着我，從我手裏抽出筆在紙上演算。

我盯着齊嘉豪的側臉，注意力根本沒在題上。齊嘉豪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中帶着一絲清冷感，是那種不看臉，只聽聲音都能知道是大帥哥的聲音。而他的臉也很好看，皮膚有些黝黑，鼻梁挺拔，睫毛又長又翹，并且鼻尖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真是一張讓人無法遺忘的臉。

“懂了嗎？”齊嘉豪側過臉面對面地看着我。

“懂了。”我感覺面頰發燙，我的眼睛怎麽也離不開齊嘉豪的臉，像是被黏住了一樣。

“你一直在看着我的臉，根本沒在聽我講題。”齊嘉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如果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可我就喜歡看帥哥。”我不想掩飾我對他的喜歡。

“麻煩把嘴角的口水擦一擦。”齊嘉豪突然靠近我。

整個教學樓裏一片寂靜，頭頂上的燈偶爾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音，我感到有一種奇怪的情愫在我和齊嘉豪之間蔓延。齊嘉豪離我很近，并且越靠越近，我緊張得胸口開始起伏，要深呼吸才能讓大腦鎮定下來。

就在齊嘉豪要吻上我的一剎那，我別過去臉，抓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雖然我很向往這個吻，可是我知道齊嘉豪現在有女朋友，無論他是出于什麽目的和她在一起。

我不會做別人感情的破壞者，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對待齊嘉豪的原則。

我要的是他一心一意地和我在一起。

只有我，只和我。

整個晚上我輾轉難眠，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齊嘉豪要吻上我的那一幕，它攪亂着我的大腦，甚至讓我呼吸困難。但是我突然意識到，齊嘉豪應該是喜歡我的。

他喜歡上我了。

第二天來到班級，齊嘉豪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坐在我的身後聽課，下課的時候會和其他同學攀談，不再去理我。

是我預想的畫面。

齊嘉豪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主動而我卻退縮了，他堅決不會再第二次主動用熱臉貼我的冷屁股。

晚自習之前我打算去學校門口吃一碗面，一走出校門才發現天空中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在這個南方的城市，下雪實屬罕見，我仰着頭用手去接雪花。

可是雪花落到手掌的一瞬間就融化了。

我突然覺得這個雪花像是我對齊嘉豪的感情，抓不住，也留不住。

走到校門口，我看見了杜子銘。想起之前放他鴿子，偷偷從酒局上逃跑，我拉緊校服快步走想要避開他。

“顏可。”很顯然杜子銘已經看見了我，并且是來專門來找我的，他一把拽住我的書包，把我拖到了一旁，我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有事嗎？”我甩開他的手，厭惡地看着他。

“看見我跑什麽啊？害怕我？”杜子銘後面還站着幾個男孩，像看笑話一樣看着我。

“我還要上自習，先走了。”我沒有打算和杜子銘在這裏糾纏。

“顏可，你裝什麽純情啊！上次喝酒你喝到一半就和那個調酒師跑了，是不是跑到他床上去了啊？”杜子銘說得很大聲，周圍許多人都在對着我指指點點。

而我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也出現了，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齊嘉豪牽着馮嬌從我的身邊經過。

我看向齊嘉豪，又看見了他臉上那一抹笑容。

沒有溫柔，沒有憐惜。

帶着不屑。

帶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