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厚待
衛骁看到那個被他叫“阮梨”的女孩怔怔站在原地半晌, 然後眼眶鮮紅,眼底泛淚, 恍然回魂, 那種獨屬于靳嘉西的清冷寧定消散, 他重新變成那個渾身勁兒勁兒的衛骁,只是魂魄剛回位, 他聲音仍帶着些許疑惑和不确定:“早早?”
慢慢地, 眼神一片清明,他看了一眼四周, 又掃了一遍正忙着收工的工作人員,這才有種大夢初醒的味道。
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他竟然喊了遲早“阮梨”,也難怪遲早氣哭了。
每次拍完一部戲,衛骁都有一種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感覺, 這種時候,他都會去找遲早, 見到遲早第一秒,他立馬就知道,這是他媳婦兒, 而他是衛骁, 這才是現實,是他的真實的生活。
因為這種近乎偏執和詭異的依賴, 所以, 哪怕一心想着和遲早合作拍一部戲以後畢生回味, 但真到了要對遲早入戲的剎那,衛骁遲疑了,他怕……有一天他把遲早認成戲中人物,然後出不來了。
比如剛才,他就把遲早認成了阮梨。
好在他回過味來,知道那是遲早,不是阮梨,這才徹底出戲。
但這種感覺,讓衛骁很不好,這次他出戲了,那下次呢……
衛骁不敢想象。
他非常反感這種分不清是戲裏還是戲外的感覺,卻也還是将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遲早見衛骁終于從角色裏出來了,連忙上前,去牽衛骁的手。
衛骁怔怔,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那和自己大手相扣的小手。
遲早明白過來一切,真的心疼極了衛骁,對衛骁溫柔了許多,她輕聲說:“我們回酒店吧!”
這時候的衛骁,連呼吸都是極其輕微的,顯然狀态非常不好,他眼底滿滿的都是愧疚、不安、迷茫、以及自我厭憎,可以說負能量爆棚了,他迫不及待地需要發洩,需要尋找一點真實的感覺,然則只有焦灼跟瘋狂。
直到看到那塞到他手心裏的手,那麽小那麽軟,一捏就碎,卻穿透全部黑暗遞到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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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骁這才有種徹底明白過來的感覺。
嗯,這是遲早,他媳婦兒。
而他,是衛骁,不是靳嘉西。
衛骁握緊了那只手,很是安心。
遲早則去找周奕,拿晚餐,她是孕婦,懷孕期間自是要補充營養,她的晚餐都是徐緒寧特別定制的,裝在一個個保溫桶裏。
遲早左手拎了兩個保溫桶,衛骁右手則直接拿了三個。
這時候的衛骁,安靜極了,一點也不複平日裏的騷氣和痞氣,連拿保溫桶都是默默的,不像是以前,老愛拉着遲早說話跟膩歪。
兩人拿着晚餐回了酒店,只是進了屋,剛放下保溫桶,衛骁就抱着遲早,急切地親了下去。
遲早知道他想要什麽,也明白他那種從角色脫離回歸現實尋找實感的沖動,自是乖乖配合。
衛骁很瘋很瘋,但到底是理智的,也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女人,是懷着他孩子的女朋友,所以哪怕很瘋,卻仍是克制跟溫柔。
等一切結束,衛骁就摟着遲早,一下一下地親,說不出的親密、依戀和愛意。
其實以前,拍完戲到杭州找到遲早,衛骁也是這樣的,抱着她各種親昵。
只是當時的遲早,因為她的冷落心底多少有些芥蒂,又因為過于頻繁的歡愛太過疲憊根本沒精力注意衛骁的心境變化。
也就這種時候,不累,也足夠理解他的時候,才明白他有多依賴她。
遲早現在莫名有一種母性光輝,這樣的母性光輝不是因為懷孕,而是因為前所未有的脆弱的衛骁,她現在就覺得衛骁好脆弱好需要我照顧好需要我保護我該好好寵着他。
她跟他膩歪了一陣兒,便起身拿了睡衣套上,把保溫桶拎到卧室,然後在床上架起一張小桌子,把保溫桶擰開放在小桌子上,然後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飯菜,很溫柔地說:“骁哥,我喂你吧!”
衛骁:“……”
這種帝王級別的待遇,怎麽回事。
在片場對着遲早喊了“阮梨”把人弄哭了;回到酒店還不顧遲早工作辛苦還啪啪啪。
這一樁樁的,都是罪大惡極。
衛骁已經做好了被遲早揍死的準備,偏偏遲早一陣莫名的溫柔。
衛骁很是惶恐不安。
人性本賤,被虐待慣了,難得遲早大發慈悲變好一點,各種不适應。
但衛骁骨子裏就有一種豁出一切的狠意,他從未享受過這種帝王級別的待遇,就覺得,先享受一番再說,享受完了是五馬分屍還是淩遲處死那都賺了。
所以衛骁,懶洋洋地從喉嚨裏滾出一聲:“好。”
飯菜做好之後直接裝在保溫桶裏然後立馬送了過來,到如今,也是滾燙一片。
遲早用自己的唇瓣試了試溫度,有點燙,然後吹了吹,确定溫度适宜,這才遞到衛骁唇邊。
衛骁看着媳婦兒這麽體貼,心底軟到不可思議,但又覺得這未免有些詭異,于是他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琢磨着這飯菜是不是放毒了。
但這是媳婦兒喂給他的飯菜,就算有□□,他也甘之如饴。
衛骁張口就吃,半點也不客氣。
遲早則一勺又一勺有節奏地喂,說不出的安靜溫柔。
于是,三歲之後就不再要人喂飯的大老爺們衛骁,竟被遲早喂着吃了一頓晚餐。
偏偏兩人都不覺得這很違和。
一個母性泛濫恨不得把男票當嬰兒一樣守護,一個樂意被媳婦兒當巨嬰來寵。
所以,詭異的和諧。
遲早喂衛骁的時候,自己也順帶着吃了多少,別問怎麽做到的,反正兩人唾液交流無比頻繁,自是不會嫌棄這種事情。
如今兩人都吃得飽飽的,遲早又很賢惠地把保溫桶和小桌子收拾好。
衛骁看着遲早忙碌的身影,內心寧定和溫柔。
美人鄉是英雄冢。
如若他的英雄冢是遲早,死又何妨。
總之,飯後的衛骁,懶散地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着,卻又覺得這冬夜說不出的寧靜溫柔。
吃飽喝足,遲早就開始跟衛骁談正事,她穿着吊帶睡衣坐在床邊,看向靠在床靠上的衛骁,問道:“你是方法派演員啊?”
氣氛寧定安好,衛骁又有點犯食困,神情自是慵懶餍足:“嗯。”
似又覺得這樣的回答太過冷漠,又解釋了起來:“我考北電之前壓根沒演過戲,拍第一部電影的時候我就是塊木頭,但那部戲本來就爛,我又是男N號,沒演技也沒事。然後就是《原罪》這部戲了,我當時大一,還在上通識課,本身對演戲毫無接觸,也從未曾接受過系統的訓練,我根本不會演戲,演得自是稀爛無比,當時導演都打算換人了,然後我突然開竅了就演好了,也是那時候我知道我算是方法派演員。”
遲早又追問起來:“後來的那幾部電影呢?”
衛骁自是毫無隐瞞:“這是我唯一能演好的方法,自然只能這樣演,我其實也知道我該嘗試其他的表演方法,什麽體驗牌啊表現派,但是我今年是真的太忙了,檔期排得很滿,三部戲基本算是連着拍的,拍完一部隔幾天就上另一部,真的沒時間琢磨其他的表演方法。”
衛骁雖然在北電念書,但也就大一那會兒很認真地在上課,但是大一專業課程不多,衛骁真的沒從學校學到什麽,到後來火了之後工作自是排得滿滿的,更沒有時間去沉澱演技。
這也導致,哪怕一部商業爆米花,衛骁也去呈現最精湛的演技。
遲早不是覺得這樣不好,而是心疼衛骁辛苦,她道:“表演的三種方法,表現派、體驗派、方法派,我一直都覺得并沒有高下之分,條條大路通羅馬,只要掌控其中一種就夠用一輩子了,但是真正的表演大師無不是三者融會貫通的,骁哥,雖然我覺得你靠天賦吃飯也挺好的,另外學一種表演方式其實也很難。但是我是真的很心疼你,因為那種戲裏戲外都是一個人的感覺,挺辛苦的。你的話,可以試試體驗派,以你的天賦感覺不難。至于我,因為從小就學這個,用的自然是表現派。”
然後,從床頭櫃上拿到劇本,随便找了一段:“我其實也會體驗派的演法,但是還是很偏愛表現派,我用兩種方法給你演出來看看,比如這段阮梨告白的戲……”
說完,遲早分別用兩種方式演了這一段戲。
衛骁一直都知道遲早演技不錯,她是那種在瑪麗蘇偶像劇裏都能演得讓人眼前一亮的家夥,如今刻意演出來讓他感受兩種演法的不同,衛骁自是領略了一番遲早精湛的演技。
不,其實白天他就領略到了,他自己的演技,自己明白,真進入角色,絕對是碾壓級別的,除了臺詞弱了一點沒毛病。
但遲早和他磨合了一次就能和她飙戲了,而且臺詞好到讓他愧疚,由此可知,遲早的演技多好,這還是一部非常限制發揮的爆米花商業片,真拍文藝片,遲早也能拿影後的吧!
如今這個演技好到驚人的家夥用其他表演方式示範給他看,他自是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其間的不同。
表現派真的很有話劇的感覺,更強調對肢體、表情、語言。
遲早用這種方式演真的沒有所謂的入戲一說,大概琢磨一下直接就能演出來,用體驗派她需要找感覺入戲,才能演出來。
遲早演完,道:“我也只會用這兩種表演方式,不會方法派,而且我用表現派更娴熟也更自然,體驗派比較考驗狀态了。我基本上是表現派,你不同,我覺得以你的天賦,用體驗派會比較輕松一點。所以,等這部電影演完,你自己沉澱一下,看看體驗派适不适合你。不過,很多東西都不好說,或許你只會方法派呢。但是,我是真的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态,你應該看過今敏的《未麻的部屋》的,我不希望你壓力太大,然後崩潰。”
衛骁這才明白,遲早今晚的一切是出于擔心,甚至是害怕,他禁不住探手,把對面随便套了條吊帶睡裙單薄纖細的遲早往懷裏按,他說:“我其實也一直在思考其他的表演方式,只是太忙了,今年真的一堆的事情,我會以最短的時間學會其他的表演方法的。”
“所以,早早,別怕,嗯?”
遲早心髒給揪了一把似的疼。
有些時候,她真的不知道拿衛骁該怎麽辦才好。
其實害怕的是他,難受的是他,痛苦的也是他,可他就是那種哪怕自己疼得死去活來、怕得要死也會自己扛下去然後為她撐起一片天地的那種男孩。
21歲的衛骁,肩膀其實稚嫩不堪,但他卻扛起了一切。
看着他這麽扛,遲早真的心疼壞了。
就覺得這家夥,傻逼一個。
衛骁則接着道:“沒找到其他的演戲方式,我不會再接戲了,早早,衛骁跟你保證,以後我就算拍戲期間,也會抽出時間和你打電話和你聊微信。”
遲早……無地自容了都,她滿滿都是歉疚:“骁哥,是我的錯,我太任性也太自私了,就沒想過去劇組探班,去看看拍戲的時候你是怎樣的狀态的,所以才會自私地覺得你不愛我了,也會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甚至想着和你分開。”
衛骁連忙道:“早早,其實是我的錯才是,是我無法完美處理好工作和愛情的關系,導致冷落了你,讓你産生不安,以後絕不會了,我保證,我要是有一天失聯我去跪暖氣片。”
“明明是我的錯……”
“我的錯好嘛……”
兩人互相認錯了老半天,最後衛骁“噗嗤”一笑,道:“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謙讓的,還是我來搞定就好,你真的放一百個心,我以後絕不會一工作就讓你找不到衛骁了。”
遲早聽着衛骁笑出聲,也跟着大笑起來,也對,為什麽他倆在這事上這麽勇于認錯。
可說白了,也不過是因為真的很愛啊。
衛骁一直在思考兩人的相處之道努力維持好事業和愛情的關系,而她則想着以後在衛骁工作期間更關心他。
或許真正相愛之後,就是這樣的吧,一起變得成熟、變得包容、變得彼此遷就,哪怕不論衛骁還是遲早,骨子裏都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家夥。
但因為愛情,兩人竟都大公無私了起來。
衛骁松開遲早,遲早則定定望向衛骁。
兩人相視一笑,終于有了“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感。
當初遲早信誓旦旦地說“一炮泯恩仇”,如今想來一炮哪裏泯得了這份恩仇,對衛骁,也就只有無與倫比地确定他在愛,她才能真正意義上的風輕雲淡。
遲早看着衛骁笑得溫柔暖麗,一顆心“砰砰砰”狂跳,雖然靳嘉西的人設非常好,清冷禁欲,矜貴溫和,但哪裏比得上她家骁哥。
她家骁哥可狼可奶,操的動硬漢純爺們人設,演個清冷禁欲悶騷男也絕不出戲。
而且他人品一流,才華橫溢,樣貌也超級好。
遲早現在,真的,看衛骁,真的越看越滿意。
她陡然想起什麽,立馬起身,拿來兩個蘋果,遞了一個給衛骁,然後自己捧着另一個,“嘎嘣”一聲咬得特別清脆。
衛骁這兩天忙着準備角色,自是不知外邊歲月流逝,如今看着紅通通的大蘋果,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遲早笑容甜甜地道:“吃啊,今天平安夜,吃個蘋果,平平安安。”
衛骁笑意在臉上漾開,立馬接過蘋果,張嘴就咬。
于是,這對情侶,大半夜“嘎嘣”“嘎嘣”吃起了蘋果,還時不時對視一眼,露出那種甜蜜的喜悅的衛骁。
衛骁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蘋果超甜的。
他跟遲早,一定會一直平平安安的。
吃着蘋果,衛骁突然略有些歉疚地道:“早早,抱歉,你骁哥居然忘記了給你準備聖誕節禮物。”
遲早立馬大笑開來,笑出八顆牙齒的标準笑容。
衛骁看得有些晃神了,他從來都知道,遲早真正開懷大笑的時候,笑容美麗又治愈,只要記着這樣的笑容,他就會覺得,他這一生都在明媚陽光裏。
遲早笑着搖搖頭,說:“我已經收到了聖誕節禮物。”
衛骁被那笑迷得神魂颠倒,自是恍恍惚惚魂魄離體,他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遲早秋水杏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滿星光,她瞬也不瞬地盯着衛骁,認認真真道:“你就是上帝送給我的聖誕節禮物。”
這話,甜得發膩。
偏偏遲早表情莊重神聖。
衛骁知道這是她此刻的真實想法,他禁不住想,收到上帝送出的聖誕節禮物的其實是他吧!
他不信宗教,卻相信上帝的存在。
他想,上帝真的厚待他,讓他遇見了這麽好這麽好的遲早。
兩人吃完蘋果,自是前去洗漱,然後準備入睡,畢竟兩人明天還有戲要拍,忙碌的工作下,能偷得半刻清閑也是難得。
衛骁擔心遲早睡眠不足明天太累,連忙催她睡覺。
遲早卻想到了什麽,突然關切問道:“衛骁,你現在出戲了,那你明天怎麽找到狀态繼續拍戲。”
衛骁道:“放心,我有辦法的。”
遲早這才放下心來,她真的挺擔心衛骁找不到狀态然後又要請假兩天去找感覺,他入戲本來就難。
不過,遲早現在真的操碎了心,擔心他入戲難,又擔心他出戲難,便追問道:“那出戲呢,你怎麽出戲?”
衛骁聞言,啄了遲早一口,笑着道:“等收工了,你就來找我,我見到你,很快就出戲。”
遲早有些無語,卻也知道,她是他在無數虛幻的角色裏穿梭中心底的真實的坐标。
他記挂着她呢,所以才不會迷失。
遲早笑着應道:“等收工了,我就去找你,但是白天,就不鬧你!”
衛骁笑着誇了一句:“早早真乖。”
遲早現在,聽他誇她都覺得抹了蜜似的甜,她笑着道:“以後,白天你歸阮梨,晚上歸遲早。”
衛骁咬她耳朵:“都是你的。”
遲早哈哈大笑。
對啊,都是她的。
她突然就很想就這麽一直拍戲了,嗯,和衛骁拍一輩子的對手戲,每一部戲裏,衛骁愛的人都是自己。
啊啊啊啊啊……
遲早土撥鼠尖叫中。
感覺好自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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