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老九門

解九爺來找張啓山，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是有了可以治療丫頭的辦法，只要有鹿活草，就可以救丫頭。

相傳，宋元嘉年間，青州劉柄射一鹿，刨其五髒，以此草塞之，此鹿霎時，蹶然而起，故此得名鹿活草。

“許小姐也說了，夫人的病确實很嚴重。二爺肯定不敢離開太久，下礦山的危險二爺是知道的，據我對二爺的了解，死，他倒是不怕”，解九爺跟張啓山和齊鐵嘴說着他的看法。

齊鐵嘴不解的問道，“什麽意思？”

解九爺感嘆道，“二爺對夫人用情太深了！”

齊鐵嘴一聽這話，不以為然道，“嗨，這對自己老婆好，有什麽不對的呀？我這是沒老婆，我要是有老婆，我也對人家好，嘁！”

“二爺對夫人用情太深了，一旦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二爺他必然不會獨活”，解九爺很是擔心。

張啓山也怕看到這一幕，“二爺一向感情用事，如果說他要輕生的話，倒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說，這是個死局，夫人在，二爺不出山，夫人不在，二爺出不了山”，解九爺也是無奈。

“我剛得到個消息，北平的新月飯店一周後會拍賣鹿活草。這鹿活草可以作為藥引，治療丫頭的病”，張啓山聽聞此事，大為高興。

他去找了二月紅，幾人決定去北平，拿到鹿活草來救丫頭，許念對他們的滿腔熱情，不報任何希望，那個鹿活草，對于丫頭的身體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它最大的功效是對治療外傷有奇效，不過許念也不去當惡人了，她說的他們不信，多說無意。

許念坐在窗邊看書，張啓山推門而入，他是來和許念道別的，“念念，我們此次前去北平，短則十天，多則半個月，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嗎？”

張啓山心裏很不舍的離開許念，許念放下書，看着張啓山，“啓山，我說什麽你都不信，而且，我不想說謊，到時候要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也只會掃了你們的興致，我就不去了。”

張啓山坐到許念身邊，拉着她的手，“那你在家裏等我回來，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臨走之前，張啓山抱了抱許念，在她耳邊留下兩個字，“等我。”

張啓山走後，許念也不多擔心，他們這一行都是有本事的，定會化險為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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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淘到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她準備用這塊玉，給張啓山雕刻一塊帶着防禦法陣的玉佩。

“小姐，先歇會吧，喝口茶吃點點心”，小盞是張啓山派給許念的小丫鬟，許念對她一向很好，平時也不拘着她，小盞的性子活潑，但對許念還是很忠心的。

“放那吧，我刻完這一處就來，有你喜歡的點心，就自己拿着吃”，許念頭也沒擡的說道。

小盞拿來一塊蜜三刀，“小姐，這是要送給佛爺的禮物嗎？您都刻了好幾天了。”

“嗯，等他們從北平回來，就該到他的生辰了，我想送他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許念想起張啓山，彎起了嘴角，連聲音裏都透着甜蜜。

“小姐對佛爺真好，好羨慕你們哦，你們一定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小盞支着下巴一臉向往的說着。

“鬼丫頭，胡說什麽呢？誰要和他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誰是他的有情人？”許念擡頭看着小盞，伸出食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哼，小姐還說不是，你的臉都紅了，粉嫩嫩的，真好看！”小盞笑着打趣許念，許念站起身想要咯吱小盞，兩人在院子裏笑鬧着。

夜裏，許念趁小盞睡着，她以氣為刀，割開自己的左手中指，這根手指是聯通心髒的，她聚精為血，用自己的精血煉制了一枚丹藥，這枚丹藥，可保丫頭十年無虞。

突然，小盞推門而入，剛才許念做的一切，她都看見了，“小姐，你這是幹什麽？你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我去叫大夫。”

許念拉住了小盞的手，“小盞，算我求你，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啓山，小盞，答應我好嗎？”

“小姐用自己的血煉制丹藥，是為了救二爺的妻子嗎？那個丫頭還真是好命”，小盞很為許念擔心，便抱怨了幾句。

“不是為了她，她的死活我并不關心，是為了啓山，他需要二月紅的幫助，這顆丹藥，可以為那個丫頭續命十年”，許念跟小盞解釋着。

“十年？那小姐豈不是會折壽十年嗎？這怎麽可以？”此時，在小盞心裏，許念比任何人都重要，她長這麽大，許念是對她最好的人，教會她很多東西，她把許念當自己的姐姐一般。

“不會折壽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擔心了，快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許念将小盞打發了。

她躺在床上，真的沒關系嗎？不是的，她剛才割開手指，突然發現體內的靈氣在快速溢出四散，她明白了，她不可以受傷，尤其是外傷，她現在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充滿氣的氣球，每次受傷，就像在氣球上紮了一針，它會一直漏氣，直到幹癟。

不過許念并不是特別擔心，她還可以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作為補充，不一會兒，許念便睡着了。

這天，她正在為張啓山縫制荷包，小盞就跑了進來，她的臉色很難看，“小姐，佛爺回來了，就在前廳。“

許念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向前廳走去，一路上都聽到下人們竊竊私語着什麽新夫人，她有些心慌。

等她趕到前廳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美貌的女子抱着張啓山的胳膊，看到許念進來，她熱情的和許念打招呼，“你好，我叫新月，我是張啓山的未婚妻，你是？”

許念看着張啓山，“不是這樣的，念念，你聽我解釋。”

新月開口打斷他，“怎麽不是了？拍賣前我爹就說了，誰點了天燈，誰就是新月飯店未來的女婿，你點了三次，現在全北平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

許念聽到新月的話，她疾步走到張啓山跟前，擡起手就向他揮去，可是在半空中，她就定住了，她看着張啓山，心裏泛起難言的傷痛，她以為，他們之間是有默契的，他也喜歡自己，可現在這算什麽？她的一廂情願嗎？她有什麽身份打他？，她放下手，眼淚湧上眼眶，眨眼間，淚水順着臉頰滑落，語帶哽噎的說道：“張啓山，你混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念念，你聽我解釋……”

許念沒等他說完，便轉身跑了出去，裙擺在空氣中劃出一圈漣漪。

張啓山一把推開新月，他追了出去，卻什麽也沒追到，許念就像她突然出現一樣，突然消失了。

張啓山派人出去四處尋找，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新月并不見得多喜歡張啓山，只是張啓山是她目前遇到的最好的選擇了，長相和人品她都很滿意，所以才死纏着要跟他一起會長沙，還以女主人的姿态強勢入住張府。

看到張啓山頹廢的模樣，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對不起，一直聽你們說許小姐，我以為那是你為了拒絕娶我，編出來騙我的，我沒想到會這樣。”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錯，我不信任她，讓她沒有一點安全感，事情才會變成今天這樣”，張啓山手裏握着許念準備送他的生日禮物，細細的摩挲着，愛不釋手。

之後新月就回北平了。

許念出了大廳，就禦劍離去了，她站在飛劍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在經過一處山頂時，她停了下來。

她環膝坐下，下巴磕在膝蓋上，吹着山風，看着落日餘晖，不由的悲從中來，她将頭埋入自己的膝間，大聲的哭着，聲音委屈又哽咽，她哭和張啓山感情；哭這偌大的世間，沒有何處是她的歸處的寂寞；哭着內心深處的懼怕，狠狠的大哭一場。

來到這個世界，她壓抑不安，驚恐又無措，愛而不得，她需要好好的發洩一下自己的負面情緒，這一場哭泣，對她來說，也許并不是壞事。

許念離開張啓山那裏已經好幾天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但她知道，她此刻不想回去，最後，她去了第一次和張啓山遇見的古墓裏，也許她在期待着張啓山來找她，也許，她是期待可以從這裏離開。

齊鐵嘴看着張啓山，語氣很是不滿，“佛爺，小仙女還是沒有消息嗎？我當時就跟你說了，讓你不要招惹尹小姐，以免小仙女知道後生氣，現在好了，人都不見了。”

張啓山手裏一直握着那枚玉佩，“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為了拍到鹿活草救丫頭，那是權宜之計，我根本就不喜歡尹小姐。”

“那後來呢？你為什麽要帶她來長沙？還帶她回你府上？“齊鐵嘴對許念有着慕強心理，他很敬佩許念，而且許念本人确實很好，他對許念也有些绮思，實在是氣不過。

“他被彭三鞭欺負，我也是順手救了她，誰知她為了擺脫彭三鞭這個未婚夫，會直接喊我‘夫君’，而且二爺和丫頭也在一直為她打掩護，我也是騎虎難下，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張啓山滿心的懊悔，想的許念那天流淚的模樣，心像被人用錐子紮似的疼。

“念念，念念，她會去哪裏呢？這裏她只認識我們，所以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卻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張啓山煩躁的攉着自己的頭發。

齊鐵嘴沉默了，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