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步步驚心

明玉和十阿哥成婚後，日子過的雞飛狗跳的，明玉也知道，十阿哥真正愛慕的人是若曦，想娶的也是若曦，可是他們的命運，全不由自己做主，明玉看着十阿哥整日魂不守舍的模樣，心頭湧出幾分酸澀。

她是個傲嬌任性的大小姐，她心裏不舒服，也不會讓十阿哥好過。

幾日前，太子給衆阿哥和福晉，少爺小姐們下了帖子，邀請大家去郊外馬上競技，同樂一天。

許念也接到了帖子，她推辭不過只好前去，十三也給她送了帖子，兩人初初定情，幾日不見，還是十分思念的。

十爺府中，明玉看到坐在庭院廊下吃水果的十阿哥，就邀他去騎馬，十阿哥沒好氣的看着明玉說道，“我不去。”

明玉很想出去玩，她指着十阿哥問道：“你不去，為什麽啊？”

十阿哥悠閑的吃着葡萄，說出的話卻氣的人吐血，他看着明玉說：“因為你去了啊！”

明玉聽到他的話，本來很生氣，可是轉眼她就想到了一件事，她得意的跟十阿哥說： “你真的不去？”

“不去！”

“唉，那我可真替你可惜喽，這種場合，若曦一定會去的，你要是不去，不就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嗎？”明玉雖然心中有幾分酸澀，但她卻并未放在心上，也許她已對十阿哥有了幾分好感，卻還不自知，嘴上依然不饒人的說道，“唉，這娶不到啊，看一眼也好啊！可惜可惜，你跟她太有緣沒分了，因為你絕對不能去！”

十阿哥看着明玉，不解的問道：“為什麽啊？”

明玉跳起身，笑的一臉得意。指着自己說道，“因為，我非去不可啊！”

十阿哥聽了明玉的話，一個健步就沖了出去，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大齡幼稚園小朋友，明玉看着十阿哥，急切的大聲問道：“你這是去哪兒啊？”

十阿哥站在庭院中，雙手背後，一臉自得的說道：“去賽馬，去看若曦！去見她一面啊！”

明玉一臉氣憤的走到十阿哥面前，氣鼓鼓的問道：“你不是說，我去你就不去嗎？”

十阿哥卻賤賤的說道：“你不是替我可惜嗎？那我現在，就讓你替我高興啊！”說完他就朗笑着跑開了，氣的明玉跳腳，卻拿他沒辦法，兩人真是一對歡喜冤家，一天不鬥嘴就渾身難受。

若蘭本以身體不适，推辭着不想去，卻在若曦的一番撺掇下，答應一起出去玩。

馬場在郊外，今日的天氣還不錯，溫度雖然有些低，但是陽光很好，站在這裏，呼吸着新鮮空氣，整個人身心都輕松了不少。

十三有一日在八阿哥府上遇到了若曦，兩人閑談間，若曦說出了很多現代的思想，她告訴十三，什麽是平等自由？十三和十四坐在一處喝茶，不自覺便說到了若曦的想法。

胤祥問十四，“你知道什麽是平等自由嗎？”

十四一臉茫然，不解的問道：“什麽東西啊？聞所未聞。”

胤祥的性格真的是和他這些哥哥弟弟不同，他向往仗劍江湖的生活，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所以對若曦的話有幾分贊同，“那是說，每個人一生下來，沒有尊卑貴賤，敵我族類之分，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過日子，即便是天子，也無權随意操縱他人的生命。”

十四卻是一臉的不認同，“怎麽可能？君君臣臣，人一生下來，就有貴賤之分，你和我是阿哥，那就是阿哥，再說了，怎麽可能連天子的話都不聽？這樣大逆不道，成何體統？”

許念聽到兩人的對話，也不由的感嘆，從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自由和随心所欲，無論是什麽社會，平等自由，只是人們最美好的向往。人心複雜，即使是現代社會，我們也只是相比古人，好了一些，卻還是有階級之分，人人生而平等的只有死亡，無論是權勢滔天還是生而卑賤，無論是家財萬貫還是一無所有，最終都難逃一死。

“若曦小姐的思想很新穎啊，可是所有的自由都應該有個度，每個人在承擔自己角色的時候，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沒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就連天子，也有自己的無可奈何”，許念欣賞若曦敢于打破規則的勇氣，可是卻不能茍同她的行為。

這不是個言論自由的時代，文字獄并不是一句空話，因為一字或者一句，讓多少家庭分崩離析，多少人人頭落地，若曦既然熟悉歷史，就應該更加明白，可是她似乎依然活的毫無顧忌，沒有絲毫敬畏之心，不知該說她天真無畏，還是該說她天真無知。

若曦和若蘭從帳篷後走出，若曦聽到許念的反駁，她走到許念面前，義正言辭的說道：“每個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只是你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社會，不能理解罷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不畏強權束縛，這就是自由主義。”

許念看着若曦笑笑，并未再開口說話，兩人雖有相似的經歷，但在行為處事上還是大為不同。十四走到許念跟前，“雲念，你別理會若曦，她就是個說話離經叛道的現代人。”

許念朝十四阿哥笑笑，岔開話題道：“十四爺怎麽沒有去騎馬？你的弓馬騎射可是相當精湛，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你剛進上書房讀書，也就六歲吧，那天在德妃娘娘宮中，你手裏握着一把象牙小弓，驕傲的跟德妃娘娘說，‘我以後要做大清的巴圖魯！’樂得德妃娘娘将你摟在懷中好一頓誇贊。”

十四一臉的不好意思，耳根都紅了，心中卻泛起懷念，他隐含愛意的看着許念，“你還記得啊，轉眼都快十年了，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十三很欣賞若曦，兩人在一起，總是能找到共同話題，許念也沒過去打擾，轉身離開了。

賽馬場上，明玉一身火紅的騎馬裝，在馬背上做着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騎術十分精湛，明玉下馬後，見到若曦也身着騎馬裝，就不由的挑釁道，“馬爾泰.若曦，既然你着裝而來，要不上場表現一下吧？”

若曦根本不會騎馬，她還沒說話呢，十阿哥就沖到明玉身旁，拉着她的胳膊，制止的說道：“明玉！”

十阿哥不說話還好，他對若曦的關心和緊張，一下卻惹怒了明玉，她偏要看若曦出醜，“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會騎馬吧？”若曦一臉為難的樣子，明玉繼續說道：“唉，看來，傳聞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馬爾泰軍營中，個個都能騎善馬，有馬術超群的人呢？現在看看，可能都是無稽之談啊！”

八阿哥擔憂的看着若曦，聽到明玉說自己的阿瑪，若蘭站不住了，她主動請纓，要為大家表演馬術，“太子爺，妾身曾經在阿瑪的軍營裏受過訓練，所以，妾身願意為大家表演助興。”

若蘭翻身上馬，身姿娴雅，她在馬背上的風采，确實是奪人眼球，各種高難度的馬術動作，在她做來，都是駕輕就熟，騎在馬背上馳騁的若蘭，格外的灑脫，有着獨特的魅力，八阿哥看着這樣的若蘭，滿眼都是懷念和疼惜。

若曦看出了姐姐和八阿哥兩人都是面帶苦澀，之後她才從兩人口中得知了事實真相。

原來，若蘭一直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叫常青山，他是馬爾泰将軍的部下，若蘭的騎術就是常青山教的，兩人的感情很是融洽，可是八阿哥一次偶然間，見到了騎在馬背上，滿身風采，笑的清脆甜美的若蘭，從此念念不忘。

驚喜的是，兩年後皇上賜婚，将若蘭賜給了他當側福晉，八阿哥高興壞了，若蘭卻去求馬爾泰将軍，想要取消婚約，皇上指婚，事情已成定局，誰也無力改變。婚後八阿哥對若蘭很好，可是若蘭卻整日悶悶不樂，他以為自己找錯了人，不由的産生了幾分懷疑。不過，若蘭進門後，很快就懷了他的孩子，可她對八阿哥卻一直淡淡的。

八阿哥心有疑惑，想要弄個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便派人去了西北秘密查探，結果還是被若蘭的父親馬爾泰将軍發現了，馬爾泰怕八阿哥查出若蘭和常青山的往事，對若蘭有影響，便想先将常青山調開，他命常青山為前鋒，結果那一戰，常青山戰死沙場。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若蘭知道此事後，一直郁郁寡歡，傷心難耐，之後卧床不起，孩子才三個月，胎像未穩，也因此流掉了，之後兩人之間，就橫亘了一條難以彌補的鴻溝。

八阿哥想拭着和若蘭重新開始，若蘭卻堅定的拒絕了，從那以後，她每日大半時間都用在誦經念佛上，祈禱和思念。

若蘭的屋子裏放着一面屏風，屏風上繡着一副西山烈馬圖，有個青袍男子騎在馬背上，身姿飒爽，那個男子就是常青山，若蘭始終無法忘懷的男人。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只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