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去賞花

轉眼三月三就到了,青莺坐了自己家的馬車去城門外和盧秋亞彙合。

去桃花村要從朱雀門這邊出去,青莺和盧秋亞約好了午時在城門前集合,不過青莺到的時候沒有看見盧家的車馬,因此青莺也只能讓馬車夫将馬車駛至一旁,等等盧秋亞。

青莺掀開簾子,往外看去,今日出門的人格外的多,朱雀門前人潮擁擠,車馬無數。

有個小男孩突然向青莺這邊跑來,不過馬上被青莺帶的兩個侍衛攔下了。青莺見那小孩看起來非常無害的樣子,便讓阿菊将小男孩帶過來。

“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麽一個人跑過來了?”青莺坐在馬車裏,掀開側窗的簾子問他。

小男孩伸手将手裏的紙條想要遞給青莺,奈何人太矮,阿菊便想要接過來,不過小男孩沒給,他對青莺說道:“有個大哥哥說讓我把這個紙條給坐在這輛馬車裏的人。”

青莺聞言看了下小男孩身後的街道,那裏人很多,但不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青莺對小男孩說道:“那你把紙條交給你旁邊的這個姐姐吧,她會給我的。”

阿菊再次伸出手,小男孩這才将手裏的紙條遞給阿菊。

“小姐。”阿菊拿到紙條後立即将她遞到側窗邊給青莺。

青莺正想感謝一下小男孩,結果那小男孩見阿菊将紙條給青莺後轉身就跑了。

阿菊問道:“小姐,要追嗎?”

青莺邊打開紙條邊說道:“不用了。”

紙條上寫着:若得空便到一戶挂着紗燈的農戶家去。旁邊還簡單勾勒出了紗燈的形狀。

這上面的字跡青莺很熟悉了,那是六皇子的字跡,而這紗燈青莺也很熟悉。

青莺十四歲那年元宵燈節,周氏怕她外出出現意外,一直将她看官得很嚴,元宵燈節的時候只能在自家湖裏放了一盞并不怎麽好看的花燈。當晚,六皇子的信鴿飛來,告訴青莺他為她做了一盞特別漂亮的紗燈,他想送給青莺挂起來,不過青莺沒法出去,拿不到,所以他只能在紙上畫上了這盞紗燈的樣子讓青莺看看。六皇子後來告訴她那盞紗燈被他挂在了自己寝宮門前,青莺還遺憾了很久。

青莺将紙條遞給阿菊,并道:“阿菊,你仔細看看這上面的畫,待會到了桃花村後你便去找找哪戶人家門前挂了這個,找到後過來告訴我。”

阿菊便仔仔細細将那畫給看了幾遍,最後将紙條遞給青莺:“小姐,阿菊記住了。”

青莺點點頭,将紙條撕得粉碎,将碎片放進了身上佩戴着的香囊裏。

随後青莺又坐在馬車裏等了一會兒,阿菊在外面敲了敲車廂,對青莺說道:“小姐,奴婢看見盧家的車馬了。”

青莺便對阿菊說道:“你叫人過去和她們說一聲。”

阿菊點點頭,喚了随行而來的另外一個丫鬟春眠過去和盧家的人說一聲,春眠是周氏找到的難得會武的一個女子,裴續想讓青莺入虎穴,又有些擔心,于是便讓周氏找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這樣能貼身跟着青莺,也好保護她,周氏尋了好久,最終才終于找到一個勉強合格的春眠。

青莺坐在車裏等了一會兒,盧家的馬車也駛了過來靠近她,盧秋亞掀開側窗對,青莺也将側窗掀開,兩人剛好能面對面說話。

盧秋亞對青莺說道:“抱歉讓青莺久等了,我還帶了幾個朋友,待會兒再介紹你們認識吧。”

青莺點點頭,“沒事,現在走吧。”

“那青莺就跟在我們後面吧,我帶你們過去。”盧秋亞對她笑笑。

青莺不太想理會她這種暗搓搓的排擠,只點了點頭,“那秋亞便先走吧。”說完就将簾子給放了下來。

盧秋亞暗暗翻了個白眼,然後吩咐馬車夫駕車出去。

馬車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駛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停下了。

青莺下了馬車,便看到不遠處一片粉紅的花海。桃花村的桃花盛開的非常絢爛,桃花掩映間露出些白牆青瓦的房子,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意境,怪不得年年有人到此賞花。

青莺下了馬車後便看向前面幾輛馬車,盧秋亞也下來了,盧秋亞旁邊站着一個她沒見過的粉衣女子,緊接着還有曹以昕和趙初意,不過讓青莺驚訝地是趙初意旁邊竟然站着錢昭昭。

青莺走過去和她們彙合。

盧秋亞先是對衆人說道:“今日晴空明媚,正是賞花的好時節,咱們快進去吧。”盧秋亞說完又示意身後的一個丫鬟帶路。

盧秋亞左右手分別挽着青莺不認識的一個女子以及曹以昕,三人高高興興地手挽着手一起向桃花村裏走去,盧秋亞還回過頭來讓青莺和趙初意以及錢昭昭三人快跟上。

青莺對上錢昭昭的眼神,不确定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不過沒等她糾結趙初意就拉着錢昭昭迅速追上盧秋亞等三人,只留青莺一人在最後,錢昭昭回頭看了她一眼,青莺想想還是笑着對她咬了搖頭,示意她別出聲。

阿菊有些憤怒道:“小姐,她們這是在做什麽!”

“誰知道呢。”青莺說完也跟在幾人身後走了。

盧秋亞應該是叫人提前過來占了個位置,幾人跟着她到了小山坡上一顆盛開的桃花樹下,桃花樹下四面擺放了屏風,用來阻隔外界視線,裏面放了矮桌軟墊,上面還放了茶水糕點。當然不僅僅是她們這是這樣,青莺看見不少這樣的配置,裏面傳來女子的嬉笑聲,估計是為了方便女子賞花的。

盧家的兩個仆人見自家小姐過來後忙上前行禮,盧秋亞帶人進去後讓衆人坐下,然後說道:“這可是我二哥幫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麽一個好地方的。”

曹以昕聞言便笑着說道:“盧二哥今日過來了嗎?如果過來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他。”

“他與朋友就在附近,不過他若知道我過來了,待會兒肯定會來找我的。”盧秋亞說道。

曹以昕擡起頭看着盛開的桃花說道:“早知道盧二哥在此,我就提前準備些禮物來答謝他了。”

盧秋亞拉住她的一只手說道:“沒關系啦,二哥他也不會介意的,待會兒我和他好好說說以昕對他的感謝。”說着還對她眨了下眼睛,然後兩人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青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口,面帶微笑地看盧秋亞和曹以昕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盧秋亞可能也是想起來其他人了,放開曹以昕的手後又拉起坐在自己另一邊的女子,對青莺說道:“對立青莺,剛剛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白華,沈白華,明德伯府的小姐。”然後又轉頭對沈白華說道:“白華,這是青莺,裴府小姐裴青莺。”

聽見明德伯府,青莺楞了一下,然後看向沈白華。沈白華長相溫婉,聽見盧秋亞的話後便微微笑着向青莺點了下頭,道:“裴小姐,幸會。”

青莺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也只能笑着回應道:“沈小姐,幸會。”

沈白華勾了勾嘴角,然後便将目光轉向自己桌上的糕點,不再看青莺。

介紹完了沈白華後,盧秋亞又對青莺說道:“初意旁邊的女子叫錢昭昭,初意說是她的朋友。”

青莺便裝作陌生人一樣和錢昭昭微笑了下:“我是裴青莺。”

盧秋亞介紹完了以後就繼續招呼大家道:“久坐馬車,我們先歇一會兒,喝喝茶,品品這獨有的桃花酥,待會兒若是悶了,也出去走走看看。”

幾人拿起點心便開始品嘗,一口桃花酥一口濃醇的茶水,在淡淡花香中自是一番怡然自得。

不過這注定不說一場單純的賞花宴。

只見沈白華吃了半個桃花酥後便将糕點放下,幽幽嘆了口氣,低着頭說道:“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在與你們過來,像這般惬意舒心。”

盧秋亞接過話道:“白華說得什麽話,若是你想來,只管過來便是。”

沈白華擡起頭對盧秋亞說道:“這京中如今也就秋亞對我最好了,還如往常一般有什麽好事都叫着我。”說到這沈白華又長長嘆了口氣道:“只是我伯府沒落,怕是連京城都不能住了,更何況再來這裏賞花呢,日後就得為家計操勞,哪還有什麽機會過來呢。”

青莺知道她是在說給自己聽,明德伯府因為沈舍均的原因被裴續和皇帝搞得奪去了繼承權,一度成為京城笑柄,這沈白華,肯定是看她不順眼很久了。不過青莺沒有理會,只是徑自喝着自己的茶,反正只是些言語間的針對,對她來說實在無關痛癢。

其他人仿若不知沈白華的畫外音,盧秋亞繼續安慰道:“白華別多想,咱們以後自然是想什麽時候出來就什麽時候出來。”

曹以昕也對沈白華說道:“秋亞說的是,白華也別太難過。”

沈白華便對曹以昕說道:“多謝以昕姐了,今日能來此我本該是高興的,不過想起家中實在是有些哽咽,讓大家見笑了。”

趙初意一直挺安靜,不過會跟在曹以昕和盧秋亞身後說話,去應和她們,錢昭昭偶爾也會說話,不過曹以昕和盧秋亞以及沈白華三人壓根不去接錢昭昭的話。

青莺見沈白華與盧秋亞和曹以昕三人在那上演一出姐妹情深,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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