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把穆松延那邊的電話給挂了，季陵轉頭問穆燃。

一直看着終端的消息，穆燃心頭一緊，“他們幾個正在分頭找他。”

這情況聽起來有些糟糕，季陵皺着眉，“按照你說的那個情況，那些人應該是從流放的星際那邊回來的，身上可能攜帶着某種禁藥。”

這段時間接收到了上頭的一些消息，他們已經把邊沿的出口全部都封住了，連白天可以出入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人守着。

那些被流放的人大多數都是進行過omega販.賣工作，被抓起來之後全都是終身流放，但最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回到了這裏。

中心地區沒那麽好進去，但C區之外的地方因為出口過多還是會有些危險。

加上那些人身上攜帶着特制的抑制劑，注射進去的信息素根本就沒辦法釋放出來，這更讓尋找的難度加大了。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穆燃點點頭，繼續給季小米發消息。

【小奶狼】:我們很快就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兒。

【是小米不是大米】:他們現在還沒發現我，我前面有東西擋着，但是他們現在的行動有些怪異。

跟前都是垃圾，季小米覺得自己的鼻子已經到達了一種承受的極限，垃圾的怪異味道跟那群人的鐵鏽味混合在一起，連眼睛都變得酸澀，差點沒辦法睜開。

可是，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另外一股過分甜膩的味道。

比一般的糖分更加更加更加的甜，是那種甜到發酸的甜味兒。

這股發酸的甜味兒在空氣中鋪天蓋地的襲來。

這股甜味沖得季小米的腦殼有些發暈，甚至蓋過了垃圾堆的味道，像是觸碰到皮膚就能直接滲進去似的，外面的聲音也聽得模模糊糊的。

“我們用這麽大的量，會不會太奢侈了，萬一他不在這裏怎麽辦？”

“不可能，他不會跑得那麽遠的，很有可能是找到什麽地方躲起來了，等發.情了自然會跑出來。”

“這些藥是有一點貴，但是怎麽能比得上賣出去一個omega的價值？看你這個想法就知道不是個做大事的，你沒看到剛剛那一個人長得多精致嗎？比一般的omega都精致！”

“……”

外頭聽不懂的話越來越多，季小米根本就不敢動彈，腦子逐漸的開始發熱，臉頰上的熱度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跟頸脖上，那些香味兒觸及的地方都泛起了一層麻麻癢癢的感覺。

咬着唇，季小米輕觸終端，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動作變得遲鈍了不少，只是外頭的鐵鏽味變得明顯了。

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他有一種想要嘔吐出來的感覺。

這甜味兒似乎加大了他的感官，尤其是嗅覺。

在這時候就回憶起了小奶狼身上的奶香味兒，比起那讓人舒服的奶香味兒，周身的味道真的讓他作嘔。

【是小米不是大米】:我有一點頭暈，他們不知道噴了什麽東西，味道香香的，在皮膚上有麻麻癢癢的感覺。

【是小米不是大米】:我有一點撐不住了……

【是小米不是大米】:你不要過來了，太危險了，他們不會發現我的……

“唔……”捂住自己的嘴，忍住那種想要吐出來的欲望，季小米盡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什麽聲音就被發現了。

只是腦子裏那種清醒的感覺越來越模糊，緊緊的抓着手上的終端，季小米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最後的意識是僅殘留在自己跟前，出現了一道黑影，季小米根本就看不清跟前的人是誰，眼皮就已經重得快睜不開了。

可熟悉的奶香味兒環繞在四周的時候，季小米還是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嘈雜在這一瞬間清空，那些怪異的味道也全都被這香甜的奶味兒給沖掉了。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托了起來，在那好聞的味道裏，季小米放心地讓自己徹底閉上了眼睛。

……

穆燃橫抱起季小米時，季小米已經是一點意識都沒了，但還是呈現着一種依賴的狀态倚在穆燃懷中，那是一種全身心都放松下來的，毫無防備的狀态。

還好，還來得及……

穆燃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片刻不停地抱着人回到了車上。

“我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嗯，這裏就交給我們吧。”把手裏的煙掐掉，季陵擡了擡手，“去我那邊吧，我那邊的家庭醫生是S區那裏帶過來的，他這狀态看起來就不太正常，得檢查一下，而且剛過來的時候，空氣裏飄着的那味兒就不太對。”

穆燃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所幸這個地方回到季陵住的地方不遠，司機開車又尤其快，在這非常時期裏，入夜之後就不允許普通人出來，這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障礙，穆燃把人帶到那裏的時候，家庭醫生已經在那裏守着了。

直接就把人帶到了小型醫室裏，穆燃緊張的看着醫生給他做一系列的檢查。

“目前檢查不出來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他身上的怪味兒是一種激素類的藥劑。”緊皺着眉，醫生也覺得有些奇怪，“這類藥劑如果催在普通的beta身上會出現假性發.情的症狀，看起來就跟一個發情期的omega一樣，但是這個……人身上并沒有出現什麽不适，就只有輕微的低燒現象，休息一下就沒什麽事了，一會就會醒過來。”

穆燃就坐在旁邊，聽到醫生說這話的時候，陷入了短暫性的沉思。

好久才擡起頭來問道，“他……不是omega嗎？”

醫生笑了笑，覺得自己的專業性受到了質疑，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個送過來的人從表面上看就是一個omega，不管從各項指标看來，都符合一個omega該有的指标。

但是不是就不是，醫生指着季小米的脖子，“他身上并沒有腺體，也沒有信息素，一般的omega在頸脖處會有一塊比其他地方更軟嫩的地方，那裏存在着omega的腺體，會散發出它特有的香味兒，這個人身上雖然有點淡淡的味道，但并不是omega。雖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比如說還沒分化什麽的，但是他的信息已經顯示他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還沒分化是不存在的，而且二十五歲再分化，也只有可能是劣質的omega。”

一個劣質的omega身上會存在着許多問題，尤其是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而且抑制劑也很難研究出來，連抑制環都沒辦法量身定做，算是一種比較危險的情況。

穆燃抿着唇，堅信自己的直覺，“可是我能聞到他身上的味兒，我也取過他身上的信息素，我去匹配過的。”

醫生啞然，剛想說些什麽，季小米就睜開了眼睛，這個話題只能就此打住。

眨了眨眼睛，循着那個香甜的令人安心的味兒，季小米反射性的向左邊看去，果然看到了在邊兒上坐着的小奶狼。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微微愣住了。

他能想象得到有着如此甜味兒的omega會長得很好看，可是這已經在腦子裏構想過小奶狼的模樣，會是那種有着水潤圓眼的，皮膚白白嫩嫩的小omega。

可事實跟他想象之中的似乎有一點不一樣。

邊上坐着的人面容俊朗，臉上的線條是另一種恰到好處的精致，但是又不帶一絲糯軟，雙眼深邃，鼻梁高而挺，嘴唇也是那一種厚度适中的，看着都帶着幾分欲的唇。

咽了咽口水，季小米還茫然了一下，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說法。

攻身受心？

清了清嗓子，季小米撇開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沖他笑了笑，“小奶狼？”

“是我。”

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寬大的手掌帶着幾分熱度，明明都是男人，季小米倒是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

他一個beta，被一個帥氣的omega撩了是怎麽一回事？

“身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我剛給你檢查了一下，但這裏的設備不太齊全，可能不夠全面。”醫生向前走了一步，例行公事似的掃了季小米一圈，要靠近他，扒開他的眼皮看了幾下，“那些藥水兒全都滲進你皮膚裏了，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麽症狀出現，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你的情況有一點特殊。還記得那些藥水剛接觸皮膚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

季小米聽得一愣一愣的，但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也大概猜得到他是醫生。

茫然的點了點頭，季小米看他拿出筆記本來準備記錄了，只能老老實實的把之前的感受都說了出來。

“一開始我只是聞到了他們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鐵鏽的，有點惡心，但我那時候在垃圾桶旁邊，各種各樣的怪味兒太多了，那些藥水噴過來的時候，把那些怪物全部都蓋住了，甜的有些發酸的味道我有點受不了。”

一直沉默着的穆燃給他遞了一杯水，“你才剛醒過來，先喝點水再說，潤潤嗓子。”

季小米有些不好意思，接過水來喝了兩口，看醫生還是要繼續聽的樣子，才繼續說道，“我一開始只覺得皮膚癢癢的，感覺那些香味兒全都滲進了我的皮膚裏，後面就覺得熱熱的，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然後意識就不清醒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

從自己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這醫生就一直盯着自己看，這陌生人的視線太強烈了，看得季小米渾身都不自在。

“你就沒感覺到，有什麽更奇怪的地方？”醫生就這麽看着他。

季小米茫然的搖搖頭，搞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什麽更奇怪的地方？”

皺着眉，醫生實在是不理解，明明那些就是非法藥劑，主要的作用就是滲進beta的皮膚裏，催發beta進入跟omega一樣的發.情狀态，而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就是那些藥劑的甜味兒。

出現症狀症狀的原因還是因為omega的稀缺，在那種1/10000的比例裏，omega享受到了極大的優勢政策，但同時也面臨了危險。

尤其是在C區以下的地區，不免會有一些有毛病的beta産生那種心術不正的想法。

beta的基數比例太大，加上優秀的beta又全都往上層走，omega在分化之後也會被送往上層，一方面是接受更好的教育，另一方面也能更好的接受保護。

而剩下來的那一些，在長久的壓力下來，不免有了些心術不正的念頭。

前些年就有一些長得好看的beta被抓起來，進行了實驗，那些不法分子研究出了能讓beta假性發.情的藥劑。

這種藥劑并不會改變beta的生理結構，并不會讓他們變成omega，這一種假性發.情也只會存在一段時間，但這已經足夠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這種藥劑在黑市裏大肆的銷售。

長得好看的beta有一段時間大量失蹤。

這種非法行為很快遭受到了嚴厲的打擊，洇滅下去的速度甚至讓這種藥劑沒被人發現，新街上也沒有關于這方面的報道。

可沒想到，但這一段時間有漸漸複蘇的跡象。

醫生又檢查了一下季小米的狀态，發現滲進他皮膚裏的藥水兒全都被吸收掉了，但并沒有出現什麽副作用，假性發.情症狀也沒有出現。

這讓他覺得更奇怪了，“直白來說就是，先找個人zuo愛，或者說用更通俗的說法，發.情？”

季小米被吓了一大跳，趕緊搖了搖頭，手也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生怕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件事會被發現。

“我……我不會出現這種症狀的，我不是omega。”

“你不要吓到他了。”穆燃安撫性的散發出自己的信息素，那絲絲的甜味兒讓季小米稍微放松了下來。

醫生撇撇嘴，放下了手中的筆坐到了他的跟前，“那你跟我說的那鐵鏽味兒是怎麽回事？據我所知那群被抓住的人身上是打了抑制劑的，身上應該不會散發出什麽味道才是。”

季小米小臉一白，腦子一下就亂了。

誰來告訴他抑制劑原來可以讓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不散發出來？

他一直以為那抑制劑跟抑制環的作用就是讓身上的信息素不會讓人發.情，就跟游戲裏一樣好嗎？

一直認為正确的知識被颠覆了，季小米一下就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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