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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亂表現的就好像昨天晚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和沈翎還是清清白白的君臣關系。
然後很自然的,态度自若的和之前一樣,和沈翎一起吃了早膳,然後吩咐李富貴把沈翎送出宮去。
沈翎眼中有些詫異,随後應是。
李富貴親自把沈翎送出了宮。
馬上要到宮門口的時候,沈翎忽然開口,問在前面引路,一言不發的李富貴,“李總管,陛下他......沒有什麽交代的嗎?”
李富貴眼神複雜的看了沈翎一眼,然後馬上低頭,态度謹慎又恭敬的說道,“陛下沒有給老奴交代。”
不過李富貴的态度倒是表現出來了不少意思。
畢竟之前李富貴在沈翎面前的态度,可不是現在的樣子。
之前雖然因為秦亂明顯對沈翎感興趣,但也不過是正常的不卑不亢罷了。
現在他對于沈翎的态度直接往上跳了兩級。
沈翎微微點頭,謝過李富貴,轉身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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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朝廷百官從秦亂出現在他們面前開始,就覺得情況不妙。
秦亂身上的氣息特別的陰沉可怖,表情冷凝,眉頭微皺,眼下還微微帶着點青黑,看上去倒是不顯得疲憊,只讓人覺得更添了幾分陰冷。
怎麽看怎麽吓人,怎麽看怎麽像是索命閻王。
尤其是在秦亂那殺人如麻血流成河的前科在,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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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啊?誰惹到陛下了?
他們之前也沒得到什麽不好的消息啊!
明明最近國境安穩,經濟繁榮,又沒有起義,又沒有天災,平安的很啊!
還是說又是誰不怕死,準備做點妖被秦亂發現了?
不應該啊!
畢竟敢這麽做的,不怕死的人早就已經死完了,現在的達官貴族們,在秦亂的高壓之下,別說是犯上作亂,出門逛個街那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不小心就被秦亂的人逮着了。
怎麽會有人敢把秦亂氣成這個樣子?
該不會是自己家裏有哪個不長眼的混賬,不小心幹了什麽事情,被秦亂發現了吧?
不會吧??
不少大臣都吓得雙腿一軟,只覺得今天不是自己亡,就是同僚亡,反正看秦亂這臉色,在場的各位大臣們,肯定是得沒個一小片了。
至于是哪一小片......那就看誰的命更硬一些了。
于是整個朝會,朝廷上的大臣們都戰戰兢兢,瑟瑟發抖,說一句話都顫顫巍巍的,根本不想說話,只想要拼命的壓低自己的身子,然後往後躲。
最好讓秦亂把他們完全忘了,想不起來他們這號人才好!
不過後面的官員還有的躲,那些站的比較靠前的官職較高的官員們,根本躲無可躲。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命實在是不太好。
沒事升這麽高的官有什麽用,站的這麽靠前,這多礙秦亂的眼,這不是找死呢嗎?
不過讓他們慶幸的是,秦亂今日雖然看上去很想殺人,但是卻并沒有殺人。
只是表情難看,氣息吓人,對他們的折子裏面不對的地方從頭到尾的批了一頓,發回重做而已。
和平日相比就是态度不太好,但是居然還真的沒殺人。
所以等到下朝之後,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還以為怎麽也得死幾個人見見血呢。
不過不死人當然好,這些臣子們雀躍了一下,馬上開始十分有職業道德的思索秦亂表情這麽難看的原因。
試圖為秦亂排憂解難。
順便讓自己別回頭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他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既然秦亂沒有對他們動手,也沒有直接下令砍了人的腦袋,那惹他心煩的,自然就不是他們這些朝廷官員,也不能是那些皇宗貴族了。
但是除了他們,那還能是什麽人,或者什麽事情呢?
心思流轉間,很快有人站了出來,上前悄悄的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李富貴,試圖開挂。
這位大臣問了個好,湊近了,悄悄的把手上的一塊成色不錯的玉佩從袖子中劃過去,然後笑道,“李總管,本官瞧着陛下今日的臉色可是不太好,心中憂慮,心神不定,恨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啊。”
這種和李富貴打探秦亂情況的事情,李富貴自然不是第一次遇見。
他甚至經常遇見。
偶爾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他也會撿着和人說說。
當然,這些事情秦亂都是知道的。
李富貴第一次遇見這事情的時候,就主動的給秦亂交代清楚了,是在秦亂的同意下,這才敢偶爾賺點外快的。
畢竟要是秦亂不點頭,他也不敢幹這事——他怕自己不知道哪天被秦亂知道了這事,就腦袋分家了。
雖然他早做好了這個準備,但是能活着還是想要多活幾天的。
他也很會掌握這個度,知道什麽可以說,什麽不可以說。
比如現在這事,就是絕對不可以說的那一類!
他現在自己想起來還覺得眼暈呢!
他有命說,怕是這位沒命聽啊!
于是他伸手抵住了袖子裏的那塊玉佩,臉色冷淡,聲音冰冷,“老奴不知,也不敢打聽陛下的事情,還請大人勿怪。”
這就是不能說的意思了。
這官員也知道李富貴的意思,心中劃過了幾種可能,繼續笑道,“哎,倒是微臣無能,真是有愧皇恩。”
說完他重新把手上的玉佩劃給了李富貴,然後退後一步,告別離開。
勤政殿,李富貴給秦亂行禮,把自己在朝會結束後,被人攔下來詢問的經過說了,然後把自己手上的那塊玉佩呈上,遞給了秦亂。
秦亂拿起來看了看,感嘆一聲,“這周凱晟是越來越窮酸了,打點你的玉佩,成色可是一次不如一次了啊。”
之前的小幾百兩,之後變百兩,後來不足百兩,現在這塊,也就有個三五十兩。
這消費降級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李富貴低着的臉上扯了扯嘴角。
幸好周凱晟的玉佩質量越來越不好,要是越來越好,他怕是也活不了這麽久了。
秦亂把玉佩往旁邊一扔,扔進李富貴懷裏,說道,“賞你了。”
“謝陛下賞賜。”李富貴下跪謝恩。
“嗯,起來吧。”秦亂一點也沒有把別人的禮當自己的東西的不适。
反正他是皇帝,他說什麽是他的就是他的。
不是也是。
——除了沈翎。
雖然沈翎本來就是他的。
不過是現在的沈翎短暫的出去飛一小會。
這一想,秦亂看着眼前的奏折,就完全批不下去了。
他眼前的奏折上面,那些字,都慢慢的變成了沈翎的形狀,在他面前飛來飛去的晃悠。
他試圖念幾遍大悲咒冷靜一下,結果念着念着,大悲咒也變成了沈翎的腦袋。
于是他站起身。
“陛下?”李富貴沖着秦亂問。
“去翰林院,你一個人跟朕去。”秦亂說道,站起身來往外走。
李富貴知道秦亂要去翰林院,肯定是因為沈翎,但是就叫他一個人伺候着實在是不知道為何。
他也不好多問,快步就跟在了秦亂的身後。
不過他馬上就知道為什麽了。
“那個、陛下,您千金之軀,幹這事情......不太好吧?”李富貴站在秦亂身後,看着他眼中威嚴尊貴的陛下,動作很......不太得體,但是隐蔽的趴在翰林院角落的一扇窗戶邊沖着裏面偷看,聲音艱難的提醒道。
“萬一被人看見呢?”
這多有損您的形象啊?
幸好沒帶別人來。
不然陛下的形象那不是全沒了?
不過這事情......真的是很離譜啊!
那沈翎怕不是給陛下下蠱了吧?
堂堂皇帝,居然避着人趴窗子偷窺,這算是怎麽回事吧?
他伺候陛下數年,全沒見過陛下這副樣子啊!
畢竟整個大寒都是陛下的,陛下去什麽地方,不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
現在居然被迫做出這種小人行徑......呸!
旁人做這事,是小人行徑,但是陛下能一樣嗎?
陛下做這事,那是深謀遠慮,智勇無雙!
沒錯,就是這樣!
李富貴試圖洗腦自己。
“你別讓人看見不就行了。”秦亂說道。
“況且這算什麽,朕昔日帶兵征戰時,還裝作流民去打探敵軍情報,打陳國的時候,還藏在泥潭中過呢。”
“......陛下智謀無雙,不拘小節。”李富貴拍馬屁道。
但是您當日那是為了打勝仗,現在趴窗戶是為了什麽?
當然,李富貴還是十分認真的肩負起了保護秦亂名聲的重大職責。
而秦亂也終于擡眼向着屋內看去,很快就看見了沈翎。
在一個角落裏面,位置不太好。
不過沈翎畢竟是新人,翰林院內基本上都是前輩,總不好沈翎進來了之後就搶了人家學士的位置。
秦亂繼續偷瞄,就看見了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看衣服應該是位侍講學士,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沓子宗卷,走到了沈翎面前,‘啪——’的一下把東西都放在了沈翎的桌子上,态度嚣張倨傲,帶點看不起的看向沈翎。
冷冷說道,“沈修撰,今日把這些都整理歸納出來,我明日要用,可不能拖延,不然誤了時辰,耽誤了我的事情,上官怪罪下來,這後果,你可承擔不起。”
沈翎冷淡的看了眼那些卷宗,點頭應道,“嗯。”
侍講學士見沈翎這态度,只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他嗤笑道,“沈修撰您這态度,倒不應該坐在這裏,而應該坐在咱們翰林院的主位上去才對。”
“赫連大人慎言。”沈翎道。
赫連嘲諷一笑,問,“怎麽,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反正有那位在,狀元之位對你來說都手到擒來,想來翰林院的主位也是不在話下的。”
周圍的幾位翰林院的官員也都沒有說話,低頭幹着自己的事情。
但很多時候,不表明态度本身也是一種态度。
沈翎垂下的眼中閃過幾分冷意,不過他自知現在與人争辯無用,只把事情記下。
忽然有聲音從身後問道,“你說的那位,是什麽意思?”
瘦高男子剛想要回答,同時轉身一看,忽然臉色一白,表情驚恐,失聲喊道,“那還用說,自然是......陛下!?”
翰林院衆人紛紛沖着秦亂的位置看過來,衆人極其震驚,立刻下跪行禮。
甚至因為太過震驚,居然沒人疑惑秦亂是怎麽忽然冒到他們身後,出現在翰林院裏面的。
外面趕忙進來的李富貴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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