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突然的危機

因為陳露露和雯雯這層關系，周瑞安再往a市去就方便多了，借口都不用找，只要提前跟陳露露說一聲，陳露露再給雯雯打電話，告訴她有新品上架，或者別的任何什麽樣的理由，周瑞安這邊再撺掇雯雯，一起去a市“瘋一場”，雯雯是受不了瘋玩的誘惑的，立馬拎上小包就走，當然也要拉上周瑞安作掩護，以免程蛟駒起疑心。

這樣，三個人你掩護我、我掩護你，一路笑嘻嘻的趕到了a市。

一路上，周瑞安嘴上閑聊着，心裏卻在估算，彭天還能聽話多久。

這段時間周瑞安忙自己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手機一天到晚響個不停，其中就有彭天。

彭天隔天一個電話，頻繁了甚至一天一個，有幾次婁朋輝就在旁邊，周瑞安拿着手機，後背的汗毛都炸起來了，還好號碼備注是畫廊老板，婁朋輝只是瞟了一眼沒在意，但如此頻繁的畫廊老板隐瞞不了多久，這個勤快程度是遲早的事。

周瑞安覺得自己的計劃要提前點了，為自己的安全着想。

目的地依舊是陳露露的店，雯雯自來熟的上去和陳露露擁抱，叽叽喳喳的聊起來，楊桐一看他們這架勢就知道要聊很久，很自覺的去門口抽煙玩手機，周瑞安坐在沙發裏跟着一起聊，聊了大概7、8分鐘，跟陳露露和雯雯打了聲招呼，徑自上樓去了。

老地方，彭天在等着他。

這次他沒有那麽內斂，幾乎是一聽見周瑞安的腳步聲久竄了出來，看清是對方後，他激動的撲了上去。

周瑞安被他狠狠地摟在懷裏，簡直要被勒死，他感覺得到彭天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呼吸也是紊亂的，他甚至都顧不上親吻，就是擁抱，以此來表達自己的相思之苦。

周瑞安感受着這個炙熱的懷抱，覺得如果這個懷抱在早幾年到來，他們也不至于會鬧到今天這步，交往這麽久，除了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之後他再也沒感受到過愛。

現在愛來了，如此洶湧澎湃，完全符合當年的所有要求，只是可惜了，閘門已關，浪頭全拍在了鋼鐵上。

“想死我了……”彭天激動地壓低聲音，擁抱完有上下打量周瑞安。

周瑞安滿懷深情的看着彭天，伸手去拂他額角的碎發，在伸出手的時候，彭天的笑容僵住了，他幾乎是一把攥住了周瑞安的手腕。

“呃……”周瑞安吃痛的哼了一聲，猛的收回手臂，藏在了背後。

“怎麽回事？”彭天的表情嚴肅起來，還去伸手拉周瑞安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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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安一歪身子躲開了；“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我看看！”彭天有些激動，硬要上去拉他。

這次周瑞安躲不過，任由他拉着。

彭天撸開周瑞安的袖子，發現他白瓷似的手腕上，赫然印着幾道紅印，仔細一看，是繩子的痕跡。在來a市的路上，周瑞安偷偷拿繩子自己勒出來的。

彭天愣住了，半天沒動，但周瑞安感覺的出，他的手在縮緊。

“這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周瑞安低低的回答，別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告訴我是誰！”彭天聲音驟然升高，周瑞安渾身一抖，下意識的去捂他的嘴，于是毫無準備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彭天怒目圓睜，兩道炙熱的目光直射向周瑞安，不穩定的光點在他瞳孔邊微顫，像個随時都要爆炸的火點。

周瑞安愣了幾秒，惶恐感一閃而過。

這感覺好熟悉，像極了曾經還在交往的他們，每次彭天發脾氣，或者吵架，這種惶恐都會缭繞他。

“是不是那個姓婁的！”彭天質問。

周瑞安撇撇嘴，沒回答。

“是他吧！”彭天得到了默認，更加怒火中燒。他得到了自己的東西，卻還不知道珍惜。

周瑞安吸了吸鼻子，硬擠出一滴眼淚，沒有留下來，含在纖長的睫毛裏，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彭天的心都被這滴眼淚揉碎了，原本旺盛的欲望瞬間被巨大的悲痛所掩蓋。

又是那種熟悉的無力感，之前剛畢業時，婁朋輝撤掉資金，慫恿房東告他，逼他拿周瑞安去換未來時就體會過一次，那時的他在經歷了無數的心理鬥争後，選擇了最懦弱的結局，也是造成今天局面的惡果，彭天為此痛苦了很久，但今天，他頭一次為這個選擇而後悔。

彭天溫柔的撫摸着周瑞安的臉頰，覺得他瘦了，也憔悴了。

“我會救你出來的，”彭天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我會救你出來。”

周瑞安滿含淚光的看着他，微微一搖頭；“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相信我瑞安！”彭天鼻子一酸，胸口緊的幾乎無法呼吸；“你要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能救你出來。”

“你還有未來，”說到這，一顆淚珠滑過周瑞安的眼角，一滴之後，眼淚就收不住了；“你跟我不一樣……我這樣……就很好了，真的。”

“好什麽！？這叫好？他這樣對你叫好？”彭天激動的捏着周瑞安的手腕；“如果他珍惜你，我願意永遠退出，但現在他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應該把你還給我！你是我的！”

“我當然是你的，”周瑞安撲進彭天的懷裏，凄凄切切的重複；“我當然是你的啊……可是我不想你為我做什麽……真的，我真的很好。”

“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彭天強壓着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感情，撫摸着他的頭發；“我不會的，你相信我。”

“那你保證，保證不會做傻事，不許做傻事！”

“我……我保證。”

周瑞安這才露出點微笑，伸出手指去撫平彭天眉心的川字。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你再……忍耐一下。”

“你要怎麽做？”

“噓，晚點再告訴你，我會給你個驚喜。”

這句話聽的周瑞安心裏一跳，知道彭天是徹底按不住了。

這算是他目前為止第一個大問題，不管彭天怎麽做，都會暴露他們偷情的問題，這就會像廖涵蕭所說的那樣——完蛋，而且更不可能指望彭天幹掉婁朋輝，那是以卵擊石，所以目前必須在出事之前解決掉他。

周瑞安默默地在心裏想，彭天，不是我對你狠，是你自找的。

楊桐這次在外面抽了四根煙，有點頭暈，而且異常口渴，扭頭看看屋裏，雯雯和陳露露由之前的大吵大鬧式的交流變成了促膝長談，而且看他們見神見鬼的表情，很可能在說別人壞話，兩個女人能交流到這一步，說明她們的友情已經穩定。

楊桐嗓子冒煙兒的進了門，招服務員要了個一次性紙杯，痛痛快快的喝了三杯水，本來還想喝第四杯的，他不好意思了。

“周瑞安呢？”楊桐環顧四周，沒發現周瑞安。

雯雯和陳露露忙着聊天，都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

楊桐走近她們又問了一句；“周瑞安呢？”

陳露露最先反應過來，是指向上一伸；“樓上呢。”

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自己嘴快，眼看楊桐要上樓，陳露露趕緊叫住他；“他在樓上休息間睡覺呢，他說昨晚沒休息好，你別管他了。”

“啊？睡覺啊，”楊桐停下上樓的腳步，接着又有了新的擔心；“那他有東西蓋嗎？我給他帶件上衣。”

“不用不用，他有的，”陳露露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站起身阻止他。

楊桐看她反應這麽大，連雯雯都面露疑惑，心裏就覺得不對，可能有什麽不對，難道樓上是財務室？那他壓根就不該讓周瑞安上去啊。

楊桐想了想，最終也沒有上樓，慢吞吞的走到沙發旁，拿起一本雜志胡亂地翻看。

陳露露和雯雯回複剛才的話題繼續聊，果然是在講某人的壞話，似乎是雯雯他們公司的某個財務。

楊桐又百無聊賴的等了十多分鐘，周瑞安終于下樓了。

他似乎的确睡了一覺，頭發衣服有些亂，臉上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走路一搖一擺，似乎沒睡醒。

楊桐看他安然無恙的下來了，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趕忙打招呼；“睡醒啦？”

周瑞安聽了這話一愣，随即望向陳露露，陳露露沖他一笑，眼睛很慢的眨了一下。

“嗯，感覺再不醒就感冒了，”周瑞安抓抓後腦的頭發，臨走時彭天把他頂在牆上親吻，他能感覺到後面的頭發亂了。

“喲，怎麽了？要不咱們趕緊回酒店吧，”雯雯一聽，立刻轉過頭去關心周瑞安。

“都行，”周瑞安笑了笑，模樣真有點疲憊。

陳露露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趕緊站起來，也表現出關心，讓他早點休息，同時不住的往二樓看。

三人臨走時，出岔子了。

周瑞安進入車內，等他在副駕坐穩了，回頭向陳露露招手說再見時，表情僵住了，他看到了彭天。

彭天就站在一樓大廳，雙手插兜，隔着玻璃門一臉陰沉的看着他，眼都不帶眨，也沒有招手再見。

周瑞安的動作頓了兩秒，接着面無表情的擡上玻璃，目視前方，心裏祈禱楊桐沒看見，楊桐沒記住他……

“哎？那不是……你那個……什麽嗎？”楊桐歪着頭，使勁兒往外看。

周瑞安耳中一陣轟鳴。

“他怎麽在這？他什麽時候在的？”楊桐看着彭天問周瑞安，周瑞安嘴裏醞釀了幾個理由準備說。

“這人是誰呀，看着陰測測的，怪邪乎，他什麽時候在的？我都沒發現，”雯雯也很好奇，直接把周瑞安要說的話全堵住了。

楊桐看了他幾眼，又望向周瑞安，等他回答。

周瑞安臉色蒼白，不是裝的，是真的，他此時可以說是有些亂了陣腳，今天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是店長的朋友，我倆在二樓聊了會兒。”

楊桐看着他沒說話，目光如炬，灼的周瑞安臉上幾乎要出現窟窿。

“聊？你不是上去睡覺了嗎，”楊桐這句話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語氣還平和，但周瑞安知道，他生氣了；“老弟，我之前和你說什麽來着？”

“我知道，”周瑞安做着最後的掙紮，同時瞥眼去看店裏面，彭天已經被陳露露拉走了；“開車吧，回去說。”

“哎哎，你們說什麽呢，”雯雯此時八卦的不行，他奇怪這二人怎麽跟打啞謎一樣，竟說她聽不懂的。

周瑞安第一次這麽煩雯雯，但他沒表現出來，只為難得笑笑，告訴她等晚點說。

雯雯立刻讀懂了，覺得自己這句追問好像壞了什麽事，很聰明的閉了嘴，扯了別的話題。

楊桐覺得周瑞安是忌諱雯雯在場所以不說，他壓下這口氣，咬着牙踩上油門，緩緩駛離陳露露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