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哄與訓

那種奇怪的氣氛一直在二人之間缭繞，久久不肯散去，二人都有些拘束，為了打破僵局，周瑞安提出要洗澡，廖涵蕭很紳士的把自己最喜歡的那個浴室讓給他。

周瑞安洗澡時還故意沒鎖浴室的門，心裏有點期望廖涵蕭能推門進來，然而洗了快1小時了，小門十分堅`挺紋絲不動，似乎勢要将他的貞操守護到底。

擦完身體，周瑞安不大高興的推開門，正看見廖涵蕭從二樓走下來。

周瑞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疑心病開始發作。

什麽意思，他找李奧了？他們談話了？說了點什麽！？他是不是又背着自己動手腳了？難道還想收買李奧！？

這幾個問題一出，把本就不濃郁的情愛氣息沖了個煙消雲散，周瑞安瞬間恢複了原本的多疑冷硬，一雙眼睛射出寒光，直刺向廖涵蕭。

廖涵蕭無端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擡起頭望向不遠處的周瑞安。

周瑞安披着他的浴袍，又厚又大，顯得胳膊腿兒和脖子都成了細瘦的麻稈，整個人無端的小了一號，小了氣勢也沒丢，兇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廖涵蕭第一反應就是護短，他以為自己上樓去批評李奧了吧，別看他倆表明冷淡，可到底還是血濃于水啊。

“我就上去拿套杯具和茶葉，”廖涵蕭一伸手，果然手上有這兩套東西。

但這說服不了周瑞安，他只是略一點頭，一語不發的走向沙發，坐下時還怪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屁股疼還是腿痛。

廖涵蕭看他面色不善，跟過去追問。

周瑞安此時面色緩和了許多，只翻着眼皮瞟他一眼；“屁股疼……”

廖涵蕭不是傻子，看他所答非所問也沒再追究，安撫幾句後也進浴室洗澡。

周瑞安直着耳朵聽聲音，确定浴室的水下來了，還響起了沒什麽調子的歌聲，立刻起身，差點拐也不要直竄上二樓，正把李奧堵在了樓梯拐角處。

李奧滿臉沮喪低着頭，手裏拿着空水杯，面對氣勢洶洶的周瑞安，他頭壓得更低了，并且想裝糊塗糊弄過去。

“幹什麽！你還敢下樓！？”周瑞安看他一副慫樣子就生氣；“剛才廖涵蕭上樓跟你說了什麽？”

李奧低着頭晃了晃，表示沒有，但周瑞安不信。

“告訴我！他有沒有說讓你留下來，注意我的什麽行動？是不是許諾給你錢還是進他們公司！？”周瑞安怒目圓瞪，一雙長臂展開，一邊撐牆，一邊扶着樓梯扶手，把李奧的去路堵了個死緊。

李奧咽了口唾液，看他似乎沒想追究偷窺的事情，膽子也就大了點；“他什麽也沒說，就上樓拿了點東西下去了，看也沒看我一眼。”

話音剛落，他迎面便受了一記耳光。

這耳光并不怎麽疼，但是帶有一定的侮辱性，耳光的作用向來如此。

李奧一愣，不可思議的看着周瑞安，剛要說什麽，被周瑞安打斷。

“你知道他是誰嗎！！”周瑞安惡狠狠地壓低嗓音；“他想弄死你不費吹灰之力，你以為我為什麽斷了腿還要陪他？你以為我喜歡這樣！？你以為我是白住在這裏？你居然敢扒他的門縫！？你他媽真是不知死活！！！”

也許是周瑞安的表情和聲音太過猙獰，李奧順便被震住了，張着嘴瞪着眼，沒說出話。

周瑞安發完脾氣，立刻挂上絕望的表情，開始推着李奧往樓上走；“我真的保不住你了，趁他現在洗澡你趕緊跑，別回家！現在就收拾東西，跑得越遠越好。”

李奧一臉懵逼，還被唬的心裏發虛；“我……我……哥我去跟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有心的，我現在走也沒地方去啊！”

“道歉？他在這一槍崩了你都沒人知道，別指望我，我能自保就不錯了，你他媽真厲害，剛見面就給他一個下馬威，上一個這麽幹的人失蹤好幾個月都沒消息。”

李奧也從這個家看出，這是一處閑置房，能把這麽貴的地方裝修的如此精美還閑置，肯定不是一般人，又看周瑞安一副着急把他推出去的模樣，立刻聯想出事态的嚴重性，比如當初周瑞安被趕出家門的事。那些人怎麽就知道了他爸媽的住址和工作地址？怎麽就把東西寄過來了？還有學校那邊，爺爺奶奶那邊，全知道了，這分明就是想毀了他，而且他們當時的确做到了，而這背後的主使人是誰，自始至終藏得嚴嚴實實。

拿捏自己和周瑞安這種人，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我……可我……我走了……真的沒地方去……我什麽都沒有，”李奧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他是真的害怕了；“哥……我該怎麽辦……你幫幫我吧！！”

周瑞安恐吓加冷笑，成功的把李奧吓尿了，也看出來，李奧和廖涵蕭真的沒有什麽交集，他上樓就是拿杯具茶葉。

搞清楚事實，周瑞安心裏舒服多了，又見李奧徹底被吓住，既然氣也出了事情也明了，他一嘆氣，擺出慈悲的面孔開始安撫李奧。

“我知道……我也不希望你沒地方去，可是他……我能力也有限啊，”周瑞安凝着眉毛欲言又止，這模樣簡直把李奧的心都吓出來了。

正在周瑞安想法炮制李奧時，被他們當作大魔王的廖涵蕭正在浴室裏擺弄自己的家夥什兒。

今天洗澡，廖涵蕭格外注意自己的下`體。

他向來愛衛生，對待不知根知底的人，他絕對是要帶套上陣，但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帶套，不過這肉貼肉的感覺真舒服，不是那層塑膠薄膜能帶來的。

他忽然來了點興致，站在水下閉上眼，回憶着剛才痛快淋漓的性事，他決定撸一把，檢驗下成果。

然而五分鐘過去，他胳膊都酸了，胯下的東西也只是半昂頭。

廖涵蕭盯着它，心理自我安慰，一定是賢者時間惹的禍，一定是！不着急，今天晚上我再看看！

這件事搞得他沒心思洗澡了，心事重重的除了浴室，他看見周瑞安和李奧坐在客廳的沙發裏。

周瑞安沒什麽異常，李奧五官都是紅的，好像哭過一樣，可憐巴巴似的，不過廖涵蕭不同情，這小子長得……有點一言難盡，小帥之中透着些喪氣，不讨喜，總之他是這麽看的，再加上自己這邊本就不開心，一眼過後，懶得再看第二眼。

然而就是這不鹹不淡的一眼，再次把李奧吓到了。

周瑞安拍了拍李奧的胳膊，自己笑着迎上去。

看見周瑞安，廖涵蕭的心情好了些，仔仔細細的上下審視一番，又覺得自己應該沒問題。

“我還有事要忙，午飯就不吃了，”廖涵蕭說着，去卧室取自己的衣服，周瑞安順勢跟進來，随手把門關上。

“我把他罵了一頓，老實了，”周瑞安低聲道。

廖涵蕭拖了浴袍，把內褲穿上；“你還挺厲害，那麽人高馬大的你還能制服？”

“瞧着魁梧，其實被家裏寵壞了，我拿你吓唬他呢，很管用，”周瑞安倍靠着門，看着廖涵蕭的動作。

“我？行啊，你願意就行，那等會兒我得兇點，不過你真不打算讓他走了？”

周瑞安嘆口氣；“他确實是沒地方可去，身上也沒錢，說實話，他本質不壞，就是蠢，看他這麽落魄，我總想起之前的自己……他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我落井下石也輪不到他。”

“行，你的親戚你決定，我不幹涉，”廖涵蕭很大方；“幫我找找另一只襪子在哪。”

二人彎着腰一通翻，最後還是廖涵蕭在床下找到了。

“別說人家，你也夠笨的，”廖涵蕭将襪子擺在床邊，給牛仔褲穿腰帶。

周瑞安不是笨，主要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

廖涵蕭的身材沒得挑，肩寬腿長細腰窄胯，肌肉紮實有力量，跟着動作慢慢浮動，像是伺機而動的猛獸，又像是臺精密的血肉機器，這樣完美的倒三角就算是天生的，也要後天辛苦保持。兩條半花臂也不顯粗魯，看不懂的文字和複雜的花紋在後背處交彙，形成一雙微微合十的手，竟有些文藝青年的氣息，跟右小腿肚子上的荊棘聖母像遙相呼應。

繞是心腸冷硬如周瑞安，也忍不住對他有點偏愛。他也算閱人無數了，看得越多眼界越高，那些人不是狡詐就是貪婪，要麽是慫，就這個還順眼些，至少他們沒有仇恨，關系沒那麽尖銳，自然就有閑心欣賞對方的好。美好的生活誰都喜歡，美好的人自然也招人愛，周瑞安忽然覺得，自己累了這麽久，該享受一點了，不如趁此機會，他們多來幾次露水情緣，就當給他治病了。

“大部分人都喜歡米開朗基羅，達芬奇，你喜歡丢勒？”周瑞安微笑着問。

廖涵蕭一臉詫異的回過頭；“丢勒是誰？”

“就……你背後這雙手的作者啊。”

“這作者是丢勒！？不是米開朗基羅？”廖涵蕭背過手去摸紋身，動作有些笨拙。

周瑞安眨眨眼，剛在心裏建立好的形象坍塌了一半。

“哎……你不生氣……李奧今早的行為？”周瑞安轉了個話題。

廖涵蕭套上褲子，邊系腰帶邊說；“沒什麽好氣的，我跟他也不熟，倒是你，看你們還聊天，不尴尬？”

“尴尬也不妨礙我教育他，”周瑞安抱起胳膊；“家教不好，只能讓我這個當哥哥的代勞了，我就怕你不高興……”

“我有什麽不高興，”廖涵蕭套上連帽衛衣，臉上挂着微笑；“今早上我高興着呢。”

可能是今早的肌膚相親，讓二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連笑容都滿是誠意，帶着幾分孩子氣，特童真，看的周瑞安也跟着笑出聲，笑完後抿着嘴，他覺得自己也被傳染傻了。

“那你剛……說的，咱們經常……聯系着……今晚你還回來嗎？”周瑞安颠三倒四的問。

廖涵蕭整理好衣服又穿襪子；“我……我看看吧，要是太晚就不過來了，明天，或者後天吧。”

聽了這樣的答複，周瑞安難免有一點失落；“看你吧，我這幾天也要忙，房子和小店都要運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完事。”

廖涵蕭偷瞄了他一眼，覺得這話聽着有點賭氣的意思，不過沒點明，他穿戴整齊了，站起身伸伸懶腰；“那再聯系，現在不像之前了，不用偷偷摸摸了，挺好。”

說完，經過周瑞安時伸手抓了他屁股一把，啧，隔着東西手感就是差着點。

二人氣氛和諧地出了屋門，沙發上的李奧立刻投來真誠的目光。廖涵蕭陰測測的瞪了他一眼，前者立刻在沙發裏縮成一團。

周瑞安送他到門口，替他拿鞋拿外套，外加叮囑交通安全，廖涵蕭不走心的連連答應，臨走時忍不住又捏了他屁股一把，許諾；“我沒事就過來。”

這話說的，周瑞安覺得自己變成金絲雀了，不過他現在心情好，不介意，拽着廖涵蕭領口，仰頭親在他嘴角；“行啊，那你常來，我們兄弟就仰仗你了。”

這話說的輕又軟，風一樣吹進廖涵蕭耳朵裏，搔出他一聲笑，外加一點快樂。

送走廖涵蕭，周瑞安一轉身，變臉一樣換了副嚴肅面孔。

“他沒說追不追究，你做好準備就行了，”說完，看着驚魂不定的李奧，他又拍拍他肩膀；“我會盡力，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