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故人來訪
左心兒與諸葛青天前腳剛走出門口,就遇上匆匆而來的管家。管家姓李,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是王府裏老人了,一家三代都在王府當差。
“李叔,有什麽事?”諸葛青天與左心兒停下腳步。
“大少爺,師師小姐來了。說是要找二少爺,老奴說了二少爺不在府裏,不知道何時才回來,師師小姐不信,說是二少爺故意躲着她,正吵着鬧着非要找到二少爺不可。老奴已經派人把師師小姐請到心兒小姐的院子裏喝茶了,現在過來跟大少爺您禀告一聲,要如何處理。”李管家對着諸葛青天和左心兒恭敬的拱手彎腰。
“嗯,知道了,我現在過去看看,你先去安排今日的晚膳,多備些,師師會留在這裏用膳。”
“是,老奴先下去了。”李管家行禮告退。
元師師?諸葛青天和左心兒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有好戲看的興味,會心一笑。
元師師是左心兒的師父唯一的女兒,兩人相識于幼時左心兒拜師的那天,因為元師師比左心兒大半歲,所以她說她要做師姐。之後她們倆與諸葛青天,諸葛流雲,還有左顧一起學藝十二年,直到兩年前,淮南王攜淮南王妃出門游歷四方,諸葛青天要回王府主持,諸葛流雲也出去歷練,接着左顧被抓,左心兒被左名揚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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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陰沉沉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雨,磅礴大雨。躲閃不及的人抱着頭跑到附近的建築物避雨。
元師師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喝茶,表情淡漠,神不守舍。今日,她是來找諸葛流雲的,她知道諸葛流雲也在找左顧,她就想問問諸葛流雲有沒有查出什麽消息,最近她都找了諸葛流雲好幾次了,那家夥也不知怎麽回事,總是避着她。找着那家夥,非把他揍一頓不可。
石桌上有一壺茶和幾個杯子,還有些點心和水果。茶是上好的茶,她卻沒心情細細品嘗,她喝茶純粹是因為口渴了。她把茶杯放下,神情落寞的看着外面淅瀝瀝的雨。那雨讓她覺得煩躁,她記得她與她最疼愛的小師妹初次相見也是這樣的大雨。她被父親罰跪在雨中,是那個小小的身影,撐着傘幫她遮雨,靜靜地站在身後陪着她。那日她們兩個都病了一場。她們一起學武練功,一起讀書寫字,一起生活了十二年。
可是現在小師妹卻不在了,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每每午夜夢回,她總是夢見小師妹從笑語嫣然變成滿身鮮血泡在冰冷的河水裏,死狀凄慘。那日當她收到消息趕過去時,只見到小師妹漂在冰冷的河水中,已經身死氣絕。
她跳下河把小師妹的屍體撈上來,小師妹一身的衣服被鮮血浸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皮肉外卷,都已經凝固不再流血,估計是已經流幹了。她抱着小師妹冰冷僵硬的屍體坐在河邊痛哭了一夜。她查了近兩年才查到是誰殺了小師妹,小師弟還在那人手中,不知生死。
左家的家變居然一點都沒有傳出來,外面流傳的消息是左家主厭倦江湖紛争,攜妻子兒女歸隐山林,将左家交給他的弟弟左名揚來掌管,那左名軒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可以。
“小心心……小心心……”元師師趴在桌子,把頭埋在手臂上,嘴裏呢喃着,悲傷的氣息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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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帶進了些許微涼的雨氣和幾片枯黃的樹葉。
左心兒在轉角的廊上就看到元師師趴在桌上,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裏。“這小妮子不是過來找流雲哥哥的嗎?怎地在這裏趴着傷春悲秋的。”左心兒自言自語着走了過去,在元師師的對面坐了下來,用手指輕輕地敲敲桌面。
元師師聽到聲響擡起頭來,見到左心兒坐在對面有些詫異,眼前的女子美的宛如山谷秋潭裏盛開的蓮花,清淨脫俗,不惹塵埃。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可是淮南王府,不是人人都可以來的。元師師一邊擦幹眼淚一邊問:“你是誰?有什麽事?”
左心兒看到她哭的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心疼的像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髒,那樣開朗活潑的人竟會有如此悲傷的樣子。
“在告訴你她是誰之前,你先聽首曲子,聽完之後或許你就不用我告訴你她是誰了。”諸葛青天帶着芝蘭和夏雨過來,夏雨是諸葛青天的貼身護衛。芝蘭手上抱着一把琴,夏雨搬了琴臺,兩人把東西在左心兒面前放好就退到一邊。
左心兒轉身擡手撫琴,姿勢優雅,琴聲流轉舒緩,宛若龍吟。
元師師剛聽到曲子的開頭,愕然發現竟然是她熟悉到骨髓裏的一首曲子。神情由驚愕轉為莫名,不解,凝重。這是師妹為她譜寫的曲子,眼前這女子怎會懂,和師妹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元師師渾身顫栗,她是驚得。左心兒看到了元師師的反應,微笑不語,繼續彈奏。
一曲完,左心兒放下手轉過身面對着元師師,接過芝蘭遞過來的茶緩緩喝着,也不說話,她在等元師師開口。
元師師定定的看着左心兒,充滿了疑惑,想問,卻又不敢,每每到口的話語,又無奈的咽回去。她怕,怕再聽到不好的消息,師妹已經不在了,小師弟又還沒救出來。
“大師兄,她為什麽會彈小心心的曲子?她是誰?和小心心有什麽關系?”元師師最終還是問了出口。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我要回答哪一個?這麽明顯了,你還不知道她是誰,這首曲子可是只有她才會彈的。不過也是,這種事情本來就讓人難以置信。”諸葛青天提起茶壺幫三人加茶。
“師師,你問一個只有心兒才能回答的問題,看你對面的人能不能答出來。”諸葛青天微微偏過頭盯着元師師,眼裏溢滿笑意。
“只有小心心才能回答的問題為什麽要問她?她又不是小心心,怎麽可能答得出來!”元師師伸出食指指着左心兒,覺得諸葛青天問了一個傻問題。
“你問了就知道她能不能答得出來。”諸葛青天臉上浮現戲谑的笑容。左心兒坐在那眼觀鼻,鼻觀心,不言不語,低頭喝茶。元師師雙手撐桌站起身看看諸葛青天,又看看左心兒,不知他二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她伸手撈起茶杯,一口喝完杯裏的茶,像是想沖掉心裏的煩躁,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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