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終是蘇醒

天邊剛露出了魚肚白，晨光熹微。院中的樹上，就有鳥兒叽叽喳喳的叫起來。

下人們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廚房裏升起了袅袅炊煙。

墨子琛的房裏，外室的楠木雕花嵌理石圓桌上，趴着四個男人。每個人都有閉着眼睛，呼吸平穩，看來還是睡着未醒。

內室靠窗的炕上的黃花梨木炕桌上也趴着一個女子，那是元師師。

左心兒坐在床前的踏板上，頭趴在床上，手緊緊的握着床上睡着的墨子琛的手。

墨子琛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就是這動一動，卻驚醒了淺睡的左心兒。她猛的睜開眼睛，站起來，手撐着床邊，整個人附身去看墨子琛。

墨子琛的眼皮滾了滾，緩緩地睜開了，又輕輕地閉上，再睜開。

眼裏的迷離慢慢地變清晰，他看到了俯身看着他的左心兒。白嫩嫩的小臉，水靈靈的大眼睛，眼底有着一圈明顯的烏青，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

墨子琛以為還是在夢裏，這些日子以來，他天天都夢見了左心兒。他夢到左心兒時刻陪伴着他，照顧着他。

夢裏他想擁抱一下她都做不到，每每就快要抱着她了，她的身影卻消散不見了。

左心兒見墨子琛定定地看着她，以為他哪裏不舒服，于是開口輕聲地詢問道：“怎麽啦，哪裏不舒服，傷口痛不痛？”說着就伸手去摸摸他的額頭，看看還有沒有發燒。

墨子琛感覺到左心兒摸着他的額頭的感覺那麽真實，他擡起手來，想要抓住左心兒的手。

左心兒見他擡起的是受傷的左手，連忙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按回床上：“別動，手上還傷着呢！”

墨子琛醒覺這不再是夢了，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着要坐起來。左心兒忙扶着他，幫他調整枕頭墊在背後。

墨子琛深情地看着左心兒，一眼萬年。

左心兒也看着他，眼裏柔情似水。兩個人就那樣看着，好像世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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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縷縷清風徐來，院中的花兒盛開。風中有了花香的味道。

陽光透過窗棂照射進房裏，圓桌上趴着的人也都逐個醒了。

他們一擡頭就見到的是，左心兒與墨子琛兩人淚眼相望，無語凝噎。

諸葛流雲對正要開口說話的元師師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給她打了個手勢，先出去再說。難得是今天居然沒有怼她。衆人蹑手蹑腳的出去了，諸葛青天走在最後。他擡頭看了屋裏的兩人一眼，心裏滿滿的都是難以言說的感傷。他把門關上，跟着衆人的腳步離去。留下房裏的兩人執手相看淚眼。

他知道，這一轉身，将注定了以後他與左心兒只能錯肩而過。雖溫暖不離，關愛不棄。但已無情愛可言，無相許相知相守可訴。此刻的他，惆悵無措，不知那一顆隐隐作痛的心該何處安放。錯過就是錯過了，至此之後也只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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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心兒對着墨子琛未語淚先流，兩人竟似分離了半生之久一樣。

墨子琛擡起右手輕輕地幫左心兒擦幹眼淚，一把把左心兒撈過來，緊緊地抱住，此時無聲勝有聲。

左心兒擔心碰到他的傷口，一直用手撐着床邊：“小心你的傷。”

墨子琛卻不去管，管他多重的傷，能把左心兒換回來，他都樂意。

“子琛，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先給你檢查一下。”左心兒實在是怕把墨子琛的傷口弄裂開了。

“沒事的，給我抱一下，我想你了。”墨子琛把臉埋在左心兒的肩窩裏，蹭了蹭，聲音有點沙啞，可能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她可知他有多思念她，所有人都說她已死去，可他堅信她不會狠心的抛下他。

左心兒又任由他抱了一刻鐘，才把他推開，讓他靠在床頭，然後幫他檢查傷口。

墨子琛臉上一直帶着笑，眼神定定的黏在左心兒身上，看着她忙前忙後，一會檢查手，一會檢查腳，一會把脈，一會摸額頭。在确定一切都往好的發展之後，才坐在他的面前。

“我沒事，別擔心。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墨子琛握着左心兒的手，不管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強勢，在左心兒面前，他極少稱呼自己為“本王”，都是用“我”。

左心兒聽了他的話，臉微微的紅了。雖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終究是女兒家。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往往都是容易害羞的。

兩人經歷生死離別，分離了兩年，期間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每一次的思念都在加深他們兩人對彼此的愛意。

左心兒拉起墨子琛的右手，放在臉上輕輕地蹭着，眼淚又不自覺的滑落。這兩天裏，她聽了冥七說了很多事。

當聽到墨子琛在她中箭掉落河中，也跟着跳下去的時候。在聽到墨子琛找不到她，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墨子琛毫無生氣的活了兩個月的時候。她就心痛到大哭起來，有感動，有心疼，她沒想到墨子琛愛她竟這樣深。

想着想着她突然憶起，墨子琛還不知道她是借體重生的。要不要告訴他，他能接受嗎？會不會吓到他？萬一他愛的是左心兒，不是她左心怎麽辦？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接受這麽大的刺激啊？

就在左心兒快糾結成一團亂麻的時候，賀蘭子桀來了。既然注定這樣，那就先拖幾天，等他身體好點再說吧。左心兒在心裏做了決定。

賀蘭子桀端了藥和早餐過來。

“大嫂，你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一下。大哥這裏我來照顧，大哥都醒了，你就放心吧！”賀蘭子桀邊把東西放下，邊對左心兒說。

墨子琛看到左心兒眼底的那一圈烏青，猜到她肯定是照顧他不曾好好休息。于是便開口道：“去吧，好好睡一覺，這裏有老七就可以。”

賀蘭子桀也拍着胸口附和：“相信我。”

“真的可以嗎？要不我還是把青天哥哥叫來吧，順便等下可以換藥。”左心兒還是不放心。

“沒事的，去吧，你睡醒了再過來。你就不要操心了。這些事，老七都可以做。”墨子琛說完推了推左心兒，青天哥哥？是誰？叫的那麽親熱。

“那好吧，我先走啦，等會再來看你。”左心兒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