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如夢似實

“冥七,讓梁禦醫進來。”墨子琛對門口大聲吼了一句。

“是。”門外傳來了冥七低沉的聲音。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梁禦醫一個人走了進來,門又“吱呀”一聲關上了,擋去了秀兒擔心的目光。

墨子琛站起身,看着梁禦醫:“你去看看。”說完從一旁的桌上拿起手帕又蹲了下去,動作輕柔地幫左心兒擦汗。

梁禦醫拱手應了一聲“是”,就走到床前,拿起方才的那條絲巾鋪在左心兒的手腕上,細細地把起了脈。

不消多時,梁禦醫就放下了手,一臉震驚地看着墨子琛。

“你若是想做啞巴,本王不介意幫幫你。”墨子琛頭都未擡,依舊幫左心兒擦着汗。

梁禦醫回神連忙低下了頭,拱手恭敬地道:“回王爺,王妃的毒已經解了,身體已無礙。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王妃好像醒不來。”

“醒不來?這又是如何說?毒解了不是就該醒來了嗎?”墨子琛聞言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起身看着梁禦醫,聲音大了幾分。

“微臣也不知,照理說是該醒來了,王妃好像陷入了夢裏一般,自己不願醒來。”梁禦醫也疑惑至極,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你們一個個都是如此的無用,本王留你們做什麽?”墨子琛把手上的帕子一下甩在梁禦醫臉上。

梁禦醫驚得一下跪在了地上,雖是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但是依舊身定影穩。

因為他知道墨子琛并不像外人所說的那般喜歡濫殺無辜,相反的墨子琛還是一個很明理的王爺。

相比其他的幾位皇子,真是優秀太多。

墨子琛看着趴在地上,幾乎五體投地的梁禦醫,閉上了俊眸,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滾出去。”

梁禦醫爬起身,對墨子琛行了一禮,又對左顧行了一禮,才彎着腰退了出去。臨出去前偷偷望了一眼左顧手腕上隐隐透着血跡的紗布,又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個帶血的小碗,眼裏有着震驚,面上的神色複雜,不過皆被他低下頭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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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顧握着手腕上的傷口,看了一眼消失在門外的梁禦醫的身影,看向墨子琛:“姐夫......”

墨子琛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姐姐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說完就坐在了床沿,撫着左心兒的白皙的臉頰,眸子裏有着些許沉痛,些許擔心,些許信心。

......

......

“好痛,子琛,你在哪兒,快來救救我,我好痛......”

“爹......娘......”

左心兒痛得神志不清,嘴裏一直在口齒不清地呢喃着。

就在左心兒覺得自己就要被疼死,就要被燒灼得灰飛煙滅的時候,驀然她感覺到了體內一陣由丹田而起,逐漸散布全身的清涼,灼熱感和疼痛感也漸漸地都緩解了,腦子也漸漸清晰了,眸子裏的光芒也由迷離漸漸變地清明。

她緩緩撐坐起身,深呼吸幾口氣,低頭睨了一眼手心裏的令牌。

卻發現令牌不見了蹤影,手心上卻多了一個像是一朵深紅色的帶蕊的花的圖紋,像極了一朵紅得滴血的彼岸花。

左心兒驚奇地看着手心,搓一搓,沒有變化,再加大力氣搓,手心都搓紅了,那朵彼岸花依舊在她的手心燦爛綻放。

倏然,周圍一片光明,左心兒立即擡手遮住了眼眸,良久才緩緩放開手,眼眸輕眨慢慢适應了光線。

左心兒也不再去管手心上的紋圖了,站起身看看四周。

放眼望去皆是雲霧缭繞,朦朦胧胧,風吹霧轉,遠處的景物影影綽綽。

腳下卻像是水面一般,動一下便一圈圈波紋蕩漾開去。

但是左心兒站在上面卻像是站在平地一般,跺跺腳,除了一圈圈蕩漾開去的漣漪,那平穩踏實的感覺與地面無異。

四周依舊靜谧無聲,這種安靜卻會令人心裏隐隐地煩躁不安。

左心兒左右顧盼,看不出什麽。思慮了一下,向前踱去。

走了許久,眼前的雲霧氤氲左右散開,露出了遠處的景色。

一片很大很大的原始森林,蔥蔥郁郁,一望無垠,足有上萬畝之寬,這都快抵得上一個小國的國土了。

倏然,左心兒感覺自己被什麽拉扯了一下,往前一個趔趄,待站穩身子,再看眼前,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入眼皆是皚皚白雪,冰封萬裏,無山無水,無樹無草,寒風兮兮。

左心兒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又是什麽鬼地方。擡手看看手心裏的彼岸花,眉頭微蹙,令牌究竟想将她帶去哪裏?

猛然又是一陣拉扯,身子一個趔趄,左心兒發現自己又在了一個新地方,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熱浪滾滾。一下冷一下熱的,讓左心兒猝不及防,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摸摸臉頰,搓一搓手臂,許久才把那不适感甩去。

緊接着又是一陣拉扯,一個趔趄,左心兒這次見到是有人居住的城鎮,她站在了一間房頂。因為身在其中的緣故,并不能看清城鎮究竟有多大。

所有的房屋都是用白色的石頭砌成的,房前屋後,河邊樹下都盛開着許多鮮紅的花,只見花,不見葉。

左心兒低頭看了一眼手心上那朵鮮紅的花,再擡頭看看那些花,竟是一樣的。

這是巧合亦或是有什麽淵源?

街道上行走的男女老少全是穿着白色衣袍,讓左心兒感到震驚的是,所有人的眸色都是紅色的,就像是那盛開的花兒一樣的顏色,紅的像血。

這裏是不是就是那個所謂的隐世部落?

左心兒想起葉霖說過的那個,賣給他念幻手镯的那個紅眼珠子的人。

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來自于這裏呢?

左心兒忽然感覺到一道刺人生疼的目光,如芒在背,讓她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

偏過頭望去,她見到了一個男子,一個長得驚為天人的男子,一身白衣,一頭墨發随風輕揚,潇灑飄逸。

那男子熾熱的眼神卻讓左心兒莫名覺得很是熟悉,但是想了許久都記不起是在何時何地見過。

那男子對左心兒露齒一笑,眉眼彎彎,張嘴說了一句話,左心兒卻只見其形不聞其聲。

左心兒驚得不由的後退了一步,不知怎麽回事,身子卻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倒退,就像是拉着她過來那樣,拉着她飛快的倒退,四周的景色在她身旁快速地倒退,她驚得想喊叫出聲,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無助地揮動着雙手。

她又漸漸昏睡過去,閉上眼之前,她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個男子說話的嘴型。

她看清了那個男子的嘴型,說的是:“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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