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算數

“……一開始我都以為自己眼花了，差不多二十個老頭子在那吃粥，我數了一下，足有一十八個人。你們想想那陣勢，一個人就三文，十個人就三十文了，十八個人就是……多少來着？”三跳娘沒讀過書，說到這裏就卡住了。

巧的是一衆婦人也都沒讀過書，都暗地計算起來。

高二媳婦先算了出來，說道：“是五十文。”

江水他娘道：“錯了錯了，少兩個人怎麽少得十文錢。”

“不管了，先這麽着吧。”三跳娘道，“你們想想，十八個人就有五十文錢的收入，那要是二十八個，就有多少了？”

“其他的就不算了，我們就算她這十八個人，一天五十文，一個月得有多少錢了？”

“呀不得了了，是一千五百錢。”高二媳婦這次竟然算對了。

衆人一陣嘩然，說喜鵲她們發大了，心裏嫉妒起來，說喜鵲的命竟這般好，賣那麽貴的東西居然有人吃。那些老頭子也不知是不是老糊塗了，舍得吃三文錢一碗的粥。

于是都不甘的找出她的短處，自我安慰，說她的攤租就得一千五百錢，還有成本未算呢，她也只是賺個白忙活，這麽一想她們心裏就舒服多了。

喜鵲回到高家，喜氣洋洋的，陳奶奶和已經回來的靈芝知道她今天是去處理粥攤的舊東西的，問她怎麽現在才回來，這麽高興是不是東西都賣完了。

喜鵲不答話，搬了張凳子和她們坐在堂前，才面帶笑意的神秘兮兮的告訴她們：“東西沒賣。”

兩人一愣，怎麽又不賣了？

喜鵲揭開迷底：“今天有十八個人去吃粥，所以我要把粥攤開下去。”

陳奶奶和靈芝又驚喜又驚奇，忙問她怎麽回事。

喜鵲便把之前每天給鄭老頭送粥的事說了，所以鄭老頭去找她們要吃粥，說吃粥減少了他的老毛病，他還跟左鄰右裏的掌櫃們說了，所以他們也來吃了。

她也沒有隐瞞給鄭老頭優惠的事，說得有他帶動那些掌櫃們才會堅持來吃粥。鄭老頭一個人就帶來了十多個人，如果吃粥的這些掌櫃吃了之後毛病好了，再給其他人說一下，也就會有更多的人去吃粥了，那時就不用再愁客人了，她對此十分有信心。

她說的時候仿佛已經看到了粥攤的光明前路。

陳奶奶和靈芝十分欣慰，很替她高興，有人去吃粥就好了。

陳奶奶念了聲老天保佑，然後道：“這就叫好心有好報，做了好事，上天是不會虧待的。”

喜鵲正欲說話，高雲城就回來了，這回她不等靈芝向他彙報，就自己先開口了。

“雲城，我們粥攤今天有人去吃粥了，一共十八個人。”

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高雲城猶疑地瞧着她：“不會又是哪個人花請錢的吧？”

喜鵲對他的性子摸得有幾分了解了，自己開心時他就喜歡打擊一下，可是她并不惱，還是笑嘻嘻的。

“若說誰花錢請的，那就算是我花錢請的，我請別人吃了幾天粥，那也是錢。”她說着，把剛才對陳奶奶及靈芝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看她把自己的計劃和打算說得頭頭是道，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一雙眼睛又亮又有神采，高雲城忽然看得有些恍神。

因為有了鄭老頭等人的暫時固定客人，喜鵲和江三妹幹活時嘴角都是上揚的。把桌凳擦得幹幹淨淨的，連牆壁上的木板也擦了一遍。

鄭老頭和那些掌櫃們都在中午過來吃粥的，都在互相交流自己昨晚睡覺有什麽不同，有說好睡些的，有說沒感覺的，有說才有吃一次，哪有這麽快見效，衆人了然，也都不執着了，吃了粥就走了。

收拾碗筷的時候江三妹也有些擔憂如果他們吃了粥沒效果，喜鵲說如果不是鄭老頭吃了粥之後自己找來她也會擔心，只是有了鄭老頭的例子，她就放心了。又有陳奶奶及嚴老夫人的例子在前，只要他們堅持吃，肯定會有效果的。

剛收拾好，又有個幾個男子走了過來，大大咧咧的就坐下，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和此前收保護費的人簡直如出一轍。

喜鵲和江三妹心裏打了個突，來者不善，怕又是來收錢的，于是小心的對應着。

“幾個客官要吃什麽粥？我們今天的粥是枸杞紅棗和百合杏仁，都是四文錢一碗。”雖然為了方便，所以去買了紅紙把當天出售的粥寫了貼在牆上，但為恐有人不識字，所以都會說一遍，現在喜鵲就把他們當成普通的客人招呼着。

“随便給我們每樣來一碗。”當中一男人不在意地道。

聽到這麽高的價錢半點也不驚訝，八成是找事的了。

喜鵲和江三妹一面去盛粥心裏暗地着急想主意。

可是暫時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們倒是看着碗裏的粥攪了下好奇的瞧了兩眼，然後随意地吃起來，喜鵲和江三妹都提着心看着他們。

四個男子果然面色變得古怪的交換起眼睛，喜鵲和江三妹互相悄悄握着的手都冒了冷汗。

忽然一個男子“噗”一聲把口中的粥噴了出來，然後道：“他娘的，這粥竟然有沙子。”

其餘幾人皺眉停下來看向他，好像不敢相信的樣子，又看看自己碗裏的粥，接着又都扒了兩口，也都噴了出，一個小眼睛的男子一拍桌，站起來瞪着喜鵲和江三妹大罵。

“竟然拿有沙子的粥給老子吃，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我看她們是不想做我們的生意。”其他人紛紛站起來。

這邊鬧了動靜，過路的人和旁邊的小販都往看了過來。

喜鵲心裏雖然慌亂，卻知道不能在此時亂了陣腳，便道：“我們的粥剛剛還有人吃過，不可能會有沙子。”她一邊說一邊想走過去，卻被那個小眼睛攔住。

“老子都吃到了，你還想狡辯？”小眼睛道。

“我不是狡辯，既然說有沙子，那總得證明一下，口說無憑。”喜鵲還是想去看看他們的粥碗 ，奈何小眼睛就是不讓她去，無論她想往哪邊走他都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