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雪顏

“哦，是這樣的，他們有的人是吃四文的，有的人是吃三文的，所以......”

“哎喲我的老天爺，還有四文錢一碗的粥，難道他們比鎮上的嚴大富商還有錢不成？”

江三妹被她娘這麽一叫喚，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她很奇怪村裏人是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的，連人數都一清二楚。

她娘沒再探究那些人是不是比嚴大富商還有錢，臉上露出豔羨的迷離神色：“這喜鵲可是發財了，誰能想到村裏最窮的人會變成最有錢的人，高才一天賺的錢還沒這麽多呢，我倒是小瞧了她了。”

江三妹看着她娘這般，愈發的惴惴不安。

過了會兒，她娘眼眸一轉，看向她：“這一天七十文，一個月得有兩千多文了吧，那就是二兩了？”

她娘是越來越會算數了，江三妹無奈的道：“娘，這七十文也不是白賺的，攤子的租金都要一兩半了，還有煮粥的材料要減去，我的工錢也要給......”

“對了，她一個月掙這麽多，有沒有說給你加工錢？”她娘只聽到工錢，其他的全不入耳。

“娘，喜鵲都還沒賺錢呢，加什麽工錢啊。她花了那麽多錢還沒回本呢，而且人家一開始就給加了二十文......”

“她回沒回本是她的事，但她賺了錢就得加工錢。”

“娘，你怎麽就鬧不明白呢，喜鵲現在也沒賺錢，這二兩銀子除去租金材料工錢，就什麽都不剩了......”

她娘見得江三妹跟自己擡扛，生氣了：“我說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啊，怎麽淨幫着外人？不知道給家裏讨點好處？這二兩銀子她沒賺又怎樣？我們還沒算這十八個人以外的收入呢。”

“但現在就是每天只有十八個人在吃粥啊。”

“你騙鬼去吧，每天只有十八個人吃粥，你們還跟人家約好了不成？反正我不管，這工錢是要加的，你不好意思跟喜鵲說我去說，哪有賺了錢不加工錢的道理。”

“去吧去吧，反正想去粥攤幫工的人多的是，就是兩百錢一個月也大把人搶着去，你跟喜鵲說了之後喜鵲正好可以換個人幫忙，還可以省二十錢。”江三妹說着便背鋤頭出了門。

母女倆不歡而散。

三妹她娘七竅生煙，她女兒什麽都好，就是太死腦筋。

因為已經有了固定的人來吃粥，所以每天煮的粥都不會太多，鄭老頭他們來吃了粥之後，喜鵲想着要把粥攤已經繼續開下去的事告訴嚴婉兒一聲，于是讓江三妹守着粥攤，便往嚴府去了。

到了嚴府，恰巧上次見過的那個沈三娘也在，喜鵲對她的欽佩之情又油然而生，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生不出膽子到街頭賣粥。

“喜鵲，你來了，太好了，我們正準備到錦繡坊看布料呢，一起吧。”嚴婉兒見到喜鵲便拉着她的手，十分的歡喜。

喜鵲搖頭：“我的粥攤還有事，一會兒還要回去，你們去吧。”

嚴婉兒訝然，她的粥攤不是不做了嗎？還有什麽忙的？

喜鵲看出了嚴婉兒的疑惑，微笑地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的粥有人吃了，現在還開着。”

嚴婉兒又驚又喜。

在一旁喝茶的沈三娘聽着她們說完，淡笑着問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迷，可否也讓我知道知道？”

嚴婉兒像獻寶一樣說道：“喜鵲在鎮上開了個粥攤，她的粥可神奇了，可以調理身子，我祖母的咳嗽就是吃了喜鵲的粥才慢慢的好起來的。她的粥不單治咳嗽，就連其他的一些毛病也可以治。”

沈三娘很意外地瞧着喜鵲：“是嗎？這我倒沒聽說過，不知能否向喜鵲姑娘賜教一下。”

喜鵲謙虛地道：“沈姑娘說笑了，我這哪能說得上賜教。我煮的粥就是一些普通食材湊拼在一起，因為這些食材本來就有一定的藥效，所以每種食材搭配在一起就能産生一種功效。

這我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原也不大信，因為我一般煮的都是些去火清熱的，調理身體的倒是很少煮，哪知煮了兩回才知道的确是有效的，才開粥攤試試。”

沈三娘聽得興起：“不知是什麽樣的書，如果方便，可否借我一觀？”

嚴婉兒看向喜鵲。

喜鵲坦然從容：“這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只是這書在京城，我沒帶過來，所以想借也沒辦法借。”

沈三娘聽了說沒關系，她本來只是一時好奇，臉上并無失望之色。

只是她笑了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眸光落在喜鵲面上那些疤痕之處：“我記得喜鵲姑娘臉上的疤痕上一次見到還是挺嚴重的，現今一看倒好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用的是什麽藥膏擦的。”

喜鵲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藥膏，是一個朋友拿給我的，但我沒問過他是什麽藥膏來的。”

沈三娘笑笑：“據我所知，這大洪朝有兩種去疤痕的藥膏效果是最好的，一種是宮廷裏才有的天香露，一種是雪膚閣出的雪顏膏。

宮廷的東西外面的普通人是沒資格用的，那必定就是雪膚閣的雪顏膏了，只是這雪顏膏出産量非常少，供不應求，所以千金難買，而且遠在京城，不知道你那個朋友是怎麽買到的？”

喜鵲驚訝地睜大眼睛，原來自己每天擦的藥膏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那高雲城是怎麽得來的？

嚴婉兒也訝然。

“不知道喜鵲姑娘的這位朋友是做什麽的？”沈三娘問。

這個喜鵲還真答不上來，所以只能實話實說了：“他只是我們村裏的一個村民，會些武功，現在在書院裏教武藝。”

“你是說高大哥？”嚴婉兒急忙問。

喜鵲點點頭，嚴婉兒就有些羨慕了。

沈三娘意味深長地道：“喜鵲姑娘和你那個朋友都不簡單啊，一個來自京城會煮治病的粥，一個會武藝又随便能把千金難求的雪顏膏拿出來。能認識喜鵲姑娘真是我沈三娘的榮幸，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

嚴婉兒道：“高大哥确實不簡單，他一個人能把十幾個人全打扒在地上，這得龍鎮都沒幾個人能做到。”她眼前又浮現起那天看到的一幕，崇敬的心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