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四爺來的很快，畢竟琉璎園就在外院的斜後方, 午膳後許福才去的外院, 剛過未時四爺就過來了。

“婢妾給爺請安，爺萬福金安。”宋琉璃雖然驚訝于四爺來的塊, 但已經醞釀了幾日, 她感覺自己這行禮姿勢比選秀時都标準, 聲音甜度也超标了。

可惜媚眼抛給了瞎子看，四爺冷着臉進了門，淡淡地問那其嬷嬷“小格格現在怎麽樣了”

那其嬷嬷瞧了眼依然笑眯眯站在門口的宋琉璃, 垂着眸子屈膝“回爺的話，小格格剛睡下。”

四爺腳步一轉就出了門“爺去看看她們。”

宋琉璃也不着急，甚至都不開口, 只乖巧地跟在四爺身後去孩子卧房裏轉悠一圈。

“你們都給爺好好伺候着, 若是叫孩子哭傷了嗓子，仔細着你們的腦袋”四爺看了眼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孩子眼睛是有點紅腫, 他轉身冷冷看着奶嬷嬷道。

今日是孫嬷嬷和常嬷嬷并着後來的兩位奶嬷嬷伺候，四個人都趕緊跪下來“謹遵爺的吩咐”

孩子在睡着，四爺這也算是看完了，他便也沒多呆就出了東廂房, 在往西廂房走了幾步後，腳步才頓住。

“既然孩子無事，爺”這話四爺說得還算是雲淡風輕, 非常自然，但是宋琉璃沒給他機會說完。

“爺坐下喝杯茶可好婢妾還有事兒要跟爺回禀。”宋琉璃軟着嗓子上前幾步輕聲道。

四爺轉身定定瞧了她一會兒，這才神色淡然地進了屋坐在了軟榻上。

“說吧。”

宋琉璃先端過杜若手中的茶給四爺放在矮幾上，然後使了個眼色叫杜若帶着人都退了出去。

蘇培盛猶豫了一會兒，也跟着退了出去。

這陣子主子爺雖然看似正常，實際上那冷氣嗖嗖的，眼瞧着雪都下過一場，實在是叫人凍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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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跟着進宮，不太清楚宮裏發生的事兒，可作為貼身奴才他怎麽都有幾分清明。

沒瞧見爺這陣子哪兒都去，就是不來琉璎園嗎剛才四爺一進西廂房，蘇培盛便感覺出來了。

得，他猜得沒錯，又跟這位主子有關。

既是如此，那叫這位主子自個兒想法子哄爺便

是，他也沒必要在那兒立着，主子爺想來是不會說什麽。

果然，四爺見蘇培盛跟着退出去，蹙了下眉卻也沒說話，只定定看着宋琉璃。

她眨巴了瞎眼睛，上前幾步站到四爺面前，特別認真又深情地看着四爺。

“你不是有話要跟爺說”四爺被她看得不自在，側了側頭冷聲開口道。

宋琉璃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委屈“婢妾想問爺，這些天為何一直不來琉璎園”

四爺皺眉“宋氏，後院不得窺探主子行蹤，這點沒人教過你嗎”

宋琉璃點頭“有人教過，可爺還沒回答婢妾的話，您為何一直不來看婢妾呢”

“大寶和小寶如今身份貴重，你也成為了封號側福晉，該給你的尊榮，爺都給你了。”四爺沉默了一會兒，才端起茶淡然道，“為了府中的平衡，爺不能太過寵你，你可懂得這個道理”

宋琉璃偷偷撇了撇嘴，騙鬼呢

她歪着腦袋一臉驚奇地看着四爺，還是不說話。

四爺終于繃不住自己淡然的神情，帶了點怒色将茶盞放在矮幾上“宋氏”

“爺欺負人家的時候，明明叫人家琉璃的”宋琉璃突然将自己塞進四爺懷裏，摟着四爺的脖子湊在他耳邊上，聲音甜膩又酥軟，直叫四爺身體都緊繃起來。

四爺“”

他真是恨不得将這個女人給摔到地上去，她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爺看你”

宋琉璃直接湊過去，用粉嫩的唇瓣堵住了四爺的話。

四爺被宋琉璃這大膽的行為給驚住了，都忘了生氣，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眸子眨呀眨的，潋滟着嬌憨的琥珀色波光，他沒忍住按着這小狐貍的後腦勺就加深了這個吻。

“唔爺，我想你了”宋琉璃叫他親軟了身子，還努力摟着四爺吊在他懷裏，聲音又軟又甜。

四爺也叫這個吻給勾起了無數或失控或的回憶，他定定看着一直也不見害怕的女人，冷哼一聲，抱着她起身進了內室。

“爺”宋琉璃頭一次用極高的營業熱情，将自己且軟且媚的小嗓音發揮到了極致。

這聲音引得四爺掐住她的力氣更大了些，宋琉璃是很怕疼的，可這會子她也不說，只叫眼淚從

眼眶滑出，流進了烏黑的頭發裏，氤氲得枕頭都濕了一片。

這場結束，已經過了晚膳時候，可外頭的奴才誰也沒出聲。畢竟聽着裏頭的動靜，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左右外膳房就伺候主子爺一個，什麽時候主子起身都能吃上熱乎的膳食，蘇培盛和那其嬷嬷便守在門口，也不叫其他人過來。

蘇培盛對宋琉璃是真服氣，叫爺冷了那麽久，一見面仍然能勾得爺天雷動地火，一般人還真沒這本事。

那其嬷嬷就淡定多了，伺候這位主子也有一年了，她可最是知道這位主子的厲害。

尋常女子，要麽端莊，要麽妩媚，要麽清高，要麽讨巧，總要有一個側重點或者說屬于自己的性格。

而宋琉璃呢她除了懶沒有自己的性格，說乖巧嬌媚是她，說哭鬧發脾氣也是她，誰都摸不準她下一刻是什麽樣子。

男人可不就好這一口嗎這就好像是看書，看了前頭就知道後頭什麽樣兒，誰還愛看呢

總得是看着這一段，被勾得非得想知道後頭發生了什麽，結果就是越看越是欲罷不能。

兩個奴才在外頭暗自思忖時，四爺這頭已經又別扭上了。

雖不是沒有白日宣淫過，可他還生着氣呢，這小狐貍也沒說什麽，他就跟個沒定力的毛頭小子一樣，被她勾得失了理智。

“借孩子身體不适把爺叫過來，是誰教你的”四爺躺在床上，那手還舍不得從溫香軟玉上離開，可話說得特別冷淡，“若是你照顧不好孩子，就把她們抱到正院去養着。”

“爺剛剛把婢妾弄疼了”宋琉璃嬌嗔着在四爺身邊蹭來蹭去。

四爺感覺到某個地方在擡頭，這下子他是真生氣了，一把捏住宋琉璃的胳膊，眼神都帶着冰碴子“宋氏，你真以為爺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宋琉璃“”

說得好像她才是耍流氓的那個一樣

她似是疼得瑟縮了一下，四爺不自覺手上力氣就小了點，随即怒火更勝了些，他就是太縱着這個小狐貍了

“爺說平衡，我不懂。我又不是嚣張跋扈的，對福晉也一直恭敬着，為何平衡就要冷着我”因為剛才激動得時候流了不少淚，她眼睛還紅腫着，眼下配着

她有些哽咽的語氣，叫人心裏忍不住發酸。

“大寶和小寶今日非要吃蜜水才會哭的，可是小孩子不能吃蜂蜜的呀若不是為了叫她們在宮裏乖一點，如何我都不會叫她們吃。”說着宋琉璃甚至開始掙紮着要離四爺遠一點，“爺一句話，我就挖空心思的想着怎麽不給爺添麻煩。爺這些時日不來，我還以為爺是醋了，這才給爺個梯子叫爺過來，可爺竟是真不喜歡我了。”

她越掙紮眼淚流得越兇“我剛才還抖着膽子想要伺候爺，都是我想太多了”

四爺見她不老實，幹脆直接抱住了她，可她這話說得叫四爺心裏不舒服極了，臉色都有幾分不自然“胡說八道，爺什麽時候醋了”

“你就是醋了”宋琉璃哭着低喊，“十四爺跟我說話，爺那個時候就瞧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爺若是真不喜歡我，幹脆叫我去冷院就是了”

四爺越聽越生氣，也被宋琉璃掙紮的渾身火起，幹脆就着剛才撻伐的方便又一次壓過去“你知道冷院是什麽樣子嗎沒有炭火，沒有冰敬，沒有首飾，膳食是馊了的，衣服會把你的皮膚刮壞，奴才可以随意欺辱你，進了冷院你都活不過一個月去”

宋琉璃被他刺激得幹脆哭出聲來“那也不是我要做側福晉的嗚嗚嗚我就是長了張勾人的臉，你叫我怎麽辦”

四爺聽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恨得眼珠子都紅了，本是湊過去想要吮掉她臉上的淚，可他實在是恨極了眼，直接一口咬在了她臉上。

“爺真恨不得把你藏起來，藏到誰都看不見的地方去”

宋琉璃突然感覺到臉上劇痛，忍不住叫出聲後便驚呆了“”

這個狗男人他這要是給她毀容嗎

“嗚嗚嗚爺不想叫人看我，那爺就做皇帝呀你做了皇帝就再沒人敢看我了”宋琉璃哭着低吼出聲，她肺都快氣炸了。

狗男人沒本事還怨她太勾人，有本事你趕緊着謀朝篡位啊有本事你朝奪嫡的那些王八蛋去使呀

四爺被她這喊聲驚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他趕緊捂住了宋琉璃的嘴“放肆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要命了嗚嗚嗚

別人看我，你就生我的氣不肯理我，你還咬我，我臉都毀了我不活了”宋琉璃嗚嗚咽咽在他手掌底下還是哭。

四爺瞅着她臉上的血印子，這才有幾分尴尬，他剛才就是太生氣了。

剛才宋琉璃的話，說中了他最隐秘的，也叫他心裏更火熱了幾分，這種火熱和不好意思摻雜在一起，比春天萬物複蘇的速度都要快，叫他忍不住又失了控。

門外蘇培盛和那其嬷嬷支着耳朵聽着裏頭又是哭喊又是叫的，到最後就剩下了粗重的喘息和破碎的哭泣聲，兩個人面面相觑。

這是鬧翻了主子之間敦倫也不是這麽個動靜吧

床帳晃晃悠悠的一直到酉時過半才停下來，然後蘇培盛便聽到裏頭四爺叫水。

許福不等他吩咐，趕緊帶着奴才把熱水擡進了屋子後頭的浴室裏。

四爺也沒叫奴才伺候，自個兒抱着還哭得厲害的宋琉璃進了浴桶裏。

“別哭了，是爺不好”他替宋琉璃擦了下淚，被宋琉璃軟着手恨恨地推開，依然還在哭。

臉好疼

吃飽喝足後，四爺也開始覺得，前陣子自己心底那點子莫名其妙的陰暗和怒火有些幼稚。

他只要一想到他的兄弟，甚至是萬歲爺都有可能對宋琉璃有意動，他就恨不能掐死宋琉璃，就算死她也只能是自己的女人。

可剛才在說冷院那些情況時，四爺又忍不住在想，若真是她被別人碰了，他大概也舍不得叫宋琉璃去住冷院，這麽金尊玉貴養着的小人兒，怎麽能被那麽磋磨呢

越是糾結，他就越發清楚，自己大概真是抛不開這個小狐貍了，就算以後有再多新人入府，他大概都不會跟對別人一樣徹底冷了她。

輕輕往宋琉璃身上倒着熱水，他看着這像是軟玉一樣的皮子上全是自己留下的印記，忍不住從心底感到滿足。

“爺是醋了，爺舍不得你叫別人看了去，都是爺不對，你原諒爺一次可好”四爺替她清理好了身體後，将兩個人都擦幹淨後，又抱着她躺在奴才們整理過的床上，輕輕抱着還在抽噎的宋琉璃柔聲道。

宋琉璃一開口嗓子沙啞得厲害“那爺以後再也不許醋了也不許冷着我”

大爺

的，虧也吃了，人也被吃了，臉都叫狗啃了，該達到的目的必須得達到

想冷着她做夢被冷着她還混什麽

四爺叫蘇培盛給拿了藥膏子進來，替她在臉上輕輕抹上，聞言在她另外一側臉龐上親了親“爺答應你就是。”

“要不爺還是叫我做格格吧，做側福晉一點都不好”宋琉璃還是委屈，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四爺哭笑不得，也就只有宋琉璃心思單純才會這麽想。

也是，叫她管着府務她都不願意，側福晉對她來說可能還沒做格格自在。

“以後爺護着你，剛才那話再不許瞎說了，叫人聽見爺想護着你都護不住。”說到這兒，四爺神色還有些微妙。

宋琉璃輕哼出聲，這一下午她實在是太累了，這就是為啥她不想頻繁營業的原因。

她翻了個身沖着牆“就是爺欺負我了，也沒見別人欺負我”

“”四爺這會子正是莫名怎麽稀罕她都稀罕不夠的時候，翻過身摟着她，一下下親在她後腦勺上，“爺就喜歡欺負你，也只欺負你一個了。”

宋琉璃“”這到底是什麽中二的對話，她都脫離中二期很多年了好嘛

“那爺答應我一件事。”宋琉璃翻了個身看着四爺。

四爺被她那紅腫的眼睛一瞧，沒忍住就點了頭“你說。”

“以後不管爺怎麽生氣，都不許不理人，爺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要說出來，要不我不知道，爺生氣傷身子，我也委屈。”她忍住心裏的氣拉住四爺的手道。

四爺聽得心裏更軟，雖然還有點不好意思，可他還是輕輕親在宋琉璃唇上“都依你。”

再濃情蜜意也是要恰飯的，更何況濃情蜜意的只四爺一個，宋琉璃臉上還疼着，她心裏是憋氣大過于成就感，更是想化悲憤為食欲。

可她臉上這個樣子也不好叫人看見，四爺幹脆叫人把膳食擺在炕桌上，抱着沒力氣走路的宋琉璃半躺在軟榻上用膳。

“嗚嗚嗚都怪你”雖然吃着這在冬日裏分外珍貴的青菜，喝着軟糯糯的香米粥，宋琉璃還是沒忍住恨得踢了四爺好幾下。

她想吃火鍋想吃烤羊想吃醬牛肉大冬天養膘的時候，誰想吃草啊

四爺被她踹得臉色黑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紅腫的眼眶又有些濕潤，那點子被冒犯的怒氣立馬就消失了個幹淨。

“過幾日你想吃什麽大菜，叫許福去跟蘇培盛說，讓外膳房給你做了偷偷送過來，如何”四爺生疏地替她滿了一碗粥。

宋琉璃輕哼“我如今可是側福晉，我如何就吃不得大菜了幹嘛要叫人偷偷送過來。”

“不是你說外膳房做得膳食更好吃些嗎想在哪邊吃随你。”四爺也不生氣，看她這頤指氣使的小樣子倒是心情更好了些。

實際上就是福晉不年不節的也不好總叫大菜，側福晉三葷兩素一湯裏頭，也是有講究的，并不是說想吃大菜就能吃，叫人知道也是犯規矩。

宋琉璃也知道見好就收“那要爺陪我吃。”

“好，多吃點。”四爺點點頭替她夾了一筷子青菜，左右冬裏沒什麽大事兒，多陪陪她便是了。

用完晚膳，兩個人又躺下了。宋琉璃一開始還不肯叫四爺抱着，等她睡着後，四爺才将人給攬進懷裏，就像是鑲嵌得極為完美的畫卷，睡得安然又甜美。

第二日宋琉璃起身後，木蓮進來伺候，看見她臉上的牙印，木蓮驚得茶盞都差點兒摔了。

“主，主子，您這是”

木蓮腦子都空白了，她不是驚訝于是誰幹的，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可是明日就是主子爺的生辰宴了啊

宋琉璃喝了口溫水，一開口嗓子比昨晚還要沙啞“大寶和小寶醒着嗎”

杜若拿着用香薰爐熏熱了的旗裝進來，也愣了一下才回答“回主子的話，兩位小格格剛睡下。”

宋琉璃還有些不精神，她眯着眼睛被伺候着穿上瑪瑙色的旗裝，洗漱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破相了。

這時候蘇培盛親自端着紅漆盤進了門“給宋主子請安，爺叫奴才給宋主子送些東西過來。”

她轉頭看過去，幾條特別漂亮的面紗一字排開，被紅漆木盤襯着特別漂亮。

艹宋琉璃也想起明天什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