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琉璎園內, 半夏和杜若在門口守着, 屋裏三面窗戶都敞開,木蓮和茯苓并着許福都安靜地垂手站在宋琉璃面前。
“我叫你盯着鈕祜祿氏, 她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麽”宋琉璃臉色特別淡,可眸子裏卻有幾分抹不去的惱怒。
千防萬防都防不住古代這些史密斯選手們, 她們陷害人的法子真是層出不窮, 若是沒有畫符的本事, 她怕是一集都活不下去。
許福躬身輕聲道“回主子的話,鈕祜祿格格平日裏除了請安, 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打大阿哥去世後, 她在扶香院設了小佛臺,每日裏就是吃齋念佛撿撿佛米, 瞧着是向正院示好呢。”
宋琉璃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譏硝, 鈕祜祿氏在還沒成為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之前,慣會是裝模作樣的, 不管是影視劇還是小說都分析了個透徹。
“前頭您叫奴才盯着鈕祜祿府裏,奴才倒是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只是趙久忠曾去過鈕祜祿府裏, 那位大人在趙久忠走後,沒過幾日便跟烏拉那拉府的二爺在茶樓喝過幾次茶, 瞧着是有些相見甚歡的意思。”許福繼續回禀。
宋琉璃挑了挑眉,心裏微動,她一直以為這鈕祜祿氏是穿越的,可不管是她給弘晖吃齋念佛還是叫人捧烏拉那拉府的臭腳, 這走向都有些不大對啊。
她心裏突然蹦出了個有些荒唐的想法,思忖了一下才問出口“你瞧着鈕祜祿氏跟正院裏的奴才可有交集”
“這奴才倒是沒看出來。”許福搓了搓手,好好想了想才回話。
木蓮突然插話“主子,奴婢伺候您去請安的時候,有次出門鈕祜祿格格沒站穩,見邱公公主動扶過鈕祜祿格格,因為您走在前頭,奴婢也沒看見他們說什麽。”
當時她也不覺得這是個大事兒,畢竟邱順是正院的大太監,還是在正院裏,他也不用讨好一個格格。
可現在想來,木蓮想起當時鈕祜祿格格和邱順對視的時候,總是有幾分不對勁的,要不她也不能記得這事兒。
宋琉璃臉色有些不好看,若真是如她想的那樣這鈕祜祿氏可真是要上天了,起碼府裏和正院對她來說就沒什麽秘密。
可她還是
覺得有些不對,如果鈕祜祿氏真是福晉重生怎麽會對弘晖下手呢
虎毒還不食子呢,瞧着福晉也不像是心那麽狠的人啊她怎麽都想不明白,可這事兒眼下也并非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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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着眉沖許福吩咐“你去宋府一趟,給我阿瑪帶個信兒,記得要單獨跟他說,叫他仔細查查扶香院或者鈕祜祿府裏跟正院裏在府外的親眷可有來往。”
許福恭敬地應聲後才問“主子,奴才可要避着人出府”
宋琉璃搖頭“不用,我大嫂不是生了個女兒嗎你拿幾件大寶和小寶的衣服去宋府,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去送百家衣便是。”
四爺沒跟她叮囑,便是沒有攔着她不許她告訴宋逸之的意思。
到底宋府不能叫人平白算計,只是這事兒不能叫府裏的女眷知道就是了。
許福躬身“喳”
許福帶着一包小衣服光明正大大的出了府,他這頭一出府,四爺那邊就知道了。
“讓人盯緊了。”四爺淡淡地吩咐。
蘇培盛了然,這便是不用管的意思了,他看着主子爺那帶着血雨腥風氣息的大字,悄悄躬身退了出去。
許福到宋府後,宋逸之正好在府裏,很快便帶着家人接見了他。
宋夫人看見許福帶來的小衣服,臉上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歡喜。這福氣雙姝的衣服,上頭可還帶着福呢,若真是叫小孫女沾上一點半點,帶個弟弟出來才好。
宋逸之笑眯眯地給許福塞了個荷包“請公公喝茶,不知道側福晉和小格格們在府裏一切可都好”
許福也不推辭,躬身把姿态放得很低“主子們一切安好,出來前還吩咐奴才,請宋夫人和索綽羅夫人八月裏去參加三格格和四格格的抓周禮呢。”
宋逸之笑着點點頭“這是肯定的。”
許福瞧着宋府這一大家子臉上都沒有憂色,心裏就清楚,怕是滿府的成算都集中到主子身上了。
都叫人算計了還一點都不知道,也是主子沒有壞心思,否則這宋府就是拖後腿的存在。
“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他笑得略收斂,只用微妙地眼神恭敬地看了宋逸之一眼,“臨行前,主子有幾句話托奴才跟宋大人說。”
宋逸之有點
驚訝和忐忑“公公這邊請,咱們書房說。”
天吶,他閨女不是要對府裏誰動手,希望宋府助她一臂之力了吧宋逸之心裏有點害怕,這枕頭風的甜頭宋府果然不能白受着,也是得付出代價才行。
可話又說回來,左右他閨女都是封號側福晉了,四爺府裏又沒了嫡子,只要宋府得力,但凡她生個兒子,以後哎喲喲,不敢想不敢想。
帶着這種微妙的激動,宋逸之聽許福說完信件的事兒,臉都綠了。
“此事絕非我和夫人所為”宋逸之吓得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這會子好了,不用激動心都要跳出來了。
許福還算是安穩,他替宋逸之滿了杯茶叫他壓壓驚“宋大人且放心,主子爺知道是有人陷害大人,也沒誤會主子。只是這信的事兒,到底是大人想要寫的,還是有人也得查查清楚,您說是不是”
宋逸之有些驚魂未定地坐下來“你說的對,琉側福晉還有別的吩咐嗎”
喝了口茶,他臉色就沉了下來,寫信是他一時興起不假,可若是沒人在他耳邊說什麽,他也不可能想起這茬。
而說了什麽的人說是老家有長輩去世,回鄉給長輩守孝去了,現在看來,不是逃跑就是被人給逮了去。
許福點點頭“主子說這事兒牽扯甚多,叫宋大人不管如何探查,都別漏了行蹤,若是您這邊有得信的人,不妨從四福晉院子裏奴才的家眷身上查起,只怕鈕祜祿府也有所牽扯。”
宋逸之臉色越來越慎重,雖然許福說的不清明,可他當了那麽些年的官兒,也不是個笨的。他聽出來了,只怕閨女和宋府是叫正院和那位鈕祜祿格格給算計了。
“公公放心,我宋府雖然廟小,可破船也有三分釘,勞煩公公給側福晉帶句話,以後宋府定看牢了奴才,絕不會再給側福晉添麻煩,這事兒宋府也定叫人查出個一二來。”
許福躬身笑了笑“奴才一定把話給帶到,奴才還急着回去伺候,這便不耽擱宋大人忙着,先行告辭。”
“公公慢走。”宋逸之臉色不太好看的起身,叫人把許福送出了府。
等許福一走,他立刻把宋夫人和兩個嫡子給叫到了書房。
“阿瑪,
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妹妹那裏出什麽事兒了嗎”宋逸之的二兒子宋富誠見他臉色不好看,與大哥對視了一眼後率先開口問。
宋夫人和宋家老大宋富鑫也都一臉不安看着宋逸之。
“呸別烏鴉嘴她沒什麽,是咱們宋府有什麽”宋逸之把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一句話說的幾個人都膽戰心驚的。
等聽宋逸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完後,宋夫人急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我當時就說寫信過去不穩妥,這後宅女子過問春闱的事兒本就不合規矩,你也不看看咱們家這兩個到底是什麽貨色後來琉璃一直沒給回信,我就總是擔憂着”她一邊抹眼淚,還忍不住在大兒子身上拍了一巴掌。
宋富鑫“”不擅長做學問怪他嗎
“阿瑪,那咱們現在該怎麽做”好歹沒有名落孫山的宋富誠不動聲色離自家額娘遠了點,矜持又慎重地問。
宋逸之臉上浮現出幾分跟以往不同的狠色“咱們雖然都不是什麽膽大的人,可到底是側福晉的家人,也少不了被人算計,與其坐等被人魚肉,不如主動為刀俎”
宋夫人聽得更害怕了,這是要對誰動手嗎宋府可是沒什麽狠人啊
“阿瑪您就說點咱們能聽懂的,反正咱都聽你的。”宋富鑫嘴角抽了抽,說這麽些沒用的幹啥
從不了心,那就是幹,直說得了呗
宋逸之氣得瞪了他一眼,摸着自己剛蓄起來一點的胡子“夫人你帶着老大媳婦把府裏所有的下人都給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別人的釘子,記得叫所有人嘴巴都閉緊一點,若是聽見有人議論,一律從重處罰,或者割了舌頭扔出府去”
宋夫人吸了口氣,鎮定下來“我知道了”
她到底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嫡女,即便從心多年,該有的手段和心計撿撿也能撿起來。現在這都有人拿她們脖子上的物件動刀了,開玩笑,現在不厲害起來,集體紮脖子等死嗎
“老大你帶着幾個得信的人去給我把鈕祜祿府這一年來的動向查個底朝天,記得不能叫人發現老二你帶着人去查查看四福晉院子裏奴才是不是在府外還有家眷”宋逸之思忖之後,開始有條不
紊地吩咐起來。
“叫人去查查看正院裏所有奴才的家眷是否有異動,避着些烏拉那拉府的人。”四爺捏着高斌送回來的紙條,冷冷地吩咐道。
蘇培盛聞言心下一驚,難道福晉是被自己人給算計了
他也不敢多耽擱,趕緊躬身道“喳”
粘杆處的人,烏拉那拉府的人并着宋府的人手都動了起來,即便是他們都盡量地遮掩行蹤,到底是要去一些陌生的地方探查,怎麽都不可能毫無動靜。
這日傍晚時分,坐在自家門檻上抱着孩子玩兒風車的一位婦人,在看見對門有陌生人出現後,悄悄捏了孩子一把,等孩子哭起來,這才自然的哄着孩子進了門。
沒過多久,就着開始暗起來的天色,有個低矮的漢子飛快從後門蹿了出去,朝着東大街雜貨巷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四爺府負責采買針線的太監進了府,将針線給管事交付後,拉着自己認的幹姐姐說話。
“好姐姐,我衣角破了個洞,勞煩你給補補呗”那小太監将針線給管事交付後讨好地笑着道。
那位繡娘眼神微縮,柔柔地笑了出來“你個皮猴子,等你換下來把衣服給我,我洗幹淨了再給你補個暗紋上去,以後走路要小心着些。”
小太監讨好地笑笑,也不多說話便走了。
繡娘扭頭對着管事道“姑姑,扶香院的夏衣都做好了,奴婢這就給扶香院送過去,看看是不是還有要改動的地方。”
那管事姑姑無所謂的點點頭,除了正院和琉璎園并着清風苑,其他地方都用不着她親自前去。
“你說什麽”扶香院內,鈕祜祿氏剛用完早膳,正準備喝幾口茶便出門去正院請安,聽到趙久忠的話,她手中的茶盞震動,溫熱偏燙的水漏到手上,她眼睛眨都沒眨。
玉霜上前替她清理,玉梅快步進卧房去選衣服,二人頭都不敢擡,只怕耽擱了格格去請安的時辰。
趙久忠躬身小聲道“咱們在宋府留下的人聯系不上了,琉璎園那邊沒有動靜,只怕邱公公是要暴露了。”
鈕祜祿氏緊緊握住拳頭閉了閉眼“玉霜,把給五格格做的那對布老虎給我取出來。”
玉霜聞言心下一驚,那布老虎不是從府外拿回來的嗎
她也不敢多想,趕緊屈膝“奴婢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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