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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昐是死在剛入冬的時候, 事情發生後,四爺有許久都沒去扶香院, 最後還是因為弘昀冬日裏身子骨兒不好,李氏頻頻派人去請, 才慢慢把四爺的心給拉了回來。

眼下得知正院裏又拿這個說事兒, 她真是恨不得立時三刻一口心頭血吐烏拉那拉氏臉上,連眼睛都恨得發紅。

她确實是用自己的孩子争過寵,可到底是她的骨肉,她怎麽可能不疼孩子,更不可能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弘昐和弘昀的身子都不算太好, 即便精細将養着也總容易生病, 她不過就是趁着孩子生病的時候把四爺拉過來罷了。

後來她才知道, 原來弘昐屋子裏的窗戶夜裏總會有幾個時辰悄悄被打開, 趁着被人發現之前再給關上, 做這事兒的又是扶香院的奴才,她是有口都說不清楚。

等到弘昐因為食物相克沒了的那天,她哭暈在扶香院,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其中有一道菜還是她給賞過去的。她是想着小孩子嘴饞, 弘昐又喝多了藥胃口不好才會給了個好克化的湯品,誰知道那天有奴才狗膽包天, 敢提前喂了別的東西。

她當時不知是福晉還是宋氏動的手,也不敢聲張。

即便這樣四爺都冷了扶香院幾個月,她就更不敢叫四爺知道實情, 只讓人當是弘昐身體弱沒養住。

可孩子到底不能白死,福晉和宋氏她都在心裏狠狠記下了,若非如此,前些年她也不會那般狠辣地叫宋氏去死。

現在她才肯定,當年正院定然也是插了一手,不然烏拉那拉氏那個賤人不會利用春翠叫她栽個跟頭。

“主子,咱們現在是不是求見爺,把當年的事兒給說清楚?”春巧皺着眉輕聲道。

若是不解釋,只怕主子爺會認定主子是個心狠的額娘,那以後二阿哥再想回清風苑可就難了。

李氏咬着後槽牙眼睛像是要泣血:“怎麽解釋?說當年弘昐是被害死的?且不說當年的奴才都死得差不多,就算是現在還留着,也捉不到正院的把柄,與狡辯又有何分別?”

春巧臉色白了白,她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可……咱們如今也不能就這麽等着,若是爺在京城還好說,若是爺離京辦差

呢?”

李氏聞言心下一凜,清風苑還好說,她畢竟是個側福晉,只要烏拉那拉氏不想四爺回來沒法交代,她自個兒立得住便不會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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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弘昀那邊……只怕是危險。

“叫趙福成帶着人,悄悄在二門邊上守着,若是正院有動靜,立馬回來禀報!”李氏冷着臉吩咐。

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只要弘昀不出事兒,無論如何四爺都不會徹底冷了清風苑。

至于一時半會兒的,也只能咬牙忍着。她心裏有幾分無力和悲涼,怎麽就混成這樣了呢?

其實她的擔心有些多餘,府裏眼下只有兩個小阿哥,四爺明面上只把弘昀給接到了外院,實則派粘杆處時時刻刻都盯着越漪苑。

四爺早早就給高斌下了死命令,若是弘昀和弘昂出了問題,叫他提頭來見。

高斌當然不敢懈怠,派了人或遠或近的,從起居飲食方方面面都仔細盯着,絕不給人一絲一毫下手的機會。

烏拉那拉氏雖然還不知道粘杆處的存在,可她也知道四爺手裏有能人,她從烏拉那拉府帶回來的死士,或多或少都探查到了粘杆處的痕跡。

自打弘晖沒了以後,四爺對弘昀和弘昂的保護就更升了等級,她心裏很有些諷刺,卻也沒想着這會子動手。

誰叫府裏孩子少呢?若是府裏小阿哥多一些,有個把阿哥出事兒也就不打眼了,那時才是她收拾李氏的好時候。

單看萬歲爺兒子那麽多,可死掉的兒子更多,哪個貴人手上沒沾過血?也沒見幾個因為害死皇家子嗣被抓出來的。

現下得知清風苑因為見不到弘昀,已經草木皆兵的派人在二門外守着,她心裏已經很舒暢了,也不着急做別的。

“爺的生辰宴就還擺在冬暖閣,爺身子不好,怕是不喜歡吵鬧,叫幾個說書的女先生進來吧,怎麽着也得熱鬧熱鬧。”烏拉那拉氏捏着府裏的賬本子,對着劉嬷嬷吩咐。

劉嬷嬷點點頭:“老奴已經安排好了,這次只準備了些清淺的米酒,沒準備其他酒水。菜品也都挑了滋養些的,藥味兒沒那麽重,好歹爺能多吃幾口。”

烏拉那拉氏臉上神色很淡,只要在琉璎園四爺便吃得不少,這家宴上多吃幾口少吃幾口的又

有什麽要緊。

可這話她也沒說出口,到底照顧爺是她身為福晉的本分。

“琉璎園這段時間可有不妥?”她淡淡地問。

“聽說主子爺給三格格和四格格賞了不少好東西,因為爺總在琉璎園,奴才等也不好派人離得太近,倒是沒發現琉璎園的奴才不安分。”劉嬷嬷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後日爺生辰宴上,可要把五格格抱出來?”

烏拉那拉氏臉色更冷了些:“不必,她還小,讓她在正院呆着便是。”

劉嬷嬷偷偷嘆了口氣:“是,老奴知道了。”

同樣是格格,三格格和四格格還是庶女,卻比身為嫡女的五格格要幸福了不知道多少,眼下她還不懂事兒,等以後孩子大了……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

可五格格生辰是哥哥的忌日,瞧見她主子心裏就難受,這又是個無解的局面,真是叫心疼孩子的劉嬷嬷難受極了。

被劉嬷嬷拿來對比的兩個小團子,此時正趴在軟榻上,露出圓滾滾的屁股,都扭頭看着自家額娘,嘎嘎樂得快喘不過氣來。

宋琉璃恨得厲害:“我還不信了,還有人挨打上瘾。去,把雞毛撣子給我拿過來!”

茯苓跟只老母雞一樣護在兩個胖妞前頭:“主子,兩位格格也沒做錯什麽,您做什麽要打她們呢?您若是不高興,不如打奴婢一頓吧!”

半夏不說話,也跟着攔在宋琉璃旁邊,不叫她伸手去碰兩個孩子。

“哼!你沒看她們這麽高興,我還不興跟她們玩玩啦?”宋琉璃噘着嘴不開心地反駁。

說得她好像是後娘一樣,雖然她打了孩子,可她這不是也舍不得用力氣才跟撓癢癢似的嗎?要不兩個孩子能笑成那樣?

瞧瞧兩個胖妞那傻樣,被護在茯苓身後,還嫌不能挨打了。

大寶拽着茯苓的袖子站起來,還一個勁兒的喊:“寶壞!寶壞!打!”

“不壞,不壞!玩……”聰明一些的小寶則不肯承認自己不是乖孩子,可也拍着屁股還想玩兒。

茯苓:“……”有兩個搶着挨打的小主子,也是心累。

“你們看,這可是她們主動要求的,我這麽愛孩子的額娘,對孩子的任何要求都只有三個字,滿足她!”宋琉璃哼唧着嚷嚷,“快去拿

雞毛撣子,我不打她們,我就撓她們癢。”

半夏:“……”主子您說這話之前,能不能想想早上您剛拒絕了孩子往您床上爬的要求?

“主子,您想要給爺做什麽生辰禮,不如您說,奴婢幾個動手怎麽樣?”茯苓知道主子這會兒為什麽心氣不順,一邊跟奶嬷嬷小心翼翼扶着孩子,一邊扭頭讨好道,“奴婢保證做得特別好看!”

宋琉璃輕哼:“要是能叫你們代替,我還生什麽氣?”

說起來也不怪兩個小家夥,她去侍疾,錯過了兩個孩子的生辰,回來後見她們委屈,她只恨不能把心都掏給兩個小公主。

從來也沒利用自己前世記憶蘇出任何東西的宋琉璃,硬是畫了圖紙,叫人按照比例給裁了各種小木塊,帶着兩個小娃娃拼湊起一只卡通版的飽飽出來。

她還按照記憶裏最簡單的法子,叫茯苓幾個人折騰出了奶油蛋糕,給兩個孩子哄得是眉開眼笑,覺都不想睡了,好幾天都興奮的緊。

她本以為這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版本,誰知道在孩子心裏,額娘固然重要,大腿(龍氣)也很重要。

才一歲多的孩子無師自通谄媚技能,等四爺來的時候,拽着他玩積木,一通‘奶奶、糕糕’地叫着,一邊叫還一邊指着她,生怕四爺不知道是她弄出了新鮮玩意兒。

當天四爺就吃上了奶油蛋糕,看着那積木也是滿臉意味深長。

“爺的生辰也快到了。”四爺說得非常簡單,可一句話頂千言萬語。

宋琉璃頭皮發麻,嗓音軟膩到發齁:“婢妾今年給爺做個大氅吧?婢妾保證,爺穿上一定又威武又雄壯!”

四爺:“……”光聽這形容貌似不是很好看。

“爺不缺大氅。”他輕哼着掃了眼兩個玩積木玩得頭都不擡的孩子,“過去那些物什有幾件是你親手做的?”

宋琉璃無言以對,她為了增強落選的技能,首先從根本上就不能落人口舌,那自然是……繡活兒真的很差勁。

她敢做,四爺也未必敢穿戴不是嗎?

她有些心虛,趕緊叫人傳膳,随後轉換了話題,可等晚上被收拾到渾身發軟以後,四爺攬着她,還沒忘了這一茬。

“總之,爺生辰也不用廢太多功夫,不比大寶

和小寶差就行了。”四爺一副吃飽喝足後特別好說話的樣子。

宋琉璃哭的心都有了,你一個當阿瑪的跟孩子比,出息呢?

所以話又說回到現在,事兒是不怨這倆團子,但要是她們倆不那麽谄媚,不那麽愛炫,也許就沒這回事兒了呢?

“額額……抓我!嘎嘎……打呀!”大寶從茯苓胳膊底下鑽出來,飛快地爬到她身邊,在她身上蹭完又趕緊往遠處爬。

小寶則晃晃悠悠走過來,指着自己的臉:“親親,還打……”

宋琉璃:“……”

她一個沒忍住,将兩個小家夥摁在那兒,一人臉上來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孩子不咬不成器,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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