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生娃

紙出來之後,就要開始着手做油紙了。剛開始制出來的紙厚薄不一,田恬皆使人塗了桐油上去看效果。奚曦讓人在棚屋裏拉了一道道細繩,上了桐油的油紙便一張張夾到細繩上,透風晾着。

“大叔,我總覺着這油紙好脆弱……”田恬站在細繩下,看着随風飄動的油紙。

“之後讓他們抄紙抄厚一點。”奚曦道。

“不是厚薄的緣故,可能……得換種材料來造紙,”田恬琢磨着,“現下這油紙做出來就先用着,下次咱用樹皮試試。樹皮比較韌,做出來的紙說不定能結實一點。”

“恬兒想怎麽賣這油紙?”奚曦問。

“本村的就便宜點,畢竟咱建作坊用的大圓木和大青石都是這山裏的。”田恬想了想,道,“賣去外面的就跟別家一樣價格。”這賣去外面就是指從尚棣的船上出去了。

“哦。”奚曦點頭,這些事兒他也是由着田恬來做主,左右是憑他高興。

“也不對,”田恬馬上又眉頭一皺,扒拉了一會兒手指,“月俸錢兩個月花了四十兩,買地錢花了四十兩呢,定價太便宜,會不會連個本都賺不回來?”

“不知。”奚曦搖頭,不過馬上又安慰田恬道,“反正這銀子也是撿的,沒甚好想的,恬兒開心就成!”

田恬搖頭,這股濃濃的霸道總裁氣息,傻漢竟然無師自通!不過,撿?田恬眨巴着眼睛望向他,“撿的?”

“這人參和靈芝就是這座山裏的,我也是無意間看到,可不是白撿的!”奚曦道。

“好像也對。”田恬聽着奚曦的話,點了點頭。

“嗯。”奚曦見田恬皺起的眉終于平複下去,便安心了。

“不對啊!”田恬從被奚曦拐帶的話裏轉出來,道,“這人參和靈芝近山不可能有,得是深山才有,那不是你擔着風險才得到的!”

“呃……”奚曦一頓。

“你個敗家漢子!”田恬終于第一次将這句話說順溜,“還是得琢磨琢磨,這個紙該怎麽賣!不然,家家戶戶都無限制要拿的話,咱只能一直賠本。賠上一兩個月還能承受,一直賠本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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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奚曦想想也對,太便宜了,大夥兒就不會珍惜,他們不能一味的好心。想起家裏那為數不多的銀子,好像也付不了幾個月的工錢了。

“要不,就按他們賣菜的分成來算吧!”田恬想了想道,“免費提供油紙,可從這暖棚裏出來的菜賣出,就分咱一半錢。你說這麽算合适嗎?”

“這冬日裏種出來的菜,怎麽地都會翻兩三番,這多出來的錢便是暖棚的功勞,咱拿一半不過分。”奚曦道,“以前他們冬日都種不出菜呢!”

“嗯,那就這麽辦!有工夫你去找裏正一趟,将這些跟他叨叨清楚。”田恬道。艾瑪,實在太聰明了,可惜體育老師無法欣賞到我如此高深的一步!真是悵然若失!

“恬兒真聰敏!”奚曦立馬适時贊道。

“嗯!”田恬仰起臉,絲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大叔,能找到我做夫郎,算你有眼光!

“恬兒先出去吧,這兒味大,有我看着就成!”奚曦道。

“也好。”田恬長官臉,“這兒就交給你了。”

奚曦點頭。

田恬還未到家,經過劉奔家的時候,發現裏面動靜很大。突然“哇”的一聲震天,驚得田恬差點摔在院門。

“這是……娃娃出來了?”田恬快步到站在屋外的劉奔那兒。

傻熊薛志良站在旁邊有些懵,直愣愣地盯着屋門,好似在裏面生娃娃的是他家夫郎一樣。

“是……是啊!”劉奔又是哭又是笑,颠得快認不出來了,“恬哥兒一來,咱家夫郎就生下了!恬哥兒真是有福之人!”

“呵呵!”田恬樂呵呵地點頭,“恭喜!”

一會兒,接生麽麽将屋門打開一點點,将一個包好的娃娃露開一角給劉奔看:“恭喜當家的,是個小子!”

田恬就站在近旁,将那露開的一角看得很真切,就一個小鳥而已。頓時,眼角一抽!以鳥認親?

“哎哎!”劉奔看了一眼,激動得很,然後往身上摸了摸,掏了喜錢給接生麽麽。

麽麽掂了掂喜錢袋子,笑着将屋門關上,把娃娃抱了進去。剛出聲的娃娃嫩,吹不得風,不能留在外面。接生麽麽手腳利落地收拾了剛生娃娃的夫郎和床榻,将娃娃放在夫郎身邊,才出去。

“可以進去了。”接生麽麽笑着對劉奔道。

“謝謝麽麽!”劉奔現下已經回神,趕緊對接生麽麽道謝。

“俺……俺幫你送麽麽!”薛志良說完,連忙朝牛車走去。

“他這是怎麽了?”田恬看着薛志良有些淩亂的腳步,問道。

“大約……是吓着了……”劉奔抹了一把臉,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縫進了屋。

田恬想起方才在院外聽到屋裏的凄厲,頓時身上一顫。女子生産好比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這屋裏生娃娃的是一個男子,男子生子,仿若是到鬼門關踢館的!

“愣着作甚?”劉奔站在屋裏,等着人進來之後關門,這剛生完孩子的可見不得風。

“呃……”田恬瑟縮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進去了。一步跨出的時候,田恬已在瘋狂腦補菊花殘的一幕。對了,男子生娃娃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吧?娃娃的頭又多大,還不得裂成一爿爿兒的!

劉奔急急走了兩步,想起腳下帶出的風,立馬又剎住腳,輕輕走到床榻邊。他替自個兒夫郎捋了捋汗濕的頭發,目光既心疼又激動。

田恬看着床榻上幹幹淨淨的,不免松了一口氣。再看劉奔家的,好似就虛弱了點,未見到菊花殘的一幕。不過菊花藏在深裏,咱也看不到!放松下來的田恬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劉奔家的身旁的小娃娃。“咦……”田恬看着這毛猴子,好奇地想去戳一戳,指尖到娃娃跟前又頓住了,這娃娃的臉還沒他手掌大呢,萬一戳壞了呢!

“恬哥兒,你幫咱看一會兒,”劉奔将夫郎好好看了一番之後,才站起身,“我去煮點兒米湯出來,一會兒大的小的都該餓了!”

“哦!”田恬點頭,趴在床邊細細地看着這個小毛猴。睡得可真香啊!

奚曦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田恬趴在人家床邊看娃娃,頓時心中一軟:“恬兒,咱也會有娃娃的!”

田恬翻了個白眼,立馬失了看小毛猴的興趣。要不是一大一小都睡着,他肯定要将奚曦打一頓!沒看到人家生個孩子跟殺豬一樣嗎?!沒看到人家菊花殘嗎?!沒看到人家現下還虛弱地暈着嗎?!好吧,他就見着小毛猴安安靜靜睡着,其他通通都沒瞧見。

“恬兒別急,”奚曦看着田恬,算了一下道,“再過幾個月,咱也能懷娃娃了!”

“嘶……”田恬挑眉,實在壓抑不住肺腑裏的火氣,便上去就在奚曦臉上咬了一口。

奚曦兩下就将田恬輕輕松松撸下來,微紅了臉,輕聲道:“這還是在人家屋裏呢!咱回去再……”

田恬直接腦袋升了煙,這傻漢是當他在求歡了吧!腦洞太大竟不知道補補,如此節省!

再有一會兒,劉奔又進來了,搓着手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嘿嘿……”

“劉奔,”奚曦道,“若有什麽需要,只管來喊一聲。”

“哎哎!”劉奔還是一臉傻笑,“多謝奚當家,奚家夫郎了!”

“謝甚!”奚曦道,“遠親不如近鄰!”

回去之後,田恬問奚曦:“劉奔家沒有長輩了?”

“沒有,他家夫郎也沒有長輩了,就剩了兩個人。”奚曦道。

“哎,”田恬抿了抿嘴,“那該多無助,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

“放心吧,劉奔好歹三十好幾了!”奚曦道,“再說,不懂的也可以問村裏老人,就像寧二爺家夫郎。”說完一想,恬兒是覺得無助了奚曦不由地抓緊了田恬的手。

“嗯,長輩不在,便是靠鄰裏了!”田恬道,“我有空的時候就去幫着劉奔家的看看孩子。”

“明日我去鎮上買些雞蛋,生了娃娃要派紅蛋,肯定用得着,”奚曦道,“再逮條魚送去給他夫郎熬湯喝!”

“這雙兒也可産乳?”田恬一聽就呆了,産後喝魚湯就是用來下奶的,不禁雷出一身疙瘩。

“自然是不成的!咱去捉烏魚,喝了傷口好的快!”奚曦怪異地看向他,“恬兒放心,到時候我會留意買頭羊備着,咱家娃娃出來,便能喝上羊奶了!”

田恬真想暈給他看!

第二日,奚曦從鎮上買了一籃子雞蛋和一包赤糖回來,拎上一只山雞和一條魚,與田恬去劉奔家。

“怎這麽破費吶!”劉奔看了一眼,這禮也着實重了些。

“好兄弟不是!”奚曦捶了他胸口一記。

劉奔這才笑呵呵地接過,将人請了進去,一邊還叨叨地說着他家小崽子喝了多少米湯,妥妥的一副傻爸模樣。

奚曦作為一個漢子是不好意思細看的,田恬卻是可以的。劉奔家的見他們來了,便沖他們一笑,對着田恬招了招手。田恬趕緊湊過去,趴到床榻邊看那個毛猴子。

“還睡着呢?”田恬輕輕地問劉奔家的。

“嗯,聽說是要睡上好些日子才會睜眼的。”劉奔家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是麽?”田恬一笑。

“是!”一道沉穩柔和的聲音應道。

薛志良與寧二爺家夫郎走了進來,倒是巧。不過,看剛出生的孩子,都會選在午上,在這時候碰到一起也是不奇怪的。

“寧二麽麽!”大夥兒喊了一聲。

寧二爺家夫郎拉着蛋娃,将一小扁簍雞蛋遞給劉奔。劉奔哪裏肯收,這也是要十幾二十個雞蛋,怕是攢着打算賣的。

“麽麽給的,就拿着的!”寧二爺家夫郎假裝不高興。

劉奔遲疑了一下,才收下:“多謝寧二麽麽!”

“謝什麽,若是有什麽不懂的,盡管來問我。”寧二爺家夫郎道,他知道這兩孩子都沒長輩,便過來看看。這寧左村的雙兒裏,也就他與劉奔家的懷上孩子,能問的自然之後他了。

“哎!”劉奔夫夫點頭。

“咱拿了一罐米酒來,”薛志良抓了抓頭道,“都說米酒炖蛋最是補身子了!”

“确實,生完孩子吃些米酒炖蛋,對身體很有裨益!”寧二爺家夫郎點頭。

“那咱就收下了,”劉奔笑道,“謝薛家兄弟!”

“嘶……”奚曦道,“竟聽你說謝了,怎這般外道!”

“嘿嘿……不外道不外道了!”劉奔憨憨一笑,“看看咱家小崽子吧,可好看了!”

“啧……”劉奔家的簡直看不過去,“皺成……”說着就停下了,看了看自家小崽子,似在想用什麽來描述。

“毛猴子。”田恬接了口。這未睜眼的奶娃娃還不知道,他的小名就這麽被定下了。

“哎!”劉奔家的點頭,“就是毛猴子!皺成毛猴子,是哪裏覺着好看了?也不怕人笑話!”

“怕甚笑話?”劉奔直腸子,“我瞅着挺好看!”

“剛生下的娃娃都是這樣子,長開了就好看了!”寧二爺家夫郎笑道。

“蛋娃小時候也是這樣?”田恬好奇道。

“自然!”寧二爺夫郎道。蛋娃湊過去看了一眼,立馬羞羞地縮到自家爹爹身邊,惹得大夥兒好一陣笑。

如此一說,田恬倒是多看了一眼那小娃娃。能得個娃娃,好似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田恬自言自語:為甚都叨叨着生娃娃?

某斯:念到你自覺接受生娃這項任務。。。

奚曦嘿嘿傻笑,這個好,握拳,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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