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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星在何處？距離隐星遠嗎？”許盡秋追問道。

薩利微微愣，“挺遠的。”

許盡秋的眸子裏多了幾絲向往之情，“等有機會，定要去看看。”

“你很想去？”周淮笙開口。

許盡秋點頭，“聽名字，應該是個很美的星球。”

“桃源星确實很美，”薩利接了上來，語氣裏有些懷念的味道，“我小時候在桃源星長大，桃源星漫山遍野都是各種花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許盡秋追問道。

“桃源星最近幾年人口流失很嚴重，還留在那裏的人已經不多了。”

許盡秋不解，“為什麽？漫山遍野的花樹，不應該是旅游的好去處嗎？”

“但是現在虛拟影像的技術逐漸成熟，已經很少有人願意搭乘星際航班去往陌生的星球了。”薩利嘆息，“如果想要體會，只要戴上虛拟頭盔就可以了。家裏有條件的，躺進營養倉就可以。”

許盡秋想起了為穿越前，他所在的地球，大家對于未來游戲的設想。

“那游戲呢？”

“游戲有專門的游戲頭盔和游戲倉，當然，如果不介意的話，使用般的頭盔和營養倉也可以進入游戲，但是體驗要差些。”

許盡秋點點頭，他明白了，這不就是所謂的普通本和游戲本的區別嗎？

只是沒想到，未來世界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區別。

他想起了最開始周淮笙的提議，進行虛拟實戰演習，說的，大約就是類似的東西吧？

“還是不樣的。”薩利開口解釋“，“軍用的虛拟場地，要比游戲更加精細，也更加真實。但是，周将軍和霍将軍對于虛拟演習并不是很贊同。”

“哦？為什麽？”

這次，許盡秋問的是周淮笙。

周淮笙看着許盡秋，“戰場上，每個人只有條命。”

而在虛拟世界，每個人可以擁有無數條命。

許盡秋點頭，“我明白了。”

周淮笙是擔心，萬将士們習慣了虛拟世界的“死亡”，在實戰會輕敵。

“只是……”許盡秋有些欲言又止，“實戰演習，所使用特質紅彈，好像也沒有辦法真的殺死人。”

周淮笙：“所以？”

“為什麽不把虛拟實戰的‘死亡’阈值提高呢？”

薩利下意識地後退了步，狠，實在是太狠了。

普通人進入虛拟世界，般會将痛覺調整到百分之四十以下。

不僅不調低，還要将痛感調高，萬真的在虛拟實戰死亡……

“最好配備專門的醫生，萬調整得太高，引起猝死就不好了。”

“我會考慮。”

薩利默默地給第九軍團的人點了蠟燭。

·

演習結束後，許盡秋的成績太高，該如何處理也是個問題。

如果許盡秋是軍人的話，那很好辦，以他現在的成績而言，完全可以實現次大的跨越。

可是周淮笙詢問過許盡秋的意思，他并沒有參軍的意思。

“以後想做什麽啊……”許盡秋沉吟了會兒，“應該會找個合适的星球，醉生夢死……哈哈，我開玩笑的。”

許盡秋忽然正色，“我想知道，地球在哪裏。”

周淮笙的眸子裏劃過了抹異色，“地球？”

“嗯。”許盡秋認真點頭。

星際時代，有很大的可能，地球已經不在了，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想再回去看看。

“地球，你已經見過了。”周淮笙開口。

許盡秋的心裏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就是你最初所在的那個星球。”

“那不可能！”

許盡秋下意識地反駁，“那和我記憶裏的地球點兒也不像。”

他雖然在修仙世界修行了近乎萬年，但是地球的樣子他并不曾遺忘。

那是顆從宇宙看去，藍色的美麗星球。

上面孕育了無數的生命，怎麽會……

“地球的各種資源已經被消耗殆盡，失去了再生能力，已經成為了廢星。”周淮笙的語氣淡淡的，“只有在前往其他星球的時候，偶爾作為暫時的落腳處。”

許盡秋的神色茫然，“失去了再生能力？”

怎麽會呢？

他在自己的記憶深處翻找，在他穿越之前，地球已經存在了幾個億的年頭了。

曾經的地球霸主恐龍滅絕了，也不見地球有崩潰的跡象。

甚至許盡秋自己也開過玩笑，或許人類造成的破壞太大，地球已經啓動了人類清除計劃。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有天，人類會抛棄他們的母親。

許盡秋看着自己的雙手。

經歷過雷劫，他本質上已經是位仙人，所擁有的力量足夠毀天滅地。

但是他從未想過，地球會被稱之為廢星。

“沒有人想過改變嗎？””

“曾經有過。”周淮笙看着許盡秋失魂落魄的模樣，眸子裏帶上了絲不忍，“但是失敗了。”

再生能力缺失，已經給顆星球判定了死刑。

許盡秋沉默了會兒後，忽然道，“要如何才能得到顆廢星？””

“你想做什麽？”周淮笙不贊同地道，“聯邦科學院已經努力了三個世紀。”

言下之意，就連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能如何？

許盡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那我最開始在那裏看到的狗尾巴……”

說到半，許盡秋忽然停住了。

是了，那并不是在地球上自生的，而是暫時寄居。

·

“聯邦目前的宜居星球都設有星球執政官，無人能夠私有顆星球。”周淮笙看着許盡秋，“如果你願意，或許可以試試。”

但是，申請成為顆廢星的星球執政官，想來是無法通過投票的。

這句話，周淮笙沒有說出口。

但是許盡秋能猜到。

“我想靜靜，可以嗎？”

許盡秋的聲音裏帶了絲疲憊。

周淮笙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安撫下對方，但是剛擡起個弧度，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并沒有立場這樣做。

沉默了會兒後，他轉身離開，為許盡秋留下了個安靜的房間。

許盡秋将自己扔到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至此，許盡秋已經明白，不知道為何，他飛升之後，回到了地球。

然而，卻不是他穿越前的地球，而是已經不知道發展了多長時間的地球。

星際時代，地球被人類榨取殆盡，成為了廢星。

閉上眼睛，許盡秋慢慢地思考，自己将來要做什麽呢？

他原本想着，找到地球，然後在地球上買個小房子，房前屋後種滿鮮花，再找到個屬于自己的愛人，陪着對方慢慢變老，然後，如果對方有靈魂的話，自己可以護送對方轉世，再開啓段新的旅程；亦或是在征求了對方的同意後，用延壽丹，延長對方的壽命，直到地老天荒。

而現在，許盡秋坐起身，打開了窗戶。

隐星是軍事基地，就連建築都閃爍着金屬的冷硬光澤，像極了軍人給人的印象，冷硬，尖銳。

曾經的夢想仍舊不變，只是對于許盡秋而言，需要做的事情更多了些。

而現在，最迫切的，是成為顆廢星的星球執政官。

然後，他會慢慢地讓地球重現生機。

科學做不到的事情，就讓不科學來實現吧。

甚至，許盡秋猜測，這是種宿命？

·

翌日，許盡秋去找了周淮笙。

“你還沒有放棄？”周淮笙問他。

“除非我死，”許盡秋唇角微彎，“不然我不會放棄的。”

他想念曾經的春夏秋冬。

“這很難。”

“我明白。”

周淮笙看着許盡秋的眼睛，他很确定，許盡秋并不是在開玩笑。

“你想回去嗎？”

“現在不回去。”許盡秋搖頭，“我要現在聯邦的各個星球上轉轉，好确定地球的發展方向。”

“發展方向？”

“嗯，”許盡秋點頭，“就像是隐星，它是軍事基地，住在這裏的人不是軍人就是軍人家屬，而地球重生後，也需要自己的發展方向。”

看着許盡秋侃侃而談的樣子，周淮笙很想提醒他，做人不要太好高骛遠，但是看着許盡秋眸子裏的眷戀，他卻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這瞬，周淮笙竟然覺得自己和許盡秋取得了共鳴。

曾經的家徹底崩毀的感覺，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周淮笙很清楚。

很小的時候，周淮笙出生的星球逐漸崩潰，他是最後批撤離的人。

在浩渺無垠的宇宙，他趴在飛船的窗戶上，眼睜睜地看着他曾經的家園，點點分離崩兮。

好像他的心髒也點點裂開了。

“我會幫你。”周淮笙忽然開口。

許盡秋笑着擡起頭，“周将軍準備怎麽幫？”

話音剛落，周淮笙的通訊器響了起來，看完內容後，周淮笙的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許盡秋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周淮笙看向許盡秋，神色複雜。

“難道，和我有關？”許盡秋斂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