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天生一對(二更)

魔神的呼吸聲很快就變得均勻。

依蘭小毛線偷偷順着枕頭游了過去,凝視他的睡顏。

唔……是她的臉。

真好看啊!

這個家夥睡着的時候也是驕傲着,眉頭皺起一點,唇角很不耐煩地向下撇,一副冷酷自大的樣子。

依蘭知道像他這樣的家夥永遠不屑于說謊。

他說沒有喜歡過別人,那肯定就沒有。

所以這是承認他喜歡她了嗎?

依蘭不知不覺彎起了眼睛,渾身絨毛舒展着,輕輕搖晃。

噢!

她還有正事要辦!

她蹦向屋外,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過眼睛看了他一下,胸腔裏面好像多了些什麽,裝填得滿滿當當的。

“我感覺我充滿了力量!”依蘭小毛線鑽出屋門,輕而易舉地蹦到屋頂,咚咚幾下就跳上了要塞的城牆頂部。

昨夜刺殺唐澤飛鳥成功,雖然神秘力量複活了他,但北冰國很顯然傷到了士氣,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參與對要塞的攻擊。

而比伯和大衛的聯軍在白天試圖進攻,被初初學會魔法的興奮士兵們兜頭痛擊之後,也乖乖縮回營帳裏面去了。

這是一個靜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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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借用大家的精神魔法力量,很抱歉。’

依蘭小毛線蹲在城牆頂,嘗試着轉動冰之真言,憑借本能,将信徒們的魔力抽調了過來。

‘可憐的乞丐之神……噢,以後,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回報大家的!真是十分抱歉。’

她慚愧地眨巴着眼睛。

凝聚了信徒們的精神魔法力之後,就像溪流不停地彙入大海,冰之真言上閃爍的光芒越來越亮,那股強大的力量讓人心驚。依蘭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孩子握住了一件殺傷力絕強的武器開關。

這……就是手握力量的感覺。

依蘭有一點理解為什麽權勢會讓人瘋魔了。

這種感覺讓人着迷。

她,此刻,意念中住着一座大山!

冰之真言明明只是一個意念中的幻影,但依蘭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它的質感。

噢,它真的像山一樣重!

她感覺到了!

依蘭小毛線雙眼發光,她炸起了絨毛,狠狠盯住敵軍密密麻麻的營帳,發出了兇狠無比的小奶音:“冰!”

一枚足有腦袋大小的冰雹‘咻’地砸了過去,砸扁了一頂距離最近的軍用皮革帳篷。

連支撐在帳篷下方的鐵質三角支架都砸進了泥土裏面。

威力十足!

“冰!”“冰!”“冰!”

無情的冰雹雨襲擊了聯軍。

恐怖的大冰雹就像從天而降的大西瓜,砸得軍隊頭破血流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夜色籠罩之下,哪怕揚起龍晶燈,也看不清這場冰風暴是從哪裏來的。

依蘭可以夜視,她瞪着一雙小黑豆眼睛,專盯着那些看起來軍銜高的家夥砸。

一下一個準。

砰砰砰砰砰……

敵方大軍丢盔棄甲,狼狽向着後方逃竄,逃亡過程中無數人被踩傷,馬匹也跑了不少。

前沿營地亂成了一鍋粥。

可惜射程有限,主将營帳都在後方,冰雹夠不着。

巨型冰雹雨持續了十五分鐘。

冰之真言裏面積蓄的魔力全部釋放幹淨,依蘭感覺到腦袋空空的,整個球有點發飄。

她通過真言觀察了一下士兵們的精神狀态。

被抽取了精神魔法力的士兵們就像熬了夜一樣,腦袋又空又冷。

‘他們需要充足的休息才能彌補損失的精神力。’

不過此刻醒着的士兵們都非常興奮。

他們在高處欣賞到了夜色下的狂暴冰雹雨,看着敵人被砸得丢盔棄甲,大夥高興得脫了頭盔,扭着屁股站在城牆上跳舞,感恩大自然的贈禮。

依蘭小毛線端端正正地蹲在最高處,像女王一樣輕輕甩着尾巴。

唔……他們并不知道,這是他們自己的功勞!

這一場冰雹估計能換來一整天的太平——光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營地以及處理傷亡的士兵,就足夠敵軍焦頭爛額了。

不過也僅僅一天。

一天之後,唐澤飛鳥從附近城池調來的火炮就會抵達這裏,更多的援軍也會趕到!

這樣的力量還不夠!

依蘭一邊守夜,一邊苦思冥想。

不知不覺東方露出了魚腹白。

身體交換,依蘭躺回了床鋪上,她擡起手背捂住額頭,等待交換之後的眩暈感消失。

魔神沒有來見她,他直接離開了。

她覺得他現在應該是不好意思用真身面對她。

所以,他和她這是開始戀愛了嗎?

依蘭的小心髒抽搐了好幾下,她坐在床鋪上,把薄薄的單層被攏到膝蓋上抱住,悄悄發了一會兒少女的青春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這一年多來,妮可每天都精心準備營養餐,她的小胸脯已經像面包一樣鼓脹了起來,腰肢更加纖細,胳膊和腿上有薄薄的肌肉層,身材非常迷人。當然,這其中有大半是魔神大人的功勞,他一直堅持健身,從來沒有放松過。

噢!她已經是一個馬上十七歲的成熟少女了!

在坦利絲王國,十七歲的少女通常已經定下了婚事,十八歲就可以結婚。

“我沒給大家拖後腿。”依蘭把臉埋在被子裏面輕輕地嘀咕,“我也訂婚啦!妮可和老林恩……噢,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如果不知道魔神的真實身份……他們應該會對他非常滿意吧?”

有人敲門。

依蘭趕緊蹦了起來。

“昨夜的冰雹是你做的。”霍華德站在門口,拄着手杖。

他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啊,是的。”依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威力還不夠啊。”

霍華德皺起眉頭:“從前你為什麽不這樣做?”

“什麽?”

“如果我沒記錯,從路易莊園的聚會到今天,已有一年多。”霍華德滿臉不解,“如果你持續讓人與你的元素結盟,那麽,你早已有傳說級別的大魔法師實力了。你為什麽不做?”

依蘭:“……”

她不那樣做的理由,是不願意幹涉別人的人生,控制他人的意志。可是昨天霍華德剛說過這是自然女神的準則,她此刻說出來,豈不是有種強行給自己貼金的嫌疑?昨天就被魔神嘲笑了一通,說她口中的自然女神就是她自己,她可不願意再被這位長輩暗笑一頓。

依蘭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當然是害怕被人發現,把我送上火刑架啊!這一次情況危急,而且有您給我撐腰,我才有這個膽子。”

霍華德挑着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

“可惜這裏沒有更多的人了。”

兩個人一邊談話,一邊登上了城牆。

“維納爾是不是對你做了很糟糕的事情?”霍華德忽然問道,“你把他收拾了嗎?”

依蘭吃了小小一驚:“您猜到了?”

“昨天提起他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裏,帶着同情。”霍華德眯起眼睛望向遙遠的南方,“當時忙着談魔法的事情,所以我沒有提私事。”

依蘭覺得他其實是給自己一夜的時間來接受最壞的結果。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依蘭嘆了口氣,“如果我們能突圍出去,您會在路途上遇到維納爾帶來的軍隊。”

霍華德先是眼睛一亮,然後皺眉:“哦?他還要落井下石?”

他其實以為維納爾已經死了。

“不,他是來救駕的。”依蘭眨了眨眼睛,“不過他……腦子可能有點,和從前不太一樣,我知道該怎麽向您解釋,如果能見到他的話,您看了就明白。”

“你這麽一說,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突圍出去了。”霍華德曲起手指,敲了敲手杖的頂端,“再等下去,北冰國的援軍只會越來越多。”

依蘭聳聳肩:“如果有突圍的把握,您早就出去了不是嗎?”

要塞周圍被包裹得像鐵桶一樣,無論從哪個方向突圍,都會非常輕易就被包了餃子。

就算有一支最勇猛的隊伍僥幸能夠拼殺出去,但在沒有馬匹的情況下被數倍敵軍銜尾追擊,肯定是死路一條。

明知守在這裏只會越來越深陷泥沼,但是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您給我送信……”依蘭猶豫着說,“是不是抱着萬一的希望,覺得我可能會想出什麽神奇的辦法,帶着援軍及時趕過來?”

霍華德微笑:“事實上你真的做到了。”

“但是援軍仍在千裏外。”依蘭擡頭望天。

霍華德突然問:“你為什麽覺得弗麗嘉不是我殺的?其實維納爾很了解他的母親,弗麗嘉那個人在氣頭上總是會放許多狠話,但其實事到臨頭時,她什麽也不敢做——但凡她有那麽一點點勇氣,也不會活成最後那個樣子。我相信,她負氣走出去的時候,的确有過自殺的念頭,想用自己的命讓我失去繼承人。但是到了塔頂,她一定會害怕、會退縮。”

依蘭吃驚地看着他:“所以……您也覺得她不是自殺嗎?”

“不好說。”霍華德苦笑起來,緩緩搖了搖頭,“也許只是想退縮的時候剛好來了一陣風,誰知道呢?當然,如果我是維納爾,我也會認為我的嫌疑最大。”

“如果您向他解釋,我覺得他會相信的。您不是會說謊的人。”

“如果他問,我會解釋。但是他沒有問。”霍華德嘆了一口氣,“他的性格太軟,我認為仇恨對他是一種磨砺,于是放任他恨我。這一年多來他做得很好,我鼓勵他奪走我手中的權力,等到他即将成功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真相,然後讓他繼承我的一切。”

“噢!”依蘭捂住了腦門,“您可真是精心養出了一只猛虎!”

“誰說不是呢。”

依蘭抿了抿嘴唇,雖然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把維納爾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告訴了霍華德。

郁金香、地下室、利器、瘋狂的男人……

“……我覺得維納爾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也許是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給了他太大的刺激。”依蘭說,“您有個心理準備,總之維納爾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霍華德的眉頭越皺越緊:“依蘭,你确定他不是開玩笑故意吓你嗎?”

“絕對不是。他當時的樣子非常可怕。”依蘭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噢,可憐的小依蘭!”霍華德上前一步,手掌摁住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我非常抱歉。”

就像老林恩和妮可常做的那樣。

依蘭垂下眼睛:“他已經付出代價了。”

其實依蘭一直以為維納爾和魔神的約定永遠不會生效,沒想到命運兜兜轉轉,維納爾終究沒能逃過。

霍華德郁悶地說:“不是我推脫責任,事實上維納爾在這方面的确是遺傳了他母親的惡劣基因。太瘋狂了。”

想起弗麗嘉夫人做過的那些事情,依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也不懂愛,”霍華德垂下了高傲的頭顱,“從我開蒙起,我就明白自己身上背負的是什麽,也清楚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這些東西讓我無法駐足,無法停下來去嗅一嗅路邊一朵花的味道。”

依蘭的腳步忽然停住。

視線凝滞,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霍華德吓了一跳:“小依蘭,你怎麽了?”

依蘭此刻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她的心神全部凝聚在意念中的元素真名上,它正在不斷閃爍,純正的信仰一道接一道彙聚過來,數量遠遠超過了昨天的士兵。

怎麽回事!

依蘭急急搜索源頭。

是……詹姆士導師!噢!他在榮耀廣場上,進行面向平民的大型魔法表演!

天哪!

依蘭捂住了嘴巴。

詹姆士導師和她的元素真名之間的感應已經非常深刻了,他把元素的真谛清晰地複制了出來,呈現給觀衆。

于是無意之間,替她招攬了無數信徒!

過于龐大的信仰之力,把依蘭沖擊得魂不附體。

霍華德見她的狀态實在不對勁,幹脆脫下披風,彎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下城牆,把她送回石屋的床鋪上。

在第一輪刺殺中霍華德曾受了些內傷,突然進行這種強度的體力活動,讓上了一點年紀并且不在健康狀态的霍華德丢了半條命,他憋了一路,直到把她輕輕放下才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一小口鮮血吐了出來,他急忙用手掩住。

處于呆滞狀态的依蘭猛地回過了神。

看到霍華德捂着嘴巴在咳血,依蘭心髒揪緊,一把攥住了霍華德的手腕,把掌心那汪鮮血攤到自己的眼前。

她倒吸了一口長長的涼氣:“您的身體怎麽了!是患了什麽絕症嗎!”

她鼻子發酸,憋着沒哭。

霍華德的眼角重重抽了兩下:“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我不信!故事裏面快要死的人都是這樣安慰別人!”依蘭感到一陣害怕。

“噢!”霍華德煩惱地捂住額頭,“小依蘭,哪怕真是這樣,你也不該當着病患的面這樣紮他可憐的心吧?不過幸好我沒得絕症,否則估計已經被你氣個半死。”

“我要看您的傷。”依蘭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霍華德挑了挑眉毛:“好吧,好吧。”

他站起來,解開了身上的長袍,露出他的胸膛。

依蘭盯住他胸前的繃帶。

“傷到肺部了嗎?”

“擦到一點。”霍華德把長袍褪到了腰間,示意她看左腹的傷,“這裏還有一處小傷口,你看,都不在要害。吐出來的只是淤血而已——當然,以我現在的身體本來不宜抱着重物長途跋涉……”

依蘭皺起了鼻子:“我才不是重物!”

霍華德見她不再追究了,嘴角露出了一點笑容。

他記得,在維納爾還很小的時候,他對繼承人其實沒有那麽多的要求,也不會嫌棄維納爾性格像他母親。那時候他受了傷,小小的維納爾也是這樣焦急又害怕,每次哄好了孩子之後,身上的傷好像都變得不痛了。

他微笑着,正要把長袍穿起來,忽然有個士兵一頭紮進了石屋:“報告長官有敵軍攻——噢嗚!”

“嘶。”霍華德皺緊了眉頭。

女孩半躺在床鋪上,他站在床邊,衣服半裸,這一幕,實在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屬下什麽也沒看見!”士兵退了出去。

霍華德捂住腦門,單手穿好長袍,大步追了出去:“給我站住!滾回來!”

依蘭暈乎乎地看着這兩個人的背影。

“糟糕,”她撓了撓頭,“忘了大公是個男的。”

剛才情急之下,她根本就沒有往歪的地方去想,雖然霍華德脫下了衣服,但她完全不知道他身材怎麽樣、有沒有肌肉。

她的視線自始至終就只放在繃帶上面。

雖然霍華德看着依舊年輕,但其實他的年紀已經比老林恩還要大了!

依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決定忘記這個不算什麽風波的小小插曲。

意念中的元素真名仍在源源不斷地吸納信徒,信仰之力太過龐大,讓她胸口發漲,湧動着奇異的激情,實在不宜亂動。

她幹脆盤膝坐在了床鋪上,放松精神,靜靜地接納狂熱的魔法信念。

‘不要釋放魔法。’她膽戰心驚地下達了指令。

這件事要是傳揚開的話,恐怕第二次光明聖戰明天就會爆發。

剛剛萌芽的魔法與黑暗聯盟将遭遇無情的打擊。

直到日落西山,詹姆士導師熱情洋溢的大型大魔表演終于結束了。

依蘭籲了一口氣,累癱在床鋪上。

夜幕降臨,交換。

依蘭小毛線從天而降。明明習慣了高空墜落的感覺,但這一次,她卻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面狂跳,整個人緊張得縮着絨毛。

近了……近了……

他沒在屋頂上等她。

依蘭的小心髒往下一沉,忐忑地想:‘他是不是反悔了?昨天說的事情,他是反悔了嗎?’

落到地上,她猶猶豫豫,有點不敢進屋。

‘他要是反悔了……那我才不稀罕!’她用尾巴拱着身體往石屋的方向慢慢游,‘是他自己說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對,就是這樣!他要是反悔的話,我……我才不稀罕他!我又不是沒人要!’

依蘭小毛線挺起了胸脯,把自己彈得圓溜溜的,蹦進了屋子。

他居然不在。

“咦?”

依蘭有點心慌,她把床鋪下面都找了一圈。

“怎麽會不在?”

唔……遠處傳來了亂哄哄的聲音。

她非常慚愧地想起來了——她在屋子裏查看霍華德傷勢的時候,有個士兵急匆匆來報信,說是敵人發起了進攻。

那個時候她忙着接納詹姆士導師那邊的新信徒,暫時顧不上理會周圍的事情。

所以,魔神他一定是去幫助前線防守了!

依蘭小毛線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她蹦到屋頂,望了望四周,然後朝着一個士兵們最密集最緊張的地方快速潛過去。

他一定會在攻擊最猛烈的地方幫助防守。

她太了解他了。

依蘭小毛線爬上城牆,很快就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把一張重弩架在城牆邊上,懶洋洋地擡一只腳踩着弩身,漫不經心地向城牆下方發射弩箭。

別看他一副閑散的樣子,他放箭的速度比身邊的士兵足足要快了五倍!

三個後勤兵在給他運輸弩箭,堪堪夠他用。

附近低低的喝彩聲連綿不斷。

依蘭悄悄潛到了重弩下方,看到他發出的弩箭每一箭都能串起兩到三名敵軍,而且把人紮得整整齊齊,一排排在距離城牆十來尺的地方。

她偷偷翻起眼睛看他。

他半眯着眼,一副快睡着的樣子。

‘噢,這個家夥!’她轉了兩轉,蹭蹭蹭順着他的腿爬了上去,鑽進衣服下面,從鎖骨上探出一對小眼睛。

“我來了!”她沖着他打招呼。

“嗯。”

依蘭小毛線瞄着城牆下方,開始釋放風刃。魔法有個最強大的優勢——百發百中。

她專挑那些穿着黑色的夜行裝偷偷攀牆的敵人打。

依蘭可以夜視,無論潛藏得多好的隐者,在她面前完全無處遁形。

她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北冰國的士兵。

這些士兵被訓練得像個影子一樣,身體可以扭曲成很奇怪的角度,徒手攀牆速度非常快,就像靈活的壁虎。

可想而知,這些特殊刺客每次在夜間發起突襲,都會給霍華德的戰士帶來多大的傷亡。

不過現在他們成了依蘭的活靶子。新增了榮耀廣場上近兩萬名信徒之後,只要不是釋放大規模魔法,依蘭的精神力量幾乎用之不竭了。

在魔神和依蘭的強力支援下,這一段城牆的攻擊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成氣候。

魔神懶洋洋地收回了腳,偏頭示意後勤兵擡起重弩跟他走。

換了一個位置,又有大片大片的敵軍任他收割。

很有眼力的霍華德早已下過命令,一應補給優先這位煞星。

藏在魔神懷裏的依蘭和他配合無間,道道風刃就像死神發出的飛鐮。

兩個小時之後,敵軍無奈地放棄了進攻,退到了射程外面。

魔神大人挑挑眉,打算回去睡覺。

“噢,依蘭騎士!您可真是太棒了!”一個士兵湊上前,神秘兮兮地說,“您和長官真是太般配了,嘿嘿嘿!”

依蘭小毛線猛地一抽。

“你說什麽?”魔神一字一頓。

“噢!別擔心,白天的事情我誰也不會告訴的!”士兵拍着胸脯,“我要是說出去,長官會削掉我的狗頭!不過我是真心覺得二位天生一對,回去就要結婚了吧?”

依蘭小毛線:“……”完了完了完了!

“呵。”

魔神大人揚起了下巴,大步走下城牆,随手把小毛團從懷裏掏了出來,捏在掌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她的絨毛。

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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