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盛凜這人雖說有的時候很兇,不愛搭理人,說過的話倒也沒有食言。

謝西槐随他下樓,還扭捏着想問問馬車的事情盛凜還記不記得,盛凜先看他一眼,主動道:“吃過早點就帶你去買馬車。”

“嗯,”謝西槐滿意地點頭,他心思都在馬車上,走路不看腳下,客棧樓梯有一個臺階比別的長一些,謝西槐沒注意到,腳步一錯差點摔下樓,被盛凜提住領子才沒掉下去,他吓得不清,還扯着衣襟強作鎮定道,“說話是要算話。”

寶昌府是個小地方,只有驿站邊上有個地方賣馬車的,盛凜和謝西槐各騎一匹馬往驿站方向去,謝西槐邊騎邊交代:“買完了馬車,我還想要買一床軟被。”

盛凜看他一眼,謝西槐就好像受到了鼓勵,繼續道:“最好跟原先那床差不多軟的。你從前買那個馬車不怎麽樣,軟被倒是不錯,大小也好,也很軟,就是那布料還是糙了些,這回得挑個更細致的。”

路上那片刻,兩人就是在謝西槐細數原先小軟被的好處和壞處,表達他對下一床軟被的期許中度過的。

接近驿站時,謝西槐遠遠地就望見駐在驿站旁的幾個小車,心裏不大滿意,騎進了看,都與之前那車差不多簡陋,只有最大的那個,還勉強可以看看。

他指着那車,對馬車販子道:“這個多少錢呀?”

盛凜頗為意外地看他一眼,謝西槐就知道盛凜在詫異他還知道問價錢,心說也不知是誰那麽摳門,害得他堂堂一個高貴的世子要扳着指頭看人眼色花錢。

謝西槐回瞪了盛凜一眼,等馬車販子說話。

那販子答了個不貴也不便宜的價,謝西槐本以為自己要磨一磨盛凜,才能把這馬車帶回家了,盛凜卻突然大方了起來,一句話都不說就将錢數了遞與小販。

這架馬車有踩腳上車的地方,謝西槐不用再叫盛凜抱上車了,蹬了一腳就坐在馬車邊緣,看着馬車販子在馬鞍上套上流環,又穿進套繩。

裝好了牽引的套繩,馬車連上了馬,盛凜帶着謝西槐去買軟被。

謝西槐走進被子鋪裏,東挑西選,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就差把店鋪翻個底朝天了。

“有沒有更薄一點的呀?”謝西槐捏着整個店裏最軟的一條綢被,又抱那被子來把臉埋了埋,問。

“這位公子,再軟就得定做了,”掌櫃道,“要不您今天定了,今晚我們給您趕工出來,明天一早就能來拿。”

謝西槐為難地看了盛凜一眼,他是想要這綢緞做成的被套,裏頭換成薄一些的絲綿,可是……

“我再看看別的,”謝西槐得不到心裏想要的東西,口氣便有些委屈,“方才那幾條小薄被,能再給我看看麽?”

掌櫃的見他這麽說,也沒辦法,剛想轉身把方才客人沒挑中的薄被重新拿出來,站在這位小公子身邊那名背着劍的高大男子開口了:“那便定一條吧,我們明天一早來取。”

謝西槐訝異地轉頭看着盛凜,盛凜掃他一眼:“免得你一路鬧到京城。”

“我怎麽會呢?”謝西槐眼睛一轉,甜甜地去拉盛凜的手,“多謝大俠。”

盛凜付了定金,帶着謝西槐往外走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呢?”謝西槐同盛凜走出了鋪子,外頭陽光烈,謝西槐怕曬,往裏面躲了點,“這都要六月了。”

他們原本再過半月就到京城了,現在卻只走到了一半,謝西槐坐進馬車,拉着盛凜把他拉近馬車裏,盤腿坐着問他:“你說,若是再拖着慢慢走,皇上等得生氣了,會不會對我父王做些什麽?”

他剛問完,就又自顧自道:“唉我也不該問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呢,你不過是替謝西林送一送我。不過那當皇帝的人,應當不會這麽小氣吧。”

想到這裏,謝西槐突然想起前幾日見過那只信鴿,當時被什麽耽擱了,忘記問盛凜,現想起來,便順口問道:“我娘親收到我的信了麽?”

“她未曾回信,”盛凜道,“但應當是收到了的。”

謝西槐蹙着眉頭,有些擔憂:“可若是收到了信,怎麽會不回呢……要是鴿子會說話就好了。”

“寶昌府北郊,有一處溫泉,”盛凜突然道,“我幾年前曾去過。”

“溫泉?”邯城的水稀缺得可憐,虧得謝西槐是世子,別院裏建着常年有燒着熱水的浴池,才能每日沐浴,換做邯城尋常人家,喝水都是要小口小口喝的,謝西槐也只在書裏見過這等天然的奢侈之物,聽盛凜這麽一說,謝西槐哪裏還憋的住,靠過去問他,“那你還認得路麽?”

“認得,你要去?”盛凜被他拉扯着袖子,也沒撣開他,挑了挑眉道。

謝西槐就不回答,蹭過去,離盛凜只有一拳之隔,眼睛閃閃發亮地看着他,軟言軟語道:“好不好?”

盛凜把他的腦袋推遠了點,才說:“好。”

盛凜駕着馬車,帶着謝西槐出城去。紅玉山在寶昌府的北邊,溫泉在半山腰上,馬車上不了山,謝西槐只好與盛凜一起走上去。

上山的路由青石板鋪就,鄰近夏季,來泡溫泉的人少了些,一些陰涼的地方便生出了青苔,讓人容易滑倒。謝西槐很小心地走着,走得腰也酸了,才走到一個平臺上。

平臺邊有一處茅草房子,門口坐着個老翁,打着扇子坐着,見兩人走上來,問謝西槐:“兩位可是來泡溫泉?老朽這兒有幹淨的澡巾,不知二位公子可有需要?”

謝西槐沒泡過溫泉,也不知這些東西是否是要的,便求助地轉頭看着盛凜。

盛凜看了一眼老翁放在外頭的澡巾,還算幹淨,便同他買了兩條。

平臺走到底,出現了成片的溫泉池,前面的池子都小,容不下兩個男子泡,還有些大是大,謝西槐蹲在邊上用手背試試水溫,都覺得不滿意。兩人繼續往裏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個蒸騰着熱氣的大池子。

謝西槐哪裏還忍得住,先行解了衣服,用小腿試了試水,才慢慢爬進水裏去。水深到他的鎖骨處,他渾身被泡得熱騰騰的,幸福地在池子裏踮着腳跳來跳去。

忽然聽岸邊有水聲,謝西槐往那邊一瞧,才發現盛凜也下來了。

池水只到盛凜胸口,謝西槐這才發現他們兩人身型的差距有些大,往盛凜那兒劃水過去:“哎呀,你怎麽離我那麽遠。”

謝西槐的發冠還束着,水位太高了,他總疑心要沒過頭頂,一直抻着頭,看着傻裏傻氣的。

不多時他就劃到了盛凜邊上,盛凜的膚色比他深上不少,連身上都是健康的麥色,謝西槐劃來劃去的很熱,擡起一手按在盛凜肩上,道:“哎,我歇歇。”

“這溫泉可比我別院的浴池還大,”謝西槐發覺在盛凜身上借點兒力,站着就不累些,又往他那兒靠了靠,“要是有地方坐一坐就好了。”

盛凜低頭看了他一眼,謝西槐突發奇想,摟着盛凜的肩,道:“要不你抱我一會兒吧。”

說罷就整個人貼了上去,謝西槐雖瘦卻不見骨,皮肉被水一蒸,又軟又滑地緊挨在盛凜身上,謝西槐覺得碰着的身體一僵,随即自己就被盛凜推了開去,他沒想到盛凜推他這麽用力,腳下一滑,向後仰去,整個人沒進了水裏,溫熱的水包着他的眼耳口鼻,他不小心吸了口氣,嗆得天昏地暗,幸得盛凜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撈了出來。謝西槐扶着池壁嗆了好一會兒,滿臉都是淚水,擡頭埋怨盛凜:“不抱就不抱你推我幹什麽呀!”

說完就忿忿游走了。

游了兩圈,謝西槐真是累了,便背對着盛凜靠在池邊休憩。

就在最惬意的這一刻,一支箭穿林而來,刺破樹葉的聲音很輕,謝西槐壓根沒聽到。

“什麽人!”身後的盛凜突然沉聲喝道,謝西槐聽見人出水的聲音,回過頭去,盛凜已披着衣服在岸上,手裏拿着一支短箭,不知對誰道,“現身吧。”

盛凜拿起了渡生劍,警惕得看着四周,忽地,不遠處有窸窣聲由遠及近,這回謝西槐也聽見了,他踮腳一看,心中一驚,幾條青色的小蛇自不遠處的山石胖游了出來。

他和盛凜都盯着那幾條蛇看,蛇游得很慢,他的注意便更為集中,在蛇接近池子時,謝西槐突然聽見劍嘯,他趕忙回頭看,一個斷了臂的人從盛凜身後蹿出來,手持一柄長劍,疾如閃電朝盛凜沖去,盛凜背一僵,謝西槐心跳到了喉嚨口,剛想叫盛凜小心,盛凜轉身,一擡手,只用方才抓住的短箭就擋住了獨臂人。

獨臂人沒想到他孤注一擲的刺劍竟被盛凜如此輕松地擋住了,臉色變了,手腕一轉,還想換個招數,盛凜手微微一動,箭從他掌心射出,刺進了獨臂人的喉口。獨臂人被硬生生釘在了他身後的樹上,身型扭曲地挂着,四肢抽搐了幾下便死透了。

謝西槐不敢再看,他把臉埋進水中,醒了醒神,擡起頭來,竟見盛凜手撐在渡生劍的劍柄上,吐出一口血來。謝西槐幾乎要吓哭了,他心急火燎地從池子裏爬出來,澡巾也沒披,半跪在盛凜身旁扶着他,急急問盛凜:“怎麽了?”

謝西槐又抓過放在一旁手帕想給盛凜擦嘴邊的血,盛凜抓住了他的手腕,拿下手帕自己擦了擦,對謝西槐道:“我要閉關近一周天,你一個人呆着行嗎?”

“行,行。”謝西槐聽盛凜的嗓音有些喑啞,更是急的說不出別的來了。

“這裏不安全,”盛凜拿過澡巾,罩住了謝西槐,“先穿衣服。”

盛凜拭去了唇邊的血跡,帶謝西槐走出去,又把澡巾丢還給那老翁。

老翁收了澡巾,問他們:“兩位公子不多泡一會兒?”

“不泡了,”謝西槐強自鎮定地對他擺擺手,“下次再來。”

這獨臂人便是之前為盛凜重創後逃走的苗疆人,盛凜本便真氣不穩,情急之下動了內力,現下真氣在體內亂竄,幸得仇家被他釘上了樹,眼前也沒什麽大威脅,閉關運功刻不待時。

他們往山下走去,下山時謝西槐不再喊累,不時注意着盛凜的臉色,生怕他再吐出血來。不多久,他們就回到了車邊上,謝西槐坐上馬車,極為擔心盛凜,又問他:“我來駕車如何?”

盛凜面上不顯露什麽表情,卻安慰一般拍了拍謝西槐的肩,道:“進去吧。”

謝西槐只好鑽進了馬車,心中責怪自己只能給盛凜拖後腿,可又不知怎麽才能幫盛凜些忙,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車裏幹着急。

盛凜駕着車走了一會兒,在杉樹林裏找到了一個山洞,又往前驅了一段路的車,到鮮有人跡的林深處,才停了車,謝西槐登時探出了頭:“到了?”

“到了,”盛凜點點頭,從行李中找出了一枚哨子,道,“你拿着,碰見危險就吹響。”

謝西槐接過了,擔憂地看着盛凜,盛凜捏了捏他的下巴,朝他貼過來,謝西槐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可盛凜又止于禮地停了下來,低聲道:“別逞強不吹。”

“我知道了。”謝西槐小聲道。

盛凜去了山洞裏運功,謝西槐風聲鶴唳地坐在馬車裏,外頭有些風吹草動他都緊張,他吃了盛凜給他留的幹糧和水,天色便暗了。

車裏還沒有軟被呢,謝西槐去馬上拿了幾條盛凜的衣服,蓋在身上,睡了過去。

謝西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醒來時,天色大亮了,林中的潮氣都被太陽曬散了,想來至少也是巳時了。

他有些口渴,四肢酸軟地下了馬車,走到也正趴着休憩的追雲邊上,拿了水壺喝水。

謝西槐剛咽了一口水,突聽得身後有腳踩着幹草的聲音。謝西槐背上一涼,頭皮都要炸了,手裏握着的水壺掉在地上,水濺濕了他的靴子。

“這麽緊張?”一個嘶啞的聲音從謝西槐耳邊傳來,謝西槐啞着嗓子驚叫一聲,轉頭去看,那在溫泉邊上租賃澡巾的老頭的臉就堪堪貼在他的臉邊,隔了兩指也不到的距離。

謝西槐背靠在追雲的馬鞍上,眼看那老翁沖着他,露出了一個可怖至極的笑容,像是在看着最為心儀的獵物一般。

“盛凜也真是舍得放你一個人在外邊,”老翁的手觸了觸謝西槐的臉頰,從他的臉頰滑到了頸間,“寧王的小公子,不知嘗起來味道如何。”

謝西槐的小腿忽有些癢,他低頭一看,竟是一條同那條纏着他的金蟒一模一樣的蛇,蛇頭頂着他的小腿肚,一碰一碰的。

“你是誰……”謝西槐吓得幾乎要崩潰了,他的腰帶裏塞着盛凜給他的哨子,可這老翁看着他,哨子一拿出來,準要被他奪走,再說,他也不想再給盛凜添麻煩了,他一想到盛凜吐血的那個樣子,心裏像被針紮似的難受。

盛凜那麽驕傲,應當好好做他舉世無雙的大俠客,鮮衣怒馬、萬夫不當,謝西槐卻橫豎是要死了。

老翁看着謝西槐慘白的臉,又對他一笑:“我叫阿瑞。”

他碰着謝西槐的手移了開去,扯開了自己的衣襟,指甲在胸口一劃,竟劃開了一道假皮,再往上一提,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來。

面具底下是張謝西槐從未見過的男子的臉,約莫三十多歲,眼袋很深,嘴角向下挂着,有種說不清的醜陋之感。

“盛凜的仇家來找我,給了我不少銀兩,”他丢掉了面具抓着謝西槐的肩胛骨往地上按,謝西槐的骨頭也要被這男子給捏裂了,疼得眼裏冒出了淚花,“關我屁事。”

“前天見他們不敵盛凜,我本想回苗疆作數,偏偏見了你,”他的手不斷在謝西槐身上摸着,“你生得這麽漂亮,盛凜有沒有碰過你?”

“什麽……”謝西槐聽不懂他的話,只覺得被他摸得快要惡心得吐了,那鐵爪一般的手鉗着他的腰,從他腰帶裏摸出了盛凜給他的那個哨子。

阿瑞盯着哨子仔細端詳一番,突地把哨子遞到謝西槐嘴邊去:“你吹一下。”

謝西槐抿着嘴不願吹,阿瑞笑了兩聲,一手緊捏着謝西槐的下巴,一手用力将哨子尖塞進謝西槐唇間,聲音卻放低了,輕柔地哄他:“吹一吹,看看你的盛大俠會不會放着內傷不顧,過來救你。”

謝西槐嘴角被堅硬的鐵哨頂着,阿瑞的手掰着他的嘴與他僵持,見謝西槐屏着氣快暈過去了都不願意吹,阿瑞看他一會兒,把哨子丢了,道:“不吓你了。”

他的手調轉了方向,探往謝西槐的腰間,解了他的腰帶,道,“小世子,我們來做些快樂的事情。”

謝西槐的衣服給阿瑞扯開了,露着白嫩的胸膛,他不知阿瑞要做什麽,只知道那一定是最為可怕的東西,忽然間,有什麽東西鑽進了謝西槐嘴裏。

那一定是什麽活物,有一股腥甜味兒,猛地鑽進謝西槐喉嚨裏,謝西槐身上被阿瑞壓着亂摸,喉口一疼,整個人陷進了驚駭之中。

不多時,謝西槐全身都發起了熱來。阿瑞摸夠了他,從他身上起來,嘴唇蹭在謝西槐的下巴上,又往下親去。

謝西槐心裏明明都快要惡心死了,身體卻止不住湧起了些不可告人的渴望,想讓阿瑞再碰碰別的地方。

——這太惡心了,謝西槐痛苦地擡手抓着阿瑞的頭拉起來,膝蓋卯足了力氣把他往邊上一頂,阿瑞被他頂到了那話,疼得吼了一聲。

謝西槐終于讓阿瑞從他身上離開了,他喘着氣,翻過身,也不顧地上髒,拼命想往前爬,好逃離這地方,腳踝卻被什麽纏住了,他扭頭一看,還是那條細長的金蛇。

阿瑞站了起來,抓着謝西槐又把他翻了過來,表情兇狠地像要吃了他似的,謝西槐擡頭正想咬他一口,驀然見到阿瑞身後竟站着一個人。

是盛凜。

盛凜的表情比阿瑞臉上的更為可怖,他手裏握着的東西被阿瑞身體擋着,謝西槐并不能看清全貌,但渡生劍的煞氣太重了,不用看,也能被那煞氣震得想即刻就逃。

謝西槐看着盛凜的眼睛,接着劍芒一閃,謝西槐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突然有什麽東西滴在他的臉上,一股血腥味萦繞在他的鼻尖。

他又擡頭看阿瑞,阿瑞的表情沒變,嘴角還咧着那瘆人的弧度,分毫不動,唯獨從發際到下巴出現了一條血線。

就在謝西槐出神時,血線漸漸粗了起來,又一滴血落在謝西槐額角,是從阿瑞的腦袋上滴下來的。。

“別看。”盛凜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謝西槐閉起眼睛,他從腦袋到指尖都是燙的,喘氣都帶着股熱氣,眼看阿瑞被盛凜劈成了兩半,他也感受不到一點害怕。謝西槐渾身上下仿佛都叫嚣着,想要有個人來與他肌膚相貼,做些阿瑞口中快樂的事。

盛凜把阿瑞從謝西槐身上推了開去,他半跪着把謝西槐的衣服重新穿好了,伸手要扶謝西槐起來。

謝西槐的眼睛盈着淚,顫着握住他的手,搖搖晃晃站着,靠着盛凜往前走。

“沒事了。”盛凜捉着謝西槐,見他還像被吓得魂魄出竅,便想把他抱起來。

誰知謝西槐推開了他,低聲自語:“好熱。”

謝西槐太熱了,馬車不過幾步之遙,他光天化日就解開了腰帶,塞進盛凜手裏,昏昏沉沉地走了兩步,又把罩衫脫了。

快到馬車上時,他腿一軟,跪向地上,膝蓋還沒觸到地,就被盛凜托了起來,謝西槐眼裏全是水汽,看着盛凜近在眼前的臉,忍不住貼過去碰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知道自己很想靠着盛凜,想與盛凜貼在一起,謝西槐擡起臉,嘴唇恰好擦過盛凜的臉頰,他覺得很舒服,便又湊過去含住盛凜的嘴唇。

盛凜的嘴唇很冰,謝西槐很是喜歡,擡手繞着盛凜的脖子,像小貓小狗喝盆子裏的水似的,不住地舔吻盛凜。

發覺盛凜瞬時的僵硬,謝西槐委屈極了,盛凜還推開他,又偏過了頭,謝西槐咬着嘴唇問他:“你怎麽又推我。”

盛凜把謝西槐放在了馬車上,問他:“謝西槐,你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謝西槐渾身燥熱得要受不了了,他把褲子也解了,丢在一旁,兩條又白嫩又細長的腿暴露在外邊。謝西槐拉着盛凜的手,把他拉到身邊來,瞅了他幾眼,又扒着盛凜的肩跪坐起來,摟着盛凜的腰貼在他胸口,“我想貼着你一些。”

盛凜捏着謝西槐的下颌把他移開了些,卻發現謝西槐右臉上有朵若隐若現的桃花。

合歡蠱。

盛凜心頭閃過一個名字。

他曾聽他師叔提過,苗疆有種合歡蠱,毒邪性得很,中蠱的人會渾身發熱,臉上顯出一朵桃花。合歡蠱能讓男子甘為人下,敞着腿求着人與他行那雲雨之事,兩個時辰裏若是沒有男子的精血進入中蠱的人體內,滿足蠱蟲的淫性,中蠱之人的筋脈便會被蠱蟲慢慢啃斷。

謝西槐又被盛凜推拒了開去,既羞恥又不甘,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抱抱我啊。”

謝西槐的嘴唇潤紅得叫盛凜幾乎不敢直視,眼裏泛着春情水意,呼出的氣都帶着些甜膩的味道,他的手熱,臉也很熱,見盛凜沒有動作,又磨磨蹭蹭地貼了上去盛凜,帶着哭腔在他耳邊求道:“你抱抱我吧。”

他好像聽盛凜嘆了氣,也許是聽錯了,好在盛凜也環住了他。

謝西槐下身裸着,腿纏着盛凜,抱着他要盛凜,要他壓到自己身上來,盛凜被他輕輕一拉便壓了下來,什麽也不做。

謝西槐忽然覺得有什麽硬東西頂在自己的小腹上,他手想往小腹那兒探,看看是什麽東西,卻被盛凜捏住了手。

盛凜的手燙得像火鉗,謝西槐甩了幾下才甩開他,難受地問盛凜:“你怎麽比我還燙……”

“西槐,你中蠱了。”謝西槐并沒有聽見盛凜回答他,只聽盛凜冷靜地道。

謝西槐的手摸在盛凜的頸肩,他好像被盛凜牢牢吸附了一般,怎麽都不想從盛凜身上挪開,過了片刻,才問:“什麽蠱?”

謝西槐自然知道自己的不對勁,可他思考不了了,滿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想與盛凜脫了衣衫,皮肉貼着皮肉,最好要盛凜抱着他,碰碰他。

謝西槐下體那東西在寬大的亵衣下直挺挺翹着,後頭也酥軟着,明明是難以啓齒的地方,卻迫切得想要什麽東西進去,好滿足那萬蟻噬骨一般的瘙癢。

他想盛凜對自己做些什麽,想要盛凜掰開他的腿,可謝西槐還要臉的,又羞于說出口,只好喘着氣,裝出他沒那麽渴求的模樣,與盛凜交談幾句。

盛凜将謝西槐推開了些,低頭看着他,道:“合歡蠱。”

謝西槐沒聽說過這東西,又想要往盛凜身上靠,嘴唇貼着盛凜的耳朵,小聲問他:“那怎麽辦呢?”

下一刻,他就被盛凜抱了起來,推進了馬車裏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