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三個世界

姚錦站了起來, 從高處俯瞰着男人眼眸, 他嘴角微勾, 笑容冷然:“那我先謝謝你的好意了。”

話裏謝意直接,不過神情裏卻沒有半分。

端着餐盤,轉身去水槽邊清洗, 洗後姚錦同其他囚犯一樣,到外面廣場放風。

系統419冒了出來,然而姚錦沒先開口,它便只能一邊看着。

太陽光刺目, 姚錦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地上有石塊, 姚錦直接坐下去。

不遠處的李遠看着姚錦, 似乎想過去。可姚錦冷漠淡然的臉, 無形中的那種決絕, 讓李遠剛升起一點的勇氣降了下去。

李遠覺得心口悶悶的鈍痛,他無權無勢,在這個監獄裏, 哪怕他裝的八面玲珑, 但總有不吃他那一套的, 例如刀疤。

第一次被堵在工具房那邊,李遠真的有全力反抗,可反抗的結果,就是被一棍子敲破腦袋,等醒過來時, 就在醫務室,某個部位受傷嚴重,在病床上躺了一周左右時間,才勉強可以下地走動,對外他也借口說的是自己有先天性疾病,偶爾會發病。沒人覺得有異常。

他曾以為只要自己隐忍不說,或許刀疤會網開一面,饒了自己,他真天真單蠢啊,但他還沒有完全康複,再次被刀疤

制住,壓倒在地上肆無忌憚欺淩,李遠總算看清了一個事實,有些事,早就注定了的,怎麽躲,怎麽避,都逃不開。

其實開始李遠沒怎麽關注易淩,對方進監獄就嚷嚷他沒殺人,是被陷害的,明明都被判刑,還不肯接受現實,李遠覺得易淩挺可悲的。

到後面,刀疤他們對易淩下手,李遠大概猜到了一點,不過在這個地方,在他也被刀疤碰過後,他心裏一直有股怨氣,氣憤為什麽自己那麽倒黴,氣憤為什麽痛的只有他一個人。所以,當看到有人命運同他一樣,心底甚至有種隐約的開心。開心,倒黴的不只自己一個。

可事情忽然又有了極具轉變,易淩他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不僅變得更耀眼,似乎也更厲害強悍。

臉還是之前的臉,身體還是之前那個身體,但就是有了一種叫人無法挪開目光的氣勢存在。

他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穿着和大家一樣的囚衣,卻讓李遠有種錯覺,好像周圍環境也變了,不是監獄牢房,而是在外面,在某個高檔華貴的地方。

他有一雙異常漂亮修長的手,李遠曾偷偷仔仔細細看過。

他某天夢裏,甚至做了夢,夢到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能到那雙漂亮的手輕撫他的身體。

等第二天醒來,李遠發現自己兩褪間一片黏膩。

還來不及生出愧疚對不起外面等待自己的女友的心情,當天女朋友到監獄探監,告訴他,她要結婚了,她懷了別人的孩子。李遠那一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

也因此。在刀疤威脅他,将易淩引過去時,他直接答應了,他太耀眼,讓李遠覺得羨慕又嫉妒,明明大家一樣,憑什麽你能看起來那麽純白。

可再次的,他又錯了。姚錦竟然三兩下把刀疤一群人都打趴下,李遠他一直記得,記得姚錦最後看他的眼神,不恨也不怨,沒有任何神情,冷漠無機質,在他眼裏,他就像不存在一樣。

也是那個時候,李遠忽然看清了一點,原來他的嫉妒和羨慕都是源于喜歡。他喜歡他,所以才會怨恨,怨恨姚錦太高高在上,太純白,自己這麽肮髒污穢,怎麽配的上他,如果他也被弄髒,那麽就和自己一樣。

但真的一樣嗎?

不一樣,他永遠都不是他能企及碰觸的存在。姚錦他昨天讓商欽壓了,這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他沒有任何變化,就算身上被淩辱其壓的痕跡還在,可他依舊讓人覺得幹淨美好。

李遠靠着牆壁蹲了下去,他把臉埋進膝蓋裏,他覺得心髒揪着痛,疼的他想大喊出來。

是自己把僅存的那麽一點能站在對方身邊的路給截斷了,現在,他連靠近姚錦都會覺得怯懦和害怕。

姚錦并不知道李遠心裏的種種,只是對方隔自己不算太遠,那種從身體裏散發出來濃烈的悲傷,讓他覺得挺可笑。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忽然想起這句話來。

系統看姚錦似乎心情挺好,昨晚的事雖然讓他很憎惡,但他從來都看得很開。

于是系統小聲同姚錦說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姚錦将目光收回來,可憐的人多了,原主不就是其中一個。

419:他女朋友今天嫁人,而他剛剛發現,喜歡上你了。不過,怎麽看,你都不可能喜歡他,他這會偷偷哭呢。

姚錦從地上撿了個約兩指寬的石頭,在手心掂了掂。

“這麽喜歡看別人哭?”姚錦唇邊一抹笑似有若無。

419先是愣了下,立刻否認:不,怎麽會。說起來你兜裏揣了把刀片,準備要做什麽?你身手可比不上商欽,偷襲嗎?偷襲的話,成功率應該可以。

“我有說要殺他?”

419:你是沒說,但我能肯定。

都把人做哭了,之前那些渣攻們,雖然也有弄哭姚錦的,但不是那種哭法。

當時在角落裏偷偷觀看的系統,還擔心姚錦會崩潰,畢竟他太桀骜了,一身鋼骨,挺得筆直,讓人看了就想給他折斷。

自尊心太強,有時候真未必是好事。

下午工作的鈴聲叮鈴鈴響起,姚錦扔了手裏石子,站起身,腳步迅疾,趕在人群前,先走出廣場。

下午時間過得很快,到晚飯時間,姚錦又同商欽面對面坐着,彼此安靜吃飯。基本沒交流。

吃了飯回牢房,姚錦先走進去,商欽落後兩三步。

到床邊,姚錦坐在邊緣,彎要下去,脫了鞋子,換上拖鞋,然後将一直幽幽看着他的男人當不存在般,淡漠着眼去洗手臺邊洗臉刷牙。

商欽目光跟着姚錦,剛才姚錦弓身那會。他看到了對方囚衣順着背脊移開,漏出了底下一小節皮膚,一些深色的掐很在嫩白皮膚上,顯得很刺目。

他自認不是過渡沉迷姓欲的人,可偏偏就那麽一眼,就那麽一點點暴路出來的要部,讓商欽心裏仿佛被只羽毛拂過,微微的麻癢。

似乎這個人的存在,即便一言不發,什麽表情也沒有,一種青媚氣息,就從他骨頭裏散發出來,誘惑着旁人。

深沉着臉舉步進去,走到正放水洗臉的人旁邊,商欽直接從後面摟住人,臂膀裏的要肢瘦弱的幾乎一臂就能環住。

湊上前,頭微微低下。眸光同鏡子裏面那雙清明透亮,冷漠的眼睛對上,商欽被怔了下。

有種這個人在自己懷裏,可他的靈魂在很遠的地方,遠到很有可能,他永遠都碰觸不到。

擰了擰眉頭,将心底怪異的情緒抛開,商欽輕輕甜上姚錦露在發尾下的粉嫩耳垂。

牙齒輕合着,淺淺肯噬。

那團耳垂十分柔軟,口感很好,只是這樣吻了幾下,就讓商欽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将嘴從飽滿圓潤的耳垂轉到同樣散發着誘人氣息的漂亮脖子上,收攏臂膀,兩個人身體間距離直接縮小為零。

姚錦嘴角緊抿着,當背後男人略急躁的在他修長細白的脖子上動作時,姚錦只是将臉往右邊偏,卻是将頸部更多的送到商欽那裏。

商欽一邊力度不小的吮吸着誘人頸部,一邊撩開姚錦囚衣下擺,指尖在細膩柔滑的皮膚間流連。

偶然的,他眼角餘光又看向玻璃鏡,看到姚錦清眸冷冷淡淡注視他,和剛才那會沒任何變化,他的冷漠,毫無波動,似乎更帶有一種嘲弄譏諷,譏諷他被欲望控制,像頭失去理智的餓獸。

商欽猛的一震,旋即停了掌下動祚,也将唇從姚錦脖子上退開。

衣服被扯得淩亂不堪,脖子上也有被激烈弄出來的緋紅,看起來相當青色,但姚錦不過是彎了下嘴角,繼續未完的事情,拿杯子接了杯水,就動作不急不緩的刷牙。

花了幾分鐘把該弄的都弄完,姚錦到自己床鋪上,躺下去,拉了被子到胸口,閉眼就睡,至于旁邊的男人是準備一直盯他盯到明天早上,還是要做其他的,他都懶得去浪費心思了,再糟糕也糟糕不過昨天晚上。

更何況,現在他的體質對商欽自動免疫,他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雖然有可能會一切重來,但他已經沒有什麽顧慮了。

這一晚挺出乎意料,很平靜度過。

不過早上起來,還沒睜眼,姚錦就敏銳感覺到,有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如利芒,臉頰都似乎微微灼痛。

姚錦猛的一睜眼,嗖地坐了起來,轉頭,見商欽囚衣穿的整齊,腳上也換好了鞋子,應該起來有一會。

眉頭微擰,姚錦在坐起來後,一時間沒有其他動作。

商欽眸色沉甸甸,裏面幽邃深暗,他兩胳膊肘撐在岔開的兩月退膝蓋上,同對面床的姚錦道:“以後不用去樓下工作間了,到醫務室幫忙就行。”

姚錦眼簾一擡,眼眸晃了一晃:“醫務室?”

他到過那裏兩次,是只看到過醫生一個人,但似乎也不缺人,何況不管是他還是原主,都沒任何醫療知識,去了最多當個掃地的。

“一會就去報個道,具體工作很簡單,醫生會告訴你的。”商欽沉聲補充道。

姚錦适時止了聲,沒再有任何疑問。

之後姚錦按照商欽說的,去了醫務室,一切都提前安排妥當,他一到,醫生甚至态度和前兩次都略有不同,顯得熱絡了一些。

一上午接過兩個病患。都是小傷,醫生配了藥,叮囑按時吃。姚錦就真的只是在一邊拿着帕子擦拭玻璃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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