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三個世界

姚錦的心微凜了起來。

他拳頭在身側緊緊握着, 就等着黑暗中的那人, 一靠近, 他就會出拳。

可又陡的，那個聲音在咫尺間，就啞了下去。

頃刻間, 澡堂裏一片沉寂，只剩下偶爾有水滴滴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呵！暗黑裏，有人發出笑聲, 姚錦尋着聲音方向擰過脖子，什麽都看不到, 但他能敏銳感覺到, 對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有那麽一會時間, 那目光淩厲鋒銳的，讓姚錦有種錯覺，好像穿在外面的衣服不存在般, 他刺身果體, 被一個同性視煎。

這種感覺可一點都算不上好, 幸而對方還知道收斂，只看了一會時間，然後就走了。腳步聲慢慢遠去，到聽不見了，澡堂裏面的燈才重新亮起來。

姚錦撿起先前隔地上的盆, 臉色凝重，無聲步出澡堂。

離商欽的部下給他說的五天時間還有餘下兩天，這兩天裏，姚錦基本都不再一個人行動。澡堂也不去了，在廁所接了冷水洗澡。

到不是因為怕，而是心裏很怪異的，有種預感，總覺得會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的預感沒有錯，在第五天的晚上，吃了晚飯，回牢房，關燈警鈴聲響起，燈關了，牢房的門卻意外的又開了。

短暫的安靜過後，整個牢房區爆發出一連竄狂暴的吼叫，犯人們因為這個突發狀況，而立馬變得情緒激昂起來，他們紛紛從牢房立馬沖了出來，外面有點月色，于是能夠勉強看清牢房過道，犯人們開始往樓下跑，有的也跑到相鄰的牢房，狂吼之後，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種暴戾的嘶吼和謾罵，這裏關的基本都是重型犯，身上罪名都不輕，判處的年限也長，有的甚至是終身監禁，對于那群人來說，這天晚上的意外，可以說是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發洩口，他們朝其他人揮起拳頭，他們将心底的壓抑和憤怒，都朝着同樣是囚犯的人身上傾軋過去。

姚錦那層樓相對其他樓層，犯人要少很多，但也不是沒有。姚錦從床上爬起來，第一時間不是去外面看情況，而是找到鞋子穿好，然後快步有道鐵門一側，後背緊貼上去，整個脊背同後腦勺都靜靜靠着。

黑暗中，有人闖進來姚錦牢房，腳步聲急促，一進來都到處探頭探腦，一雙鬣狗般的眼睛到處看，姚錦門後面，在囚犯發出咒罵聲時，叫住對方。

“嘿，我在這裏。”

聽到他聲音，囚犯猛地轉身，接着月光，姚錦看到那人手上拿着一根鐵條，看形狀，似乎是中鐵床上拽下來的。

囚犯擰着鐵條，逼向姚錦。

“……媽的，一個男的長這麽勾人，分明就是欠草，別動啊，今天哥哥就讓你好好爽一下，絕對比商欽還猛。”囚犯嘴裏嘟哝着淫穢的話，眼看着就要撲到姚錦面前。

借着月光，姚錦看到了囚犯那一張滿是淫裕的臉，在對方揮舞鐵條的瞬間，伸臂擒住囚犯手腕，往左邊一帶，右臂曲肘，沒半分猶豫，淡着臉兇狠砸下去。

咔！的一聲響，囚犯右臂骨折，手裏的鐵條也哐啷落地。

擰斷囚犯手臂，姚錦沒松手，繼續抓着，一腿斜踹上去，力道大的，将囚犯肋骨都當場就踹斷了一根。

丢開掌中臂膀，姚錦看着囚犯癱倒下去，身體痙攣，嘴裏發出可悲的嚎叫。

暗夜中，姚錦視力依舊敏銳，餘光裏看到又有兩名不怕死的囚犯沖了進來。

姚錦拾起地上鐵條，在兩人還沒來得急動手前，先發制人，一臂将鐵條砸在先沖進來的那名囚犯胫骨上，又上提，削到第二個囚犯的臉，鐵條頂端鋒利，割裂了囚犯的臉，鮮血轉瞬狂湧。

兩人被徹底激怒，獸一樣嚎叫，圍攻姚錦。

姚錦後退到鐵床邊。

牢房下傳來一陣陣警哨聲，已經陸續有看守進來阻止。

但似乎也同時遭遇到很大的反抗，哨聲時起時落。

以迅疾的速度，解決掉兩名囚犯，姚錦出了牢房，他走到陽臺邊，往底下眺望，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四周一片混亂，無數的囚犯扭打成一團，哪怕旁邊有看守前來阻止，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起，更是有囚犯直接對看守動手。

囚犯的數量明顯多于前來鎮壓的看守，後續部隊暫時還趕不過來，整個牢房區，就成了囚犯們的主場。一群瘋亂癫狂的囚犯們，吼叫着，嘶喊着，打砸着，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形成了數個團體，甚至變得有紀律起來，打砸破壞的有紀律，不破壞到粉碎，不罷手。

開始有囚犯往姚錦所在的樓層走。

姚錦待在原地，沒有下去，安靜等着人上來。

呼喊的聲音漸進。

啊！啊啊！驀的，背後一道慘叫響起。

偏過頭，姚錦見到一名囚犯悲慘的趴在地上，他的一只手臂高高舉起，落在另一名囚犯的掌中。

視線上移，姚錦随即眼眸縮了縮。又往左，是一張相同的面孔。

不過，很奇怪，姚錦卻是在第一眼裏，就分清楚兩人誰是誰。右邊徑直扯斷囚犯臂膀的是權佐，左邊面色無波，仿佛在狀況外的，是權佑。

在姚錦看他們的時候，雙生子也看到了姚錦。

權佑向他彎唇笑得和煦，權佐，變得面無表情。

“他在那裏，我看到他了。”

“商欽都能勾到，味道肯定不錯。”

“……今晚得好好玩個夠。”

……

數名囚犯跑了上來，一拐過牆角，見到姚錦，就開口嚷嚷道。

将目光從雙生子那裏挪開，轉到瘋撲過來的衆人。

樓層過道一米多寬，可容兩個人并肩奔跑。

姚錦握着手裏鐵條，拳頭有微微顫抖，眼下狀況，可以算是前有狼，後有虎，落哪一方手裏，都不會有多少的下場。

結果就擺在那裏，姚錦緩慢揚起嘴角，但不嘗試一下，就放棄，也不是他的風格。

當第一波囚犯撲過來，姚錦斜舉鐵條，旋腿踹飛一名囚犯，手臂跟上，鐵條劈砍在第二名囚犯腦門上。反作用力震的姚錦手掌虎口也微微發痛。

但沒有任何時間給他緩和，第二波囚犯湧上來。

其中一人也拿了鐵條，同姚錦掌中的對上，姚錦被逼退了兩步。離雙生子近了一些。雙生子将樓層原來住着的囚犯都一兩下弄殘完，然後就站在後面，看着前面的青年。

看他身手利落敏捷，面對那麽多名囚犯的圍攻，卻絲毫沒有露怯。他不僅有超出常人的容貌，還有叫人無法不驚嘆的漂亮拳腳。

簡直太美了！

權佑在心裏發出感嘆，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人，美的他想立刻将人弄上手，然後看一看他的血，會是什麽顏色，一定是最鮮豔最暖熱的。權佑舍頭伸出甜舐了一下下嘴唇，眸內都是志在必得的興奮，已經在期待青年身上美好的味道了。

與他不同，權佐對青年的血液沒有興趣，對他的身體更感興趣。那雙包括在囚褲下面修長精瘦的腿，在澡堂那會他看的很清楚，肌理完美，線條弧度，美好的，就像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權佐向來喜歡最好的，而一旦入了他的眼，必然要親手奪過來，好好把玩一番。

青年還在同囚犯們混戰，已經過去幾分鐘，看得出他體力耗費了過半，可背脊還是挺的那麽筆直，像鋼筋鐵骨一樣，太值了，叫權佐想去将它擰斷。

他一定會哭吧，而哭起來，肯定也會很漂亮。

避開一囚犯的拳頭，強烈拳風略過臉頰，差一點就碰到他身體，并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麽淩然，随着囚犯的逐漸增多，一方面要擊倒他們，另一方面，又得避免被碰觸到。

他總會刻意遺忘一個事實，他的特殊體質。一旦被同性觸碰，就會被動激發。而這裏是監獄，這裏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犯人。落到他們手裏，姚錦在想，或者幹脆直接從這裏跳下樓算了。

似乎，又很不甘心。逃避，一樣不是他的風格。

喘息了一口氣，指骨已經有點在發麻了，握着鐵條，都好像手掌快不是自己的，下面的警哨聲沒有再響，取而代之的是更吵雜的狂嚣，似乎囚犯戰勝了看守，怎麽戰勝的，姚錦目前不得而知，他得應付接二連三湧上來面目扭曲邪惡的囚犯。

倒在地上的囚犯數量再增加，不過衆人似乎也漸漸發現，圍攻的對象，那個有着絕色面容的青年，強弩之末，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倒下是遲早的事。

誰都想第一個壓上他，誰都想第一個進入，血腥味還有暴力打鬥，讓人的情緒高漲，暴力總是伴随着姓。

哐！鐵條在又一個劈砍中，脫掌而出，虎口微微裂開，有血絲往外面溢，姚錦後背抵在陽臺上，呼吸聲沉重，額頭有汗水順着鬓角跌落下去，落到眼睛裏，一陣酸澀難忍。他緊抿唇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逼近的囚犯們。

微張唇，吐出一口濁氣，姚錦酸麻的右臂搭在陽臺上，指骨抓着石臺，前面的人越走越近，後面一直觀戰的雙生子，這個時候，站左邊那個也忽然動了。

一只手臂眼看着要搭上肩膀，姚錦在最後一刻揚臂抓着男人腕部，他眼睛游弋過去，斜看着後面的人，那人表情不似之前的無波，而是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