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在中世紀的建築裏, 令人印象最深的無外乎古堡和教堂。兩者的建造方向都是盡可能的高聳恢弘, 給人以氣勢磅礴的直面感。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因為它們是人間權利的象征。《聖經》的《福音書》裏曾說,耶稣規定要把屬于上帝的東西還給上帝,把凱撒的東西還給凱撒。這話說白了其實就是把宗教在精神方面的權力,和世俗的政治、軍事等權力劃分開來,前者屬于教皇, 後者屬于國王和領主。教堂和城堡便是兩樣權力的具現化。

“教堂”這個詞在最初的時候, 更是直接被标榜為是獻給上帝的居所。世俗權力的擁有者(國王和領主), 不可能也不能是教堂的主人。

教士是有資格住在教堂裏, 以便更好的服侍、聆聽上帝教誨的人。主教則是上帝威名的延伸, 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表。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是你自己(or你的主人)的房子,憑什麽讓別人花錢給你建造?

特別是在領主已經提供了免費勞動力的情況下。

是的,雖然大部分領主都不會對當地教堂的建設出資, 可是必須出人。

有很多教民都很樂意、自發的去給教堂當義工,免費幫教會建設教堂, 但這些教民是哪裏的人?是領主土地上的人, 不管是幹技術活還是體力活,都勢必會影響到教民的正常生活和領地內本身的發展建設。

但是領主們為此抱怨過嗎?沒有!

至少表面上是不敢抱怨的。

這是領主的義務, 是領主的責任,是領主義不容辭的分內事。奧古斯特也不例外,只是他不懂這些,一直全權交由老管家在替他處理此事。

領銜主教正是抓住了這個點,想借機從一無所知的奧古斯特身上再賺一筆橫財。

領銜主教堅信只要老管家不在公爵身邊, 年幼的公爵還是很好騙的。他所倚仗的正是衆所周知的格洛斯特公爵閣下的“小毛病”——公爵是個傻子。

好吧,在倫敦見過奧古斯特的貴族們對此大概都不太敢茍同。

但領銜主教可還不夠格去倫敦參加國王的婚禮。

倫敦的貴族們能那麽快接受“奧古斯特其實不傻”這個事實的原因,不是他們之前完全沒聽過有關于奧古斯特的風言風語,而是奧古斯特常年蝸居在布裏斯托爾,對于并不關心“小地方”的倫敦貴族們來說的,他們對奧古斯特的傻根本沒什麽直觀的印象,很容易在見到真人後被扭轉過來。

但對于布裏斯托爾當地的社交圈來說,公爵閣下深居簡出的“養病”并不能阻止謠言的流傳。大家或多或少的都真正見過小傻瓜公爵,他遠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麽神秘。

雖然奧古斯特最近一年已經恢複了神志,但他宅男的本質還是讓他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導致大部分當地貴族對奧古斯特的印象依舊停留在過去。只有少部分的人改觀了,這些人都是老管家替奧古斯特細心篩選過的、可以搞一搞社交的人,他們要麽人品好,要麽對奧古斯特有用。

很顯然的,第一助理主教在老管家看來是兩個條件都都夠不上的人,并不值得奧古斯特屈尊降貴。

老管家更願意奧古斯特去接見一些教會裏很有潛力、但目前的地位不算高的年輕人。剛好,奧古斯特也是這麽想的,他當時倒是沒有老管家想的那麽長遠,只是覺得反正都是要對他念聖經的,年輕的神職人員至少有顏,好看,中年大叔有什麽?大腹便便?油膩禿頂?太辣眼睛了,這會是對身心巨大的折磨。

所以直至今天,在領銜主教的想象裏,奧古斯特還是那個他曾經在宴會上遠遠見過幾次的癡傻形象。哪怕有人說公爵閣下變聰明了,領銜主教對此也是嗤之以鼻的,覺得對方為了抱皇室的大腿對公爵吹的有點過了,已經徹底不要臉和智商了。

卑鄙的人自然不介意從傻子身上騙錢花,并且還會帶着高高在上的輕視态度。

恰逢主教外出,大權在握的領銜主教就動起了花花腸子。

其實但凡領銜主教能稍微不那麽自以為是一點,去問問教區主教,他就會知道他這樣做有多愚蠢了。

布裏斯托爾、格洛斯特以及劍橋三郡的教區主教,都和奧古斯特有過最直接的接觸,很多次,有些私下裏的關系還不錯,畢竟奧古斯特需要從他們那裏挖掘長得漂亮的唱詩班小朋友。奧古斯特城堡教堂裏的神父,甚至是在一位白衣主教的介紹下來任職的紅衣大主教名義上的侄子,實際上的私生子。

領銜主教在老管家只留下他和奧古斯特在書房時,還松了一口氣,覺得這簡直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

誰承想,真正的殺招在後面。

當看到拉斐爾從書架後面走出來的時候,胖到幾乎已經沒有了脖子的領銜主教,驚愕的差點把眼珠子瞪出眼眶,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從天而降。

領銜主角當然是聽說過馬奇伯爵的赫赫威名的,這位衆所周知的王太後與情夫所生的私生子,手腕很是了得,讓本應該仇視他的身為國王的同母異父的哥哥都公然承認了他,還對他信任有加。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和他作對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好比曾經也是榮極一時的艾塞克斯伯爵克倫威爾……

“沒想到伯爵大人、大人也在這裏。”領銜主教被吓到變聲,細聲細氣,又弱到吞音。

“我奉國王之命,來看看公爵閣下的生活,”拉斐爾閑庭信步的走到領銜主教的對面,明明臉上還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卻讓人莫名的害怕,他拖着長音說,“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大禮,你們平時就是這樣‘照顧’公爵閣下的?”

“不敢不敢,這都是誤會啊誤會!”領銜主教汗如雨下,一個勁兒的聲稱剛剛那些都是誤會,他再也不敢再胡說八道了,“我剛剛是和閣下開玩笑呢……不不不,不是開玩笑……是我說錯了話,是我錯了。再難,再苦,我們也能自己咬牙堅持。我這次來其實只是希望能請公爵閣下有空的話莅臨教堂進行指導,我們在教堂裏繪制了一面國王陛下的彩繪玻璃窗,卻不知道是否貼近真實的陛下,我們一致覺得公爵閣下是最了解陛下的仁慈氣質的人,所以想請公爵閣下去看看。”

“苦?”拉斐爾挑眉,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後,便沒有再過分拆臺,只是替奧古斯特答應了領銜主教的邀請,然後擡手搖了搖奧古斯特手邊金色的小鈴铛,讓老管家進來明确表達了送客之意,連口茶水都吝啬。

出門後,領銜主教的腿都是軟的,走在城堡長廊的地毯上,就像踩在了棉花上。直至上了馬車,他才稍稍緩了過來。

領銜主教對老管家說:“你是故意的,對吧?”

要不然以前看公爵看的很緊的老管家,怎麽可能今天會突然那麽好心的安排他和公爵“獨處”。

老管家這次連面上的恭敬都懶得維持了,給了領銜主教一個看傻子的鄙視眼神,他當然是故意的,這還用問?老管家再為小主人抱不平,也不得不承認他只是個管家,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所以,哪怕他很不願意這麽做,但他也不得不暫時依賴于拉斐爾的力量。

傻鹿斑比不知道從哪裏突然殺出,朝着領銜主教就殺氣騰騰的沖了過來,吓的領銜主教再不敢廢話,關上車門,跑了。

唯有傻鹿不明所以,還追了馬車一段路,直至到了城堡的吊橋門口才停下,又重新颠颠的跑回了老管家身邊,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裏有着明明白白的不解,客人怎麽走了?他還沒和它玩呢。外表是鹿,但內心更類似于一只雪橇三傻的斑比,其實是個人來瘋,不管是誰它都喜歡追一追,就像在鹿園被人追,它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游戲。

但至今願意停下來和傻鹿玩的,只有奧古斯特這麽一個奇葩。

老管家誤會了傻鹿的意思,開心的摸了摸它的頭:“幹得漂亮。”他決定晚上給公爵閣下的愛寵加餐,至于什麽公爵養個肉鹿會被笑話已經完全不在老管家的考慮範圍內了,誰家寵物能有傻鹿這麽忠心?!

城堡內,奧古斯特站在窗邊,看着領銜主教被傻鹿吓走,笑的前仰後合。

拉斐爾則對奧古斯特道:“教會一分錢都不出,苦在哪裏?”

拉斐爾來處理城市排水系統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傳言,正琢磨着該怎麽幫奧古斯特在領地上清除毒瘤呢,領銜主教就自己送上了門。

“一分錢不出?!”

雖然說奧古斯特提供勞動力,但建設教堂肯定還是要花錢的,大筆的錢。一般來說,這筆錢就需要教會的教士自己來出了。以領銜主教那個貪財又吝啬的樣子,他肯定不會自己出。

“他的理由還很充分,被國王搶走了錢。”如今正在理直氣壯的盤剝,準備中飽私囊,“這次重建,他聯系了不少城中的富商慷慨解囊。”

教區與教區之間一直存在競争,願意掏錢的虔誠信徒,就是他們主要競争的資源之一。布裏斯托爾作為一個港口城市,出海賺了錢的富商or海盜可不少。

“主教不管管嗎?”奧古斯特記得布裏斯托爾的主教是個性格挺好的人。

“性格太好了也不見得好。”拉斐爾對布裏斯托爾的教區主教也有了解,那是個過分理想化但本心至少是好的年輕人,可惜根本壓制不住滿腦子陰謀詭計的領銜主教,還被那個野心勃勃的家夥找麻煩找的自身難保,他如今不在布裏斯托爾,就是回去交待問題去了,能不能安全回來還在兩說之間。

教會裏有貪污腐敗的人,也有好人。但就像是這個糟糕的社會一樣,好人總是要被壞人為難。

所以說啊,拉斐爾敲打着書籍的硬殼封面,這個糟糕的世界還是毀滅算了。

一陣溫熱柔軟的熟悉觸感打斷了拉斐爾的沉思,他擡頭,正看見奧古斯特朝他撲來。頭一拱一拱的,那麽會撒嬌,還死不承認。

“怎麽了?”拉斐爾無奈。

奧古斯特不敢說他剛剛有點害怕拉斐爾突然變得陰鸷的眼神,只能說:“還好有你,要不然我一定會被坑死的。”

奧古斯特覺得他一會兒很有必要去徹查一下,他以前傻的時候到底被坑了多少錢。

拉斐爾笑了,低頭親了親奧古斯特的額頭,帶着無與倫比的溫柔,他說:“心懷感激的話……就給我多去背幾個單詞!”

奧古斯特的臉一下子郁悶了起來。

拉斐爾卻反而變得很開心,啊,世界還是不能毀滅呢,要不然這麽可愛的奧爾怎麽辦?“我的奧爾。”

“恩?”奧古斯特歪頭,“什麽事?”

“沒事。”就是叫着開心,你終于觸手可及。

“……”

當天晚上,拉斐爾果然說話算話,去了奧古斯特的卧室監督他朗讀拉丁文。

奧古斯特沒想到拉斐爾來真的,白天并沒有很認真的學習這個。好吧,也不算是不認真,是沒有認真到拉斐爾那個變态要求的程度。

拉斐爾作為一個曾因為口音問題而被大肆嘲笑、後來卻被譽為擁有最完美貴族腔的勵志逆襲典範,自認為他如今的這一切都要歸功于自己過去的高标準、嚴要求,也可以理解為強迫症+完美主義,哪怕只是一點點發音的不标準都不可以,要重新糾正一百遍。

奧古斯特更願意把這種行為稱之為自虐,如今輪到拉斐爾來虐他了。

“停,C是不發音的。”拉斐爾再次打斷了奧古斯特,“我知道你很難改掉英、法的母語習慣,但是你必須改,好嗎?我不知道你的拉丁語老師是怎麽和你講的,也許他覺得你能讀懂拉丁語版的《聖經》和凱撒的《高盧戰記》就是勝利,畢竟拉丁語的應用是在學術類的書寫方面,現在已經沒什麽人會用拉丁語交流了。但是,如果你連單詞都讀不對,又要怎麽保障自己一定能融會貫通這門語言?”

奧古斯特穿越之後,雖然語言系統自動切換成了英文,但內在的意識其實還是中式的那一套——基本靠蒙的啞巴式英語,未必會說,但肯定能考高分。

好吧,奧古斯特當年連高分都沒考過,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他在讀音方面一直是能湊合就湊合。

事實上直至如今奧古斯特都覺得拉斐爾在吹毛求疵。他讀了那麽一大段的文章,拉斐爾卻在和他糾結一個人名的念法。

是的,拉斐爾打斷的這個不發音的C,其實只是古羅馬哲學家西塞羅的名字。西塞羅的名字裏有兩個C都不發音,換言之,“西”這個開頭就是錯的,應該念“基”,基友的基。這裏的c是個不送氣的清音。

但是對于奧古斯特來說,這就是一堆他有聽沒有懂的理論知識了,枯燥又乏味。

拉斐爾根本不用猜,就讀懂了奧古斯特的真實想法,從他的臉上。對此,拉斐爾的反應不是繼續說教,也不是責備,而是單手捏住奧古斯特的下巴,吻了上去。

用自己的舌頭帶着奧古斯特柔軟滑嫩的香舌,按照西塞羅的真正讀音走了一便。

“!!!”

當拉斐爾神情自若的回身離開時,奧古斯特整個人都傻了,連害羞都忘記了的那種傻,只會結結巴巴的:“你、你,我、我、我……“拉斐爾的腿上蓋着防冷的毯子,雖然初春了,但夜晚的古堡還是帶着刺骨的冷。拉斐爾在奧古斯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扯了扯毯子,遮擋住了某些緊身褲所絕對遮擋不住的反應。然後繼續一臉正氣的對奧古斯特說:“記住怎麽發音了嗎?”

簡直畢生難忘好嗎?!奧古斯特依舊不怎麽敢說話,只是生硬的重複了一邊那個讀音。

“很好。”拉斐爾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吧。”

“……”還繼續?繼續啥?你不覺得這個教學哪裏怪怪的嗎?慫到不敢反駁的奧古斯特,只能假裝打了個哈欠,表示小孩子的精力熬不住啊。

拉斐爾也很遷就:“那今天暫時先就這樣吧,你早點睡,明天還要出門。”

“對對對,我也這麽想的,早睡早起身體好!”奧古斯特忙不疊的點頭,眼巴巴的看着拉斐爾。

拉斐爾卻給了奧古斯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原來你也知道哦。”

“……”堅持晚睡晚起的公爵閣下。

“好了,趕緊去睡吧。”說完這話的拉斐爾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

“你……”奧古斯特只能開口暗示。

“我看着你睡。”拉斐爾笑眯眯的回答,一副要把監督的事情堅持到底的硬氣。

徹底沒活路的公爵閣下,只能懷着比上學還要沉重的心情在洗漱之後上了床,乖乖陷在對于他這個年紀來說有些過于寬大的床上,時不時透過帷幔,悄悄看一眼被微暗的火光照亮的拉斐爾的側顏,他的鼻梁是那麽挺,薄唇如鋒,眼神似刀,哪怕只是低頭看書的樣子,都透着一股油畫的古典儒雅。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呢?

這麽好看的人怎麽就是他叔叔呢?!

奧古斯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如果拉斐爾不是他的叔叔,他準備做什麽。但他知道他突然就是有點看不慣這個曾經讓他們彼此顯得十分親密的親戚關系了。

在拉斐爾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奧古斯特吓的趕緊閉上了眼,散開的金發柔軟的鋪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完全看不到晨起時那一攢呆毛倔強的身影。

漸漸的,奧古斯特的呼吸就從裝睡的紊亂變成了真正入睡的平緩,小胸脯帶着天鵝絨的被子起起伏伏。那總讓拉斐爾想起幼年時在賴辛堡的湖泊上看到的純白色天鵝,羽毛蓬松又柔軟,在鏡子一樣的湖面上閑适優雅的劃過,帶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引人向往。

當拉斐爾回過神來時,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很久,他就這樣看着奧古斯特的睡顏,什麽都沒做也不會覺得不耐煩,反而有種已經溢滿了心田的滿足感。

拉斐爾悄然起身,站在床前,幾經猶豫,最終還是沒能吻下去。

因為……那種想要更多又不能的滋味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只一次,絕不會想再嘗試。拉斐爾最後看了一眼奧古斯特,帶着燭火輕聲離開了房間,帶走了最後一點光亮。

第二天早上起來,奧古斯特一邊吃早點,一邊暗暗發誓,絕對不能再因為讀錯音而接受那樣讓人心猿意馬的教學方式了。

拉斐爾其實也打定了主意,在奧古斯特成年之前,再不那麽沖動的突發奇想,他昨夜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兩人默契的一起忘記了昨晚的事,出發前往了布裏斯托爾打教堂參觀。奧古斯特在路上順便從拉斐爾那裏了解到,教區之間的競争除了有錢的教民以外,更重要的其實看誰的教堂更大更壯觀,他們把這種個人享受冠以對上帝的敬意之名,讓奧古斯特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口來評價。

最可怕的是,有些主教這麽做的出發點是個人享受,但也有虔誠的主教是發自真心的覺得這就是對上帝的尊敬。

明明是提倡節儉的教會,如今卻陷入了一個怪圈。

就像是奧古斯特以前看過的奧斯卡電影,那是講述一群記者調查有關于神父性侵唱詩班幼童、并最終成功曝光的電影,改編自真實事件。裏面有一個最讓奧古斯特覺得背脊發涼的情節是,有個神父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他小時候也被這麽對待過,他大大方方的承認,并說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法不責衆是對法律最大的踐踏,它會縱容一種惡,變成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奧古斯特很不喜歡這樣,他問拉斐爾:“宗教存在的意義難道不應該是引人向善的嗎?”

奧古斯特不覺得宗教希望大家來信仰它有什麽錯,這就像是一個人總想要變得受歡迎一樣,是人之常情。但是用強迫的手段想讓宗教全球化,以及用宣傳異教徒都該下地獄這種恐吓方式來逼着別人信仰它,這樣的存在,奧古斯特覺得那更應該被稱之為邪教。

咳,扯得有點遠,說回單純的教堂建設,用教民勒緊褲腰帶捐贈的錢來攀比教堂的規模,這也讓奧古斯特很難習慣。

“你是領主。”拉斐爾提示奧古斯特。

奧古斯特懂了:“我不一定能改變全社會的這種風氣,但我可以強制改變我領地內的事物!”

“是的。”拉斐爾點點頭。

雖然說理查二世的宗教改革,更多的是出自為己身利益服務的目的,但不得不說,新教之所以能如星星之火迅速綿延,有它存在的必然意義和歷史價值。

當舊教本來好好的教義被人為的鑽了空子,扭曲了本意後,不想整個宗教跟着這顆腐朽的參天大樹一起倒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挖掉貪婪的腐肉,讓宗教變回它本來該有的美好樣子。這才是對上帝真正的尊敬。

新教的新,不是新舊的新,而是新生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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