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回到現實。

朱莉在營地裏的這段日子一直沒閑着, 打獵、談戀愛(總是在戀愛, 也總是在分手)、聊八卦,一個都不能少。就在她這樣的不懈努力之下,她終于拼湊出了一些有關于拉斐爾過往比較真實的人生經歷,并得出了一個驚天的結論——拉斐爾有可能不是王太後的孩子。

這位“人生信條是人活着就不該有煩惱”的法蘭西第一美人,第一次愁的沒睡着覺, 一把一把的掉頭發, 連追求者殷勤送給她的火紅火紅的狐貍皮新大衣, 也沒能讓她多看一眼。

喬神父最近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走路時都仿佛帶着風。因為他覺得他和約翰準騎士最近一起騎馬、一起狩獵的生活, 也算的上是你侬我侬了,他堅信他離追上心上人已經不遠了。也所以,在朱莉愁了有些天後,喬神父才遲鈍的發現了好友的不對頭。他忍不住學朱莉以往對他的關心語氣道:“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朱莉只能感慨一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然後, 朱莉就痛快的把喬神父這個戰五渣暴打了一頓,神清氣爽, 頭也不疼了, 心也不愁了,一副大姐大的表情, 翹着腿坐在一邊吞雲吐霧。

喬神父蹲在角落,做着深刻檢讨,他是真怕,怕朱莉強奸他,這就是個哪怕沒有diao也要創造機會上了別人的alpha女。最可怕的是,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錯什麽了,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

“你、你玩弄別人感情!”

朱莉挑眉:“來來來,你給我舉個例子,我玩弄誰的感情了?我談戀愛的時候永遠是很專注的謝謝,只有和這個分了,才會追求下一個。哪怕是我當年逃婚,我都是先和他提了離婚,他不同意,還把我關了起來,我才跑的。”

“那你還3P呢。”

“一男一女加上我,這樣的三角形多穩定啊。”朱莉覺得喬神父的邏輯簡直有病,“我們都不會向外發展,三角形的關系也是從一開始就約定好的,最後好聚好散,礙着誰了?”

“……”喬神父覺得他這輩子大概是說不過朱莉了,但他還是覺得這樣不對,只是說不上哪裏不對。

朱莉把一口煙吐到了喬神父臉上,在煙霧缭繞裏,朱莉就像是一條美女蛇:“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是你的愛情觀,不是我的。愛情觀不能完全等同于三觀,懂?對于我來說,只要我的愛情沒妨礙到別人,就是可以的。我從不會插足一段感情,也不會在談戀愛的時候出軌,只是愛情的保質期不夠長而已,但分手時也會說明白,我自認為對得起任何人。你不能拿你保守的愛情觀來指責我的愛情觀不對。”

“像奧爾和拉斐爾那樣的感情不好嗎?”從始至終只有彼此。

曾經喬神父的感情觀念更接近朱莉,甚至比朱莉要更沒有節操,因為他就是成長在那樣一個環境裏的。後來喬神父又開始想學奧古斯特,因為奧古斯特看上去是那麽開心。

朱莉閉眼,深吸一口氣,當她把胸中的壓抑同呼氣一起吐出後,她這才睜開那雙漂亮的杏仁眼道:“好啊,誰說不好了。只是不适合我而已。”

珍夫人和伯爵夫人也只有彼此,可結果呢?徒留珍夫人守着一段承諾在人間苦苦掙紮,浪費了大好的年華。

朱莉曾經發過誓,她絕對、絕對不要過那樣的生活,她寧可為了愛情死,也不願在絕望中茍且。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讨論愛情哲學的時候。”朱莉不耐煩的揮揮手,就仿佛要把她煩躁的內心也一并揮開。她實在是不想再回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美麗的就像是皎潔月光的少女在死前對她斷斷續續的說,我希望你能永遠快樂,享受愛情,不要讓我在地獄裏也嘲笑你。

喬神父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貼心的示意他不會再說了。

朱莉這才重振旗鼓,開心的講起了她這段日子的發現,抽絲剝繭、順藤摸瓜,朱莉覺得自己也許該改行去當名偵探。

等喬神父全部聽完,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驚,然後緊接着就是大喜,他不明白朱莉在煩惱什麽,他激動的說:“這是好事啊,奧爾一直在糾結于他和拉斐爾之間的血緣關系,現在沒有了,不用煩了,他們可以在一起了。皆大歡喜。”

喬神父其實是個畫風特別獨特的戀愛腦來着。

“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麽我能查到的事情,這麽多年了,卻沒有其他人能查到?”朱莉自認為是很聰明的,卻也不會自視甚高的覺得全天下除了她之外就沒有聰明人了,調查的太過順利,反而讓她有些不那麽确定了。

喬神父不怎麽愛用腦子,只能化繁為簡,直接粗暴的表示:“這事拆穿之後,對誰的好處最大?”

“拉斐爾?”朱莉不太确定道。畢竟讓她知道這件事,她也就只能和喬神父以及奧古斯特說說,她肯定是不會随便往外亂說的。換言之,這件事情暴露後,能夠引起的後果是很小的,範圍也就僅限于拉斐爾和奧古斯特的感情生活。拉斐爾喜歡奧古斯特,這是喬神父和朱莉都知道的,但拉斐爾知不知道奧古斯特也喜歡他,這就不得而知了。

“假設他知道……”喬神父點了點下巴,大腦開始吭哧吭哧的努力運作。

“那我一告訴奧爾,他們就分分鐘有情人眷屬了。”朱莉立刻接過了話,根本沒打算給喬神父那生鏽的大腦太多的發揮空間。

“那如果他不知道呢?”喬神父再問。

“那他就可以根據我告訴奧爾這件事後奧爾的态度來進行試探,如果奧爾喜歡他就HE,如果奧爾不喜歡他,就想辦法裝可憐呗,反正怎麽樣都能增加好感度。”朱莉在套路這方面絕對算是個中翹楚。

“所以,幕後兇手一定是拉斐爾!”喬神父為了配合語氣還重重的點了點頭,仿佛這樣就能增加可信度。

朱莉擡頭,詫異的看向喬神父。

“我、我又說錯了嗎?”喬神父一慣是個大嘴巴,很喜歡胡說八道。

“不,”朱莉漂亮如寶石對于眼睛沉了下來,“你難得蒙對一回。”

所以朱莉才煩惱,因為她完全就是被拉斐爾當做了棋子啊。如今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拉斐爾稍微感覺到了什麽,不敢确定,怕出問題,便想辦法曲線救國,想借朱莉之口挑破這層窗戶紙。

“為什麽要弄的這麽麻煩?”喬神父不懂。

“因為黑太子回來了。”朱莉能明顯感覺到拉斐爾對黑太子的忌憚,“這裏面肯定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随便亂說結果也許會很慘的事情。

“那你還要告訴奧爾嗎?”喬神父有點擔心他的朋友,不管是朱莉還是奧古斯特。拉斐爾就像是一條毒蛇,是冷血動物,在叢林間游走,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撲出來咬一口。也就只有奧古斯特那樣的小傻瓜會堅信拉斐爾是個好人了。

朱莉抱頭,揉亂了一頭秀發,這就是她最發愁的地方了。告訴吧,不甘心,怕自己掉進拉斐爾的陷進;不告訴吧……那她還是人嗎?她怎麽忍心看着自己好友在感情和道德之間來回掙紮?

喬神父終于悟了:“拉斐爾估計連你能猜到他是幕後推手的事情都算計到了,并且篤信你不可能不說。”

朱莉垂頭喪氣,就是這樣。

這種明知道自己在被算計,還要巴巴送上去的感覺可真糟。拉斐爾這種人怎麽會有人喜歡呢?真是想不明白。哪怕長的再漂亮也沒用!死基佬!老玻璃!

在朱莉苦惱的時候,奧古斯特也在發愁,他愁的是他該帶多少衣服去巴黎。

黑太子要帶拉斐爾去談法蘭西戰敗後的投降條約,這是奧古斯特知道的,他很自覺的把自己也算在了這次的法蘭西旅行團裏。

也不知道法蘭西這個時候是比英格蘭冷還是熱,奧古斯特惆悵極了。他這次來肯特郡帶的衣服基本都穿過了,沒什麽新衣服可穿。臨時去巴黎定制吧,要是來不及可怎麽辦?都是理查二世逗留在肯特郡時間太長的鍋,如果按照之前的行程,奧古斯特根本不需要發愁衣服,因為一個紳士總會知道在旅行的時候要多給自己留點餘地。

帶去法蘭西的人也要精簡一下,奧古斯特掰着指頭盤算着,他不能拖了他爹的後腿。唔,那就不帶喬神父只帶朱莉吧,喬神父的馬技太菜了,可朱莉願意回法蘭西嗎?

啊,他們去法蘭西是要坐船的吧?奧古斯特一驚一乍的想到,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坐過在海上航行的那種大船,頂多是在拍地貌的時候租過快艇或者行駛極其緩慢的花船什麽的。他是不是該問問有沒有什麽防暈船的特效藥,他上輩子是不暈船的,但誰知道這輩子這具身體是個什麽構造呢。

記憶裏奧古斯特小時候是去過波爾多的,和母親一起,但畢竟那些記憶已經太過久遠了。

老管家陪在一邊忙前忙後,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黑太子不太可能帶上奧古斯特。雖然說英格蘭贏了法蘭西,但法蘭西境內還是很危險的,對英格蘭人尤其的不友好,黑太子那麽寶貝奧古斯特,又怎麽忍心讓兒子去冒險。

最後還是由來找奧古斯特的朱莉告知了奧古斯特這一殘酷的現實。

“我不信!”奧古斯特有些不開心,呆毛都感覺要炸起來的那種,“你也說了,是可能,意思就是有可能帶我,也有可能不帶我。”

“要打賭嗎?”朱莉挑釁道。

賭就賭!

“賭注嘛,這樣好了,如果我贏了,我私下裏告訴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是我告訴你的。”朱莉積極為自己牟利。

奧古斯特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同意了:“那如果是我贏了呢?”

“呃,那我也告訴你這件事。”朱莉反正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打賭的意義在哪裏?”

“你不敢?”朱莉激将,這都是套路啊套路。

奧古斯特果斷咬鈎了,他怎麽會怕呢?笑話!

最後的結果是……

奧古斯特輸了個徹底,黑太子真沒打算帶上奧古斯特,理由就是老管家說過的,法蘭西還是太危險了。黑太子帶拉斐爾去法蘭西除了談判以外,也是希望借拉斐爾的能力鎮壓一下法蘭西內部錯綜複雜的國情,等治理好了,再帶奧古斯特去。

“我不!我不!我不!”奧古斯特很生氣,就差在他爸面前滿地打滾了。

才走到門邊的拉斐爾嘆為觀止,他從未見奧古斯特在他面前這樣過。莫名的,他有點小不爽,不明白這樣的親密無間、不設防的狀态為什麽沒有出現在他和奧古斯特之間。

奧古斯特在見到拉斐爾來了之後,立刻站了起來,實在是拉不下臉在喜歡的人面前死皮賴臉、鬧的像個小孩子。

黑太子也有些心塞,這到底是誰兒子?為什麽拉斐爾可以這麽有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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