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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的plan B最終沒能找到機會說出來。

因為早餐還沒結束, 國王就派人來到漢普頓宮叫走了奧古斯特, 說是有很緊急的事情需要他進宮一趟,急到刻不容緩。

以及,是的,被叫走的是奧古斯特,不是拉斐爾。

有什麽是拉斐爾都解決不了的奧古斯特卻能解決的?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包括奧古斯特自己。來人不僅希望奧古斯特能夠盡快動身前往倫敦市區, 還給了人一種他被國王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千方百計阻止拉斐爾進宮的感覺, 一會兒說國王希望馬奇伯爵最近實在是辛苦, 該多休息一下;一會兒又說國王只想見的只有奧古斯特, 前後十分矛盾。

拉斐爾嘴角噙笑,卻帶着冷意,所有人都能感覺的到,他很生氣, 連微笑都不想保持。

但最終拉斐爾還是選擇了放奧古斯特離開,并十分貼心的給奧古斯特用紙袋子打包了些方便的食物當早餐。親自給奧古斯特披上披風, 在漢普頓宮的門口依依不舍的送別。

奧古斯特也很不想和拉斐爾分開, 這才是他們挑明關系的第一天!

打擾別人談戀愛是要被驢踢的!

“确認沒事之後,我會盡快回來的。”奧古斯特這樣對拉斐爾保證。

拉斐爾只是笑了笑。

來接奧古斯特的人也笑了笑。

很顯然他們都對奧古斯特的話持保留意見, 只是最終決定不去點破,反正很快奧古斯特就會知道了。

公爵的馬車一路疾馳,快馬加鞭趕往懷特霍爾宮,急迫之情溢于言表。奧古斯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能夠依靠的只有拉斐爾趁着給他披披風時在他的耳邊輕聲說的那句“不要擔心”, 以及手中莫名被拉斐爾強勢塞入的早點,還帶着些熱乎氣。

奧古斯特本應該是沒什麽胃口的,但又覺得拉斐爾肯定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便硬逼着自己吃了進去。

事後,奧古斯特曾無數次的感慨拉斐爾的先見之明,因為那在馬車上的簡陋一餐,成為了他那天全部的攝入來源。

……

“到底怎麽了?”

這個問題在同一天的不同時間段,被不少人用不同的語氣詢問了出來。

懷特霍爾宮突然宮門緊閉,除了格洛斯特公爵一早上被宣進了宮以外,就再沒有允許任何人進出。包括昨晚宿在別處的伊麗莎白小姐,也被擋在了宮門之外。整個王宮的警備程度被拔高到了最高值,任何消息都別想從鐵通一塊的宮中傳出。

奧古斯特帶上的騎士團,也沒能進入懷特霍爾宮,不過他們得到了在旁邊不遠處的、給皇家騎士團輪班休息用的宿舍公寓的暫住權。

連騎士長安德烈和貼身男仆都沒能被允許陪在奧古斯特身邊。

奧古斯特在宮門口剛下車的時候,聽到這樣奇葩的命令,差點拂袖而去,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進去,因為王儲一臉憔悴的親自來迎接了他,讓他想不給面子都說不過去。

王儲的臉色讓奧古斯特的心咯噔了一聲,“不會是叔父……”

不怪奧古斯特會這麽想,理查二世的身體從早些年前開始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所有人都毫不懷疑某天早上醒來,會突然聽到代表了國王的喪鐘響起。可惜,理查二世就像是天生反骨一樣,總是和大家的意識做着鬥争。

好比:你說教廷不能得罪?對不起,我覺得得罪了也沒什麽。你說婚姻需要忠誠?對不起,我離婚結婚再離婚數次,感覺挺好玩的。在病情方面,理查二世也是如此,明明被預言活不過冬天,卻一次次的活了過去,活到了讓所有人都覺得他還能禍害遺千年很久的樣子。結果……

王儲的眼淚差點在那一聲詢問後就落下來,但是多年來的教養讓他還是維持住了在人前的尊嚴,他并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昨天我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你和我說叔父去騎馬了……”奧古斯特一邊與王儲往國王所在的寝宮疾行,一邊不可置信道。

“是的,我說過,”王儲是真的很難過,雖然理查二世對他的子女并不算特別好,但至少他對王儲這個繼承人還算是充滿了期待與善意的,偶爾也會扮演慈父的角色,讓年幼的王儲對其十分依賴,“但我真想回到昨天去阻止他去騎馬!”

騎馬其實也算是一項危險的運動,不止是有技術風險,也給人為動手腳創造了溫床。

“那到底是……”奧古斯特有些問不出口,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如果是人為,誰做的?雖然想理查二世死的人挺多的,但能真正對理查二世動手的人其實并不多,畢竟理查二世那麽多疑,他不可能不防着別人。

王儲嘆了一口氣,他哪裏能夠知道呢?他連當年奧古斯特和伊麗莎白為什麽會有矛盾,都是用了好幾年才反應過來的。

留在漢普頓宮的朱莉和拉斐爾也在讨論這個問題。

拉斐爾在奧古斯特走後,就再一次變回了從容不迫的模樣。他剛剛的生氣啊急迫什麽的,只是故意演給國王的人看的,讓對方相信他對于發生在國王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事實上,在早餐還沒開始的時候,拉斐爾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并做好了奧古斯特會被叫走而他被排除在外的準備。

朱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猜到了:“是國王不好了嗎?”她猜不到騎馬的事情,頂多是以為國王的身體中終于撐不住了。

拉斐爾點點頭,這事并不需要瞞着,反正很快全倫敦就都會知道了,國王騎馬騎的把自己給騎的快死了,真.騎馬,沒其他引申含義。

就是騎着騎着從馬上摔了下來。

正常人從馬上摔下來都有可能摔出個好歹,更不用說理查二世這種病危通知書每年冬天都要下個幾十上百回的人。不過,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國王雖然差點去了天國,但還是艱難的挺了過來,至少沒死,還有精力去查找幕後兇手。

國王墜馬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人為。但是從國王的安排中可以看出,國王這個小心眼已經認定是人為了。

理查二世唯二沒懷疑的,一個是英格蘭未來的王,另一個是法蘭西未來的王,至于其他人,不要說拉斐爾了,沒看連瑪麗夫人、伊麗莎白小姐都被阻止在了宮門之外嗎?估計連凱瑟琳王後此時此刻都被軟禁了起來。

拉斐爾覺得這樣的舉動沒什麽毛病,至少換做是他,他大概也會如此,他甚至會連王儲都不相信。

只留下奧古斯特……這樣那樣,臨死也要來一發。聽奧古斯特說在遙遠的東方還流行皇帝去世了老婆陪葬。恩,多好的一個傳統啊,值得效仿。(奧古斯特:我真沒這麽教他,我是冤枉的,我二分之一血脈的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快要壓不住了。)

“你有什麽打算嗎?”朱莉對于誰來當國王其實并不關心,反正她是跟着奧古斯特混的,奧古斯特不再,就只能問拉斐爾了。

拉斐爾命令道:“那就麻煩你去和你的親密愛人克萊爾小姐生活一段時間了。”

一是為了監視代表了威爾士貴族集團的克萊爾的家族,二是拉斐爾準備趁着國王将死之際搞點事情,朱莉這個“間諜”并不适合旁聽,指不定哪天就捅到奧古斯特那邊了,煩。

朱莉“哼”了一聲,到底沒敢忤逆拉斐爾,不僅自己搬去了克萊爾那裏,還順便拎走了正在小教堂裏和他的頂頭上司(上帝)聊感情的喬神父。這一定是個假神父,朱莉在心想着,你和上帝聊給裏給氣的事情,真的不怕上帝neng死你嗎?

喬神父得意洋洋:“這你就不懂了吧?煩同性戀的是以訛傳訛的信徒,并不是真正的上帝之言。”

奧古斯特随着年歲漸大,忽悠人的水平也是越來越高,至少喬神父就對奧古斯特的話深信不疑。

朱莉對這種智障行為不準備發表意見,只是說:“行了,行了,去我那裏你也依舊可以和你的上司讨論你的感情問題。”

“憑什麽?”喬神父覺得真不是他嬌氣,而是在住慣了漢普頓宮後,其他地方對于他來說都是蝸居啊蝸居。

“想享受還是想活着?”朱莉讓他二選一。

喬神父特別不要臉:“都想。”

最終,朱莉秉承着能動手絕不逼逼的真理,扛起喬神父弱不禁風的小身板走了。喬神父除了嘤嘤嘤,也幹不了什麽。

拉斐爾對他們的配合,給予了極高的表揚——他終于施舍給了他們一個正眼。

朱莉:“……”

喬神父:“……“

二人離去的馬車正與菲利普侯爵前來漢普頓宮的馬車擦肩而過,彼此隔着車窗遠遠的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像兩條交叉而過的線,再也不會回頭的分道揚镳。

這注定了是個多事之春。

國王熬過了冬天,卻貌似熬不過春天了。

正應了那句老話,人固有一死,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

咳,拉斐爾對他的這位名義上的二哥,真的是沒什麽好感,要不是還有黑太子這個唠叨神煩但又沒辦法真的和他生氣的老大在,拉斐爾估計早已經舉兵造反了,封奧古斯特當王後!

嘆,這樣想想,這個腦洞也可以有啊。

拉斐爾.莫蒂默伯爵的腦海裏每天都能自産一百零八個和愛人的親密小劇場,可惜,人實在是太慫,只敢想,不敢幹。

還不如理論家出身的奧古斯特公爵。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公爵,正在被真正的老司機拉着吩咐臨終遺言:“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沒有,沒有。”奧古斯特假客氣。

理查二世:“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的個人作風。”

“怎麽會,怎麽會。”

“你忘記你小時候咱倆已經開誠布公過一次了嗎?”

“哦。”還真忘記了,那好吧,“我确實看不慣你的濫情。”

“但你還是忍受了我。”

“因為我爹。”

“彼此彼此。”別人都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理查二世卻注定了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說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裏話,特別欠揍。好比他也不喜歡奧古斯特,只是因為他哥而不得不忍耐。

這對叔侄聊着聊着就把話題給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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