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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無妄之災呀。
小姑娘有點兒懵, 還沒開口說話呢,對面的瘋婆子一樣的泥團子就嗷一嗓子,張牙舞爪伸着髒兮兮的手要撲過來咬人。
宋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趙秀英這個當親媽的看有人要害自個兒的寶貝閨女,手疾眼快攬着閨女躲開了髒兮兮的泥團子,邊上的宋文博就是個暴躁脾氣,直接一腳踹在了瘋婆子身上,瘋婆子沒咬到人反而被踹中了肚子,吃痛的“哎吆”一聲爬在地上起不來了。
秦蓉蓉怎麽也沒想到, 自己瞅準了機會在宋家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對小賤人下手, 沒傷着小賤人就算了,居然還挨了宋文博一腳, 宋文博長的跟個臭狗熊一樣, 身上有勁兒的很, 以前下地幹活一個半大小夥子居然也能頂得上一個壯漢,這一腳踹在她腹部,疼的五髒六腑都難受。
秦蓉蓉疼的受不了,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滾兒,滾着滾着眼珠子就嘩啦啦掉下來了, 直接在地上嗚嗚嗚哭了起來。
“欺負人啊。
天底下就沒這麽欺負人的。”
在地上打滾兒的瘋婆子嘶啞着嗓子哭。
寺廟房間裏的村民三五下站在邊上,都不知道這個泥團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村裏桂花嬸子眼尖, 她眯着眼兒仔細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
“嗨!
怪不得,俺老婆子覺的這個泥團子眼熟呢,這不是秦老婆子家的大孫女秦蓉蓉嗎?
不是,這黑心肝的丫頭不是在勞教所關着?
咋地炮回咱村子來了?”
桂花嬸子一番話, 直接在人群裏炸開了花,村裏的李木頭媳婦是個膽子大的,用自家的臉盆直接接了一盆冷水嘩啦一下全澆在泥團子身上,泥團子冷不丁被澆了一臉水,怒從心起,忍着腹痛,直接從地上爬起來摸幹淨臉上 的冷水,呲牙咧嘴就要蹦過去撓李木頭媳婦的臉。
“你個賤蹄子!
這是找死啊!
敢澆我一臉水!
看我不撓爛你這個爛逼的臉!”
泥團子滿嘴髒話,唾沫星子亂飛,一臉“老娘不好惹”的模樣,李木頭媳婦兒打小就是讓娘家當小子養的,潑辣的很,從來就不是個吃虧的主兒,這會兒聽了罵自己的話,當下冷笑一聲,卷起袖子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直接把泥團子打翻在地。
泥團子挨了一個大耳瓜,腦袋嗡的一聲,她捂着臉一臉忿恨,這會兒大家夥兒算是看清了泥團子的臉。
“哎!
這神經病還真是秦老婆子家的秦蓉蓉!“
“可不是!
秦蓉蓉咋地從勞教所跑出來了?
難不成是叫勞教所關了一陣子,腦子有毛病了?”
桂花嬸子沖着邊上的婦女指指腦門兒,幾個老娘們兒一聽都嘿嘿笑了。
“放你媽的屁!
我現在這麽倒黴,都是宋碗月這個小賤人害的!”
秦蓉蓉
這不要臉的話一出,在場的人村民都被雷的不行。
真是!
人不要臉無敵啊!
“哎吆喂。
俺老婆子活了這幾十年,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麽能颠倒黑白,不要臉的貨!
秦蓉蓉,你小小年紀心腸這麽歹,就不害怕以後有報應?”
陳菊花沉着臉。
秦蓉蓉一張臉皮厚如城牆,早就不知道丢臉是什麽了,她當下橫着臉,大聲嚷嚷:
”咋了,咋了。
我心腸咋就歹毒了。
我好好的,又沒害過別人,也沒幹啥違心的事兒。
我憑什麽害怕!”
秦蓉蓉理直氣壯,村裏的小媳婦兒大媽老奶奶都被氣笑了。
村裏德高望重的福奶奶,悠悠嘆了一口氣,和藹可親的面龐上滿是痛心。
“作孽啊。
好好的一個女娃子怎麽就成了這麽個沒臉沒皮的人。
秦家蓉蓉,你可不能這麽做人啊!
前頭在河堤上你把宋從大壩上推下來摔暈過去的事兒,我老婆子和村裏這麽多人可全都能看在眼裏。
這事你抵賴不得。
觀音菩薩她老人家可都在天上看着呢!”
“就是,就是!
俺親眼見着的,秦家人都叫大隊長送到警察局去了。
要是不是秦蓉蓉幹的,警察局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咋不把她放了?”
“可不,人家警察同志肯定是查出秦蓉蓉害人了,才把她關到勞教所去的!”
“呸!
老秦家上下都不是啥好玩意兒。
秦老婆子這個攪屎棍子又養出個蛇蠍貨!”
村裏婦女聽了秦奶奶的話,都義憤填膺開口讨伐秦蓉蓉。
秦蓉蓉在勞教所關了這些天,什麽腌漬下作事兒都做過了,臉皮早就沒了,更別提什麽尊敬長輩了。
這會兒見大家夥兒都氣憤的瞪着眼兒罵她,她嘲諷的笑了笑,直接對面被宋家人護在身後的宋婉月,滿臉的恨意:
我有這一天!
全都是這個小賤人害的!
我想過好日子,想好好當個人而已,我有啥錯!
你這個死老婆子,一把年紀了還在這裏裝什麽好人。
還有你們這群人!
不就是看着宋家老大在煤炭廠當車間主任,有權勢有好處,一個個就跟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捧宋家人的臭腳丫子,舔宋家人的臉!
咋地。
要是宋家人拉了屎,你們是不是也得湊上去吃上兩口!”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臉色全部變了,福奶奶氣的臉色灰白,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倒下去,福奶奶大媳婦兒見婆婆這樣,抄起自家的掃帚疙瘩撲過去對着秦蓉蓉就是一頓抽。
“你個喪天良的傻逼玩意兒!
要是俺家婆婆有啥事,看俺不打死你!”
“呸!
早知道這個秦蓉蓉這麽不是人!
俺那會兒就該用家裏的洗腳盆去接水,用家裏的臉盆簡直是糟蹋了!”
秦蓉蓉被福奶奶大兒媳婦兒手裏的掃帚疙瘩抽的身上火辣辣的痛,她掙紮着,一下子撲到宋婉月腳下,猩紅着雙眼,嗓子眼裏含着一口血,恨不能把小賤人生吞活剝了。
“是你!
都是你!
你個小賤人,日後的滔天富貴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你別想搶走!“
陳菊花看秦蓉蓉都這個熊樣了,還是一個不知悔改的嘴臉,居然還想跑過來吓唬她寶貝孫女,氣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你這是幹啥!
想吓唬我家婉月?
有我老婆子在這,你個小蹄子別做夢了!”
秦蓉蓉吃吃笑,跟個一樣目光癫狂:
“護着吧,護着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宋家人能護着小賤人到什麽時候。
我活着一天,就不讓你們宋家人快活。”
最後一句話,秦蓉蓉是死死盯着宋婉月說的。
宋家人聽了都氣的發抖,宋文博擡腳就想把秦蓉蓉踹出去,福奶奶大兒媳婦兒先前打累了,叉着腰在邊上喘氣歇息,聽見秦蓉蓉這不是人的玩意兒說的風話,氣的撸起袖子拿着掃帚疙瘩又要往她身上招呼。
秦蓉蓉眼見又要挨打,吓的身子抖了抖,剛想伸手擋,一道軟軟甜甜的小嗓音響了起來。
“福嬸嬸,您先等一等。“
福奶奶大兒媳婦一聽這話,一看是宋家的小婉月跟她說話,這麽個嬌嬌的小女娃,平時五大三粗的婆娘都不由得柔和了嗓子:
“婉月啊,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宋婉月好看的杏眼兒亮晶晶的,軟聲說道:
“福嬸嬸,我想問秦蓉蓉一些問題,能不能請你等一等啊。”
福奶奶大兒媳婦兒平日裏見的都是自家欠揍的小崽子,這會兒聽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跟她說話,心裏早就軟下來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答應的。
“說吧,說吧。
婉月想說多久都成。”
福家大兒媳婦笑眯眯的,眼裏滿是羨慕,啧,怪不得,村裏人都說宋家秀英嫂子命好,這還是真的。
瞅瞅人家秀英嫂子,男人争氣又生了倆兒子,還有這個乖巧軟乎的閨女。
這命真是羨慕不來。
~
趙秀英這會兒可不知道福家大兒媳婦羨慕她,她只是擔憂地握着閨女的手,說道:
“閨女,你想說啥,媽陪着你成不?”
宋婉月搖搖頭:“媽。我一個人可以的。”
“可以啥!
秦蓉蓉這會兒就是個瘋子,瘋子可是啥事都能幹出來的!
囡囡,你乖。
不要你媽,奶陪着你!”
宋婉月知道家人真切地關心她,心裏暖暖的,只是軟聲回答:
“奶,媽媽,我長大了,有些事情注定是要一個人面對的。”
陳菊花聽了心下一顫,欣慰有心疼地凝視着小孫女,哎,自家乖囡真是長大了,懂事了,知道以後的路要一個人走。
趙秀英一顆慈母心滿是慌亂,根本兒沒聽出閨女話裏的意思,着急忙慌的就要去拽閨女接着勸說,被陳菊花沉伸着手擋了下來。
“娘!
您這是幹啥?
我得去護着婉月,不然......”
趙秀英茫然又心急。
陳菊花沉聲:
“咋地!
你這個當娘的還能護着囡囡一輩子啊!
囡囡說她一個人成那就準行!
你放心,屋子裏這麽多人呢,囡囡沒事!”
趙秀英嗫嚅了兩聲,到底是個聰明人,她看看閨女,又看看眼前的場景,還是明白了婆婆的寓意。
村子裏的大媽們也有些困惑,婉月娃子這是什麽意思啊。
秦蓉蓉看着被家人呵護的宋婉月,咬牙切齒開口罵:
“小賤人!
你想幹啥!
是不是又想害我?”
宋婉月聽了這話,表情平靜,她蹲下身子,跟地上的秦蓉蓉對視了,許久,女孩都不說話,秦蓉蓉心裏卻有些謊亂了,小賤人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她想幹什麽?是不是在醞釀什麽惡毒的計謀要來害她?
秦蓉蓉越想思緒越亂,支撐着身子怒吼:
“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做什麽呀。
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剛才說這一切都是我害的你?”
小姑娘嗓音軟軟。
秦蓉蓉嗤笑一聲,這個蠢貨!居然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既然小賤人這麽蠢,那就別怪她不要小賤人活了。
她冷笑一聲:
“對!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不是你我不會這麽悲慘!”
“啊,原來是這樣啊。”
小姑娘煞有其事點點頭,繼續說道:
“你自己心思惡毒,在大壩上在背後偷襲我。
讓我滾下懸崖,這是我的錯。
你被警察局調查,送到勞教所改造,這還是我的錯。
城裏發大水,你偷偷從勞動所跑出來,處心積慮想要害我受傷,氣的福奶奶差點兒暈倒,被福嬸嬸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麽,我請問你。
這一切難不成都是我讓你幹的?”
秦蓉蓉聽的話,順口就說了出來:
“對,對這都是你讓我幹的.....”
下一秒,意識到不對的秦蓉蓉惱羞成怒:
“你個小賤人!
居然敢設計我!
我饒不了你!”
說完,她就掙紮要往前撲,陳菊花向前一步,護着小孫女。
“嗨。
這個小蹄子,居然還要害人!
狗改不了吃屎!”
李木頭媳婦兒氣的不行,卷着袖子上前又給了秦蓉蓉一個大耳瓜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她身上,把人壓了個結結實實。
秦蓉蓉臉腫的老高,嘴裏赫赫發出聲音:
“都是小賤人害我。
這不是我的錯!”
自作孽不可活。
宋婉月乖乖的站在陳菊花身後,連個眼神都沒給秦蓉蓉。
屋子裏亂糟糟的,睡在另一間屋子的宋建黨聽見聲響,趿拉着鞋帶着一群大小夥子從屋外進來,皺着眉:
“幹啥呢。
這麽晚了不睡覺鬧啥子。”
李木頭媳婦兒快人快語舉着手告狀:
“大隊長!
這,在這!
都是秦蓉蓉這個小蹄子害人惹的禍!”
啥玩意兒,秦蓉蓉不是昏迷不醒,叫人安置在寺廟竈房裏頭了,怎麽現在又跑出來作妖了?
宋建黨扭頭問邊上人:
“大柳子這個兔崽子呢!”
說曹操曹操到,大柳子一陣風一樣從屋外頭蹿了進來,急的抓耳撓腮:
“大隊長出大事了。
俺剛剛就上了個茅房,回來一瞅,這秦蓉蓉就不見了!”
還用你小子說,這人早就在這鬧上了!
宋建黨瞪了大柳子一眼,大柳子伸長脖子往前一瞅,傻笑起來。
“原來人在這啊。”
行了,你小子滾一邊去吧。
宋建黨揮揮手,轉過臉頭疼的問李木頭媳婦兒,這都是出了什麽事。
這些子可不得了了,屋裏的大媳婦兒老奶奶的一個兩個都七嘴八舌絮叨了起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宋建黨一聽又是秦家老鼠屎作妖,氣的青筋直跳,咣當狠踹了一下搖擺的屋門,厲聲道:
“你們幾個!
把秦家這群癟犢子傻逼玩意兒給老子捆好了扔到竈房去!
等着雨停了,洪水退了,立馬把秦蓉蓉給勞教所送去!”
秦蓉蓉一聽這話就慌了,勞教所那個惡心的地方,她一輩子也不想再回去了。
“不!
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
秦蓉蓉上下牙齒咯吱咯吱響,拼命掙紮要跑。
奈何村裏的壯小夥也不待見三番五次作妖的秦家人,五大三粗的大柳子直接用自己平時擦腳的臭毛巾把秦蓉蓉嘴給堵住了,幾個小夥子殺豬一樣擡着秦蓉蓉到竈房去。
秦蓉蓉被擦腳臭毛巾熏的頭暈腦漲,嗚嗚掙紮的更厲害了,其中一個小夥子東問問西嗅嗅,納悶開口:
“哥幾個,俺咋聞着有股臭腳丫子味呢?”
嗯?
臭腳丫子味?
幾個小夥子張着大鼻子一頓聞,好像是有一股臭腳丫子味。
這臭腳丫子味,貌似是從秦蓉蓉身上散發出來的。
幾個小夥子鄙夷地看着秦蓉蓉,一個女娃子這麽不講究衛生,真是......
嗚!
不是我!
不是我!
秦蓉蓉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晃的厲害。
前頭的大柳子好像想起什麽,嘿嘿笑着回頭:
“那啥。
這事兒怪俺,俺錯把擦腳毛巾當成擦臉毛巾塞到秦蓉蓉嘴裏了。”
?!!
秦蓉蓉氣的直翻白眼兒。
邊上的幾個小夥子:........
這,他們倒是十分同情秦蓉蓉了。
~
幾個小夥子擡着被熏的半死不活直翻白眼兒的秦蓉蓉到竈房的時候,秦老婆子正叉着腰咣咣咣在竈房裏罵街。
“呸,
你個王八蛋王大栓!
喪天良的玩意兒!
你賠俺家的雞。
哎吆,俺老婆子的雞祖宗啊,就這麽沒了!
沒了!
俺老婆子不!活!了!”
外頭看門的王大栓煩的不行,擡着秦蓉蓉的幾個小夥兒問這是咋回事。
王大栓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巴拉巴拉說開了。
原來前頭王大栓帶着人到秦家看秦家人咋地還沒到曬谷場集合,結果一群人火急火燎撒丫子跑到老秦家一看。
好家夥,差點兒沒氣死!
老秦家院子裏,秦老婆子點了一頓火,燒的旺旺的,火上頭叉着個木頭,木頭上叉只大肥雞,老秦家一家五個傻逼玩意兒正盤着腿兒樂呵呵坐在一塊兒烤雞吃呢。
王大栓那個氣啊,村子裏的人都拾掇好了,就等着老秦家一群人呢。
秦家這群傻逼玩意兒倒好,居然在家裏烤雞吃!
王大栓當即對着秦家人一頓吼,秦老婆子這回倒是沒怎麽撒潑,畢竟她知道洪水就要來了,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嘀咕了兩句邁着小腳就要跟着王大栓一活兒人走。
結果秦大海是個蠢蛋,提溜着捆住腳的雞也能叫雞跑了,秦家的雞重獲自由撒歡一樣支撐着翅膀咕咕咕飛走了。
秦老婆子急的不行,啥也不管就想去抓雞。
這哪行啊,是雞重要還是人重要?
王大栓氣的叫人抗着秦老婆子一群人浩蕩着回了曬谷場。
秦老婆子沒了雞祖宗就跟丢了命一樣,嗷嗷在曬谷場上又是打滾兒,又是撒潑,秦大海和李二花兩個傻逼也在邊上跟着起哄。
宋建黨暴跳如雷,也不廢話,直接叫人捆了秦老婆子丢到了板車上,拉到了山頂又關進了竈房。
進了竈房秦老婆子也不消停,一會兒在裏頭叉着腰罵竈房漏雨,說他們苛待老人,一會兒又叨逼叨逼自家的雞祖宗,都快把王大栓氣的砍人了。
這會兒好了,空虛寂寞冷的王大栓見了幾個小夥子,巴拉巴拉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心裏舒坦了,樂呵呵開口。
“哎,這是哪個倒黴蛋,咋這麽半死不活的樣子?”
大柳子嘿嘿笑。
“秦家的秦蓉蓉。
叫俺用擦腳毛巾堵住嘴熏的。”
王大栓:.......
屋子裏的秦老婆子還在罵罵咧咧,冷不丁的聽見外頭有聲響,接着房門開了。
秦老婆子那個高興啊,還以為是村裏人來把她放出去了,颠颠兒剛想往前跑,結果幾個壯小夥兒擡着個嗚嗚嗚的人進來。
秦老婆子吓一跳,趕緊躲到一邊,等着人走了。
秦老婆子抹黑過去一看:
”喂!
你還有活氣沒有?”
秦蓉蓉聽出了自家奶奶的聲音,嗚嗚嗚更厲害了。
秦老婆子不明所以,湊過去想聽聽這人說的是啥話,結果下一秒就捂着鼻子跳開了。
“呸!
你個熊玩意兒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這一身的臭腳丫子味,想熏死俺老婆子?
沒門!”
被誤會n次的秦蓉蓉淚流滿面:
.......
窗外暴雨如注,雷神滾滾,大家夥兒收拾了秦蓉蓉這個攪屎棍子以後,也都疲倦的不行,都草草洗漱洗漱,爬到自家鋪好的地鋪上呼嚕嚕睡下了。
現在雖然是夏天,可是外頭下着大暴雨,刮着冷風,山頂溫度驟降,大家夥兒穿着褂子短褲都凍的不行。
凍的睡不着咋辦,自個兒想辦法呗,他們是上山逃難的,又不是到外頭來享福的。
咋地,凍着了就不活了?
村裏老人一頓話,直接把找別扭鬧情緒的人給堵了回去。
沒辦法,只能把自家帶的被子都抱出來,一家人擠一個被窩,擠的暖暖和和的,也就睡着了。
得虧,宋家平時做被子都是用厚厚的棉花絮好的,這會兒小姑娘蓋着厚厚的粉色小被子,枕着小枕頭睡的香甜。
陳菊花慈愛地給小孫女掖好被角,捶捶自己的老腿兒,也枕着枕頭睡下了。
一覺睡到天昏地暗,屋子裏的火噼裏啪啦燒的只剩灰燼的時候,轟隆一聲爆響,把屋子裏睡覺的村民全都震醒了。
“咋地啦。
咋地啦。
啥聲音這麽響?”
村民們都披着衣裳往外跑,睡的睡眼朦胧的小姑娘也跟着家裏人跑到外頭去看,這會兒天色已經微微亮了,大家夥兒看的真切,山頂下漫山遍野全都是一片汪洋,大河山村子所在的地方早就被洪水淹沒了。
剛才那聲轟隆巨響,就是漫天洪水洶湧而來把半山腰的大壩給沖垮了,村子裏的人看着自個兒住了一輩子的家就這麽被洪水淹沒了,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有上年紀的老人直接哭了出來。
“沒了。
沒了。
全都沒了。
住了一輩子的家啊,俺的大河山啊全都沒了。
老天爺啊,你咋不把俺老頭子這條命拿走啊。
家沒了,地也沒了,這叫俺的兒孫咋活?!”
老人悲怆的哭聲讓全村人都受不了了,都捂着嘴嗷嗷哭了出來。
宋建黨看着哭的眼珠子腫的跟核桃一樣的村人,舉着大喇叭,一臉堅毅:
“你們這是幹啥!
哭,哭能解決問題?
咱們只要有命,就不怕。
□□他老人家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
咱們現在就是響應□□的號召,跟無情的自然災害宣戰!
同志們!
咱們活下來了,咱們有手有腳,同舟共濟就一定能共渡難關!”
宋建黨的一席話不說多麽鼓舞人心,至少全村大多數人都不哭了。
是啊,大隊長說的對啊。
他們全都活下來了。
只要有命在,還怕什麽呢。
村裏人這麽想着,就開始感謝宋建黨。
多虧了大隊長啊,要不是大隊長早早組織他們轉移,他們能活下來?
怕是不能。
村裏人都舉着大拇指贊揚宋建黨,宋建黨聽了連連搖搖頭,這哪能是他的功勞啊,是向東連夜通知他的,這都是向東的功勞!
宋建黨看着不遠處的宋向東欲言又止,宋向東笑了笑,對着好兄弟擺擺手,低頭看閨女哈欠連天的小模樣,頓時心疼的不行,哄着閨女回屋睡覺去了。
宋建黨看着好兄弟這個女兒奴,頓時無語了。
向東這個臭小子,以後要是他寶貝閨女讓外頭的狗小子叼走了,看他咋哭。
不過這現在宋建黨也沒空想,他這會兒忙着呢,得組織村裏的村民們看好生産大隊養的豬,還得把隊裏的牛呀毛驢呀照顧好。
這回大家夥兒轉移,可多虧了這些祖宗了。
得好好喂着,還有村子裏的糧食,這可是命根子啊,得找人看好了,不能叫雨淋了,不能受涼,也不能叫人偷了去。
宋建黨一想到這些,就着急找人分派任務去了。
村子裏大家夥兒忙的團團轉的時候,被家人呵護的小姑娘又舒舒服服睡了個囫囵覺,等到小姑娘睡的抱抱的,精神十足起床的時候。
村子裏的人都開始準備午飯了,這會兒外頭的雨已經停了,但是天還沒放晴,還是陰森森一片。
可是不管晴天還是陰天,這人都得吃飯啊。
只有吃飽肚子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未來。
大家夥兒在寺廟後頭的空地上各自畫了一個圈,一家人就在這個圈裏生活做飯,宋家人也照葫蘆畫瓢畫了一個圈兒,從自家板車裏搬出幹柴火,拿出大鍋,點着火開始做飯。
小姑娘去找家人的時候,陳菊花正用大勺子攪拌着大鍋裏的熱粥,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香的很,惹的周圍的村民直瞪眼兒。
好事兒的季老頭舔着讨人嫌的老臉直往宋家鍋裏瞧。
“老嫂子,你家裏日子過的就是富裕啊。
這麽災荒的年頭,家裏還有小米粥吃啊。
真是有錢人啊。”
季老頭陰陽怪氣的一頓話,引的周圍的幾戶村民都嫉妒起來。
陳菊花知道這災荒年不能露家裏的糧食,就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眼裏的淚。
“哎,季家兄弟,不瞞你說啊,俺家裏就剩下這點小米了。
就這點小米,我老婆子可是當成寶貝一樣藏着,可是沒法子啊,家裏四個孩子餓的厲害啊。
好幾天都沒吃飽飯了,家裏再窮也不能餓着孩子吧。
就這麽着,我老婆子一咬牙就把這點兒小米拿出來了,想着熬好了粥,怎麽着也得叫家裏的孩子吃頓飽飯啊。
季家兄弟,你家早飯吃啥啊。
吆!
你家吃玉米面餅子啊,真是好福氣。
我跟我家老頭子就只能吃這噎人的雜面窩窩頭了。”
陳菊花紅着眼,從包袱裏拿出兩個凍的梆硬的雜面窩窩頭,自個兒留了一個,分給宋老頭一個,老兩口一臉蕭瑟的啃起了窩窩頭。
偏宋老頭啃着窩窩頭還羨慕的看着季老頭手裏的玉米面窩頭,好像很饞的樣子。
吓的季老頭老臉一白,直接揣着玉米面窩窩頭跑了。
那家夥,跑的老快了,一點兒也看不出季老頭是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
村子裏的人看季老頭這熊樣,心裏都鄙視的不行,一個個都開口罵。
“季老頭這個死老頭就是見不得人家有好日子!
呸!
啥玩意啊!”
“菊花嫂子,你別難受。
俺家也是吃雜面窩窩頭呢。
這有啥,能吃飽肚子就行,以後咱們就有好日子!”
“可不是,菊花妹子,咱們老姐妹熬過這日子就都好啦。”
村子裏的人都開口安慰陳菊花,陳菊花又是點頭又是抹淚,惹的邊上的人愈發好言安慰。
這,爺爺和奶奶真是好演技啊。
邊上的小姑娘看的目瞪口呆。
等到早飯做好了,宋家人坐在自家板邊上,一人捧着個大碗呼嚕嚕喝粥的時候,陳菊花瞅了瞅四下無人,又從包袱裏拿出十幾個白面餅子,一人分了一個,壓低聲音:
“快點吃,吃好好幹活!”
宋家人得令,三下五除二就把白面餅子消滅的一幹二淨,就在小姑娘打着小飽嗝在邊上溜達着消食的時候,小老太召喚了小孫女,從包袱裏又拿出三個白面餅子,賦予了小孫女光榮的任務,給葉爺爺和葉晨川送早飯。
小姑娘施施然接受吃,揣着白面餅子就往葉家祖孫倆生活的後院去。
等到小姑娘過去的時候,葉爺爺已經醒了,少年正低頭燒火,聽見腳步聲,少年擡頭看向小姑娘,沉沉黑眸裏滿是笑意。
“嬌嬌來了。”
小姑娘瞪眼兒。
不好意思,您叫我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入v,留言有小紅包,謝謝大家,愛你們·感謝在2020-05-18 23:21:57~2020-05-20 23:3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世界那麽大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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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