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對于顧四娘的敏銳,肖澤并不感到奇怪,這件事原本他不想說,但現在關系到大家的性命,最能幫上忙的就屬顧四娘,所以他覺得應該告訴對方。
“第三只妖,和你長得很像,或者說就是一摸一樣,貓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巫鹹的氣息,只是很弱,弱到它自己都懷疑,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對你不利,所以做好還是先瞞下來再說。”
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妖精不僅長得和自己一個樣子,還和自己一樣帶着巫鹹的血脈,這讓顧四娘的心裏頓生委屈,這種感覺到來的莫名其妙,甚至不受自己的控制。
肖澤看她緊鎖眉頭,一臉的愁悶,他想要起身會裏屋,留出空間讓她自己消化,剛要動作顧四娘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肖澤試着掙脫可對方握的更緊,顧四娘一臉委屈巴巴的看着肖澤。
肖澤嘆口氣,無奈的坐在原地,任由對方握着自己的手,顧四娘心裏想着這件事和自己穿越的有什麽關系,手裏不自覺的把玩着肖澤的手指,最後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懊惱的一頭撞在肖澤的手臂上。
自己的整個手臂都被對方抱住,肖澤臉上有些不悅,但依舊沒有掙開顧四娘,突然房間的窗戶被人推開,柳靈郎一進來就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吓得趕緊轉身。
“哎呀呀,光天化日的你們能不能節制一點啊。”
顧四娘擡起頭,發現自己近乎于蜷縮在肖澤的懷裏,一時感嘆自己的勇敢聰慧,一時又有些羞赧的不敢看肖澤,她佯裝生氣的瞪着柳靈郎。
“你還知道回來,這一去幾日了?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
“我這不是追着人皮畫去了嘛,它是用飛的我是用腿兒走着去的,這能一樣嗎?”
柳靈郎跳下窗臺,一路小跑到兩人的面前,将一張細膩的畫紙放在桌子上,不用展開顧四娘就知道,這就是第三張人皮紙。
“你是怎麽得來的?”
“這不是瞅準了白天拿回來的嗎,要是晚上這玩意也不好對付,現在咱們怎麽處理這東西?”
顧四娘起身從行李裏拿出其餘的兩張,三張人皮紙放在一起,看着兩張已經畫好的紙,顧四娘那張空白的,坐在桌邊的柳靈郎突然驚嘆。
“這張紙什麽時候畫上去畫了?這是誰畫的?”
顧四娘将手裏的紙翻過來,果然在後面看到了一副筆觸更為細膩的牡丹圖,這張圖一直都在自己的屋裏,怎麽會有人進來畫一副畫?顧四娘一臉呆滞的看向肖澤。
肖澤拿過那副畫,仔細看着上面的畫,突然覺得似乎畫中有人對着他笑,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他漸漸地被這幅畫吸引,細細的觀賞舍不得将這畫放下,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肖澤察覺到異常,他用盡自己的毅力,将畫反扣在桌子上。
像是費了好大的力氣,肖澤呼吸變得粗重手上的青筋暴起,顧四娘擔憂的握住他的手,見對方平穩下來才開口詢問,
“你剛才怎麽了?是不是在上面看到了什麽?”
“沒事,就是覺得這幅畫似乎有着一種魔力,讓人無法自控的想要一直看着,甚至感覺到有人在看着我。”
柳靈郎将畫翻過來,圓圓的小臉對着畫上的牡丹,看了許久也沒有感覺肖澤說的那種吸引力,顧四娘也在盯着看同樣沒有感覺到異樣,他們只當肖澤是大病初愈身體不适。
她将所有的人皮畫收起來,轉身放回到紅木匣子裏,肖澤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着那張畫,心裏的不舍快要淹沒他的理智,但尚存的一絲理智使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到皮肉裏,這一切太不正常,但卻無法控制自己。
顧四娘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想着這些畫要等着明天午時之前焚化掉,現在已經确認這些畫是可以變成妖精,那就不能再留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三副人皮畫湊齊的事情,下午府裏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顧四娘寫了一張清單,要管家準備好明天超度人皮紙的物品,張墨雲知道這件事,開心像是小孩兒過年。
顧四娘知道這事沒有這麽簡單,但這會兒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這幾日城裏城外也都沒有在傳出挖心的事,她抱着僥幸的想法,認為那個和自己很像的人,應該和挖心一事無關。
晚上肖澤的傷勢已經不需要再吸收月華,兩人多日沒有好好休息,這會兒便也早早的休息,黑貓自己趴在院子裏吐納吸收月華,正是子時月華最為大盛之時,它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顧四娘的房間裏出來。
最近妖物橫行,它不得不提高警惕,雖然這會兒月華最為精純,但還是放棄了,尾随着那個身影走出了府,在張府旁邊的甬道裏,黑貓站在牆頭,看清了牆下人的臉。
肖澤回頭看到沒有人跟着,從懷裏小心的拿出牡丹圖,借着月色打量着那副讓他入迷的畫,黑貓的看着那副畫,瞳孔瞬間變成了豎瞳。
畫大放光彩,在刺眼的白光裏走出一位穿着華貴的仙子,妝容淡雅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她面帶笑顏,姿态優雅的福福身。
“小女牡丹,見過公子。”
聲音甜美溫和,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站在牆頭的黑貓,有那麽一瞬間突然放松了警戒,這是它從沒有遇到過的事,明知道是一只妖,卻對對方放松警惕。
可眼前的妖精竟然讓它下不了殺手,牡丹妖一早就察覺到牆頭的黑貓,她太頭看了一眼黑貓,臉上驚慌之色難以遮掩,她驚恐的撲向肖澤的懷裏。
“呀,那只貓好吓人,我最怕這種毛茸茸的東西。”
肖澤擡頭看向黑貓,臉上的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伸手拍拍懷裏人的後背,像是在安撫着受驚的孩子,動作溫柔輕緩。
黑貓看到肖澤被色迷心竅,轉身跳下牆頭跑回了府裏,牆邊的人卻還擁在一起,你侬我侬像是一對夜會的情人。
顧四娘睡到半夜,翻身碰觸到身邊的位置,那裏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只有一只氣咻咻的黑貓蹲在枕頭上。
“不是我說你,你男人都已經和妖精私會去了,你倒是睡得安穩。”
顧四娘聽到“妖精”、“私會”這兩個詞腦子直接清醒,看清身邊的肖澤的确不在,她掀開被子就往外沖。
“老娘倒是要看看,是個什麽妖精敢将心思動到我男人身上。”
黑貓豎着尾巴跟在顧四娘的身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什麽叫動心思,我回來的時候,那妖精都直接上手了,你這會兒去看,估計正幹柴烈火颠鸾倒鳳吶。”
這話更是點燃了顧四娘的妒火,直接拿着一把銅錢出了門,“我呸!老娘的男人,自己都舍不得碰,她倒是一點不客氣,看我不打的她魂飛魄散,讓她到處勾別人的人。”
按照黑貓說的,她直接翻牆出了張府,果然在府外的甬道裏看見抱在一起的倆個人,顧四娘二話不說,氣咻咻的沖着他們走過去。
臨近肖澤時顧四娘的眼前突然一亮,一簇紅亮的火光燃起,肖澤一只手摟住妖精,另一只手将火折子別進妖精的腰裏。
火焰碰觸到牡丹妖時火光大盛,妖精像是塗了火油一般,全身都被火焰包裹,幾乎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顧四娘見此先是一愣,接着拿出銅錢釘在對方的四肢經脈上。
妖精像是被上了枷鎖,明明痛苦的想要翻滾,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哀嚎聲響徹天際,引來了張府的護衛,和周圍巡城的士兵。
普通的火焰似乎只能傷到對方,卻無法将其燒毀,妖精在火裏不停地哀嚎,張都督和張墨雲也都被驚動,看到巷子裏火燒妖精的場面,吓得父子倆靠在一起小腿打顫。
這麽燒也不是個事兒,燒不死妖精還引起了城裏居民的恐慌,京城府尹拿着帕子擦擦額角的汗水,微微躬身像張都督請示。
“都督,這事該怎麽辦啊,現在這妖精說不死,豈不是顯得朝廷無能,您看能不能和法師說說,想想法子趕緊滅了這個妖精啊。”
張都督一改素日裏的高冷,笑嘻嘻的挪步到顧四娘的身邊,他右手按住顫抖的左手,深吸一口氣問道:“法師現在可有法子除妖?”
原本雍容華貴的女妖,現在變得哪裏還有人樣,樹枝般的四肢,皲裂的皮膚,一張帶着綠色粘液的大嘴,布滿魚牙的般的木刺,她痛恨的看着肖澤。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哪裏有傷害到你?為什麽我對你是真心的,為什麽要和他們一起對付我?”
女妖一副痛罵負心漢的語氣,哀傷幽怨的看着肖澤,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之間曾經有點什麽。
“我呸!臭不要臉的妖精,我男人你也敢動?這城裏誰不知道,肖澤是我男人!”
顧四娘氣勢如虹的哄着,生怕周圍的人聽不到,擔心這妖精再說出什麽毀人名聲的話,顧四娘直接用一枚銅錢點住了她的啞穴。
沒有了刺耳的尖叫聲,周圍的士兵和官員也都放松了一點,大家一起圍到顧四娘和肖澤的身邊,詢問除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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