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水晶匣子
我半睡半醒靠着牆打盹歇息,天快亮的時候,即使是因為無辜被牽連而感到十分憤憤的馬爾福也抵擋不住困意,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五個小時前剛抵達這裏的時候,我就在這棟房子裏四處查看了一番,除了灰蒙蒙的牆壁和家具,結了蛛網的牆角和家具。
一棟人去樓空很多年的房子。
這裏似乎只是一個曾經屬于麻瓜的普通的家——不過見識了懷特家僞裝得沒有絲毫巫師氣息的房子之後,我不敢斷言這類事情了。
那個導向性門鑰匙咒語的終點只是這個破敗的房子角落裏一個爛掉的花盆,在我們剛到達的同時漸漸失去了光芒。
文森特以前到過這裏,但問題在于,他來這裏做什麽——難道他其實是個法國人?而且,想從弗蘭街懷特家的房子中搜出東西的幾個人也帶着法國口音。我曾經想弄清楚懷特女士的真正身份而無果,那麽現在看來,我也許搞錯了方向:這對母子倆也許根本就不是英國人。
馬爾福睡熟後,我也養好了精神,從懷裏取出那所謂的“懷特女士”的遺物——那個普普通通的驢皮口袋。
讓我被追殺從英國逃到了法國,連累了馬爾福大少爺的水晶匣子。
精致的鎖頭上是用一個菱形紅寶石扣住縫隙的,透過剔透的水晶匣面可以依稀看到裏面的東西。
不像是什麽有黑魔法。我輕輕打開了這個匣子,裏面裝着一個黑寶石——看起來同樣奢華珍貴的東西,我拿起來把玩了一會,沒發現什麽特殊之處,便把它放在一邊,繼而轉開視線看向另外一個物件:一個精致的小玻璃瓶。看起來也是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吸引目光的是它肚子裏裝的東西——緩緩盤旋的霧狀物,散發着時光沉澱下來的感覺。
是記憶,而且從密度來看,內容很多。
我想了想,開始準備讀取記憶需要的東西,在我正好對着一個被召喚咒呼喚而來的簡陋的盆子施完咒的時候,馬爾福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一頭的虛汗帶着他的金發散亂地貼在腦門上。
“做惡夢了?”我把玻璃瓶裏的東西倒在盆子裏,用魔杖攪了攪,“想不想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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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人的記憶。
四周一片漆黑,外面狂風大作,時而一道閃電劈下,照的周圍亮慘慘的,可以依稀分辨出記憶發生在某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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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窗子處翻進來一個黑影,緊接着傳來幾聲悶響,幾道咒語發射的光線,一片漆黑中折騰了一番,然後沒有了響動……
片刻,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嘿,聽我說,我沒有惡意……”
黑暗中沒有回音。
“那我亮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個聲音試探地問道。
又沉默了兩三秒,噗嗤一聲,壁爐裏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溫暖的橙黃色的光着涼了這個房間,看起來是客廳。地中央站着兩個人,點燃壁爐以後亮出雙手示意的那個年輕人,有些狼狽,一身是泥,看起來是個魯莽的闖入者。不過他面目英俊,明亮而充滿希望的雙目此刻在為別的什麽煩心事而顯得憂心種種,在這樣的天氣裏,渾身濕透了依舊筆直地站在那裏,不掩那份與生俱來的典雅。
小天狼星。
而舉着魔杖對着他的那位女巫似乎也不是這裏的主人,因為從房間裏的痕跡來看,這她在這座沒有人的房子裏只是在沙發裏和衣而卧,沙發前有一些速食食品留下的垃圾。她褐色的卷發優雅而迷人,臉頰輪廓分明堅決,眼睛深處藏着幾抹倦色,胸前一條簡陋的繩子連着一個金屬扣,契合穩當地夾着一枚黑寶石。
熟悉的五官。我對那五官唯一的記憶停留在就是三年無力倒在前門廳中的那具屍體。
在這段記憶裏,小天狼星還是應該有的英俊潇灑的樣子,文森特的母親也還青春靓麗,和母親的角色遠遠不搭邊。
她有些驚訝地瞅了小天狼星幾秒,然後似乎只是憑毫無來由的直覺就判定了他不是敵人,她收起了魔杖,随意的倒在沙發上:“英國人,嗯哼?”
小天狼星默認了,他關嚴了尚有縫隙的窗戶,拉上窗簾,從角落小心地打量着外面。看了幾眼,什麽也沒有看到,他大步走到另一個沙發前坐下,開始用魔法把自己烘幹。
女巫大喇喇仰倒在沙發上,一手墊在腦後,一手摸着自己胸前的黑寶石,打量着謹慎地小天狼星,笑的有些幸災樂禍:“聽說,這幾年英國局勢不太好……”
小天狼星挑挑眉,掃了一眼女巫在沙發前留下的食品包裝袋——這明顯是由于在逃亡中而不得不變得十分簡陋的晚餐,不客氣地回道:“法國倒是很太平。”可你顯然過得也不如意。
她聽出了小天狼星的嘲諷,不過沒有生氣,反而側了一下頭,打量了一下小天狼星,饒有興趣地推測道:“這裏離英吉利海峽已經很遠了,你被追得這麽遠……你很重要?”
小天狼星不置可否,挑挑眉反問道:“你呢?”
她笑了,睫毛顫了顫:“是的,我确實很重要,只要我不,”她頓了一下,毫不在乎地扯扯繩子上的黑寶石,“把這塊石頭丢掉。”
小天狼星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沒打算深究,顯然也不打算拿自己的秘密作為回報與這位新認識的巫師共享。
萍水相逢的兩個慌忙跑路的巫師,本不應該有什麽進一步的交集,然而就在小天狼星用魔杖指揮着沙發墊子想去牆角裏休息的時候,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很明顯有種名為荷爾蒙的的化學物質在大量制造暧昧氣氛。
兩個人對視的目光越來越熾熱,結果在某個臨界點之後,她忽然上前抓住他的領子,把他往沙發上推。他沒有反抗,輕輕地向後倒下,眼睛有種別樣的明亮。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開始了一個深情的、熟練地、索求的吻。
再次分開時,兩個人的頭發都淩亂了,很美。兩人唇邊連着長長的晶瑩的弧線。
兩個人從容、滿面笑意地對視了,從對方的眼睛裏面讀出了些相似的東西,彼此都有些欣賞。
毫無征兆,兩人不約而同地舉起魔杖——優秀的巫師從不離開魔杖,無論何時——兩道顏色不同的咒語擊落了壁爐上擺着的什麽東西,那東西彈了幾下,滾進了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但依舊在黑暗中發出晶瑩的光彩。我湊上去幾步,想看清楚那是什麽。
這時候,兩個人的左手還依舊撫摸着對方的臉頰。
相視而笑。
小天狼星貼近她的耳邊,低低地問道:“還要繼續嗎……”
回應他的,是自己衣服扣子被扯掉的聲音。
橙黃的、溫暖的火光在跳躍着……屋外在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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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記憶似乎還有很長的後續,但是德拉克強行拽了我出來,打斷了那個橙黃色房間中的旖旎。
“你還想在裏面呆着?”德拉克看起來有點不自然,“那兩個人可是你……”
“瓶子裏的記憶很多,不只有那一段,我……”我住了嘴,低頭看我從那幾個奇怪的追殺者手裏搶來的匣子——正是剛才及毅力被兩名巫師擊飛的東西。水晶匣子靜靜躺在我手上,發出靜谧美幻的光彩。
看上去毫無威脅的東西,他們為什麽要擊落它呢?
我敲了敲那個匣子,念道:“原形立現。”
什麽都沒有發生。我疑惑地看着這個東西,忽然想起剛在我家牆壁夾層裏發現它的時候的細節:“這個匣子在我家角落裏放了至少三年,可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是這樣,一塵不染的——”
“這是個高級的魔法道具!”馬爾福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個匣子的身份。
之前的記憶裏,兩個明顯認識不超過半小時的家夥忽然毫無來由地興致大起,搞得房間春光大起,明明顯顯是外力在搗鬼,而作為主角的那兩個巫師也意識到了,在一個深吻後同時拔出魔杖擊落了什麽東西——就是這個房間裏最可疑的、多年來絲毫未被塵埃污染的這個匣子。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背後一涼,看看這個匣子,又回頭看看馬爾福,準備一有什麽動靜就奪路而逃——不過,什麽都沒有發生。我靜待了一會,稍稍安了心,這才開始再次仔細觀察了着這個晶瑩剔透的東西,猜測它的功能會是制造大量荷爾蒙還是別的什麽,但它對我所有的咒語都不起反應,一時間我也只好對它幹瞪眼。
馬爾福在客廳那邊發出不耐煩的啧啧聲,明顯等不及要啓程回家了,而我一時拿這個外表精美、功能神秘的魔法道具束手無策,于是幹脆就讓它繼續擺在這個客廳,收拾東西和馬爾福一起從廚房翻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換第三人稱感覺不對勁,還是換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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