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勇士

布魯斯卸下了完美的僞裝,有點頹然的坐在那裏。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了想,魔杖一揮,召來了我宿舍床底下藏着的葡萄酒和兩只高腳杯——當然不是最好的那瓶——酒精有助于傾訴,反正我要守着他,讓他沒工夫去報名,到揭露争霸賽勇士的時候為止,現在閑着也是閑着。

布魯斯接過杯子,看了看我,似乎想對我現在就對喝酒這件事十分熟稔發表一些看法,或者教導我改正,不過最後他說的是另一件事。

“還記得五年前的那天嗎?我第一次見你和媽媽。”他抿了一口,塔頂的微風拂過,發絲微微滑動,早上的陽光柔和地映在身上,讓人感到溫暖、安全。外面林子裏遠遠傳來些鳥啼,成為若有若無的背景音樂。

“全家人對我都很好,但他們更本沒把我當作家人。我一直以為爸爸現在的妻子就是我的生母……”他的表情由凜冽轉為懷念。

“我第一眼看到海倫,我就知道她是我最親近的人,她的笑容我從襁褓裏記到了現在,但我只見過兩次,我想:我剛出生的時候,和五年前的那次。

“我拼命查找關于她的事情,關于她的資料,記載她的東西哪怕只是寥寥數語,而我想關于母親的記載不會有比博伊爾更全面的了——畢竟她做了那麽件事出來,他們恨他,也怕她,有整整一個書架的書專門是講她的。

“她勇敢、不屈服、善于鬥争……她有我全部希望擁有但卻不具備的優點。

“我慶幸我有這樣的生母。”他擡頭望天,恰好捕捉了一群展翅而過的大白鴿,半晌,幾片落羽以極慢的速度漂浮而下,有一片飛絨沖着布魯斯的杯子落去,他注視着那白色的絮團飛至杯沿,沒有動,這時候一縷暖風恰好路過,帶着那白羽打着旋飄走了。

“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你有我想要的一切,她的注視、她的關心、她的教育,你也繼承了她的目光——輕視一切的目光。”

“然而我發現我恨不了你……我以為我會想殺掉你,因為你霸占了母親所有的愛,因為你和我簡直是兩個極端:我是她所憎惡的仇人的兒子,被逼迫的婚姻的産物;你卻也是一個反對純血統統治的叛家者的兒子,你的誕生肯定是在一個浪漫溫馨的晚上……我以為我會嫉妒的發狂,可一個月前在父親那裏我第二次見到你,我卻發現我對你恨不起來,一點也不,而是和第一次一樣,我依舊對你只有關懷、好奇、憐惜……”

我眯起眼睛,專注的看着他,不發一言——我對歐洲人一貫直白的情感表述依然不适應。

“文森特,”他陳懇道,“我們是兄弟,文森特。我們都流着海倫的血……拜托,你難道不想再擁有一份親情嗎?我是你忠誠的兄弟!然後我們可以一起……”

“一起什麽?”我問。

他喝掉最後一點葡萄酒,臉色有些陰沉,同時又在微笑着:“一起讓博伊爾這個姓氏從世界上消失掉!”

“你也姓博伊爾。”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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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和媽媽姓,”他有些憧憬,“既然她選擇了懷特作為自己自由後的姓氏——想想看,布魯斯·懷特,聽起來不錯!”

我不置可否。

他說到了自己的心願,則有些激動:“如果可以的話,法國的……不,所有的純血統巫師都不應該存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的魔法天賦高人一等——事實上,天才們大多都是混血或者純麻瓜出身——純血統們霸占着其他巫師的資源,肆意破壞巫師與其他魔法物種的友好關系,他們是巫師界的蛀蟲!”

我目瞪口呆,這家夥看起來是一個報複社/會狂/熱分子,充分遺傳到了海倫的基因(即使她根本不想給),但他想除掉誰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回答他的邀請,反而轉移了話題問道:“為什麽要參加争霸賽?你在法國呆的好好的……”

“我不認為法國是個好地方,”他打斷我,專注地說道,“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的弟弟,既然知道你在這裏,我當然有責任過來照顧你……”

布魯斯已經把其他博伊爾當作死人了嗎……而且不論怎麽說,他似乎到這來就是搗亂的。

“文森特……”他還想要說什麽,我搖搖頭說:“布魯斯,我們還是不要扯上太多關系,我拜托你了。我想有個平靜的日子,你不知道它對我多寶貴。”

布魯斯有點嫉妒:“是啊,是啊。你從小就和媽媽一起四處游歷,當然……”他平複了一下情緒,接着又有些激動了說:“文森特,抱歉,恕我直言,我們的媽媽,媽媽的朋友們,還有你的爸爸!你看看自大的純血統們都做了什麽!拜托,先進平等的巫師們需要一個新的政//權!”

我忽然覺得這番衛道士般慷慨激昂的激憤演說和You-know-who的偏激論調有一種絕妙的對立之感,但兩者也不誤相似之處,那就是:暴力手段搞/革//命。我嘆口氣,和他沒什麽話說了,趁他給自己倒酒的時候,抽出自己的魔杖将他擊暈,又加了一個渾身束縛咒,妥當之後我懶懶躺在石磚上。

和一個從來都沒有多少交集的家夥對話,尤其是一個對自己散發無盡熱情好意的家夥對話,甚至和一個反社會激進分子對話,是一件非常,非常疲憊的事情。因為你根本弄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值得這麽多真摯的感情,還要應對他對對等的感情回報的期許,這一切讓會讓你感到十分的心悶和煩躁。

至少我弄清楚了一件事:他是來投奔我想和我一起建立反純血統武/裝/政/權/的。太瘋狂了,我是說他不能在這裏多呆了,當鳳凰社成員們還在反對純血統獨/裁的時候,這家夥已經走向超前的另一端了——将純血統們趕盡殺絕?開什麽玩笑!梅林保佑,這種大變動千萬不要發生,否則我小命不保。

我得想辦法把這個暴力純血統打包扔回法國去,甚至更遠的地方:他這樣瘋狂且大膽的特質簡直是專門針對我的大殺器——和專心照顧媽媽的聽話的文森特相比,布魯斯和海倫才是真正一脈相承的母子。

我掏出那個可以幫我趨吉避兇的公式,調整着我今後的對策,一直等到太陽西沉。

萬聖節晚宴到了,勇士們的名單也會在飯後揭曉。這時候布魯斯再不出現就會出亂子了,我将他推醒,多次強調,要求他一定不要在最後幾秒鐘沖上去把名報了。

“這是我拜托你做的第一件事,不要問我為什麽。”

布魯斯點點頭,抖抖袍子,和我一同下去,走向禮堂。

大家差不多都到了,丹其和貝尼利不僅幫我留了座,還很有先見之明的只留了一個,這樣布魯斯就只能做到別的地方去了。桌子那那端那個很似乎很崇拜布魯斯的那個紅短發女生向他招手,布魯斯便走了過去。

“你一天都上哪兒去了?”她擔心地問。

“沒什麽,伊蓮,”我看見他淡淡點點頭,“不用為我操心。”

見布魯斯沒露什麽口風,我回過頭對貝尼利和丹其搖搖頭,低聲說:“我搞清楚這家夥要來霍格沃茨幹什麽了。回去給你們說。”因為現在氣氛太緊張了,大家都在讨論霍格沃茨的勇士會是哪個學院的誰,這時候讨論布魯斯的推翻純血統大計太不合時宜了,而且還容易被人聽到。

學生們焦急的吃完飯,坐立不安的等待答案揭曉的一幕,我向布魯斯确認了他沒有将寫着自己名字的羊皮紙扔進杯子,現在分外輕松,沒有他進來攪局,只等着克魯姆、芙蓉、迪戈裏和哈利的名字出現了,比別的學生悠哉不少。

鄧布利多告訴大家選出勇士後勇士該去隔壁的房間接受指導,接着熄滅了大部分的光源,只有南瓜燈裏的蠟燭和火焰杯還在發出幽幽的光芒,好吧,現在我也有點忐忑起來了。回頭看看布魯斯,他依舊并沒有要上去報名的樣子,我稍稍放下了點心,卻發現他沖我搖搖頭,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我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嘴型,禮堂裏忽然一片嘩然,大家都挪來挪去想看清楚一點,重重身影擋住了我布魯斯,我看不到他,只好順應潮流,回頭去看火焰杯。

杯裏火舌卷着送出來一張羊皮紙,鄧布利多接住了,大聲說:“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格蘭芬多學院那裏羅恩與有榮焉不知嚷嚷了一句什麽,大家都在歡呼鼓掌。等掌聲和交談聲平息下來之後,火苗再次變紅了,第二張羊皮紙被吐了出來。

我心中猛猛跳了一下,見那邊紅頭發的伊蓮得意、崇拜地看着布魯斯,不知怎麽的覺得這個女生似乎要壞事。

不會有問題的。布魯斯的名字根本就沒有進杯子。火焰杯記着羊皮紙的氣息①,只接受每個人的一張羊皮紙,杯子裏沒有布魯斯的名字,他是沒辦法把芙蓉比下去的。

三個學校都在見證的事情,可不要出大偏差啊!一定要按正确的方向發展啊……

性命攸關……

總感覺相當的不妙。

“布斯巴頓的勇士……”

我微微站了起來,顧不上擋住後面學生的視線,等着鄧布利多的下文。

“……是布魯斯·博伊爾!”

轉折前所未有的巨大,勇士換人了!

我跌坐回椅子上,感覺周圍的歡呼聲和掌聲和自己隔了厚厚的屏障,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①這部分設定原文沒有,是我補上去的……私以為火焰杯應該有一人一次的限制,要不然沒過17的人叫年齡足夠的學生幫忙投個七八十張的就不好了……對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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