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兩個克勞奇

小克勞奇在地上掙紮了一會,最終憤怒地停止了徒勞的嘗試,躺在地上用惡狠狠地眼光攻擊每一個看他的人。我打量着他,意識到這家夥是未崛起的伏地魔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家夥了,如果他被抓住了,伏地魔恐怕難以找到第二個忠心耿耿且有能力的人把哈利帶過去進行他的複活儀式了——換句話說,小克勞奇進行的活動背負着you-know-who的重大期望。

伏地魔現在大概要氣的發瘋。

鄧布利多教授接過了斯內普遞過去的澄清的液體,他轉過身對着軟椅中有些恍惚克勞奇先生晃了晃,輕聲對他說說:“巴蒂,這個是強效吐真劑,你的兒子在伏地魔的事情裏牽扯太多,我們恐怕不得不将它用在他身上了。”

克勞奇身上蓋着兩條長毯子,即使剛才鄧布利多對他使用了好幾個複雜地治療咒,還幫他喝下去一小瓶看起來很珍貴的恢複藥水,他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清不楚。他過了兩秒鐘才理解校長在講什麽,然後他有些艱難地點點頭,灰眼睛裏沒有透出一點情緒。

斯內普上前幫着把小克勞奇板起來坐直,麥格教授則變出了幹淨的瓶子裝起了地板上的眼珠,當校長正要擰開瓶蓋時,忽然小天狼星終于忍不住插嘴說:“恕我直言,校長。可向一個食死徒問話之前,難道不需要擁有前科的人回避一下嗎?”

鄧布利多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地上的小克勞奇就嚷嚷了起來,因為長繩勒住了他的嘴,所以他罵出的話含混不清,但聽起來應該很明顯是“叛徒”這個單詞。

斯內普低頭不在意地瞟了小克勞奇一下,接過他的話說:“我确實背叛了黑魔王沒錯……”他擡頭冷冰冰地看向小天狼星:“但這比背叛了信任你的朋友要榮耀多了。”

麥格教授安撫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沖斯內普說:“西弗勒斯,事實上那并……”

斯內普的話并沒有說完,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二次見到這位“舊友”,他當然不會放過将心裏積攢的惡毒的語言全部奉送給對方的機會。他惡毒地說:“或者說,也許出身高貴的布萊克會認為,将自己聲稱的好友搞得家破人亡會是一件值得誇耀的功績?”

小天狼星的回應當然是一個瞬發的惡咒,而斯內普幾乎是撂下那句話之後就去抽魔杖了,所以鄧布利多出聲制止時房間裏已經來回射過了四道魔咒。“我希望你們能學會分清主次!”鄧布利多教授在房間中間建立了一個屏障,擋住了最後兩道咒語:“還有或者你們還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做個壞榜樣。”

房間裏的人都看向了我。由于斯內普那句話不僅戳傷了了小天狼星,還絕對會得罪海倫母子倆,讓和這一家人糾葛頗深的我産生了同仇敵忾的感覺——剛才我就猶豫着要不要也在這場魔法對決中摻一腳,現在沒來得及放下魔杖。

小天狼星和斯內普交換了最後一個瞪視,然後回頭看向我,大手伸向我的腦袋,然後狠狠地——

揉了揉……

“我兒子!”他自豪地說。

麥格教授為小天狼星與衆不同的教育态度不贊同地嘆口氣。斯內普教授看了看克勞奇父子倆,又看了看我們,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抱着的惡意期待。

“也許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了?”鄧布利多教授揮了揮魔杖,修複了剛才斯內普的魔咒擊壞了的一個堅固的格蘭芬多獅子。他朝斯內普說:“我希望你們能放下成見。好了,幫我把地上那位克勞奇先生扶好,我們需要問他點事情——他被認出來的時候是以穆迪的姿态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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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扮成了瘋眼漢?”斯內普明顯沒料到一個食死徒會扮成了傲羅的的樣子招搖撞騙,然後他得到了小天狼星一聲嘲諷的嗤笑。

斯內普沒理他,彎腰不怎麽溫柔地将小克勞奇拖過房間的空地,将他靠在麥格教授的雕花辦公桌上,小克勞奇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他。

斯內普冷笑一下,直起身子沖校長說:“鄧布利多,穆迪在開學儀式起就用這眼神迎接我了——也許他那個時候之前就被掉包了。”

“哦,那麽早?不過暑假他家确實弄出過動靜。還記得那個垃圾桶的新聞嗎,阿不思?”麥格教授有點緊張地說。

鄧布利多點點頭,說:“那确實……哦,等一下。”

一只渡鴉穿過了牆壁停在椅背上,用弗利維教授的聲音說:“阿不思,這裏确實值得懷疑——大小的窺鏡都被故意弄壞了,蒙了挺厚的一層灰,看起來停止工作好長時日了。一點都不像是阿拉斯托那個謹慎的家夥會做的事。我在最大的箱子裏面用魔咒測出了生命反應,可沒有鑰匙的話,你得給我一點時間才能夠打開它。”

“他在學校裏隐藏了半個學期,一個食死徒!梅林啊,他都會給學生們教些什麽東西!”麥格教授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明顯是再後悔剛才沒有多給小克勞奇幾個惡咒。

砰。克勞奇先生桌子邊的瓷杯被碰到了地上,蜂蜜水滲進了地毯裏,杯子咕嚕嚕滾了老遠——一直沒有動靜的克勞奇先生似乎終于緩過了勁來,他踉跄着向前撲了一大步,揪住了鄧布利多的袍子:“鄧布利多!”

大家都以為他又被奪魂了,幾乎是下一個瞬間,三發咒語就接踵而至,一點都沒有留情。而鄧布利多卻用盔甲咒攔住了攻擊:“沒事。他是清醒的。”說着扶住了雙腿打顫,不由自主向下滑的克勞奇先生,一邊把他扶回了椅子裏,用可靠鎮定的語氣對他說:“我是鄧布利多。”

克勞奇先生的樣子看上去可和清醒不沾邊,他的眼神狂亂,滿頭都是汗水,像是從一個極度恐怖的噩夢中剛剛驚醒。他抓着鄧布利多的前襟不肯放手,大口喘着粗氣。

“慢點。放松。”鄧布利多教授說,一邊又給他了一個安神咒。

“鄧布利多?”克勞奇似乎恢複了一點神智,他的眼神有了焦距,但他依舊牢牢抓着校長的長袍,他啞着嗓子語無倫次地說:“噢,我希望……希望……我幹了件蠢事,鄧布利多!太愚蠢了……我必須得讓你了解!”

本來老老實實躺在那裏的小克勞奇掙紮起來,踢翻了一張椅子,折騰出了巨大的聲響。

“昏昏倒地。”小天狼星不耐煩地把他擊暈了。

辦公室裏的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聆聽克勞奇先生的下一句話——克勞奇先生的表情實在是太絕望了,就算他看起來有點癫狂,但他還是成功地将不詳的氣氛感染到了每個人。

“怪我……都怪我,伯莎……我兒子……都怪我,”他的眼中的悔恨幾乎化作了實質,他說,“你必須知道這個消息——他回來了。”

“誰?”幾道聲音異口同聲地急切問道,“誰回來了?”

克勞奇先生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他一點都不在意這麽多人圍着盯着他看。他眼珠突出,只是死死地瞪着鄧布利多:“他回來了,鄧布利多,黑魔頭回來了。”

在所有人為這個巨大的噩耗做出任何反應前,我忽然五感混亂,意識颠倒,在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之間跪倒在地。

終于來了……我只來得及想到這一點,眼前最後的景象是小天狼星來扶我的手,以及其他教授警張防備四周的動作。

……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校醫室。床腳的小推車上堆滿了——毫無疑問——數不勝數、各式各樣的藥瓶。

病房裏只有我一個,我竟然沒有看到克勞奇先生——他被奪魂咒控制了那麽長時間,虛弱得要命,難道不應該先就近靜養嗎?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需要這個答案。鄧布利多提前了半年多知道了伏地魔回歸的消息,他會做出什麽應對呢?話說回來,為什麽都沒人在病房裏看着我,我去找誰問問題?

我甩甩腦袋,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很健康,重要的是,也很靈活,剛才有那麽一剎那,我以為自己就要魂飛魄散了,結果呢,似乎只是又睡了一覺嘛。

這不科學。

站在魔法學校的校醫室裏,我對自己說。

秩序……

我想,世界的真理總是難以捉摸,但至少這次我還活着。

我拉開窗簾,發現現在是午夜,天空中點綴着美麗的繁星。我從中午一覺睡到了午夜?我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床頭櫃,上面一個禮物都沒有,說明大家應該都沒來得及看望我呢。

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為什麽還活得好好的?我急需得到答案。轉了一圈沒找到我的袍子,我幹脆用魔杖把病服變成了一套校服——不過有點邋遢,不那麽精致。我輕手輕腳走過去,看到龐弗雷夫人在她的房間裏沉沉地睡着,我沒有打擾她,徑直離開了。

好久沒有在夜晚的霍格沃茨裏溜達了,窗外清風送來了各種蟲鳴,似乎就近在耳邊,月光溫柔地勾勒出這座英倫風格的城堡的結構線條。我腳步輕快地穿過各樣稀奇古怪的過道,決定先去弗利維教授那裏問一下情況,到拉文克勞塔附近時,發現我白天騎着掃帚時撞飛的盔甲已經被人挺拔地立起來了。

走到弗利維教授辦公室前,我敲了敲門,讓我那袖珍的守護神鑽進去送話,然後沖陪了我一路的、幽怨的海蓮娜說:“嗯,謝謝你,我到了……诶,對了,等等。”

海蓮娜用她那雙美麗的、哀憫的眼神看着我,我覺得自己寧願去和她的濺滿獻血的老仇人巴羅說話。“拉文克勞小姐,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她擡頭看向了挂在天上的月亮,然後回頭告訴我說:“24號。”

我真的只睡了半天嗎?或者說……

“再等等。十一月二十四號,對嗎?”出于謹慎考慮,我又追問了一句。

她眨眨眼,對我說:“平安夜快樂。”

接着海蓮娜優雅地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後。

——比巴羅動不動鑽進牆壁裏的消失方式順眼多了,我想。

好吧。今天是平安夜。

這才講得通嘛。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溫馨的聖誕節吧XD現在滿腦子都是holy~night。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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