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冤家路窄

上京,天元的京都,就好比玉鳳的鳳都,是整個王朝的命脈樞紐。楚流光一入上京,就像劉佬佬進了大觀園,看見什麽都新鮮,看見什麽都想要。直把個小搖光氣得跺腳直罵,手裏的東西都快堆成小山搬不動了。而楚流光仍舊該買啥買啥,買了随便往後一扔,你還得必須給我接着。最後,連帶着方少軒都忍不住暴走了。

而對于這兩個免費苦力的抱怨,楚流光一概不理。說實在的,也不是咱沒見識沒文化,關鍵是這樣古色古香的小玩意,若要放在二十一世紀,那絕對是珍品所有!這時候不開眼界啥時候開?

“嘿!你瞧你瞧,還有這個呢!這個茶壺好大呢?”驚喜的奔到一個賣瓷器的老大爺前面,楚流光指着眼前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東西說着。搖光無奈的循聲瞄去,只一眼就幾乎暴走!

“你!”方少軒直接眼皮子一翻,閃身騰挪,一把抓起正在賣力欣賞的糊塗女人,咬牙暴退。

跟這女人屁股後頭傻子似的當保镖,真他媽太丢人了!

賣瓷貨的老大爺一臉的滞呆,忍不住擦了擦渾濁的老眼,天!他沒看錯吧?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居然來買夜壺?這就如同一個光着膀子的大老爺們,非要夾着褲裆裏的衛生紙耍秀撒嬌一般!實在是太令人震憾了!

林若南在一旁笑得很糾結:“咳!哈哈哈哈!我說美人兒啊,你不會連這玩意都不知道吧?你你你........你拿着夜壺當茶壺?你你你........”堪比女人的嫩白手指勾出去,遙遙的指向那個仍舊在發愣的雜貨老頭,笑得眼淚狂飚,抱肚子亂跳。

楚流光滿腦子黑線猛抽,手腳痙攣的瞪着暴笑不止的林若南,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真是白癡!”靳清玲鄙夷的冷笑,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

自從在蝴蝶谷兩個女人因為一個林若南徹底的撕破臉皮後,靳清玲也不再刻意的裝扮什麽溫柔女人,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報複幸災樂禍的機會。

“可是.......我是打算買來送給你的呢!”雞立鶴群分外矚目的楚流光高舉着手中的夜壺,眼珠一轉,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仿佛手裏提着的不是夜壺,而是一個名貴的茶壺。

“刷”的一下,所有看熱鬧的人,全部看了過來,靳清玲差點氣歪了鼻子,“你放屁........老娘不用這個!”

氣急之下,靳清玲罵起了粗口。

楚流光美眸一眯:“怎麽?想打架?小爺奉陪!”

“你.......”話未說完,忽然驚愕。回頭處,一道濃煙濃濃,撲面而來!

“公主回京!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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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陣高昂激越的馬蹄聲‘嗒嗒’的快速而至,馬上數人長鞭揮舞,左右狂甩,剎那間,整條大街一片狼籍,小商小販紛紛躲避。也有那避之不及的,避頭蓋臉便是一頓長鞭落下,頓時滿街人群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各式人流四下沖撞,如無頭蒼蠅般紛紛退讓。

“哼!好大的威風啊!”楚流光黛眉微豎,左手夜壺,右手插腰,一身白衣潔如清蓮,妖而不豔,宛若九天仙子般的當街站立,看其勢,竟是要與那狂馳而來的開路先鋒硬碰硬!

“喲!我說美人耶!就算咱真有九條仙命在身,可也擋不住你這麽糟蹋啊!”一聲調笑悄然響起,腰間驟緊,林若南貼上來一把摟住了她,楚流光哭笑不得,手舉着夜壺砰的就敲了過去,“去!少占我便宜!”

“好心沒好報!”在夜壺即将落下的瞬間,林若南詭異的扭身閃了開去。便在這時,洶湧沖撞的人流終于撲到。說時遲,那時快,剎那之間,便将楚流光幾人便盡數沖開,林若南鳳眸微寒,幾個力沖抓住了楚流光,飛身上了屋頂。但搖光方少軒靳清玲三人卻是沒這麽幸去了。瞬間便被湍急的人流沖得不知所蹤,手裏捧着的一大堆零散玩意卻仍是舍不得扔掉,三轉兩轉便暈了方向。直急着楚流光跺着屋頂的大叫:“笨笨笨!真是笨死了!不會把手裏的東西扔了嗎?”

“那可是你要的喔!怎麽會舍得扔呢?”笑眯眯的把玩着手裏的夜壺,貼着她坐下,仿佛那手中的夜壺是什麽絕世珍品一般。

“滾啦!”楚流光氣沖沖的一屁股坐下,一把搶過夜壺狠狠的甩了出去,怒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走散了,我要去哪裏找他們!”

“喲喲喲!別扔啊!美人第一次送我的東西,怎麽能說扔就扔呢!”林若南大驚失色的飛身而起,急忙将夜壺抱在懷中,那模樣,就像楚流光扔了他的心頭肉似的。

“你你你........”嘴角瞬間猛抽,楚流光目瞪口呆的指着他,第一次理解到了詞窮是什麽意思。偏偏這小子還很風騷的将夜壺舉了舉,做了個喝茶的動作,笑眯眯的道:“此等寶貝,必定是要流芳百世的!”

“我呸!”楚流光囧得滿腦門子黑線,“你成心是在氣我是不是?”來到這裏居然不認識夜壺就已經很囧,偏偏他還專門的那壺不開提那壺。

“當然不是了!林某自從一見姑娘,便頓生愛意,小心呵着護着還來不及,哪還敢成心氣你?”如同狐貍般的狹長雙眸微微閉合,心滿意足的将手裏的茶壺小心的收到懷裏,末了,還輕輕的拍了拍,楚流光一眼望去,“噗”的一聲笑。

“你塞個夜壺進去,就像懷孕了似的。”

“呵!能為美人懷孕,在下求之不得!”眼見美人終于笑臉相贈,林若南心下一松,因為有前車之鑒,倒也不敢調戲得太過分。當下便将腰身一扭,笑嘻嘻的靠到了楚流光身上,試摟着伸手摟去。後者一愣,頓覺全身僵硬,想起這男人的危險,剛要想挪動一下,林若南卻忽然哀求道:“乖!別動!就讓我靠一會,就一會,好嗎.......”

略帶陰柔的嗓音,竟有着一抹低低的懇切,而從沒聽過他這樣說話的楚流光立時就傻了,下意識看向了他。那一向陰柔而不乏森冷的鳳眸之中,竟是真的帶了幾許的濃濃的祈求,小心翼翼的忐忑,甚至,還有一種朦胧的不安。而這樣的他,給她的感覺,卻是那樣的疲累,那樣的心疼,忍不住心頭一軟,心底的那點防備盡數卸去,微微點頭道,“好!就一會。”

罷了罷了!他要真想對她不利,就不會這麽多次的出手救她了。

“嗯!”

得到她的首肯,林若南那張臉忽然就開心的笑了起來,毫不避諱的抓起她的手就蹭到了自己的臉上,腦袋也很自覺的躺到了她的腿上,喃喃的低語:“嗯,好軟,好香.......就跟做夢一般........”

“你你你趕緊給我起來!”臉蛋一臉,楚流光聞言大囧,急忙想抽手,但林若南哪裏肯放?微微一翹唇,笑呵呵的道:“美人兒,莫不是你怕了我了?”

“怕你?不怕啊,你有什麽好怕的!”手被林若南緊緊的貼着臉,還被那麽暖昧的躺着腿,楚流光一雙美目四下裏狂瞄,心虛得很。

這情形,萬一給搖光那個極其護主的小酷壇子看到,還不活劈了她?

林若南卻還不滿足,深深的吸口氣,一只爪子不怕死的往上爬:“美人啊,能不能再讓我抱一下?”

“去死!”黑線剎那滿臉,楚流光騰的起身,耳邊一聲驚叫,還未看得清楚,林若南便如同一滾地葫蘆般咕嚕嚕的順着房檐就滾了下去。

“啪!”

房下一聲暴響,接着便是幾聲尤如惡狼般的嚎叫,像是摔得不輕。

“活該!”楚流光狠狠的啐了一口,摸着被他突然襲過的胸口,一朵紅暈忽然飛臉,剛要爬過房檐去看看,腳下猛然一陷,尖叫尚未出口,急速下墜的身子便已經落入一個暖暖的懷抱中。驚魂未定的擡眼看去,林若南壞壞的笑臉便冒了出來,促狹的看她:“喲!原來美人不讓抱的意思,是要主動的投懷送抱啊!”

“林若南!你.......”忽然反映過來,壓根就是這小子在搗鬼,楚流光立時氣急的翻身跳下,指着鼻子就罵,罵到一半,又忍不住後悔的想吐血。

這小子,居然直接張口将她伸出的一截手指頭吞到了口中!

“我怎麽我了?你說啊你說啊.......”含糊不清的聲音從他不斷吸吮的指間傳來,感受着指端傳來的陣陣怪異之感,楚流光差點崩潰,狠狠的抽回手指,用力的甩了甩,頓時升起一種無力又無助的感覺來。

媽的!

怎麽一時的鬼迷心竅就答應他了呢?這整個就是一個得寸進尺的牛皮糖啊!擡頭看向屋頂,忽然臉色一沉:“你不是摔下去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房間的主人呢?”

手指着屋頂上那一個碩大的窟窿,臉色分外陰沉。

“喔!是這麽回事,我從房下摔下來之後,一不小心砸倒了一個人,然後就被他一巴掌拍了進來,結果一看這屋裏沒人,我就好心好意把你也叫下來了,誰知道,你居然這麽不領情.......”

林若南委委屈屈的說着,漂亮的狐貍眼眨巴眨巴,終于擠出一顆尚還未飽滿的金豆豆,啪嗒一聲掉地下,濺起了塵土無數,楚流光怒色盡去,瞠目結舌。“你你你你.........你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說哭就哭?”

頭疼!頭大!這到底哪裏出來的極品啊!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怎麽只要一沾她的邊,就瞬間變得沒跟沒骨氣的妖蛾子似的,哭哭啼啼眼淚嘩啦的,先前的那股子狠勁哪去了?

林若南不作聲,金豆子倒是不掉了,只是一雙狐貍眼,正在苦哈哈的看着她。楚流光無奈的揉着額頭,沒脾氣的道:“行了行了!只要你沒殺人,我給你道歉!我不該不了解情況就先吼你的。”

“真的?”嘴角一撇,林若南突然伸出手。

“幹嘛?”一頭霧水。

“光道歉就行了?怎麽着也得給點補償啊!”林若南大是奇怪的望着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眼底,帶着一抹狐貍般的得意,楚流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怎麽補償?”有氣無力的瞪着他,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林若南很認真的看她:“喔!我想想啊........剛才沒抱好,要不,你再給我抱一下?安慰安慰我這受傷的幼小心靈?”

伸出雙臂,期待的看她。楚流光咬牙,徹底暴走:“滾!”

“哇!救命啊!”

一聲慘叫驚天動地,當中卻又夾雜着一縷淡淡的寵溺。正在門外行進的公主車辇忽然停下。片刻,一只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的探出了車簾,淡淡的聲音威嚴的道:“去看看,是什麽回事!”

“是!公主!”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沖上這邊,間或還夾雜着兵器出鞘的聲音。林若南卻是一邊揉着屁股,一邊的啧啧有聲的回味着:“哇!天籁!真乃天籁啊!聲若黃莺出谷,珠落玉盤,果然不愧為公主!哪像某人啊.......”眼神一瞄身旁的惡女,頓時吓了一跳,“丫頭,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而這前後的臉色對待,區別得可謂相當迅速。

楚流光美眸微寒,忽爾妖嬈一笑,也不管林若南是不是看直了眼睛,挑眉揚笑:“林公子,你剛才說的話,可還算數?”

“什......什麽話?親愛的?”清咳一聲嗓音,林若南得寸進尺,身子貼進,眼底的驚豔似乎又多了一點點。

“呵呵!也沒什麽。門外的應是當今的舒晴公主,若你能讓她在你的手下吃點虧,受點羞辱什麽的,我不介意讓你抱一下。”紅唇輕啓,水眸微眨,楚流光俏笑倩兮的看着他。林若南微微一愣,繼爾深深的看她一眼,飄逸的俊臉忽爾揚起:“呵!放心!美人說什麽便是什麽,林某縱然再不濟,也會達成美人心願!”

“親愛的!等我喔!”低低的一聲笑,迅速的在楚流光臉上印下一吻,緊閉的房門“砰”的一聲被瞬間踢開,幾個帶刀帶槍的人一排溜闖進,目瞪口呆看着旁若無人抓緊親熱的一男一女。

“滾!不長眼的狗奴才!沒看爺正忙着嗎?!”俊眉一皺,林若南不客氣的怒道,三分真七分假。難得與美人親熱一回,卻被這麽個不長眼的東西給打擾了,假的也快當真了!

“哼!大膽賊子竟敢口出不遜,沖撞公主鳳駕,該當何罪!來人哪!抓刺客!”門開處,一個長得尖頭縮嘴的錦衣侍衛的當頭怒喝,很有一種狐假虎威的味道。而平常一露出公主的名字,自然是無往不利,,想不到居然會被人當面怒罵,登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張口便是刺客行兇!

立時,‘嘩啦啦’一陣猛響,門外嗖嗖嗖進了數人,一個個臉色不善的高舉着手中刀劍冷冷的對着兩人。

“哼!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手一摟楚流光,林若南也被激起了體內的兇性,眸中兇氣一閃,迎着刀劍便走了上去。

哼!

堂堂玉鳳小王爺一向都是橫着走的主兒,何時竟被人如此的指點過?此次,便是美人不求,他也必須得狠狠的殺殺這公主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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