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兩個選擇

“娘娘倒是分析得很透徹!”一直聽着她說話,曦冰冷的面上終于有了幾絲波動,更多的卻是嘲諷,“不過,上次不殺你,不代表這次不會殺你!娘娘,你太高估自己了!”嘴裏說着,眼睛還是看向她明顯腫起的背部,明明不想過去,但終于還是按着她的意思,微蹲在她的背後,幫她輕按着背上的傷。

雪晴微微的閉起了眼,也不說話。他的手勁時輕時重,像是專門的練過。甚至比那個時空中的按摩師都不惶多讓。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嘴裏一直說着要殺她,但她,就是沒有半點的緊張。從他的眼睛裏她可以看出,他沒有半分的殺氣。

輕輕的勾了唇角,她悄悄的笑:“曦,我能問問你,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嗎?”

“尊命!”

背上的手頓了下,又輕輕的按了起來。

他的回答很簡潔,可也足夠了。雪晴就算再笨也知道,由不得便嘆口氣,道:“看來,逃過了冷宮的那一劫,卻逃不這裏。還真是天下之大,無我藏身之地!”

“娘娘何必要藏?以娘娘的手段,還怕…….”

“還怕什麽?………..啊!好痛!”

察覺到他欲言又止的話意,她好奇的追問,一扭頭,卻帶動了臉上的傷,又忍不住的痛呼一聲,冷不防的,背後的人“嗖”的一下,便到了她的眼前,緊接着,兩只冰冷的大手,便按上了她的脖頸。

“別動!”

他低沉的說,清冷的眸底,終于染上了除卻無情之外的另一種顏色。她靜靜的看着,心跳仿佛瞬間停止。

他的鼻尖距離她的鼻尖,僅有一寸之隔,他淡淡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癢癢的,麻麻的,誘使着她的體溫,急劇的升高。連帶着他冰涼的兩只大手,便隐約的有了灼熱的溫度。

而尤其是他的眼神,不再清冷,也不再無情,仿佛眨眼之間,便完成了冰與火的蛻變。

那火熱的深情,糾結的情意,以及,那CHI裸-的占-有-欲,都毫不掩飾的展現在她的眼前。

她眨巴了眨巴眼,待得看清他眼中的火熱,硬是吓了一跳,急忙拉開與他的距離,有些愠怒道:“你……..你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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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句話,便尤如六月的天,當頭的澆了盆涼水。

意識到兩人眼下的情況,确實是暖昧了些,曦失控的心,很快便回了神。

“娘娘請恕罪!”退後兩步,曦剛剛的激情卻恍然南柯一夢,眨眼之間,便褪得幹幹淨淨。

他,是傻了麽?即便她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總之,她還是娘娘,還是那個男人的女人!

慢慢的攥了雙手,曦低下了頭,再一次的,在雪晴微愠卻又略顯驚詫的目光中,恢複了他一慣的冷然,淡漠。

曦,既然她不是你的,又何必心存非份之想?只是那心,卻是空前的苦澀,他與她,是永遠不可能的!

“有什麽罪可恕的!我又哪裏是什麽娘娘了!”雪晴松了口氣,莫名的氣大。忍不住的便一聲低吼出口,說完,才覺得有些過。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又豈是能收回的?眼看着曦本來就無甚表情的臉,越發的變得冷漠,那心,竟是怪異的不安。半晌,終是讪讪一笑,遲疑的道:“曦?你生氣了?”

曦不語,只是那抿唇的表情,冷漠望向虛無的視錢,足以說明了一切。

這家夥…….還是生氣了呀?唉!

雪晴嘆了口氣,禁不住的頭疼道:“曦,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不該沖你發脾氣的,可是…….”

說到這裏,她話停了下,又動了動,背上的傷,臉上的傷,甚是疼痛,外加那一身血染的中衣,更加顯得楚楚可憐,孤單無助。

“曦,你不會跟一個受傷的人計較的,對不對?”

她可憐兮兮的說,又故意抽了抽鼻子,發出老大的嗚咽聲響。而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她與他這是第二次見面,每一次都是他要殺她,但她,就是無端的相信他,無端的想靠近他。

仿佛,她是他曾經調皮可愛的小妹妹,而他,便是她曾經寵溺溫柔的大哥哥。

這種感覺,很奇妙,卻是很強烈。

曦唇角微抽,如果說,她說的這些話,他可以視若無睹的話,那她這會故意裝可憐扮可愛的表情,他還真是……難以忽略。

罷了罷了,前世,欠了她的了。

微微的轉動視線,卻剛巧與她希翼的目光相撞,他心中一窒,曾經的一切,又悉數的湧上心頭,電閃火石之間,他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木然的道:“娘娘不必如此!娘娘千金之體,金枝玉葉,又何必,向曦這麽一個卑賤的侍衛解釋什麽!”話音一落,卻又恨不得立時咬了自己的舌頭。他這是在做什麽?明明他就關心她愛護她,卻偏偏生硬的說出這些不近人情的話,這一下,怕是她又要急眼了吧?

而果不其然,她抽泣的嗚咽還沒有消失,立即便轉為了濃濃的郁悶,嘟嘴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都對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啊!

曦無奈的抿緊了唇,心頭,卻是前所未有的開心。她,這是在對他撒嬌麽?

她看都不看他,也不期望着他答話,直接又絮絮的說:“哼!人家都受傷了,你還跟人家這麽計較,曦,雖然我不讨厭你……..”

不讨厭?聽到這裏,曦的心瞬間飛躍,但緊接着,她的下一句,又立時将他飛躍的心,狠狠扯了下來。

她說:“……...可是,我也不喜歡你!簡直悶死了!”

不喜歡?曦再次抿緊了唇,這一次,心,是前所未有的打擊。

同以前一樣,如果對于她,他沒有期望也罷,那心,便再不起一絲漣漪。可就在剛才,她同一時間,給了他期望又生生的奪了去,大起大落中,他覺得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

苦澀的扯唇,掩去心頭的生疼,他硬梆梆的轉了話題:“娘娘,如果傷勢無礙,我們,離開這裏吧!”

離開?她也得走得動才行啊!這個悶葫蘆,笨蛋!都不知道來扶她一把的說!

坐地的雪晴一陣郁悶,沒好氣的道:“那你背我啊?我是不能走了!”

背?

曦渾身一僵,乍驚乍喜中,艱難的道:“娘娘金體,曦……..”

“廢話少說,你到底背不背吧?!”她近乎蠻橫的打斷,不耐煩的道,“婆婆媽媽的,怎麽也不像個男人!”

“娘娘!曦是男人!”出乎意料的,曦這次沒有一悶到底,卻是極快的反駁。雪晴一樂,打趣道:“喲荷,你不說,我還當你變啞口葫蘆了呢!”

刷!

一片黑線落下,曦張了張口,又閉上。臉色微抽,道:“娘娘……..”

雪晴一揮手,再次打斷,又幹脆利落的道:“娘什麽娘,我叫雪晴!說吧,你到底背不背我?我是不能走了,也給你兩個選擇……”

說到這裏,雪晴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了手。

曦愣了下,随即默默的握在了手中。雪晴嫣然一笑,繼續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也是你給我的兩條路。第一,你背我走,帶我離開這裏,我活。第二,你不願背我,我便得一直留在這裏,給人發現,然後…….”

她指了指死去的兩人,沉聲道,“為他們陪葬!當然了,以你的能力,你可以是全身而退,可我,只有一死!我寧願這樣,也不願意再成為任何人的俘虜!”再被任何人所逼供!當然,這最後一句話,她不曾說,但話中的意思,卻非常的明顯。

然後,她很敏銳的察覺到曦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接着手心一熱,她好似聽到他低喃了一句,說:“只要你不扔下我便好!”

嗯?這是什麽意思?她以前,扔下過他嗎?

順着他溫柔的力道,她慢慢的起身,直到龇牙咧嘴的站穩了腳,挺直了背,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幻聽了。而既然幻聽,她也懶得再多想,當下便問起了其它:“你考慮清楚,要背着我離開這裏了?”

“嗯!”

他木然的應了一聲,不過卻從他溫柔俯身背起她的動作裏卻看不出半點的木然。

溫柔?

直到被他輕輕的背上了背,雪晴這才突然發覺,自己,怎麽能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他呢?剛剛還是一個悶嘴葫蘆,還冷冰冰的要殺她,可轉眼間,竟像成了她的貼身保镖……

嗯,在這裏,應該叫貼身侍衛吧?

總之,這話不管怎麽說,雪晴都覺得,自己是賺到了。

利用‘她’這個‘以前’的身份,賺到了一個長得還不錯的便宜保镖。

“曦,現在是什麽時間……時辰?”

地道裏很暗,根本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不過,她分不清,并不代表他分不清。只是略略的那麽一想,便低聲道:“大約,未時末!”

從上面下來的時候,大概是辰時,又在這裏耽誤了一段時間,最晚也就是這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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