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雪妃娘娘

難道是莊墨這兩年一個人在崖底，摔斷了腿，又沒人陪着，以至于讓心中的怨恨，徹底的扭曲了他的心靈，現在連爹都不認了麽？

“你……你是墨兒？你沒死？你當真沒死？”

歐陽暮月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莊墨，失聲尖叫着，像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一般。

甚至還有種隐約的驚恐在裏面。

莊墨淡淡點頭：“讓爹失望了。我還活着！”

聲音冰冷的，像是極北平原的寒雪，不帶半點溫度。

雪晴與曦相視一眼，同時無語。

好奇怪的這對父子。

歐陽暮月被莊墨這麽冷冷一刺激，頓時就回過了神來，瞬間淚流滿面：“墨兒啊，你這兩年是跑到哪裏去了，爹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墨兒，我的墨兒！”

顫抖着雙手伸出去，老眼渾濁，悲痛不已。

“墨兒，爹這兩年連做夢都能夢到你。你……”

歐陽暮月說着，眼睛忽然瞪大，呆呆的看着他座下的那只白虎，原本渾濁淚流的眼底，瞬間閃出了一抹貪婪的光芒，又倏然隐去。

莊墨眯着眼，将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唇角似笑非笑，挂起了一抹說不清嘲諷與悲傷。

雪晴與曦暫時被忽視了。

兩人很是知趣的退到一邊看着。

雖然不知道這對父子之間到底有什麽解不開深仇大恨，但他們兩個，卻永遠選擇站在莊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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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墨兒也想爹，日思夜想，從不間斷！”

莊墨彎着唇，淡淡的回了一句，手一拍白虎，示意閃到一邊。

歐陽暮月的眼睛也跟着一起轉了過去，心中忍不住的狂喜。

白虎啊！

這可是獨步天下的難得獸王，也不知歐陽雨墨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了，居然能收取這麽一頭奇獸？

“爹，我在跟你說話，你在想什麽？”

莊墨突然的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他猛然回神，啊的一聲，急忙一拍腦門，歉意的道：“墨兒，你看爹這糊塗的……爹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麽威風的白虎呢，一時沒聽到你的說話，墨兒不會怪爹嗎？”

一雙眼睛，終于戀戀不舍的從白虎的身上移開，看向莊墨。

莊墨淡淡一笑：“墨兒不會怪爹的！既然爹沒有聽到墨兒的話，那墨兒就替爹重新引見一下。這位，是宮裏來的雪妃娘娘，是特意來尋皇上的。這位，是娘娘身邊的貼身侍衛，武功高強，為人忠誠，是特意來保護娘娘的！”

将雪晴二人請到跟前，莊墨再次隆重介紹。

“歐陽莊主，本宮不請自來多有打擾！”

雪晴微微颔首，不動聲色的矜持的，完美展示出後宮女人的雍容之風度。

“歐陽莊主！”

曦的見禮，就比雪晴冷硬了許多。

只四個字，便傲然的僵着不動了。

歐陽暮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視線從三人身上掃過，急忙堆起一臉的笑：“原來是雪妃娘娘微服前來，小民有失遠迎，還請娘娘恕罪。”

膝蓋一彎，作勢要下跪請罪，雪晴右手一擡，輕輕虛扶：“歐陽莊主不必多禮！請起！”

“謝娘娘！”

歐陽暮月就勢起身，随即便道：“皇上正在東廂客房休息，小民這便引路，請娘娘過去。”

“不忙！”

雪晴急忙打斷，卻仍要裝得端莊雍容，“本宮這次偷偷前來，是想要給皇上一個驚喜的。歐陽莊主只需告訴皇上在哪裏，本宮獨自前去便可！”

開玩笑啊！

就算要見皇上，也不能現在就去。

她還沒想好怎麽說話呢！

“哦！既如此，那小民就怠慢了。”

歐陽暮月極好說話，彎着腰身道，“娘娘路途勞頓，這天色也将晚，不若先到客房梳洗一先，将就着吃些點心，等休息好了，再見皇上也可。”

說着，眼睛看了一下莊墨，十分真誠的又道，“墨兒既是小民的犬子，娘娘有什麽事，盡可告訴犬子便可！”

這意思是，我還有事，暫不奉陪了。

雪晴微微點頭，當然很知趣了，“那好，本宮便請墨公子前頭帶路吧。歐陽莊主有事盡可先忙！”

直接與莊墨一起離開，态度尊容大氣，進退有度，當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曦手中長劍“嘩啦”的抖了一聲，也大踏步的跟上。

身後，歐陽暮月彎着的腰身漸漸直起，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歐陽雨墨，兩年了，你居然還沒死！

“莊……莊主？”

看守大門的小黑子匆匆的跑了進來。

剛才有人傳話，二爺叫他。怎麽來到這裏，居然會是莊主？

“混蛋！是我！”

歐陽暮月神情一彎，陰骛冷漠的眸光瞬間看了過去，小黑子身子一抖，急忙跪地：“原來是二爺。不知二爺何事召見小的？”

小黑子一邊說，頭上滲出了涔涔的冷汗。

心中猛的一突，忽然想起剛剛進門的那三人兩獸，莫非是？

“什麽事？你做的好事！”

歐陽暮月将臉上的面具“哧”的一聲揭了下來，“啪”的一聲甩到小黑子的眼前，面具的背後，豁然一張歐陽暮秋的臉！

“姑父……小黑，小黑不知道做錯了何事？”

小黑子身子一顫，吓得喏喏相問，卻是聰明的打起了親情牌。

他的親姑姑是二爺的正房，這……那這，二爺也算是他的親姑父了啊！

好吧！

就算他剛剛審查不嚴，放了人進來，看在姑姑的面上，姑父也不會殺他的吧？

“你給我閉嘴！哪個是你的姑父了？叫我二爺！……莊主！”

歐陽暮秋氣得臉黑，姑父都不當了，二爺也不當了，直接改莊主了。

這個小黑子一向機靈的很，今日怎麽犯了這麽大的錯？

若不是他暗中安排的眼線，看到突然進了這幾個生人，跑去趕緊的告訴他，他還不知道這小黑子有這麽大的本事呢！

竟敢私自放人進莊，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姑父……”

小黑子心下一凜，更加蔫巴巴的叫着他。

姑父生這麽大的氣……他不再讨好點，沒準姑父一會真的氣怒到手起刀落，先砍了他再說。然後……姑姑還真的能殺了姑爺不成？到時候，說什麽都晚了。不若提前認個錯，趕緊的哄着姑爺消了氣是正事。

當下想得明白，可憐巴巴的抽泣着道：“姑父，不是小黑辦事不力啊。實在是那幾個人，手裏帶着宮裏的禦賜金牌，小黑不敢不敢啊！那個穿黑衣服的，還将刀架在小黑的脖子上，小黑……小黑也是沒辦法啊！”

挺着脖子，将沒有任何傷口的肉皮指給歐陽暮秋看着，那小模樣，當真是可憐的很。

歐陽暮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滾！沒用的東西！今天若不是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我一刀砍了你！”

猛的一腳踢出，小黑子連滾帶爬的跑走，滿頭的冷汗啊，差點就吓死了。

還好，關鍵時刻，姑姑當真頂用。

身後，歐陽暮秋臉色陰沉的站着。

心中巨浪濤天，翻滾不息！

歐陽暮月那個老東西，為什麽他二房連一個虱子都生不出，他大房卻能一連兩個兒子？

老天不公啊！

那該死的歐陽雨墨，他為什麽還活着？

還有那個什麽雪妃娘娘，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個當口來了。

還如此大張旗鼓進了歐陽山莊，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擡起頭，眼睛看着東廂客房的位置，他袍袖一甩，走了過去。

他從山下客棧得到的消息是，歐陽雪與一個有白狐的女子，還有一個有白虎的男子，走得很近。看來，也便是他們了！

而若這個女子果然是皇上的雪妃娘娘，那麽，也就是說，歐陽雪這個小子居然這麽好運的攀上了皇室之人？

倒是不可不防！

東廂客房，雲逸承淡淡品着手裏的香茗，神情自若，俊面如玉。

既來之，則安之。

這歐陽山莊很不平靜啊，可是，那又關他什麽事了？

自從多年之前，樂府被滅之後，歐陽山莊的勢力便越來越大，他正想找着機會，好好的收拾他們一下，沒想到，這麽快就內亂了。

這老二，果然是只吃裏扒外的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皇上！”

門吱呀一響，歐陽暮秋閃身進來，一臉笑意的卑躬屈膝道，“皇上，宮裏來人了，說是來找皇上的。小民特的來問問，這宮裏的人，皇上見還是不見？”

腰身躬得彎彎的，态度放得低低的。

要知道，他前面所坐之人，可是皇上！

當今天下，九五至尊的皇上！

誰敢不敬？

“宮裏來人？什麽人？”

雲逸承轉動着手裏的茶碗。

茶色清亮，芬香撲鼻。

好茶。

茶碗也是上好的官窯出品，質量也屬上乘。

不錯！

非常不錯！

歐陽暮秋将腰身彎得更低，虔誠道：“回皇上，據來人自稱，是宮裏來的雪妃娘娘！”

“啪”的一聲脆響，茶香四溢！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原本風淡雲輕，品茶賞碗的雲逸承猛的起身，臉上交錯展現的驚喜，是那樣的明顯，讓人不敢猜度。

歐陽暮秋“嗵”的一聲跪在地下，急急的道：“皇上息怒！小民聽得真真的，的确，是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