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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倉把最後一封信裝回信封。

“你們兩個，這麽多年都在聯系？”

“嗯，你有什麽發現？”

周倉平靜陳述，“我以為前年八月，我和你已經确定了關系。”

“那時候我和他已經分開了。”

“他給你寫信，叫你旭。”

“周倉，我和岳明是發小，是一輩子好朋友。”

“他在你心裏永遠第一位？”

陳旭篤定，“對。”

“所以他回來之後，你就把我甩了？”

陳旭啞然，艱難地點頭。

周倉低下頭，重重嘆了口氣後卻笑了。

“你先冷靜點，別生氣。”

“他已經死了，我不會生氣。”

陳旭皺起眉頭，“……說說信吧。”

周倉別過頭去，“除了你倆的互通款曲，信裏沒別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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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有點可疑。”

周倉用手指點點自己，陳旭搖頭，“我指的是信。”

“的确可疑。如果他想讓你看信，為什麽不标記個‘L’呢？”周倉托腮，“指紋的樣本還有嗎？”

“有。”

“你确定是兩條杠？”

陳旭點頭。

“方便的話帶來我看看。三天後就是校慶，一起去？”

陳旭推托很忙，周倉點頭，看起來有幾分疲憊。

“怕睹物傷情？也對。既然如此，你忙你的，我替你和他們打招呼。”

陳旭撓頭，“指紋樣本什麽時候給你看？”

“你拍照吧，下次見面給我看。”

“好。”

說不來校慶，陳旭那天偏偏得了空，雨天閑來無事，思來想去還是回母校看看。

兩人在校門口相遇時，陳旭頗尴尬了一陣。

倒是周倉泰然自若，“今天有空？”

“嗯，事情忙完了。”陳旭向前，和他并排往學校走，周倉手裏還握着根炸年糕，陳旭從兜裏摸出手機，讓周倉看指紋樣本。

周倉湊近看了看，先是皺着眉頭，又怔忪片刻。

“你覺得是M嗎？”

周倉點頭，咬了口炸年糕，又含糊不清地，“當然。”

“M是什麽意思？”

周倉搖頭表示不清楚。

陳旭還想問，周倉忽然看到熟人，朝陳旭擺手作別，“我去打聲招呼。”

陳旭無奈點頭。

在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群中一路向前，到了熟悉的教學樓，竟驚喜地看到了同班同學。

“陳旭！”

陳旭擡手沖他們打了招呼，拾級而上。

“好久不見了。”

“是啊哈哈，剛剛還聊到你呢。岳明還在學校嗎？”

“他死了。”

“啊？！”

一片驚慌錯愕中，同學們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工作太累了？”

陳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幽閉恐懼症發作，猝死。”

又是一陣關于岳明幽閉恐懼症的讨論，已為人母的女教師在一邊輕輕嘆氣，“我那時候第一次見他發作的時候也吓壞了。”

衆人的目光被她抓住，“你見到過？”

“見到過，我和周倉當時就懵了，只是讓他去儲物間拿個掃把而已，沒想到他有這麽大的反應……”

陳旭忽然開口，“周倉？”

“嗯，對啊，他在場。”

陳旭忽然口幹舌燥，說不出話來，過往混淆了記憶，如傷口漸漸愈合的疑點忽然被鑿穿成一個大口，呼呼向外冒風。

他走到一邊從兜裏摸出手機，重新看起指紋樣本，思緒并不到一處，所有的線索都露出個線頭，卻不能被抽絲剝繭。

一只手掌伸來，重重拍了拍陳旭的肩膀，他慌忙擡頭看向來者。

是個自己私交甚好的學霸小王。

“看什麽呢？”

陳旭沒說話，他搶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這是……摩斯碼？”

“一個M，他可能想讓我看信。”

小王驚奇，“一個M？明顯不對，你看！”小王點了點第一條杠起始位置豎着的指紋，“如果他要标M，為什麽要先豎着點一下？他要寫的應該是一點兩橫。可能是AT，也可能是W，又或者是EM，看你怎麽斷了。這是誰的指紋？”

“岳明的。”

“給你留的？”

陳旭點頭。

小王哦了一聲，“你去看看郵箱吧。”

陳旭怔怔地，小王看着他，“EM，e-mail，他經常給我發這個。可能他有遺言想對你說。”

陳旭腦海前忽然閃過周倉疾步離去的背影，他慌忙點頭，轉身便走。

陳旭走後不久，周倉也來到了教學樓，和過往同學交談幾句。

“在哪兒高就啊？”

“社會閑散人員，做臨時工糊。”周倉笑眯眯，視線落在女教師身上時，頗驚異，“你昨天不是說不來嗎？”

“是啊，培訓時間改了，我也很舍不得老同學啊。”她伸手勾住身邊女同學的脖子，嬉笑一陣。

“陳旭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挺不湊巧的……哦，對了，岳明的事沒有？”

周倉點頭，女教師感慨，“真是沒想到啊，剛才陳旭告訴我們的，原來大家都不知道他有幽閉恐懼症，我說出口的時候還吃了一驚。”

周倉眼底的笑漸漸消失了，他偏過頭去，撓了撓頭發，“是啊，年紀輕輕的就沒了真可惜……這附近哪兒有網吧？”

周倉話音剛落，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陳旭：半個小時後，我在我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