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路先生方才摔了屁股

邊星火看着他愣怔了兩秒，忽然溫笑着垂下了眼眸。

他的下颚被路嘉析打到，跌倒的時候不小心咬破了下唇，唇角正滲着點血。

路嘉析盯着他發青的下颚和唇角的血看了兩秒，起身從抽屜裏拿出醫藥箱。

他把醫藥箱拿給邊星火，見對方正拿起地上的眼鏡要戴。

誰想眼鏡摔碎了半邊，邊星火拿在手上似乎猶豫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把破碎的眼鏡戴了回去。

路嘉析見着皺了下眉頭，卻沒說話，他把醫藥箱遞到邊星火面前：“自己會塗吧？”

邊星火擡頭看向遞到自己面前的醫藥箱，點點頭起身接過，輕聲道謝。

他拿着醫藥箱似乎猶豫了兩下，半晌沒決定在哪裏處理，于是看向路嘉析：“路先生還需要我陪你對戲嗎？”

“你都這樣了還對什麽？”路嘉析兇得像是被揍的是他。

邊星火聞言溫笑起來：“那我回去處理傷口，醫藥箱明天再給路先生送來？”

路嘉析支吾了一聲沒明确回答。

邊星火看了他兩眼，當他答應了，于是轉身朝外走去。

人剛走到門口要關門，裏面的青年忽然赤着腳跟了出來。

邊星火疑惑看他。

路嘉析轉過腦袋岔開視線：“人是我揍得，我就不能看看你傷口處理得好處理不好嗎？萬一你故意讓傷口嚴重算我工傷呢？”

邊星火輕笑着看他，試探性開口：“那我在路先生這裏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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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路嘉析扭回頭朝裏走去，翻出了櫃子裏的鏡子。

邊星火走到床頭櫃前蹲下，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下颚随着時間的發酵已經能見腫，嘴角的血也有些滲出來染紅了半邊嘴唇，鼻梁上架着的破碎眼鏡更是平添了兩分凄慘。

這個樣子眼睛一閉，好像可以演個屍體了。

他從醫藥箱裏拿出鑷子，而後又找到醫用酒精，再找出棉花，動作輕緩地将酒精倒到棉花上。

路嘉析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搶過邊星火手上夾着棉花的鑷子，沒好氣開口：“你是不是打算等到傷口結痂再上酒精？”

邊星火被搶了工具，眼底卻是浮上笑意，他搖搖頭，就聽到路嘉析又開口：“疼就喊。”

邊星火愣了兩秒，就要點頭，忽聽到路嘉析涼嗖嗖地又跟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會理你。”

邊星火的眼睛彎了彎，溫聲道：“不疼，路先生。”

路嘉析瞥了他一眼，沒再開口直接上手，手上的動作倒是放輕了。

他演戲經常受傷，自己一個人在家裏處理傷口已經是家常便飯，因此剛剛看邊星火慢吞吞的，心裏就撓得慌。

他很快用酒精給邊星火嘴上的傷口消毒好，又用棉簽沾了藥膏，輕輕塗上去。

塗完他直接從醫藥箱裏摸出一瓶藥酒，倒出一些在掌心裏揉開，對邊星火道：“這回疼也得忍着，不把淤青揉開，明天你的臉一定會腫。”

邊星火乖巧的點點頭，眼鏡遮掩下的漆黑眼眸緊盯着路嘉析，視線卻又兩分飄遠。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高興的時候，竟是下意識笑出聲來。

路嘉析正要上手，忽地見邊星火笑起來，一臉納悶看他：“你笑什麽？”

邊星火回過神來連忙收起笑，搖了搖頭。

路嘉析看着他，視線因為眼睛的破損沒能對上，他皺了皺眉頭，擡起頭把邊星火鼻梁上壞掉的眼鏡摘了下來。

邊星火一愣，就聽見路嘉析道：“都碎了，玻璃進眼珠子是不是也算我工傷？”

邊星火搖搖頭說不會，正打算去拿自己的眼鏡，卻被路嘉析先一步扔到了床尾。

路嘉析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篤定開口：“你不近視吧？”

邊星火愣了兩秒，垂下眼眸輕聲回答：“有一點輕微近視。”

路嘉析沒多想：“輕微近視沒必要戴眼鏡，你的眼睛……又不醜。”

邊星火蹲在床頭櫃前，路嘉析盤坐在他對面，因為塗藥的緣故，兩個人的腿幾乎快貼到一起。

這會路嘉析說話，邊星火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吐息。

他第一次沒有開口回答路嘉析的話，而是垂下了眼眸，用沉默來對待。

路嘉析看了眼他不願意看自己的模樣，皺了皺眉頭，直接上手去揉他下颚上的淤青。

這一下手勁有些大，邊星火沒注意，險些叫出聲來。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擡眼看路嘉析，而是一直低垂着眼眸，直到對方揉完。

房間裏安靜了有兩秒，而後響起邊星火收拾醫藥箱的聲音。

收拾完他起身，溫聲開口：“路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路嘉析随口答應了一聲。

邊星火将醫藥箱放好在一旁，起身到床尾拿走了破碎的眼鏡，這次倒是沒戴上，而是放進了睡衣口袋裏。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邊星火始終沒再看路嘉析一眼，這讓路嘉析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邊星火走到門口對路嘉析說了句“晚安”，正要出去，路嘉析語氣不太好地開了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邊星火出去的動作一頓，他轉回身看向路嘉析，視線只和對方觸及了一瞬，便迅速收了回去。

他垂下眼底，眼底是少有的波動情緒。

不是不敢看，是怕多看一眼，那些在靈魂深處藏了十幾年的東西會不聽話地呼嘯而出，吓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路嘉析見他這幅模樣，驗證了對方不敢看自己的猜想。

他砸了砸嘴巴正要開口，邊星火忽地先出了聲：“路先生，需要我幫你塗一下藥酒嗎？”

路嘉析一愣，沒轉過邊星火這不知道岔到了什麽地方去的彎來。

還沒等他想明白，邊星火先溫笑着開了口：“路先生方才摔了屁股。”

“……”

盤坐在地上的青年臉黑了個徹底，腦袋一扭氣得不想再看門口的人：“滾出去。”

邊星火似乎輕笑了一聲，又是一聲“晚安”後帶上了門。

随着關門聲響起，路嘉析扭回腦袋黑着臉盯着門看了半晌。

本來沒什麽感覺了的屁股忽然疼了起來。

剛才那膽大包天的家夥居然敢調戲他？

該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