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我不會是任何人的替身

“來了來了來了，邊星火過來了。”林子徐扯了扯路嘉析的衣服，“相信我，這回一定靠譜，李希漁拿過白馬影後，專業的。”

路嘉析懶得搭理他，低頭繼續看劇本。

不多時，耳旁傳來邊星火的聲音：“路先生，手環拿來了，我替你戴上吧。”

路嘉析聞聲擡起頭，放下了劇本，将手伸到邊星火面前。

邊星火垂下頭認真地解開手環，又動作輕柔地替路嘉析戴上。

林子徐坐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明明兩個人身上也沒有冒粉紅泡泡，但就是有一個容不下他人的感覺。

邊星火替路嘉析戴好手環，又很細心地将手環邊角上有些刺的地方用小剪刀細心剪掉，才收回去去。

不得不承認邊星火對路嘉析真的很認真體貼。

但這并不能排除掉他是高端玩家的嫌疑！

“子徐，好久不見呀。”一個悅耳的女聲出現在幾人身後。

“好久不見。”林子徐走過去和李希漁禮貌握手，一雙眼睛朝路嘉析瘋狂暗示。

路嘉析全當沒看見。

李希漁打完招呼，就把視線投向了路嘉析：“這位就是嘉析吧，我一直特別喜歡你，本人長得比電視裏還要好看很多。”

路嘉析禮貌地朝李希漁點點頭：“你好李前輩。”

李希漁年紀和路嘉析差不多，但是她十六歲就出道了，而且一直是電影咖，獲得過不少獎項，叫一句前輩并不為過。

林子徐朝路嘉析擠眉弄眼完，就開始朝李希漁擠眉弄眼。

路嘉析看着李希漁眼中閃過微不可見的嫌棄，但還是很上道地開始進行林子徐拜托他的任務。

“這位是？”她歪了歪腦袋，溫笑地看向邊星火。

林子徐忙得做中間人解釋：“這位是嘉析的助理，邊星火。”

“這樣啊，看氣質我還以為是編劇呢，邊先生看着很有讀書人的風範哦。”李希漁朝邊星火盈盈笑着，緊跟着伸手出到邊星火面前，“認識一下，我叫李希漁。”

邊星火禮貌性地回握，簡單地說了句：“你好。”

路嘉析垂眸看着邊星火和李希漁握在一起又很快分開的手，踩了身旁的林子徐一腳。

林子徐痛得一聲大叫：“你幹嘛？”

“不小心的。”路嘉析目不斜視。

林子徐知道路嘉析肯定是故意的，但現在的重點不在這裏，他借勢拉住路嘉析開口道：“我腳好像被你踩腫了，你陪我去化妝間看看。”

路嘉析瞥了他一眼：“是你太嬌弱，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練出了神功？”

林子徐瞪他一眼：“別廢話陪我去就是了，小邊你稍微幫忙照顧一下希漁哦。”

說完就忙不疊地拉着路嘉析走了。

兩人到化妝間，路嘉析撇開林子徐的手：“為什麽要走？”

“當然得走！他如果意圖在你，你在那裏，他肯定不會接受別人的勾搭。”

“昨天我不在，他差點沒廢了小墨。”

“那不一樣，”林子徐斬釘截鐵，“沒有男人能抵抗得住李希漁散發的魅力！”

路嘉析：“……”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三分鐘後，一陣有些急的高跟鞋聲傳來。

兩人在的是個小化妝間，裏面沒人，門被推開再合上，就看見李希漁怒氣沖沖地來到兩人面前：“那個邊邊邊邊什麽的，不是臉盲就是gay！”

林子徐看了眼表：“姑奶奶，這才三分鐘，你就完敗回來了？你魅力不行了？”

“開玩笑你魅力才不行，”李希漁瞪林子徐一眼，“這個助理他簡直……簡直非人類！剛才你們在的時候他好歹還和我打了招呼，你們倆一走，他連眼神都沒再分給我過！”

她說着豎起三根指頭：“三句話，整整三句話，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主動跟人說過三句話連對方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的！他不回我我忍了，她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李希漁越說越生氣：“就算是gay也不可能這樣，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聾子。”

林子徐在一旁聽着李希漁的話，一臉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這不科學，難道他真的不是渣男而是少有的極品純種好男人？不，我不信。”

“你對邊星火是不是有什麽偏見？”路嘉析看向林子徐。

“不，我只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樣的男人，而且……違和的地方真的很多，就像剛剛希漁說的，我們一走，邊星火就不搭理她，我忽然想起來，以前好幾次你不在的時候，邊星火對我的态度似乎也比你在的時候要冷漠。”

“這就像……這就像，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強把我們放進眼裏的，如果不是你，我們在他眼裏，可能就是空氣。”

“靠！”李希漁在旁邊沒忍住應和，“說的太對了，他剛才絕對是在把我當空氣！”

“所以……為什麽呢？”林·假裝自己是福爾摩斯·子徐陷入沉思。

——

路嘉析又一次在睡夢中被林子徐一個電話叫醒的時候，差點沒直接跑去林子徐房間再往他屁股上釘幾個圖釘。

他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林子徐在電話裏對他一通講。

“路嘉析路嘉析！我想通了！我今天大查了一番，才發現邊星火這個人竟然這麽牛逼，他是A大博士生你知道嗎？”

“知道。”路嘉析迷迷糊糊地應着。

“知道你都沒有産生過懷疑嗎？A大金融系博士生，你知道那是多牛的一個學歷嗎？這樣的人回國，世界前百強都搶着要的人才，他為什麽要在你身邊當個幹苦力活的助理？”

路嘉析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他之前好像說是什麽……作業之類的，而且我看他資料上顯示的是被迫退學，所以有可能是被什麽人針對打壓了，我就沒問他，再說後來他助理當的确實不錯，就一直這樣了。”

林子徐那邊沉默了兩秒：“好吧，這件事上我先保留意見，他16歲上的A大，期間沒有回過國，也就意味着18歲根本不可能碰見你，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把你從小到大學校包括周邊住戶能查的都查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叫邊星火的這號人。”

路嘉析打了個哈欠，就聽見林子徐又說：“所以我動着我這顆聰明的腦袋瓜子，想了一個晚上，終于想出了一個最可能的終極版本！”

路嘉析又發了個哈欠，快睡過去了。

林子徐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你都不好奇是什麽嗎？”

“快點說，我明天還有早戲。”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的，這個終極版本當然是傳說中的白！月！光……的替身。”

路嘉析沉默了兩秒，哈欠也不打了：“林子徐，前兩天圖釘釘得其實不是你屁股是你腦袋吧，要不然明天你請個假去拍張CT？”

“你人身攻擊！”

“你先看看你這說的都是什麽和什麽，八點檔看多了？”

“很有可能啊，”林子徐自信心滿滿，“不然你說，還能怎麽解釋邊星火的異常，我都快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了，就沒認識過邊星火這麽一號人，既然你說他不是渣男，又不是喜歡你，那他幹嘛對你那麽好。”

路嘉析繼續打哈欠：“怎麽解釋我不知道，但我不會是任何人的替身。”

“你就這麽肯定？你是邊星火肚子裏的蛔蟲？”

“我不是，但他的眼神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眼神？”

“他看着我的時候，從來沒有一刻，在透過我看着別人，他看着我，就只會專注地看着我而已。”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件事就這樣，以後你也別再操心了，雖然我沒談過戀愛，對感情也很懵懂，但我想的明白，他如果不喜歡我，那我就争取讓他喜歡我，如果他真的有可能是因為別人而喜歡我，那我就争取擠掉那個人，讓他以後的心裏只有我。”

林子徐一陣沉默：“好吧，你都這麽說了，看來我只能幫你一起禱告他不是個騙心騙身的壞男人了。”

路嘉析輕笑一聲：“他不會是的，謝謝你。”

挂了電話，路嘉析莫名有點清醒了，他盯着天花板，腦子裏慢慢浮上許多和邊星火有關的畫面。

忽地又是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路嘉析還以為又是林子徐，看也沒看就接起電話道：“你怎麽又……”

“你還沒睡啊！”電話那裏倏地傳來呂曼憶高揚的聲音，“剛才和誰打電話了？”

“林子徐，怎麽了呂姐？”路嘉析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

今天大家都不睡覺嗎？

“我就是太興奮了，我本來想明天告訴你的，可我不告訴你我都睡不着覺了，所以就發給你了。”呂曼憶的聲音又是一陣高揚。

路嘉析被對方這麽一帶動，莫名也有些緊張起來：“什麽事？”

“陳澤導演，我記得你小時候演過他的戲的吧，他近期在籌備一部以兒童拐賣為主題的電影，我看過本子，拍出來絕對會是大爆電影，而且明顯是沖着獎去的，我就嘗試着幫你和陳導溝通了，本來沒報什麽希望，沒想到陳導竟然同意你去試鏡了！”

路嘉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瞬間有些飄忽：“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會拿這種事騙你嗎！試鏡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就在三天後，正好在你錄制下一期《險象求生》的前一天，我明天幫你和導演溝通，好方便他把你的戲份排開。”

“那部電影如果試上，開拍的時間正好在你這部電影殺青後一個月左右，時間剛好，不過目前只是有機會，一切還要看你。”

呂曼憶挂了電話以後好久，路嘉析還呆坐在床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些年他接戲雖然已經沒有特別大的阻礙，但電影方面，尤其是沖着拿獎去的導演，從來連一個試鏡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原因很多，但主要是因為崔省是目前最權威的白馬獎的評委之一，而崔省和他爸之間的恩怨，只要稍加打聽，就不難知道。

一個靠着走後門和卑鄙手段拿獎的導演的兒子，戲演得再好又怎麽樣，從你爸做盡那些肮髒事開始，你就不配站在頒獎臺上了。

這是路嘉析曾經親耳從一個導演口中聽到的話。

可他們又怎麽知道，他爸就做過那些事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那個被加注罪名的人，是一個永遠無法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