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心生懷疑

“嗯？什麽對了？”沈錦婳心中通透，面上卻是一副茫然模樣。

“既然是任府從海上商路拿回來的，獨一無二的東西。只怕即便是拿出來賣，價格也定然不會便宜。”薛香蘭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你素日裏吃穿用度的銀子，我們從未短過你。你倒是并無什麽感覺，镯子再貴也只是镯子。你也是買得起的。可是你葉姐姐卻不同了……”

“雖然在沈府住着。吃穿用度這些，沈府都從未短缺，可是平日裏可供她支配的銀子。卻是不多的。她想要買那镯子，只怕卻是買不了的。”

沈錦婳張大了嘴：“啊……可是為什麽就非得要那镯子呢？那镯子的确是好看，可也只是镯子而已啊。”

薛香蘭伸手摸了摸沈錦婳的頭發。輕輕搖了搖頭：“你不會懂的。”

有些人。就是喜歡觊觎不屬于自己，卻又極好的東西。卻是好的，她卻是想要。卻是想方設法地都想要拿到。

此前倒是并不覺着葉瑾是這樣的人。只是今日薛香蘭聽聞了這些事情。心中倒是對自己那位義女，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沈錦婳不知薛香蘭在想些什麽。卻也能夠猜到，自己的娘親素來聰明。定然對葉瑾已經有了懷疑。

心中暗自盤算了片刻，便又暗自決定再加把火：“其實之前雨竹同我說過許多次，說葉姐姐這人。有些不太好的毛病，說之前任府不願意接納她，也并不是全然沒有原因的。”

“只是之前我一直覺着葉姐姐對我素來極好，想着葉姐姐那樣溫柔細致的人，怎麽會像雨竹說的那樣呢。可是，今天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細想了一下之前同葉姐姐之前相處的事情，倒是也想起了一些，讓我覺着有些硌應的事情……”

“嗯？”薛香蘭揚了揚眉：“什麽事情？”

沈錦婳咬了咬唇，擡起眼來望向薛香蘭：“娘親覺着，我今日的穿着打扮，可好看？”

薛香蘭目光在沈錦婳身上轉了一圈，不明白沈錦婳為何會問起這一茬來，卻也笑了起來：“先前我就想說了，你近幾日穿的衣裳顏色比之前穿的要豔麗了一些，我家錦婳長得好看，自然是十分好看的。”

“其實葉姐姐進府之前，我也是喜歡這樣的裝扮的。後來，卻是變了。”

薛香蘭颔首：“我記着，你之前說，是你覺着葉姐姐穿着好看，所以才想要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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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錦婳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這這樣，卻也不完全是這樣。”

見薛香蘭挑了挑眉，沈錦婳才又接着道：“還因為，之前葉姐姐一直同我說，女子穿着太豔麗，會顯得太輕浮，不那麽沉穩。又說，娘親是書香門第，我是娘親的女兒，自然也要顧念着娘親的名聲，娘親素來穿着淡雅，我那樣浮于表面，實在是有些不妥。”

“一回兩回倒是也罷了，後來我聽得多了，便也覺着，似乎我那樣的确是有些不妥，這才漸漸改了，開始學着葉姐姐那樣穿着打扮。”

“改變了穿着打扮之後，葉姐姐倒也真的誇贊了我幾次。後來見着我這裏有什麽好看的首飾那些，都會想方設法地拿去試一試，說姐妹之間，若是情深，自然應該将自己的東西分享出來的。一來二去，她便可以随意的拿我的東西穿戴，她倒也給我分享了一些東西，也是一些首飾，可是那些東西，也都是咱們……沈府的啊……”

沈錦婳咬了咬唇：“女兒倒是不願意以惡意去揣度葉姐姐，只是如今想一想，卻又覺着有些蹊跷。娘親，你說，會不會是因為葉姐姐尚在孝期，穿戴不得那些豔色的東西，我之前那些首飾衣裳她都沒法用，所以才讓我改變了穿衣風格的啊？”

薛香蘭看着沈錦婳一臉委屈，小心翼翼求證的模樣，心中一酸。

沈錦婳将那些事情說出來的時候，薛香蘭就已經知曉葉瑾的目的了，只是卻也不願意自家女兒因為這些事情煩憂：“應當不是的，你莫要亂想了，你葉姐姐之前對你也極好的不是嗎？”

“嗯，我知道的。”沈錦婳點了點頭，卻又委委屈屈地道：“可是葉姐姐對誰都很好，而且，府中大家都很喜歡葉姐姐，都不喜歡我了。”

“前幾天我不成親了回到府上，去給祖母請安，還聽見葉姐姐同祖母說，我這樣子，實在是有些敗壞沈府的名聲。後來我進去之後，祖母便來質問我。”

薛香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竟有這等事情？你之前為何不同我說？”

“女兒心中其實也知道，都拜堂成親了卻突然跑回來有些不妥，葉姐姐和祖母說的都是實話……”

“胡說！”薛香蘭斥着：“那盛文澤本就不是良人，發現的早，早些反悔，也總比以後痛苦一輩子來得好。”

沈錦婳垂下頭，眼睛有些酸澀。

是啊，前世的她，就是悔悟得太晚了。

薛香蘭卻以為她還在為盛文澤的事情傷懷，便輕輕将沈錦婳攬入懷中，低聲細語道：“你也莫要多想，這件事情不怪你。不管怎樣，你都是爹娘最疼愛的女兒……”

“嗯。”沈錦婳點了點頭：“多謝娘親。”

薛香蘭笑了起來：“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給爹娘來處置好了，你只管吃喝玩樂便是。”

“那可不行，女兒說了要好好上進的，我本還想求爹爹教我看賬冊那些呢。”

薛香蘭有些詫異：“怎麽突然想起這一茬來了？”

沈錦婳笑了笑：“女兒突然覺着自己此前只知道吃喝享樂，什麽都不會，若是遇着了什麽事情，也什麽都做不了。所以，想要學一些能夠安身立命的法子，即便是不一定用得着，也終歸算是有些本事，我也能夠稍稍擡起頭來一些。”

薛香蘭盯着沈錦婳看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等你爹爹回來，我就同他講。”

沈錦婳笑容愈發柔和：“娘你真好……”

母女二人正說着話，就聽見外面傳來請安的聲音：“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