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申倫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他們身後是懸崖，一旦威亞出了問題，人若是摔下去只怕連命都沒了。

“祁老師，這種玩笑不好笑，你別吓我了。”申倫慘白着臉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祁邺看着腳下空空蕩蕩的懸崖邊，雜樹叢生，他笑了笑，明明還是以往和善的表情，申倫卻無端端的在這大熱天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以你要更加小心才是。”祁邺越是輕描淡寫，申倫越是不安，那懸崖看着就危險得很。

大遠景拍完，飾演殺手的群演們上場，舉着銀光閃閃的劍大吼着沖祁邺和申倫而來，按照劇本上的要求，他們且戰且退，一直被逼到了懸崖的邊角上，申倫回頭看了一眼，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卡！”婁欽皺眉在顯示器前大聲道：“怎麽回事？再來一遍！”

“等...等一下！”申倫大着膽子叫道，他用劍勉強撐住了身體，沖着婁欽揮手示意。

雖然申倫是帶資進組，自視甚高，但是面對婁欽，心裏還是有些懼怕，原因無他，申倫也算是科班出身，母校是帝都有名的藝術學院，婁欽作為國內知名大導，曾經被申倫的母校請去上過課，申倫那時還坐第一排，現在面對曾經的老師，心裏還是會發虛。

“婁導，能不能讓道具組的老師檢查一下我的威亞，我覺得好像有問題。”申倫蒼白着一張臉道。

婁欽和道具組的組長神情迅速變得嚴肅起來，威亞如果真的有問題，演員因此受傷，那算是劇組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祁邺暫時得到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道具組的組長跑向了申倫，親自檢查他身上的威亞。

“這種演技，你怎麽讓他通過的試鏡？”祁邺站在婁欽身邊，和他看顯示器上剛才拍到的遠景，一邊看一邊和婁欽閑聊。

提到這個婁欽也是一肚子的氣，申倫是被資方硬塞進來的，他當時想着既然是科班出身的演員，底子應該不錯，再加上申倫的戲份也不多，婁欽就沒拒絕，誰知道就是個繡花枕頭。

“還能怎麽進來的，帶資進組呗。”婁欽沒好氣道，“科班出身還不如葉然半路出家的呢，早知道他會演成這個鬼樣子我就不用他了，現在拍完後期他的戲只怕還要再删減一部分。”

“別拿葉然跟他比。”祁邺譏諷的看着不遠處還在反複和道具組組長确認威亞的申倫，“他帶資進組？跟的誰？”

婁欽也不防着他直接說了個名字，就算他不說祁邺也能有渠道知道。祁邺能在圈子裏立足這麽久，靠的不僅僅是地位和人脈，還有他身後的祁家，帝都商界如雷貫耳。

十分鐘後，道具組組長黑着一張臉走到婁欽身邊點點頭道：“威亞沒問題，可以開拍了。”

婁欽又坐回了顯示器前面，比劃了個手勢，示意準備開拍。他旁邊的旁邊，葉然拿了個小板凳坐在邊上，看着祁邺演戲，像個上課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即便道具組的組長再三和申倫确認過了威亞沒問題，但只要看着祁邺這張臉，申倫就渾身都不對勁，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威亞的事情，根本入不了戲。

婁欽一次又一次的喊“卡”，一個十秒鐘的鏡頭拍了兩個小時都沒過，所有人都陪着等着，滿腹怨言。

婁欽被申倫這拙劣的演技氣得直接摔了對講機，大聲訓斥道：“能不能演？不能演立刻滾蛋！”

申倫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婁欽，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導演當衆罵了，婁欽還在氣頭上，直接道：“看什麽看！還不去調整狀态！”

面對申倫，婁欽無奈極了，一個打戲而已根本不需要太多情緒上的起伏，申倫還能演成這個樣子，婁欽縱然是曠世奇才也沒辦法□□好一個心思根本不在這戲上的演員。

婁欽又給了十分鐘的調整時間，如果申倫再找不到狀态那就只能先暫停這場戲的拍攝。

道具組組長一個頭兩個大的跑過來跟婁欽抱怨，申倫就跟腦子有病一樣一直說威亞有問題，但他反複檢查過威亞的确是沒問題的。

“算了算了。”婁欽擺手道，“這場先不拍了，往後延吧。”

原本想過來跟婁欽道歉的申倫聽到這話一愣，整個人僵在原地，這場戲因為他的關系往後延就是在打他的臉，嘲笑他的無能。

片場裏誰不是人精，已經有工作人員私底下對申倫指指點點，婁欽嫌棄申倫不會演戲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鳥迅速傳遍了整個劇組。

拿着小板凳坐在一旁還等着看男神精彩打戲的葉然萬萬沒想到這場戲居然不拍了，被晾在原地的申倫惡狠狠的瞪了葉然一眼。

他這個時候坐在這裏，一定是為了來看自己的笑話，申倫越想越生氣，帶着火氣轉身就走，都沒跟婁欽打聲招呼。

無故被瞪的葉然一臉茫然，不知道又哪裏惹着了申倫，左右他也也不在意這些，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婁欽身邊看着祁邺演戲，電影和電視劇的拍攝有很大的不同，他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

休息的空隙，祁邺走到葉然身邊替他遮陽，“熱不熱？今天沒你的戲了，怎麽不回酒店待着？”

葉然搖搖頭，祁邺之前給了他一小箱子冰貼，他都帶着呢。

七月的盛夏，太陽曬得人都睜不開眼睛，葉然裸露在外的手背都被曬紅了，祁邺皺了皺眉拿了新的冰貼出來圈住他的手腕，将冰貼貼在他的手背上。

“怎麽感覺你又瘦了些。”祁邺更加擔憂，掌心裏的手腕越來越纖細，看着葉然是要比進組之前瘦了些。

葉然搖搖頭道：“哪有，我看您瘦了好多，是天氣太熱了麽？”

祁邺是真瘦了，原本立體的五官如今變得越發深邃，可是葉然心中只剩憂慮，拍戲對身體負荷大，祁邺再這樣瘦下去會對身體不好。

“嗯。”祁邺簡單的應了一句，“沒關系，我每年夏天都這樣。”

“你信他的鬼話。”在一旁休息的婁欽此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好友的謊言，“祁少爺平日裏嬌生慣養，拍戲任務重，他又吃不慣這裏的盒飯，可不就得瘦麽。”

祁邺不滿的揪着婁欽起來，“拍戲去吧，導演！”

葉然默默的将婁欽的話記在心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申倫回了酒店的房間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房間裏的東西砸的砸，扔的扔，連手機都差點摔了。他讓助理去打聽了威亞的事情，這威亞之前根本就沒出過問題，祁邺根本就是在故意吓他！

助理不僅打聽到了威亞，還将劇組裏流傳婁欽怒斥申倫不如葉然的話語添油加醋的告訴了申倫，氣得申倫臉都綠了。

他雖然是靠着金主進的劇組，但自認為是科班出身，演技在一衆年輕演員當中也不算差，再怎麽樣也不會比一個男團出道的十八線小明星差，沒想到今天被婁欽當中斥責打臉，還被葉然看了笑話。

“他不過就是一個靠着臉上位的小明星麽，有什麽資格跟我相提并論，給臉不要臉！”申倫在房間破口大罵，一晚上都沒睡好覺，過幾天就是他和祁邺還有葉然三人的一場對手戲，申論陰沉着臉，對付不來祁邺，葉然他還是能整治整治的。

原本婁欽還在擔心按照申倫最近幾天的狀态可能進入不了角色，誰知那天被他罵完之後申倫居然變得謙虛了許多，雖然演技依舊沒有什麽長進，但至少努力了，婁欽也不好再訓斥他。

轉眼間就到了葉然祁邺和申倫三人的對手戲，申倫飾演的知己找到隐居的劍客，希望他能重出江湖不要在當一個懦夫，葉然飾演的小徒弟不希望師父卷入凡塵亂世中，雙方意見相左便起了沖突。

寒霜冷着臉站在門口，攔住了師父曾經的知己，他知道他來的目的。

知己根本未将劍客的徒弟放在眼裏，想繞過他去找劍客，誰曾想這小徒弟不依不饒的要阻攔他，知己心生怒火便動了手。

“啪”的一聲，申倫的劍鞘重重的抽打在葉然的胸腹部，葉然強忍着痛站直了身子，申倫卻慌了神，立即道歉道：“葉老師，不好意思啊，”

“哎呀，我這下手沒控制住力道。葉老師，對不住啊。”

“婁導，對不起，我剛才出神了。”

“......”

申倫的劍鞘一次又一次的抽打在葉然的身上，他找了無數的理由，嘴上說着對不起，眼睛裏卻帶着趾高氣揚的神氣。

祁邺在一旁看着，拿劍的手握緊成拳，面無表情。

在婁欽馬上要發火之前，申倫終于一次性将這條過了，葉然已經被他的劍鞘抽打得直不起腰，是助理扶着他走到一旁。

祁邺在婁欽耳邊低聲說了句話，婁欽面露猶豫，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想着打了人就能走的申倫忽然被場務通知，接下來還有他的一場戲，婁欽決定臨時加一場戲，劍客看見徒弟和知己起了沖突，與知己徹底決裂，這場戲也能表現劍客內心的掙紮和最後對不入江湖的決心。

申倫愣住了，婁欽卻沒這麽多時間給他反應，他被趕鴨子上架走到了鏡頭前。

他手中拿着劍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祁邺，渾身虛軟，祁邺勾唇一笑，眼神冰冷，俊朗面容上滿是冷酷殺意。

他如風如電，一柄長劍劃過申倫的脖頸，帶起絲絲血花。

申倫吓得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脖子，驚恐的大叫：“殺...殺人了！”

他褲子濕了一塊，片場中彌漫着腥臊味。

作者有話要說：  祁邺（冷酷臉）：你命沒了。

公費戀愛＋報仇，祁邺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