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29-33倒V哦 (1)

夏天本就讓人心浮氣躁, 何況闵丘還一中午上下左右地亂跑一通,又聽聞了華金懷疑自己是GAY這種驚天秘聞,自然每一根汗毛都在叽叽喳喳各抒己見,吵得他頭痛欲裂。下午的課上得極不順心, 他看老師講課不知所雲,估計老師看他在下面坐着不在狀态的表情也覺得不知所謂。

下了課, 闵丘照常收拾東西想走人, 華金叫住他:“你怎麽了?”

身旁不時有人經過,闵丘幾次想開口從長計議都被打斷, 只得低聲道:“回家說。”

——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 他就那麽普普通通地去拷個小電影,這也能不小心發現他的任務難度平白增大了數倍有餘, 換做是誰心情都不會好,虧他從前還計劃過華金有朝一日結婚的時候他要親自送幾臺彩電冰箱和一幹家什,這下好了,非但遙遙無期, 說不定此生無望。

最迫切需要關注的還是華金的心理和生理健康問題。古往今來人性使然,行為越是大衆的, 心理上越能得到一種“別人也這樣”的安慰,反之亦然, 太過小衆的愛好容易受到衆人排擠不說,自己也有可能懷疑人生,思想極端。而且華金現下雖然身體健康, 可保不齊他以後找個什麽樣的伴侶,一來二去的把好好的人傳染了怎麽辦?有些病可是動辄要人命的!

二人這一下午都沒怎麽說話,華金貼着路邊緩緩地騎着單車,闵丘走在人行道上,快走兩步也能跟得上。

經過一片小吃店時,闵丘的五髒廟“Duang”地撞了一下鐘,他腳步一頓:“晚上吃什麽?”

“啊?”華金單腳撐地,看了看,“我……”

“哦,你說要做飯的。”闵丘看看小吃店,又看看他,“還做嗎?”

華金許久不開口,乍一被問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吃嗎?我做、你吃嗎?你吃我就做。”

看着華金如同驚弓之鳥的模樣,闵丘方覺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分——一得知華金可能是GAY,自己便整個下午都不同人家說一句話,這是不是看起來有些割袍斷義、劃清界限的意思?他就算不是華金堅實的後盾,至少也該是夜路上的火把才對啊!

闵丘捋了捋肚子裏的愁腸百結,滄桑地點點頭:“吃,你做吧。”

風浪催人成長,闵丘這一天之間就長了個心眼,回家後機警地蹲在之前放贈品、雜物的櫃子前翻翻找找,找出來了厚厚一打圍裙,每個畫風都頗為正常,素色或是簡單圖案、還有的帶着商家LOGO标識,至于華金身上那種造型浮誇的,他再找不出來第二件。

原來早有預告。

大概全世界就那麽一件肩膀上長小翅膀的,被華金挑走了。

當他诘問時,華金支吾半天才說自己“好像是”,看似不太确定,但是根據種種跡象和偏好來總結,這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間屋裏如果有一個人是GAY,那華金絕對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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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丘走到廚房,憂郁地背靠在流理臺邊的碗櫃上。

華金:“怎麽了?”

闵丘搖搖頭,看着華金身上的泡泡荷葉邊圍裙、白皙得沒有一點胡茬的小臉、每日打理的頭發,心中五味陳雜。

他的任務是保護,而非改造,華金喜歡什麽樣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喜歡什麽樣的東西,粉紅的也好,花邊的也好,只要他人還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就已經很好了。

華金:“你要不要先出去啊?等會兒油一熱你身上要沾上油煙味了。”

闵丘仍搖搖頭:“沾了放洗衣機一攪不就得了。”

華金笑道:“那你要看我做飯嗎?”

做飯不重要,看人才是真的。闵丘:“你找過男朋友麽?”

華金臉上的笑容一滞,飛快地回答:“沒有,當然沒有。”

闵丘不太明白:“沒有就沒有,為什麽是‘當然’沒有?”

“因為……我沒跟別人說過啊。”華金嗫嚅半晌,“只有你看出來了……”

畢竟他們二人朝夕相處,能看出端倪也不算意外。

闵丘:“你想過以後找男朋友嗎?”

華金:“……不知道。”

闵丘有點着急:“你怎麽能不知道呢?你都這麽大了,你得有點規劃啊。喜歡什麽樣的人、将來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你不能混着過日子啊。”

華金:“我……我真的沒想過。”

闵丘:“現在開始想!”

華金一手拿着鏟子,一手拿着鍋柄,愣愣地看着他:“哦。”

“還有,”闵丘又想起來一茬,皺眉問道,“在咱倆周圍,或者咱共同認識的人裏,還有誰是嗎?”

華金的臉頰并着耳垂紅了個透:“我怎麽知道?”

“那大家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你們怎麽區分誰是、誰不是?”闵丘有些犯難,“沒點兒什麽暗號之類的嗎?”

華金語無倫次:“暗號?我、我幹嘛要區分,我怎麽知道誰是誰不是啊?我也不知道啊。這怎麽能看得出來?”

考個試挂科,當個GAY也當不明白,闵丘恨鐵不成鋼:“你這個GAY怎麽當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華金一臉沮喪:“哦,對不起。”

闵丘擺擺手:“算了,也不怪你。這樣,你以後要是喜歡誰了,你得跟我說一聲,我來幫你把把關,行吧?另外你要是覺得誰是,又拿不準的,跟我說,我去幫你探探。”

華金:“怎麽‘探’?”

闵丘咂咂嘴,心說難道我會穿牆隐身讀心這些違禁的事兒我能告訴你嗎?

他不耐煩道:“那你就別管了,反正你必須得跟我說一聲,行嗎?不管什麽時候,現在,或者過幾年,甚至畢了業,你參加工作的時候。”

華金像是沒聽懂似的,轉頭看着他沒說話。

鍋裏傳來一陣蛋白質受熱過度、碳化變質的味道,闵丘不會做飯也知道這是糊了:“你炒炒啊!”

華金忙看向鍋裏,颠勺翻炒了幾下,抿了抿唇,點頭道:“好。”

不知他答的到底是哪一問,闵丘一聲長嘆直起身子:“就這樣吧,那說好了?我先去洗個澡。”

闵丘沖澡向來是很快的,洗完之後見華金還在與油鹽醬醋鬥争,便回房躺在床上玩手機。

蜜桃軟軟不在線。

蜜桃軟軟為什麽總不在線?!

放在平時他還能忍忍,告訴自己等待佳人上線亦是一件樂事,可昨天打完副本就被扔下,今天下午心神不寧的時候發了幾條信息也沒見軟軟回複,闵丘無論如何也沒了這個心情。

他煩躁地輸入一行字:“軟軟,我想你了。”

還未發送,他就自己删掉,改成:“軟軟,你在做什麽?”

毫無疑問,等了半天未見有人回複。

由于現實的工作、學習這些原因不能總上游戲也就算了,闵丘還體貼地想過如果軟軟真的是一個整天泡在游戲裏的女孩他反而覺得有些不妥,可信息至少能回一下吧?他也不是很多話、很招人煩的人啊!換做是他的話,出于禮貌也該看到了回複一聲,哪怕說一句“我現在很忙,回頭再聊”,或是發個表情呢?

一直到華金敲門喊他吃飯,他那條“你在做什麽”,并着前面幾條“你那邊熱不熱”、“下午上課好困”還躺在那唱獨角戲,無人問津,既尴又尬。

華金的手藝不錯,用的只是超市配好的速炒材料,可能将調料和下鍋次序全都放對也很不易,三道菜各有各的味道,闵丘吃得歡快。

飯吃了一半,華金說:“剛才我在廚房看到對面那家屋裏的燈亮了,等會兒去把自行車車鑰匙還給大偉。”

闵丘端着碗邊吃邊道:“好,去吧。”

華金嘬着筷子想了想:“要不要給人拿點水果、飲料什麽的過去啊?”

闵丘是從來不擅與人交往拉近關系的:“你看着辦,随便拿。”

華金:“要不就剛買那西瓜?我切一半放家裏,切一半給他們拿過去?咱倆也吃不了一個。”

闵丘點頭:“好。”

華金放下筷子:“我幹脆去皮切好了拿過去吧。你吃着,我吃飽了。”

他跑進跑出,把西瓜拖進廚房,又是沖水又是下刀,忙活了半天端出一盤切好的瓜瓤道:“這個是你的,剩下的我端過去了。”

闵丘看看面前那一小盤,再看看華金手裏端的一大碗:“我怎麽就這麽點?”

華金拿他盤裏的叉子紮過去兩個:“差不多了吧?”

闵丘端起盤子來比了比:“差遠了!”

華金哈哈大笑:“人家屋裏人多嘛,你都吃完飯了,西瓜就少吃點吧!我去了哦。”

兩層房門一關,将聲音完全阻斷。闵丘吃了幾口菜仍不見人回來,疑心走廊裏有個吃人的妖怪将華金捉了去,不禁端着果盤一邊紮着吃,一邊湊到貓眼前瞧了又瞧。

走廊裏空無一人,連聲控燈都滅了,只留一盞瓦數極低的應急燈還亮着——華金還個鑰匙說聲“謝謝”不就完了,怎麽還跑人家家裏去了?

聊起他們家到底有沒有“孩子”事小,關鍵一提到學美術、搞藝術的,闵丘不免聯想到《泰坦尼克號》:“我給你畫幅畫吧!”、“好啊”、“坐在床上吧”、“好的”、“脫一件吧,再脫一件吧,再脫一件吧,算了明天再畫今天我們先來聊聊人生”……這些人會不會葷素不及、男女通吃啊?

早晨那個大偉和他們同乘電梯的時候,雖然闵丘沒有直接看人,但是眼角的餘光瞟到大偉似乎一直在低頭看着華金,嘴角挂着含義不明的微笑;另外他們兩家的戶型不一樣,大偉那戶比他們這戶只小不大,兩間卧室是怎麽住開三個人的?豈不是有兩個人同處一室?當然,同處一室倒是沒什麽,寝室裏六個、八個也照樣住,可關鍵這麽小的房間,要并排放開兩張床實在是吃力……難道……根本就不需要兩張床?

闵丘一扔盤子,氣勢洶洶地趿着拖鞋跑過去按了按門鈴,“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華金“咔噠”一下開了門——上門做客哪有替主人家開門!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

闵丘剛要發作,卻聽得華金原地蹦跳着欣喜道:“大丘丘,你怎麽來啦?我正要喊你過來呢!”

闵丘腦門上一個晴天霹靂将他炸得外焦裏嫩——剛說過讓華金發現目标的時候要向他報備,可也不用這麽快吧?

客廳亂得慘不忍睹,和樓下垃圾房布局殊無二致,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未演化出生物多樣性,味道也尚可忍受,只不過闵丘看慣了自己像樣板間一樣的家,再看眼前的景象就有點手抖,不知華金是怎麽連續跳躍過這麽多障礙物來給他開門的。

滿眼根本無處落腳,他自然不肯往裏走,顫巍巍地小聲說道:“走吧,咱回去吧。”

華金竟睜大了眼睛要伸手拉他的胳膊:“別呀,快進來看看!”

闵丘一閃身躲開了他的手,像不屈權貴的義士:“別!我自己走!”

起初他以為這三人中或許有兩人共住一室,進了門才發現有一間屋是純粹的卧室,三人都住在一起。兩張上下鋪和幾張折疊桌将整個房間占滿,大偉盤腿坐在筆記本電腦前,聽見動靜回頭朝他打招呼:“來了啊。”

“嗯。”闵丘打量卧室幾眼,這裏比之客廳也好不到哪兒去,強只強在屋裏有空調,抑制了微生物的繁殖和有毒氣體的揮發而已。

和華金相比,這些人就太不gay了。

闵丘放心不少,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們這兒,有點兒‘藝術氣息’啊。”

大偉又回頭看了他兩眼:“男生寝室不都這樣嗎,你怎麽gay裏gay氣的。”

“我?”闵丘和華金尴尬地一對視,當即義正言辭地表示:“我才沒gay裏gay氣呢。”

“哦,随便說說的,別那麽緊張嘛,跟心虛似的,呵呵。”大偉勾勾手指,“華金,過來,你說的是不是這種?”

華金湊到電腦前:“對對對就是這個,上學期我們老師讓畫三羧酸循環的時候我快被word折磨瘋了,最後還是用美圖秀秀畫了貼上去的,怎麽你的Excel這麽聰明啊?大丘丘,快過來看看!”

闵丘好奇地湊上前,只見Excel如同成精了一般,在大偉的操控下畫出了一個又一個循環或正逆反應的圖示,比教科書上的差不到哪去。

大偉:“很簡單,我給你畫一遍,你看着,這樣,選擇起點,按住shift拉個弧線,調整兩段位置再填充顏色,它會自動修正形狀,中間可以填你要填的內容。這種是比較簡單的,還有一個軟件叫Adobe Illustrator,可以畫複雜的,出立體圖的效果也更好。像表格類的可以用inPro,所有表格都OK。還有你們上課應該會要畫細胞、組織結構什麽的吧?回頭我傳給你個sceslides,安在PPT裏用,你要畫什麽樣的細胞、DNA、示例圖就更改一下模板的形狀,跟捏橡皮泥一樣,反正你們現在也只是作業級別,用不着什麽都原創,套用一下簡單的模板就行了吧?”

大偉一連打開了幾個軟件,說得頭頭是道,嘴上說到什麽,手裏相應的圖形、表格就如同平地起高樓一般信手拈來,看得華金連連點頭:“對對對,還原創呢,我能畫得出來就謝天謝地了,我……呃,我們班同學還有自己用紙筆畫了拍照貼上去的呢。”

闵丘臉一讪,因為他就是那個手繪完拍照貼在文檔裏的。

大偉懶洋洋地和懶人沙發融為一體,仿佛他就是從這個沙發裏長出來的一顆植物,調侃道:“喲,誰啊,怎麽一點兒電腦基礎都沒有啊?美圖秀秀也比手畫個強啊。”

華金:“哈哈,還好吧,我們的要求比較簡單。你怎麽這麽熟悉這些?”

大偉:“沒辦法啊,這兒的物價太高了,有空的時候就接點活賺個零花錢呗,什麽都得會點兒,你那邊要是有老師同學什麽的需要這個,記得幫我推薦下啊,我做不了的還有我同學能做。哎,回頭我找點sceslides的圖形模板,給你發過去。”

華金雙眼放光:“好好好!麻煩了啊!”

直到進了家門,闵丘才終于不怕隔牆有耳,教育華金道:“你怎麽跑他們屋裏去了啊?”

華金:“我不是去還鑰匙了嗎?我看他們牆上挂的畫挺不錯的,就随便問了問,人家熱心就教我了呗,是不是畫得比教授的PPT都好?”

“那能一樣嗎?他就是學這個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闵丘搜腸刮肚地想着說辭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我的意思是,他一個男生,你又是……你是不是不應該随便跑到他屋裏去啊?還坐他床上,這合适嗎?”

華金方才臉上發現新大陸的興奮漸漸消散,反問:“為什麽不合适?”

闵丘試圖解釋這其中的關鍵:“避嫌!避嫌!避嫌啊!你這樣跑到他屋裏,和一個女生跑到男生家坐到男生床上,有什麽區別?我看他床頭還擺着個男的人體模型,胳膊腿會動的那種,屁都沒穿一個……”

“你思想怎麽這麽污啊?”華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人家畫畫用的,分析人體動作什麽的,不然怎麽畫啊?”

闵丘才不管那是做什麽用的:“畫畫還用看模型?他不是人嗎?照照鏡子看他自己不就得了?反正,這種人,你離他遠點,別跟他玩。”

室內沉默了半晌,華金說:“你是覺得我看見個男的都喜歡嗎?”

“我當然知道不是!”闵丘坐在沙發上要擡頭看他,站着又要低頭看他,說個話脖子累得不得了,不自覺就有點歇斯底裏,“可你現在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嗎?我得給你限制一下範圍啊,這種人,你看他家亂的那個樣,你就少看他,省得看多了看順眼了以後也找個這樣的。”

華金呆呆的:“那……那我看誰?”

“暫時還沒想到,你沒事兒的時候就先看你自己吧,我看你就挺好的。”闵丘把周圍人在腦海中都過濾了一圈,“其他人……等我再想想,你現在不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那個啥麽?防微杜漸,別讓這種人給你帶偏了,以後不許跟他玩。他說那個什麽s、sci的,用不着找他要模板,不就是幾個細胞啊,看把他給能的,網上多得是打包出售素材的,回頭我找來給你。”

華金聽完,忽地一笑,點頭樂道:“嗯,知道了。”

闵丘:“我跟你說話呢,別跟他玩,聽見沒啊?”

華金笑嘻嘻的:“聽見了。”

闵丘煩躁:“嚴肅點兒!”

華金收了笑,鄭重地點點頭:“聽見了。”說完又肩膀一抖一抖地笑出了聲。

闵丘感覺華金笑得跟沒事兒的人似的,一點兒都不體諒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他是何時開始變得這麽不貼心,以前明明不這樣。

他煩悶地把自己飯前洗澡換下來的衣服一股腦兒丢進了洗衣機,沒好氣兒地說:“行了,別笑了,進屋看書去,我等會兒就過去。”

“好。”華金轉身剛要進屋,突然又一回頭,“大丘丘,你不用盯着我了,我自己也能看得下去。”

闵丘一怔:“啊?能嗎?昨天你還走神呢。”

華金笑着點點頭:“嗯,放心吧,現在覺得習慣了。”

闵丘不太明白華金這個毛病的發病機制,其實他落得清閑能去玩游戲是正中下懷,但他也沒忘了自己的第一要務,又交代了華金一句:“有事随時喊我。”

蜜桃軟軟還是不在線,闵丘就像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樣,什麽脾氣都被她活活磨沒了——說不定她每天留給他的這些空白時間就是讓他拿來沐浴齋戒、祈禱她上線的?

修羅戰場開打在即,有藥師在家族問有沒有打手一起去開黑修羅戰場,闵丘看了只覺索然無味,連試一試的心情都沒有。游戲右上角有一閃一閃的新信息圖标,點開一看是整個頁面的廣告,包括周年慶各項活動以及新出外裝的預覽效果圖。

公告是今天剛出的,僅一天的時間文章下方已經有上百萬的回複量,幾乎都是“太可愛了”、“快出快出”、“吃土也要買買買”之類的瘋狂言論,軟軟在意的那套“浮光傾城”的最終效果圖比之前商城裏呈現的效果更加光彩照人,闵丘算了算她差的碎片數量,感覺按這個趨勢下去,在周年慶之前攢齊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就看她的網速如何,能否在幾百比一的供需比中搶得到了。

他發過去的信息軟軟一天都沒有回複。

當代社會很少有人會一整天一眼都不看手機吧?自己在軟軟心中有幾斤幾兩的份量,已是不言而喻。或許對于軟軟來說,現實才是永遠擺在第一位的,而游戲中的朋友,她甚至不把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對待,只是她每天要完成的任務中的一個“環節”而已?

想想也是,畢竟自己和軟軟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玩家,之所以能玩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時間和她契合,玩的又恰好是她打副本所需要的職業。可是等她攢齊碎片之後呢?周年慶之後呢?她還需要他這樣一個隊友嗎?

按她的說法,打修羅戰場或是其他活動,她應該組一個輸出更高的職業,譬如戰士、術士才對。

闵丘悲從中來,竟覺得有點委屈,自暴自棄地越想越鑽牛角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對,面前游戲人物也不複當初水仙花般不可方物的姿色,仿佛剎那之間凋零無光了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将近九點,耳機裏才終于傳來“咕嘟”一聲:

【系統】您的好友:[蜜桃軟軟]上線了。

闵丘心中百感交集,但到底已是被她磨煉得不敢先發表意見,學乖了般先發去了組隊邀請。

一進隊伍,蜜桃軟軟那邊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連接麥克風、戴耳機的聲音,接着開口便是歡喜的一句:“小劍客,我來啦!今天是不是來很早!”

“嗯,今天很早。”闵丘郁郁寡歡,說起話來有氣無力。

他忍不住在心中揣測軟軟的“歡聲笑語”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逢場作戲——他的生活是單調了點,但還沒貧瘠到需要別人虛情假意來慰籍的地步。

軟軟:“噫——小劍客你今天不開心呀?我帶你去打修羅戰場,帶你飛好不好呀?”

“軟軟。”闵丘覺得他們之間遲早要有這麽面對面的一問,她把他當朋友也好,別的什麽也好,總得讓他知道,他不想勤勤懇懇地自作多情。

軟軟:“嗯?怎麽啦!”

闵丘沉聲道:“我仙仙給你發的信息,你為什麽沒回我?我……一直在等你的回複。”

——如果她說“沒看到”,那就太假了,就算沒有新信息推送,軟件圖标上也該有個紅色的氣泡;如果她說沒時間回複,那還稍好一些,最多不過是他沒有自知之明,對自己估量過高,好歹軟軟還是真誠對待他的。

即使這樣的真誠也很讓人傷感。

闵丘洗耳恭聽着,等待她的答案。

沒想到還未聽得蜜桃軟軟回答,先聽到耳機那端傳來接二連三的仙仙新信息提示音,接着才是軟軟“啊”地感嘆了一聲:“這個軟件好像有毛病呀!怎麽我一關掉就默認切換回以前那個賬號了?這個藥師號上的消息我白天一條都沒收到啊!”

闵丘:“……”

闵丘陪着又試了幾次,每次只要蜜桃軟軟從後臺把軟件一關,他發去的信息她就接收不到了,非得再重新打開,而且要在賬號管理裏把這個藥師號點出來才行。

軟軟折騰了一會兒,無奈道:“好像要先把第一個角色解綁诶……等會兒我們打完副本和修羅我再去弄吧,好不好?”

闵丘此刻已心知自己錯怪了她,回顧方才的頹廢消沉和胡思亂想簡直無比幼稚可笑,立即點頭如小雞啄米:“好好好,不急不急。”

軟軟忽問:“你剛才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呀?”

“沒有。”闵丘撇得幹幹淨淨,微笑矢口否認,“我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

軟軟:“噫——可是你剛才說話聲音好可憐呀,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吶!”

闵丘輕蔑一笑:“嘁,怎麽可能?”

軟軟:“對不起啦。”

闵丘對着電腦傻笑着連連搖頭:“哪裏話,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軟軟仍在連聲說道:“對不起啦,對不起啦。對不起啦?對不起啦!”

“別說了……哎,好了好了,別說了行嗎……”闵丘的那點兒妄自菲薄早已被抛到了九霄雲外,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道,“對不起什麽啊,看你說的,快數數,我們去排隊。”

軟軟:“好,準備啊,3、2、1,排!”

進了修羅戰場,軟軟就像回了家一樣,闵丘甚至懷疑和真實的雲滄城比起來,她也許更熟悉黑暗中的這座城。

“今天咱得換個地方藏,”兩人彙合後在雲滄的長街上走着,從前讓闵丘心驚膽戰的失血狀态如今被軟軟邊走邊順手一揮就抵消了,“你的群攻範圍太小,非得惡鬼近身了才能打得到,我們慫一點,找個刷怪比較慢的地方吧。”

闵丘為自己拿不出手的群攻而慚愧:“嗯,你說去哪就去哪。”

二人在一間極小的商鋪中貓着,邊聊天邊等人經過,凡是打了照面的獨行客幾乎皆留下了買路錢,十幾分鐘就已賺得盆缽滿盈。估計着刷鬼的時間快到了,軟軟清點了滿地的靈石,分配着吃石頭的順序,安排得有條不紊。

軟軟:“嗯,好了,就這樣,只要沒人來打擾,你又不吃錯石頭的話,今天就帶你上一萬。”

說也奇怪,“上榜”、“上分”這樣的事情,對闵丘來說打上去了自然值得高興,可若是打不上去他也能一笑置之,不像家族裏有些人那麽執着于此,提前個把小時就開始張羅,但經軟軟這麽一說,他卻有些心癢——似乎她心之所向,他亦向往。

闵丘:“好,今天上一萬了我請你吃飯。”

軟軟意外:“啊?怎麽吃?”

他當然是想知道她在哪座城市,周末飛過去看她、一起吃飯的,不過仙仙這個軟件直接導入游戲好友的功能本就有一定程度上保護玩家隐私的意味,很好地隐藏了玩家的真實姓名、電話號碼、所在地、交際圈等等,即便是互相轉賬和發送紅包也不會顯示,一切數據只有游戲公司可見。這樣的保護環境已成為“飛仙”玩家的習慣,他估計軟軟不會同意見面的要求,只有退而求其次,道:“樓蘭吧,喜歡吃什麽,你挑,我買單。”

軟軟:“哎喲,不用啦,本來不就說要教你打的嗎?哎對了,說真的,樓蘭有些小吃很不錯啊,冷吃兔麻辣鴨舌什麽的,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看?”

這話裏有一點口是心非的可愛味道。軟軟聰明、腦海中像是有一個數據庫般算無遺策,在這個游戲中她各方各面都太厲害了,讓人只能仰望,可這時她又露出了一點兒那種小姑娘貪嘴的天真,像是坐在跷跷板另一端手裏拿着冰激淩的鄰家小妹妹。

這樣的她,是和她在不同隊伍以及身處對立面的人絕對體會不着的,闵丘有一種慶幸自己撿到寶的感覺:“好,那等會兒就去看那個冷吃兔,你帶我認認門……”

“砰——嘩啦——”

他話還沒說完,這間小商鋪的門就被撼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一個腳下震蕩出耀眼光圈、背生金色雙翼的人出現在門口——這個技能闵丘曾看過兩個月,非常熟悉,來人不但是個戰士,還是個和“遠名揚”裝備旗鼓相當的戰士,否則不可能一招震地一擊就将血量近乎NPC設定的“門”打碎。

軟軟:“糟了!雁南飛!換靈石,吃藍色!”

闵丘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到底是誰,趕忙先在腳下最近處找到一塊靈石吃下——屋內四人的顏色都是藍色,不能互相攻擊。

雁南飛帶的藥師正是他的夫妻檔燕傾城,根據論壇八卦帖爆料,二人是從游戲發展到現實的,默契程度可想而知。軟軟和闵丘變色一秒不到他們就迅速吃下了紅色靈石,雁南飛槍出如龍,直接朝軟軟擊去。

“嘁,”軟軟極不屑地嗤了一聲,“我以為他帶了多少人,2V2也敢跟我打?你在這裏牽制住燕傾城,我把他拉出去。”

闵丘:“……好。”

燕傾城的配裝思路和軟軟的裝備相似,同穿着頂級昆侖套裝和滿跑速的靴子,帶着有幾率解除各種負面狀态的寵物,血量16萬有餘,闵丘看了就頭疼。他再順便瞟一眼軟軟的血量,突然發現她現在只有12萬血。

換裝道具在非戰鬥狀态可以使用快捷鍵在兩套預設裝備之間無限切換,進入戰鬥之後每切換一次則需要30秒鐘的冷卻時間,他擔心軟軟剛才忘了換過來,提醒道:“軟軟?你身上穿的還是星宿套!”

“穿的就是星宿,不然他還不追我呢!”軟軟給了闵丘一個光盾就跳出了門,“別讓燕傾城出來!”

雁南飛立刻開了疾速技能緊随而出。

幸好軟軟交代的只是“限制”住燕傾城,否則要是讓闵丘活活砍死她,那可太費勁了,她老公是全服排名前幾的戰士,二人平時肯定沒少過招練手,現下燕傾城幾乎是站在原地加血讓闵丘砍。

闵丘每每出了暴擊,眼看她的血量變紅,她便一個光明盾牌或者一個神聖守護又将自己的血線擡了回去。劍客的眩暈、定身等技能對她也未必奏效,因為她帶的寵物和軟軟的大兔子品級差不多,替主人解除各種負面狀态的幾率還是比較高的,闵丘只好在她想出門的時候用一個“一衣帶水”技能将她拉回原地,也算不辜負軟軟所托。

相比之下,軟軟的血量在小隊面板中的顯示忽高忽低,可就驚險多了。

耳機中傳來了修羅大門開啓的聲音,惡鬼馬上就要刷新。

為了防止有玩家躲在沒有惡鬼刷新的角落混戰場存活時間,規則設定除了全圖固定的若幹惡鬼刷新點之外,在每個玩家身後也會間隔一段時間就刷新出一只惡鬼。闵丘看到燕傾城背後憑空出現了一道修羅之門,可以推想他自己身後也正出現同樣的一道門,一只惡鬼即将從裏面伸出枯槁慘白的雙手。

由于游戲發行要求的限制,“惡鬼”名字起得兇惡,其實畫面看起來并不太過駭人,闵丘倒不至于怕這個,可關鍵的問題是,小怪一刷新出來不一定咬誰,要是它咬了燕傾城,她還能加起自己的血量,可要是咬了闵丘,那就是咬一口少一口。

闵丘:“軟軟,要刷鬼了。”

軟軟:“我聽見了。馬上就回去,你先拉好燕傾城。”

燕傾城這一會兒看起來很是急着想往外跑,闵丘知道自己砍不死她,幹脆放棄了其他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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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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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