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次日上午。闵丘他們這位大課的老師有個特點, 平時不甚提問, 但若看到誰在睡覺,則必定專出那人洋相。

“等會兒我要是睡着了,你一定要拿圓珠筆紮我一下。”闵丘低聲叮囑。

華金義不容辭,即刻取了只圓珠筆,摁出來筆尖對着他:“好, 紮哪兒?”

“……你等一下。”看着華金按出來尖後還壓着彈簧按帽, 那筆尖比平時長出來了幾毫米有餘, 闵丘将他的手按了回去, “圓珠筆劃上了不好洗, 這樣, 你等會兒擰我一下吧。”

華金單手逐個掰了掰手指, 發出“啪啪”的響聲:“嗯, 擰哪兒?”

闵丘:“……”

華金雖然白淨了一點兒, 瘦弱了一點兒,常常給他一種嬌小軟萌的感覺, 但畢竟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搬家時挪冰箱、搬桌子搬床,出起力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闵丘友善地笑了一笑,拍了拍華金的爪子, 一直把他的手拍了下去:“诶?現在困勁兒好像過去了。”

昨晚野外BOSS的一場酣戰打到了淩晨兩點, 活活把所有參戰者的經驗值都磨完了才罷休,最後BOSS到底花落誰家他已經記不得了,反正不管BOSS歸了誰, 天都的各大家族也已分為了幾波,彼此之間仇恨關系錯綜複雜,關系表畫滿一張A4紙也未必能說得清——總而言之,誰也不服誰,今晚少不了還要再打。

闵丘不禁暗自憂愁他的經驗值怎麽刷回去。

他以前只和商人打過交道,而沒有和工作室聯系過,等他聽說還有把號托給工作室挂機刷經驗這項業務的時候為時已晚,幾個知名的工作室的名額都滿了。這種刷經驗的方式并非腳本、外.挂一類,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機一號專人照看,野外适合100級玩家刷怪的地圖就那麽幾張,各個地圖小怪刷新密集的位置也有限,超過上限不能保證雇主的經驗,所以工作室根據實際情況不能再接單。

保衛戰倒是獎勵豐厚,按照完成關卡數和時長,一次能拿到10%左右的經驗,可惜開啓時間又只有晚上六點到十二點,這個時段正是活動密集時段,闵丘自己也要上線,總不能全拿來刷保衛。

見遠名揚在線,闵丘弄不清他大哥是睡醒了還是一直沒睡,發過去信息問道:“大哥,你幹嘛呢?”

闵揚:“野外,打架。”

闵丘來了精神:“和誰打?”

闵揚:“見誰打誰,不是你那個什麽什麽家族的,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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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這不是要一個人單挑全天都嗎!

闵丘急忙問:“你自己啊?”

闵揚:“還有昨天那個藥師,一直跟着我。”

闵丘心知他大哥指的大概是那個“寶貝親親”——昨天軟軟很早就下線了,寶貝親親卻一直在,和大家一同打了野外BOSS。不過她那身裝備血量有限,可想而知死得有多慘,沒打到最後就爬不起來了,至于什麽時候下線的,闵丘也沒注意。

闵丘:“大哥,你別叫人家‘那個藥師’啊,怎麽說也是軟軟的朋友,你好好喊人家不行嗎?”

闵揚:“不然呢?那我叫什麽!寶貝?親親?”

闵丘:“……”她這名字起得确實有點問題,不管叫哪一個稱呼都顯得過于親密,容易引起誤會,闵丘實難想象他大哥喊人“寶貝兒”的場面。

闵揚:“對了,她來小家族了。”

闵丘詫異:“她去擎蒼銳刃了?”

闵揚:“嗯。”

現在擎蒼鐵騎家族的一個位置千金難求,寶貝親親居然去了擎蒼銳刃?

闵丘:“她裝備是差了點兒,是不是鐵騎的人說她什麽了?還是誰看她眼生,不小心把她踢了?”

闵揚:“是她自己要來的。”

闵丘:“……”

他心裏原本很是過意不去,猶豫自己要不要去小家族陪大哥,可一想到軟軟如果退出家族的話,扣的資材會比酒桶只多不少,她肯定不會好端端地沒事換家族,這樣一來,他們二人不免要分開。闵丘掙紮不已,最終還是親情占了上風,他磨蹭了半個晚上忍痛開口詢問,誰知闵揚則一聽就立刻冷酷地拒絕,表示自己才不像小孩一樣需要人“陪”。

這麽一來,有寶貝親親在小家族和他大哥做伴也是好事,而且她白天在線晚上也在線,看起來上線時間遠多于軟軟。

闵丘:“大哥,要不你給她買點裝備?”

昨天的修羅戰場中闵丘再次因為小怪清不完而止步于8000大關,軟軟一如既往地穩穩過萬;遠名揚和寶貝親親用的不是刷怪的打法,二人四處殺敵飲血,遠名揚在擊殺了一個3000分的戰士後獲得了游戲生涯第一個修羅萬分,只不過由于寶貝親親被擊殺得太早,他沒有了續航能力,在遇到新的敵人時遭到反殺退了出來。

闵丘看得出那藥師的水平不差,只是裝備懸殊巨大,真的不太能玩在一起,即便不是買一身頂級的裝備那麽誇張,随便買買也比她身上那套強。

闵揚:“誰?那個藥師?我又不認識她。”

闵丘替他大哥汗顏:“……大哥,人家好歹保護你保護了半天啊!”

闵揚:“不說了,我去打架了。”

天都的大家族之間有仇的多、結盟的少,幾乎都只和自己的小家族是結盟關系,更不用說靈劍這樣的二世祖領導的擎蒼鐵騎了,所以闵揚無論殺了誰,別人也只以為他是來清算舊怨的。但正因為有仇的太多,闵丘轉眼就忘了他們擎蒼到底和哪些家族是近期有“大仇”的,他正準備翻翻論壇,找找高人總結的天都勢力分布圖溫習一下,這時聽到身邊的華金捂着嘴,打了個百轉千回的哈欠。

他立刻向華金那邊傾了傾身子:“昨天晚上你玩到幾點。”

華金瞥了他一眼,不滿地糾正道:“是‘工作’。”

闵丘:“行吧工作,你估計這個單子一共得打多久?”

華金想想:“算上雜七雜八的,15個小時吧。”

“15個小時?!”闵丘上手拍了他大腿外側一把,“你怎麽不早說啊!上次給那誰打,你不是說一天兩小時,三天就打完了嗎?”

200塊錢、15個小時,這還不如去超市兼職飲料促銷的待遇好!

闵丘忿忿地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我說那小子怎麽掏錢那麽痛快,等會兒我找他去。”

“別去,”華金注視着他,看了一會兒才輕笑着說,“說都說好了,人家也給錢了,哪有半截漲價的。再說他等級不高,好打得很,随便打打就贏了,只是隐藏分太低,前面要多打幾場補分賽。”

闵丘掏出錢夾來:“那我補給你。”

華金推了回去:“我才不要呢。”

可闵丘的手勁兒豈是他能推得走的?闵丘兩下就把整個錢夾都硬塞進了他的口袋:“都給你了。”

華金隔着口袋摸了摸,用書掩嘴笑了一會兒:“那你怎麽吃飯?”

“你買給我啊!”闵丘一臉理所當然,“等會兒下課先給我買瓶水喝,早晨你煎那餡餅肉倒挺多的,就是太鹹了。”

華金從書桌下掏出一瓶礦泉水:“喝嗎?”

在闵丘喝水的空當,他拿筆在紙上随便亂畫着,輕聲道:“這單賺的少點也沒關系,我早就想好啦,開門做生意哪有次次都賺錢的?有時候不還賠錢麽?但是只要還有人上門,就說明有人需求,只要有人需求,早晚有機會賺錢,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賺到一單多的呢?池遠還算好的,提前把錢給了,那種打完就跑單的我也聽說過,現在就挺好的。”

闵丘看了一眼華金在紙上畫的圖案,乍一看像是五子棋的殘局,沒到五連子就被堵住了,再一細看畫的又像是多巴胺的分子模型,而且正在一筆筆地往上補充氫鍵。

多巴胺是傳遞細胞脈沖的神經遞質,作用于人體常常與開心、幸福的情緒有關。

他把一瓶礦泉水喝了個底朝天,一抹嘴:“你不用擔心跑單。”

華金手一頓:“啊?”

闵丘捏起一支筆,就着華金的圖案往分子模型上小心地填色:“誰敢跑你的單,我堵到他寝室門口要賬去。”

其實即便是真讓闵丘去半路提價,他也不知道怎麽跟人開口,畢竟當初的價格可是他自己給池遠開的,他要有這個交流的本事還用得着悄悄換隔音門?不早就跟對面那群藝術家稱兄道弟了?但他覺得華金不能白白因為他而當一回廉價勞動力,這事兒不找池遠說道說道,他心裏不痛快。

午飯過後,闵丘決定回寝室去捕捉池遠,正好他們自費訂的一套資料也到了,放在宿舍樓管理間那,誰交了錢誰去領,華金便也跟着去了寝室樓。

闵丘原本是抱着好言好語好好溝通的想法來的,最好讓池遠能在玩他們那個幼稚游戲的圈子裏多多少少宣傳宣傳,有需求代打的別忘了找他,可池遠這貨嬉皮笑臉慣了,相當地得了便宜還賣乖,得知闵丘的來意之後一通大笑:“你才發現你收少了啊?你替誰接的單子,人家沒扔回你臉上嗎哈哈哈哈哈!他還敢讓你拉生意?”

池遠笑得極為放浪形骸,滿以為自己盤腿坐在上鋪,不在闵丘的攻擊範圍之內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未曾想到闵丘一聽他說話不知好歹欠收拾,踩着桌面雙手一撐床沿就輕松翻了上去,反鉗着他的雙手,揪着他肚皮上的癢癢肉狠狠掐了幾把,威脅道:“啊?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啊啊哈哈哈哈!放手啊哈哈哈哈!”池遠宅男一個,被闵丘結結實實按在床上,兩腿像雞崽一樣亂蹬,抗議無果只好認慫,“爸爸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哈快放手,我要死了!”

闵丘咬着牙冷漠地又撓了他幾下:“嗯?還敢不敢了?”

“啊啊哈哈哈,我不敢了!”池遠悶在被子裏大喊大叫,小床像被大浪拍打的竹筏,搖得晃晃悠悠吱扭亂響,“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別捏!快放手啊!救命!”

寝室門一開,池遠屋裏的幾個人回來了,看到此情此景起哄道:“哦哦哦哦——!”

“報警報警!”池遠見來了自己人又不老實,“有人要強.奸啊!”

誰知池遠的室友紛紛開心鼓掌道:“快強快強,我們給你把風!這孫子就欠肛!”

闵丘一回頭,見華金也來了,正懷裏抱着幾本書,像棵剝了皮似的小水蔥一般白嫩嫩地立在門口。他心道武松打胖子這種場面還是不要污了華金的眼,便松開手照着池遠屁股肉厚處拍了一巴掌:“要強也不強你,強你我還嫌吃虧了呢!”

闵丘翻身一躍下床,回頭又叮囑了一句:“別忘了剛才跟你說的,幫我想着點兒,有了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池遠虎口逃生大喘了幾口氣,虛弱地朝他招招手,“哎,闵丘,別走,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

“什麽東西?”闵丘當然不信他有以德報怨的覺悟,但出于好奇還是朝回挪了幾步,“你最好是真的有。”

“那當然了,快過來。”池遠的笑容愈發親厚,打開電腦點擊了幾下,将屏幕端到他面前,“看!”

闵丘提防有詐,未靠近床,踮腳遠望了一眼,看清之後:“……”

池遠的室友從他身後路過,也回頭看了看:“靠,有意思嗎,不就是個搞基的床照,拿出來耍人幾回了,有沒有點新鮮的?”

“你今天怎麽不吐了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池遠掃興不已,“你上次不是說看到同的就反胃嗎?你再好好看看,這是倆男的,‘縱馬馳騁式’,還有這個,‘愛的小湯勺式’,哎?你不想吐了嗎?”

闵丘:“……”

他不敢立刻看華金的反應,唯恐別人看出端倪。

池遠這個二百五還在積極征詢意見:“想不想吐?現在想吐了嗎?”

“我現在只想削你。”闵丘揚手吓唬了他兩下,若無其事道,“走了。”

一轉頭,華金已不在門口,他心呼一聲大事不妙,不動聲色地快走幾步追了出去。

所幸華金還沒走遠,闵丘在下一層的樓梯間裏跟上他:“池遠胡說八道的,你就當沒聽見。”

華金神色如常:“嗯。”

“我和他不是一個陣營的!”闵丘最怕華金“我沒事我沒事”的敷衍态度,抓緊撇清關系,提高聲調表明立場,“他這種人!啊?自己的事兒還沒搞明白呢,還有空歧視別人?我最煩這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人了!”

華金看着倒是很冷靜,仿佛事不關己般邊走邊說:“有人歧視也很正常啊,不管什麽觀點、愛好,總有人支持,有人反對,又不是人民幣,哪能人人都喜歡呢?就好像有人有地域歧視、種族歧視,無論身處其中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性格、人品,一旦涉及了對方的歧視範圍,其他的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在別人眼裏只有那個标簽而已。”

說到最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在我從來沒想過讓別人接受,也不算打擊。”

這話說得輕巧,可那張小臉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郁郁寡歡的表情。

闵丘感覺這話有點兒含沙射影指責他兩面三刀的意思,解釋道:“上次我和他那麽說,是看到你那個……那個叫什麽來着,那個網站的時候,我當時就是随口一說,根本沒細想。”

華金全神貫注地看着樓梯,扶着扶手一級一級朝下走:“就是‘沒細想’,表達出來的才是真實想法。”

“才不是呢!”闵丘回頭對着剛才他們走過的路啐了一口,“我跟你說,我就從來沒跟他一樣過。”

華金停住腳步,細致地打量着他,仿佛在檢查他渾身上下有沒有那個細胞跳出來表達異議。

闵丘趁機旋身站到他身前矮一級的樓梯上與他平視:“我沒歧視過任何人,包括你,而且尤其是你。別說你是……”

話說一半,考慮到左右還有人,他小心地緘口,等周圍上樓下樓的人走遠,才湊近到華金耳邊小聲道:“別說你喜歡男的了,你就是喜歡點別的什麽,水裏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我也能接受,沒有任何、任何、任何異議。”

他這話說得發自肺腑,從态度到表情誠懇無比,尤其是中間那截。

華金臉上也總算慢慢撥雲見日,低頭咬了咬唇,半開玩笑地說:“人獸?沒發現啊,你居然這麽重口。”

這下輪到闵丘郁悶了,臉一臭,小聲嘟囔道:“動物怎麽了,動物哪裏不好?”

華金哈哈一笑:“沒哪兒不好啊,我不歧視這個,真的。你看好哪只了記得告訴我一聲哦,我也幫你把把關。吶,你的書我給你領了,自己拿着,沉死啦。”

“都給我。”闵丘一把将他懷裏的書全接了過來,“我以後,不找池遠玩了。”

“為什麽?”華金不解,“你平時本來就不怎麽跟別人聯系,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池遠人也挺熱心的,就是愛開玩笑,可以交往啊。”

池遠剛說完那些話,雖然沒直接說到華金身上,但是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華金聽了怎麽可能一點情緒都沒有?闵丘發表強烈譴責道:“他思想落後,其他說什麽都沒用,堅決斷交。”

華金笑笑地仰頭望向他:“這麽痛恨他?”

闵丘緊抿着嘴,斬釘截鐵地一點頭。

華金笑得更開心了:“那我單子不是白給他打了?還指望他幫忙打廣告呢。”

“那怎麽辦,不能讓他白占便宜了。”闵丘咂咂嘴,覺得全身都癢癢,撓了這邊撓那邊,“這樣這樣這樣,我們虛僞地對待他,等找到下家能幫忙宣傳的再一腳狠狠踹了他,怎麽樣?”

“好。”華金贊同了他這惡毒的計劃,笑得一口小白牙朝天曬太陽。

闵丘回味了一遍剛才那話,似乎有一點兒類似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堅實後盾感,可又不能用這話來準确描述,好像比之多了一點兒什麽,又少了一點兒別的什麽,仿佛二人頭頂有一個薄如蟬翼的罩子,名字叫做“秘密”,将他們倆扣在了一起,而在這偌大的校園之中,他們又可以像在家裏時一樣,沒有第三個人在其間取代他在華金身邊的位置。

晚上登錄游戲,大哥不出意外地在線,向他發來密聊:

【私聊】遠名揚:3線,PK場。

闵丘從未進過PK房,稀裏糊塗地就點了“準備”鍵,屏幕一黑,兩人進入了“巅峰争霸”地圖,觀戰席上只有“寶貝親親”一人。

他掃論壇的時候看過PK的游戲視頻,知道這張地圖是正方形的,正中央有一塊“決鬥場勝負石”,其餘幾乎沒什麽障礙物阻攔,是1V1PK的常規場地。一場PK的時限是10分鐘,若10分鐘後雙方存活人數一樣,則以決鬥石受到雙方傷害量的多少來判定勝負。

在玩家錄制的游戲視頻中,PK者一開始都要先搶占中間的決鬥石位置,以多打幾下石頭來表示自己占據了優勢,但其實1V1的情況下兩個人往往活不到10分鐘之久。闵丘對于PK自然是沒什麽預先設想的,也依樣畫葫蘆,提着劍拖着盾朝中間走去。

決鬥石已在眼前,可還未等他靠近,遠名揚手握金槍開着疾速狀态就沖了過來,一招“震地一擊”把沒來得及開“護體”的闵丘眩暈在原地。

劍客雖有“護體”這一看家本領傍身,可以不受負面效果影響,卻沒有解除控制的技能,加之闵丘的寵物是純攻擊型的,沒有軟軟的大兔子那麽多花樣,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大哥石化、破防、怒擊,将自己一套帶走。

闵丘:“……”

【私聊】遠名揚:再來。

這次闵丘倒是沒忘了開護體,不過受到職業屬性加成的影響,劍客的純攻擊技能最終傷害比戰士遜色不少,他想繞一下場中僅有的幾根柱子也跑不過有疾速技能的闵揚,即便沒中石化之槍,他大哥也是一路追着把他吊起來打。

闵丘再次敗北,跪着出了PK房。

【私聊】遠名揚:進隊,打保衛。

闵揚在家族一喊隊友,小隊幾乎是瞬間滿員。進隊的一刺客、一術士皆頂着“武林至尊”的前綴名,不免對寶貝親親發出了質疑:“單藥師?還這麽小?能加得起來嗎?”

別說他們了,闵丘自己心裏也有些忐忑,畢竟昨天他們是沒組劍客的,自己在這一隊裏好像是個多餘:“要不我退,你們再組個戰士?”

闵揚未答任何一人的問題,仿佛間歇性耳聾一般:“3線集合,人齊了就進。”

又到洪荒之地,仍是斷壁頹垣,草木再次摧折,大地依舊龜裂。闵丘一劍劈開混沌天地,護體的小盾牌圖标熠熠生輝,代表着劍客的榮耀,在半空中圍着他繞圈圈。

見寶貝親親遲遲不給加速,他不禁在心中暗嘆這個藥師的操作意識照比軟軟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順口禮貌地提醒了一句:“給個加速,我去拉怪。”

“哦,你站在中間轉個小風扇就好啦。”寶貝親親吟唱着“凝魂”技能,對闵丘不屑一顧,将雙倍時長的加速技能給了闵揚,“名揚哥哥,好啦,你去吧!”

闵丘:“……”

小風扇指的是劍客的群體攻擊技能“劍雨潇潇”,這是劍客為數不多的群攻技能中較為實用的一個,由于該技能可以無冷卻時間地持續施放,範圍又僅有一把劍的長度,施放效果看起來就像是劍客身上插了一個直升機旋翼般的風扇,故而人稱“小風扇”。

這個技能滿級為五級,闵丘作為過渡技能只加了一個技能點,大部分的點數都加在了“舍我其誰”和“針鋒相對”等拉仇恨或提高防禦的技能上,也就是說,他哪怕不停地按這個鍵,也只能發揮出這個技能一級水平的攻擊力。

闵丘:“……要不還是我拉怪吧,我沒洗攻擊技能。”

寶貝親親:“不用你,戰士群攻範圍更大,拉得更快。啊!哥哥好棒好棒哦!拉回來的路上都打掉一半血啦!”

闵丘:“……”

一場保衛戰一丁點兒危險都沒出就打完了,闵揚不光沒噴人,連哼也沒哼一聲,全程沉默不語,闵丘作為一臺風力不足的風扇自然是沒有資格聊天的,只有刺客和術士啧啧稱奇,驚訝從未打過這麽流暢迅速的保衛戰,要不是小怪的血量在那放着,他們幾乎要懷疑隊長遠名揚選錯了模式。

寶貝親親道:“那當然啦,名揚哥哥可是全服第一戰士呢,昨天跟雁南飛PK兩槍就把他爆了,什麽巫千行啊,流星啊,都不敢來跟名揚哥哥打啦!”

那術士和刺客同為擎蒼的一份子,對雁南飛、流星二人當然無任何好感,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遠名揚三個字鍍了一層金光,尤其是寶貝親親,一口一個嬌滴滴的“名揚哥哥”、“哥哥”、“名揚哥”,稱呼五花八門,聲調一唱三嘆,聽得闵丘都不好意思再幹巴巴地管他大哥叫“大哥”了,暗自琢磨是不是要與時俱進,找點兒新的稱呼。

闵揚在長白山成天享受着衆星捧月,早就聽慣了吹捧,連句“不敢當”都欠奉,冷冰冰地問:“都還打嗎,打我就報名了。”

闵丘望着10%的經驗喜憂參半,感覺自己可有可無,像是在吃嗟來之食,而又不得不吃。他心知這第二場必定也沒自己什麽戲份,只好如同透明人一般在旁邊默默嗑了塊技能符石,把他的小風扇洗成了五級風力,哀怨地給還沒上線的軟軟發去了一條信息:“軟軟,你說我要不要玩個戰士號?”

過不多時,軟軟發來了回複:“怎麽啦?你的號裝備和寵物這麽好,幹嘛要換?”

闵丘也有點不舍,畢竟昨天才看了論壇的某個水貼,有人一一列出了十輛麒麟戰車齊聚天都的各自歸屬。倘若他現在玩個新號,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收購得到戰士用的麒麟戰車,而看慣了金光閃閃吞冰踏雪的麒麟,再看其他寵物,哪怕明知屬性差不了太多,也難免心生“除卻巫山不是雲”之感。

闵丘:“打保衛不讓我拉怪,你那個朋友,寶貝親親,她讓我站在中間扇小風扇。”

軟軟:“啊?站在中間劃水就能混經驗,那不是太幸福了嗎?換成別人隊伍還不讓你這麽清閑呢,笨蛋。”

闵丘:“剛才我和我哥PK,我一下都沒打到我哥就被他打死了。戰士的攻擊距離比劍客長,跑速又快,劍客根本摸不到。”

軟軟:“這個……只能說是你被你哥打啦,不能說是劍客打不過戰士哦。我發給你個視頻看,軟軟:“這個……只能說是你被你哥打啦,不能說是劍客打不過戰士哦。我發給你個視頻看,你先答應我不要發給別人看,好不好?”

軟軟很快發來了一個網址:“密碼love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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