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二更】

M軍團和其他擎蒼潛在的對手家族相比, 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之中沒有擎蒼的卧底, 所有人都是從長白山遠道而來的,和闵揚相識已久,所以闵丘必須非常小心, 他既要找一個對天都各大家族尤其是對擎蒼鐵騎熟悉的人,又要保持隊伍的純潔性,杜絕可疑目标潛入。

這次他學聰明了, 沒拿劍客號去問, 也沒直接問重點, 而是用小刺客號和那些喊廣告的人閑扯一會兒, 再狀似不經意地問有沒有其他廣告裏沒有注明的服務項目。

在受了幾次白眼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裝備太差,人家嫌跟他說話耽誤時間,于是索性從大號上拿了套最新的外裝和武器外裝, 以及那只孵出來還沒用過的大鳳尾蝶寵物——對大號來說這樣的配備不算什麽, 可對于一個20多級的小號來說, 這樣的投入就顯得奢侈多了, 回話的代練立刻殷切了起來。

一個代練看起來很想跟他做生意, 奈何闵丘說得太過隐晦含蓄,代練實在沒理解“其他服務項目”是指什麽, 問:“老板, 你是說賣身嗎?我有攝像頭,要不你看看我?看好了開個價,合适就帶走, 給錢我什麽都能幹。”

闵丘:“……”

也有一些代練看懂了其中的寓意,回道:“你提供賬號和藥品,可以幫上號打架,按時長收費,或者野外仇殺,不用你提供賬號,按人頭收費,一天保底10個。”

這個有那麽點兒意思,但闵丘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一兩個打手,況且10個人頭他還用雇人?随便帶兩個人去野外轉一圈,占了便宜就跑也能收到了。不過這人的話倒是提醒他了,他隐約想起某天某夜某地,曾有一個嚣張的代練說,如果他欠200塊錢不給,就把他家族滅門。

能以“家族”為單位,而不是以“人頭”為單位,光沖這個數量級就不是一般的代練,可是,那個代練叫什麽來着……

闵丘屏息凝神搜腸刮肚,腦海中的一片黑暗天地間隐約出現了一個光點,他就快想起來了……

“所有人!支援永夜谷!”闵揚用族長特權,強行把各小房間的人全都接進了語音大廳。

剛被拽進來的一瞬間闵丘聽到了很多不該聽到的聲音——畢竟現在很晚了,除了戰鬥之外大家也有個人感情生活,但是他還來得及沒仔細分辨出到底是誰的聲音、是不是他的錯覺,闵揚就很快把那聲音又蓋了過去:“擎蒼的15個人在這裏組團刷經驗,來滅了他們!”

組團在一起刷經驗,肯定沒有大家分散開來刷經驗的效率高,看得出盡管雙方還沒正式碰撞過,擎蒼已經對M軍團有所提防。

時間是後半夜,15個人的小團體人數不算太多,M軍團光是現在在語音頻道中的就有20幾人。

根據闵丘的經驗,擎蒼的成員來自五湖四海,72個大區都有,并不一定相熟且有交情,有人統籌時支援快是因為大家都想借擎蒼的盛勢來體會征讨勝利的快感,而後半夜如果無人組織的話,則未必能和白天、前半夜一樣支援迅捷。

他飛速趕至永夜谷,循着耳機中傳來的聲音和家族人提供的坐标找到了火拼地點,投入了戰鬥。

遠名揚發話喊人,小強指揮戰鬥,這種小規模的對沖是沒有問題的,情勢甚好。打着打着,闵丘覺得少了點兒什麽:“要不要放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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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靈劍指揮的時候家族有專人放歌,根據戰局的變化而播放不同的曲目,說是專業DJ也不為過,小強沒有助理,趁加血吟唱的空當自己點開了游戲內置播放器,一陣電子音樂前奏過後:“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兩眼是獨相随,只求他日……”

闵丘:“……小強,我記得你以前打架放的不是這個歌。”

“以前不興這個,現在就流行這個,這歌手和我一個地方的人。”小強跟着哼唱了兩句,“斬斷情絲我無牽挂,千古留名傳佳話……老大,這歌怎麽樣!”

闵揚一招金翅沖天的震地一擊,剛剛好将周圍幾個血量殘餘不多的軟甲職業生魂盡收:“不錯!”

闵丘:“……”

M軍團的靈魂人物闵揚親臨,其他人自然跟進得也快,打包将擎蒼15人以及後來的幾人送回了複活點。初師告捷,語音頻道衆人有說有笑,只有闵丘浸泡在“戎馬一生為了誰,我能愛幾回恨幾回”的歌聲中感覺今天的勝利有點變味……一定是因為太高興了!

小強提醒:“老大,回城吧,免得再遇上他們。”

何以釋懷睡覺都是開着電腦音箱睡覺的,哪裏出了事只要到他的語音小頻道裏一喊就醒,還真有可能臨時起床組織反撲。令人欣慰的是今天的闵揚格外奉公守法:“走吧,回城。”

雙方對沖之際,闵丘用了游戲內的錄像功能,回城之後重放了一遍,感覺兩邊人數相當時M軍團這邊的戰鬥力并不差:“大哥,要不要拿點錢出來把大家裝備弄弄?”

闵揚:“怎麽個弄法?”

闵丘:“弄成咱倆這樣的,就算不一樣,也差不多。”

闵揚:“你知道你這一身裝備我買來多少錢嗎?”

闵丘剛玩的時候是月賽期,轉服功能封閉,和現在一樣。在區服之間的貨物不能相互流通的前提下,要購買極品裝備肯定會比正常購買的價格貴一些,他抽出紙筆算了算,道:“差不多知道吧。大哥,你還差這點錢嗎?二哥說你年前賺了幾千萬——錢這東西,咱留着有什麽意思?你不拿出來花,放着幹啥啊?”

闵揚:“闵瀾說的?”

闵丘:“是啊,二哥過年跟我說的,說你投了幾百萬,賺了幾千萬。”

在闵瀾的描述中,他大哥花了幾百萬搞了個什麽土地産業,短短數月時間變為了賬面幾千萬,雖然言之不詳,但光是這些令人唏噓的數據,闵丘就覺得他大哥非等閑之輩。

闵丘明白,投資的錢不可能馬上變現,不過低價抛售抛售,還是可以抽出來應急的吧?況且他大哥現在的生活重心明顯在游戲上,根本沒空管投資的事,只要這筆資金一到位,什麽樣的裝備買不來?等他摸清了“代指揮”的門路,什麽樣的高人請不動?

闵揚未答話,闵丘追着問:“大哥,行不行啊?”

真是奇也怪哉,闵揚理都未理他。

這幾百年來闵揚對待兄弟一向親厚,闵丘不明白他大哥為什麽今天會這麽猶豫,是心疼錢?還是感覺和M軍團全體員工的關系沒到那份兒上?

闵丘苦口婆心地勸道:“不是我說你,大哥,你就說你留着錢幹啥?放在賬上就是個數,要是我我早就拿出來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咱爸吃的虧你還能不知道啊?通貨膨脹你懂吧?錢越放越不值錢,真不如花了高興。”

二人原本都站在回城點附近,聽了這話,闵揚幹脆駕上戰車跑了。

闵丘不知道他大哥去哪,總歸不會是去銀行取錢,只好沖着他大哥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就拿點出來呗!”

隔了許久,闵揚淡淡地回了一句:“闵瀾說的是歡樂豆。”

闵丘:“……”

為了研究城池戰規則、刷票、蹲投票點,他已近48個小時沒休息過了,聽到這話驟然萬念俱灰,積累的倦意鋪天蓋地而來将他吞沒,兩眼一黑,倒在床上半昏半睡了過去。

夢裏,他看到了二哥掩嘴輕笑,看到他爹用細布擦拭抽屁股的藤條,夢到靈劍握着保時捷的方向盤、戴着勞力士的手表、開車撞向他的雪麒麟戰車,夢到雁南飛從游泳池邊的美人卧上起身振翅南飛,夢到酒桶用手掐着鳳尾蝶的翅膀投進酒桶裏咕嘟咕嘟地淹死……

“闵丘?闵丘?”一只輕盈的小手覆蓋在他的額頭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睡一天了。”

再睜眼時又是晚上,房間的吸頂燈未開,只有敞開的房門透進了客廳的溫暖燈光。

華小金坐在床邊,弓身關切地看着他:“你怎麽啦?”

闵丘眼睛幹澀,看東西重影,順手揉了一把眼,揉出來了一顆眼部油脂狀分泌物凝成的“眼眵”。憑手感可以判斷出這一顆眼眵體積不小,為了增加成就感,他拿到眼前迎着微弱的燈光又端詳了一番,還試圖用指甲把它攔腰掐斷。

華金:“髒死了你。”

闵丘:“哦。”

他人是醒了,但肉體下班時靈魂可能是趁機出竅游玩去了,現在還沒完全歸附。

闵丘有點失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要是不舒服,就多躺會兒。”華金站起身道,“我拿毛巾給你擦擦臉?”

不知是華金沾了水的手指看起來更像出水的小蓮藕,還是他擰毛巾的動作太小心翼翼,總之闵丘光是看了就覺得賞心悅目,所以當華金說“往外點兒,別把床單弄濕了”時他便順從地把腦袋伸了過去,将自己脖子抻得老長。

華金笑了笑,拿半幹的毛巾蓋在他臉上,輕聲細語像是怕驚擾了誰,問道:“燙不燙呀?”

闵丘:“不燙,正好。”

水溫比體表溫度略高一點,熱得恰到好處,換做是臉上有皺紋的人,恐怕經此一熨也能将歲月的痕跡磨平了罷。

華金輕手輕腳地擦着,小聲地責怪道:“你買的那些洗面奶、面膜,我沒見你用過一次,剛才看你面霜的封條還沒拆開,放着不是浪費麽。”

“買的時候是真想用,一買回來就想不起來用了。”闵丘閉着眼,腦中浮現出了某出清宮戲裏丫鬟伺候小主的場景,感覺自己平白金貴了幾分,愈發地四體不勤,“小金子,你去給我拿個面膜過來貼上。”

華金:“好,我先給你去去角質吧?”

“好,那你給我……”闵丘躺得更為惬意,心說服務還真到位,家中有一個華小金比有一百個大哥還頂用,忽然臉上一痛,“啊啊啊啊!華金你幹嘛啊!臉要讓你搓爛了!啊啊啊啊!”

華金笑得樂不可支,按住他的下巴用毛巾使勁又搓了幾下:“別亂動!給你去角質呢!去角質不就是搓灰嗎?”

“去個屁啊你把我眼睛搓歪了!”闵丘一把擒住他的雙手,“我搓你試試!”

經過了披荊斬棘的探索和艱苦卓絕的鬥争,華金終于把用毛巾捂熱了的面膜貼在了闵丘的臉上,鼻子、眼睛、嘴巴各對其位,還像手機貼膜時那般小心地排出去了氣泡。

華金:“別動啊,你馬上就要白了。”

“好好好,”闵丘舉起手機對着自己照了照,“比剛才白點兒了嗎?”

華金:“好像是白點兒了,不過可能和你洗臉了也有關系。”

“哼。”闵丘自拍了一張,美圖濾鏡“Bling”一處理,比普通相機白了一圈,“我感覺我白多了。你把袋子裏剩下的面膜水往我脖子上拍拍,別等會兒顏色分截了。”

華金将面膜袋裏的精華液倒在手心,一點點拍在闵丘脖子上——這小夥子未拿一分錢工資也侍候得盡心盡力,不得不說是個實在的孩子,可偏被伺候的那人一丁點兒自覺都沒有,饒是這樣還雞蛋裏挑骨頭:“往中間拍拍,均勻點兒,等會兒顏色分塊了人家以為我白癜風呢。”

華金:“呸,哪有那麽明顯,又不是84。”

“讓你往哪拍你就往哪拍,中間多來點兒,你看你費勁的……”闵丘捉着他的手,一把按在自己喉結上,感覺到自己對自己下手太重又松了點兒勁,“這裏,知道嗎?”

誰知剛一松手,華金的手像水塘裏的小泥鳅,“嗖”地一下就跑了。

唉,這小家夥真是……有時候明明看着一副機靈勁兒,有時候又會出現間歇性的別扭和智障,闵丘摸不清其中規律,感覺心很累。

隔了一會兒,華金問:“感覺怎麽樣?”

闵丘:“能怎麽樣,就是一個東西糊在臉上呗。”

面膜剛打開時有淡淡的香味,過了一段時間不知是他習慣了這個味道而察覺不出,還是那股味道被空氣稀釋漸漸淡去,只剩下了一張浸滿液體的布黏在臉上,整個世界了無生趣。

他無聊道:“貼了這麽一層,感覺皮膚不能呼吸了。”

華金關愛地凝視着他:“蟾蜍才用皮膚呼吸。”

闵丘:“那也好冷!空調一吹,貼久了臉冷!反正不舒服!到點了沒?還沒到20分鐘?”

“還差十分鐘呢,你得給它一點反應時間啊。”華金搓了搓手,把手心搓熱了些,用手捧住他的臉頰,“這樣不冷了吧。”

闵丘下意識地仰了仰頭,生怕鼻涕……不,鼻血又莫名流出來。

還好,這次沒有鼻血,就是感覺身體有點奇怪,類似于他第一次化成人形時的感受——當時他還不能很好地掌握兩種形态間的關系,人形是變出來了,可心跳還是維持着原本身體的心跳。

人類的正常心跳頻率在60-100次/分鐘之間,當心跳驟然達到200次/分以上時是嚴重的心跳過速,讓他曾一度感到呼吸困難、心悸、眼花、血随便流,幾近昏厥……為什麽又出現這種感覺?糟了,不會是恩屬卡上的定形咒封印失效,他要變出原形了吧?

“華華華華華金啊,”闵丘驚慌失措地睜大了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還好有面膜擋着,“你先先先出去吧,我要關門上廁所了。”

華金:“……”

“不是,你快忙你的去吧,上個廁所什麽的,幫我把門關上。”他把臉偏到一邊,用被子裹住從上到下裹住自己,“快去吧,快去吧。”

房門“嘎噠”一聲被帶上,闵丘捂着被子大氣不敢喘,把手伸到自己眼前正正反反地看了許多遍,一再确認過後才下了床,從抽屜最深處拿出來了那張卡。

恩屬卡比他睡得還熟,銀白色的卡身幾乎找不到細細的金線在何處,也無任何異常。

“大哥,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對?”闵丘顧不得跟他敗家的大哥置氣,上了游戲趕忙連接了單人語音問道,“我剛才有一陣兒心跳特別快,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闵揚:“幻覺,嗓子眼沒那麽粗,你不是學這個的麽。”

闵丘說得字字屬實,見他大哥不當一回事郁悶不已:“我就是個比喻,那至少也是快從我身上跳出來了啊,還有渾身血液倒流、手腳發麻呼吸困難、不敢動,一動就覺得自己會死,馬上死!大哥,我是怎麽了?”

怎麽說也是親生兄弟,闵丘的大驚小怪終于引起了闵揚勉為其難的重視,他耐心聽了半晌,問:“現在還難受嗎?”

“剛起來的時候腳底還麻呢,現在好點兒了,心跳沒那麽快了。”闵丘撫着胸口驚魂未定,雙手插.進頭發裏,“大哥,怎麽辦,我怎麽辦?我要不要回家讓咱爸看看啊?”

“別急。別人這麽大反應還不好說,但是我覺得對你來說,”闵揚篤定道,“你可能是餓的。”

闵丘:“……你也這樣過嗎?”

闵揚:“沒有,沒餓成你那樣過。”

闵丘的肚子應景地“咕嚕”了一下:“……”

闵揚:“去拿吃的,我們準備去游街,你也來。”

闵丘:“游啥街?”

據VIP客服所說,除本家族成員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通過任何途徑查到某個家族究竟有沒有參加城池戰投票、有沒有進入前7名,這個數據既對遠名揚保密,也對靈劍保密。

昨天投票結束後闵揚特地叮囑了M軍團的人把嚴口風,所以靈劍現在無從确定闵丘昨天到底真的只是去看一圈投票盛況,還是另有所謀。

闵揚:“等會兒去吓吓他們。”

小強接進了語音:“擎蒼的開始到雲滄集合刷狀态了,正撒花呢,老大,我們去嗎?”

闵揚:“走。”

小強:“咱們也刷狀态嗎?”

闵揚:“他們不正刷着嗎?過去蹭他們的,靈劍見了更難受,看他難受我就高興。”

闵丘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屏幕右側的活動倒計時提示:“大哥,野外BOSS快刷新了。”

7:45分,狂暴的海獅獸刷新在北海雪原的極冰列島。

今天情況特殊,城戰氣氛格外濃厚,坊間消息紛雜毫無頭緒,搞得除了天都城領主之外,其他幾個城池領主也嚴陣以待,仿佛世界大戰即将爆發一般。與此相比,野外BOSS之争就顯得不值一提了,有些家族打完前兩個才到雲滄集合,有的家族拖到第三個BOSS倒下才開始重新編隊。

只有擎蒼連一只都沒打,早早地在雲滄列隊備戰。

遠名揚兄弟二人的麒麟戰車罕見且紮眼,靈劍的游戲角色雖未挪動,但一直暗中注視着M軍團集合的位置。

說什麽手裏沒票,還不是全家來集合了?要不是來打城池戰的,難道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來長見識的?

有幾個拖拖拉拉姍姍來遲的家族這時才騎驢趕馬地到城池戰入口處集合,拖家帶口地經過靈劍面前時,湊巧遮擋了他的視線。

待人群經過後,那兩駕戰車卻不見了。

城池戰開啓時間将至,他們下車吃增益小藥,或是交易物品也很正常……

【系統】恭喜玩家秋葬天成功擊殺了狂暴的海獅獸!

M軍團的語音中發出一陣伴着“一人,我飲酒醉”的爆笑聲,小強道:“來來來,我先把東西收起來,等會兒咱們回去慢慢分贓!”

事到如今,靈劍再疑神疑鬼也看出了門道,發了條廣播以示自己的不屑:

【喇叭】靈劍:某些人,只能打打沒人搶的野外BOSS。

小強:“都甭往心裏去!這孫子肯定是心裏堵才發廣播說的,要真不當回事就連說都不說了!”

衆人一片附和,闵丘捧着一碗飯吃得痛快淋漓——要不是華金說他流鼻血了不能吃辣的,他今天還能更高興點兒。

【喇叭】雁南飛:也別這麽說嘛。人家幫你打了那麽多次架,你轉眼就翻臉不認人,可是要讓現在在你們家族的兄弟寒心哦!大家嘴上不說,心裏少不得想:要是哪天我得罪了族長,是不是也要讓人掃地出門?

闵丘看了覺得無比安心,真想點個贊——靈劍不管說什麽都不用他親自怼,連打字都不用他騰出手來親自打,雁南飛自然而然就幫他代勞了。哪怕雁南飛不在,還有流星呢,審判也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沖着這條廣播,他能再多吃幾個雞腿,至少兩個起步。

【喇叭】靈劍:我靈劍不欠任何人的人情!某人不是想買我的[7周年·浮光傾城套裝·女]麽?25萬,要就拿去,當還你人情了。

闵丘嘴裏的飯差點噴出來:“……”

這不是把他當冤大頭了麽!

這件衣服天上地下獨此一份不假,卻是有價無市,大刀估計市場認可價最多10萬。闵丘那天看在大哥交代的份上開的是15萬,沒想到靈劍竟然獅子大張口,直接翻了近一倍?

這到底是誰還誰的人情?

若非擎蒼和滅世宿怨已久,他幾乎要懷疑雁南飛是靈劍的托兒了。

【喇叭】靈劍:你要是買不起,那我也沒辦法了。

闵丘擦了一把嘴:“大哥,怎麽辦?”

要是放在幾天前,他大哥高興、他也高興,這錢花了就花了,可今非昔比,現在這錢要是花出去,買的不是痛快,反倒買了個憋氣,笑的人不就該是靈劍了麽?

更何況昨天剛得知他大哥手裏的錢可能沒他想象的那麽多,他們接下來不知還要打多少次團戰,這筆錢足夠他們準備一大批物資。

闵揚:“買了!我給你轉錢,你去交易。”

闵丘:“……大哥,別上當。”

“他把話抛給你,你要是接不住,就是他贏了。”闵揚叼着煙,語氣輕蔑,一個回車把錢轉了過去,“不就是25萬麽?買!”

這場交易在“飛仙”游戲中遠遠算不上成交金額最高的,但影響力之大全天都矚目。二人約在雲滄城城主處,城主附近立刻被擠得水洩不通。

【廣播】靈劍:秋葬天支付給你了250,000人民幣。記住你說過的,你當時買這件衣服說要送給我老婆,我想你應該不會拿去倒賣,那麽丢人吧?

[7周年·浮光傾城套裝·女]。

圍觀交易的人散了,參加城池戰的各大家族也散了,闵丘看着背包,好長時間沒回過神。

他倒不是因為心疼錢,只是怎麽都算不明白,自己這能不能算“接住”了靈劍的話?

如果軟軟真的是靈劍的“老婆”,他們真的只是“一時吵架”,那麽等軟軟有朝一日回來玩了,自己再把這件衣服雙手奉上……那不是等于這衣服出門轉了一圈又回到他們家了麽?

按他大哥的說法,應該是他們贏了,可他現在到底該不該笑?為什麽靈劍看起來也很高興?

密聊提示聲一響,有人問他:“老板,需要代打嗎?精通各種仇殺、滅門、血池戰,所有你能想到的服務我們都能提供。”

“滅門”兩個字深深吸引了闵丘的視線,這是他昨天看了半宿的世界頻道都不曾見過的廣告詞,他回過頭定了定睛才看清那個四字的ID:摧玉金銷。

闵丘:“……”

他又看了一遍,再搜索對比了網上的歷年年賽冠軍新聞……一字不錯。

世界真奇妙。

這人不是首屈一指的刺客大神嗎?怎麽會跑來主動問他要不要代打?

他去詢問世界頻道喊廣告的那些代練時用的是小刺客號,20多級的那個,也未曾明說是需要找城池戰的幫手,他所詢問的代練斷然不會主動介紹生意給他——那這人是怎麽找上門來的?

何以釋懷一直想拜師于他,難道是拜師成功,摧玉金銷為他出山了?

他們這些刺客,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心機重!幸好軟軟曾經告訴他何以釋懷想拜師的事,否則他恐怕就要上當了!

【私聊】秋葬天:暫時不需要,我們目前只收熟人,請見諒。

【私聊】摧玉金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闵丘接觸網游有段時間了,聽說一個“呵呵”就夠恩斷義絕,那這麽一串“呵呵”是不是夠不共戴天的?何況身為一個“大神”,笑得這麽猥瑣、輕佻,這樣真的好嗎?

【私聊】摧玉金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咱倆也是熟人。

這是闵丘見過最尴尬的搭讪——是的,他也是被不少女生搭讪過的,只不過他從來不知道怎麽回應。

【私聊】摧玉金銷:我是蜜桃軟軟……的代練。

【私聊】摧玉金銷:你認識的蜜桃軟軟,其實就是我。

【私聊】秋葬天:……

---

注:文內歌詞引用自《一人飲酒醉》byMC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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