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二更】
“這樣走, 不能完全不動地擋在前面, 否則塔打兵太快,那麽下一波你的兵就到對方塔下了,”華金操縱着鼠标, 耐心地反複演示,越來越專心投入,“要有‘撞’到兵一下的感覺, 讓它們偏離原來的路, 稍微減慢一點速度, 把兵線保持在……”
華金回家後換了常穿的T恤和寬松短褲, 窗戶只要不開太大,屋裏就沒有過堂風,倒也不至于冷。闵丘坐在後面屏息凝神,盯着面前的脊背, 眼看着它一點點放松下來, 逐漸呈現自然的彎曲。
他忽地挺身坐起, 惡意撞在那人背上想将人撞飛:“哎?你說怎麽‘撞兵’?”
華金條件反射地往前一傾, 但畢竟人就坐在闵丘的一邊膝頭, 被他一踮腿又倒了回來,正正靠近闵丘懷裏, 整理了好一番重心才又坐正:“哦……吶, 這樣啦。”
闵丘的無聊小計謀得逞,心裏卻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原以為撞歪華小金後自己會掐着華小金的肩膀狂妄大笑“你這個小瘦雞這麽容易就被撞飛了哈哈哈”的,沒想到……華金只是從背後看起來像是骨骼分布圖, 真撞上去了,質感卻是鈍鈍的、熱熱的,不硌人,也不哐哐啷啷地亂響。
這種觸覺無法與他曾撞過的任何一件東西劃上等號,只知道類似于疲憊時躺在床上的那種舒适,而他所受到的反作用力又比撞在彈簧床墊上時要小。動能從他這裏發出,到達華金身上後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震一震的餘波回應,似是被這具單薄的身體生生化解吸收——就像他平時一戳一捏過後,華金也不太會跟他“禮尚往來”,仿佛對他的小調皮小搗蛋之舉并不意外,用溫和和包容将其化歸于無。
闵丘忽然生出一種華金在不着痕跡地讓着他、縱容他、甚至超過限度地……慣着他的感覺?
不然華金何必每天那麽起早貪黑地多做家務?他做的那些事,恐怕早已超出他們圖求便利、舒适而搬出來住的初衷了吧。
在做那些事的時候,他是什麽心情?
“吶,一開始就是這樣啦……”沉默了片刻,華金又說,“差不多六七波過後就可以偷一次試試,他死了你就打一會兒,估計他快回來了你再進草叢回城……”
闵丘腦海中的聲音嘈雜,他聽到了冥冥之中有某個聲音在喊他。
華金:“看到了吧?”
“嗯?”什麽也沒看明白的闵丘掃了一眼那依舊幼稚的畫面,“嗯。”
華金:“你玩一會兒嗎?”
闵丘:“嗯。”
他的右手從華金腋下穿過,握住還帶着上一任操縱者體溫的鼠标——他不知是否其他人用完鼠标後剩下的也是這個溫度,只覺得這個手感與記憶中的那雙眼睛遙相呼應,不必繞到正面也能想象華金此刻的模樣。
闵丘:“現在去哪?”
“卡兵呀,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眼看着兵線越過中界,華金連着闵丘的手一起抓住鼠标,“這邊……咦,你別抓着鼠标不動啊。”
被華金的手一捏,他腦海中的嘈雜聲愈發地大,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把那股噪音壓下去。
二人疊在一起産生的熱量無法散發,風從窗口吹進來,被華小金身子擋住了,他坐在後面還是挺熱的,可他又不敢輕易調整坐姿,總覺得他要是一動,華金就會起身了。
華金看他玩,看得神經緊張有心無力:“你你你你怎麽不補刀啊……啊啊啊差點被殺了,你手先拿起來一下。”
闵丘對戰局并無留戀,将手收了回來,順勢搭在了華金腿上:“華小金,別打了。”
“排位賽啊,怎麽能不打?影響勝率的呀。”華金三兩下就解決了對手,對面看起來動也沒動,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勢。
闵丘小聲抱怨:“我還沒吃飯。”
不光沒吃飯,他回家後還沒喝水,也沒吃到水果,感覺自己嗓音幹啞,喉頭着火,被人忽視,待遇不佳,難保不會造反。
華金好言哄慰:“等一下哦,打完這場去做,馬上啦。”
“你那個同學也在這一場裏嗎?”闵丘不太記得那個ID,好像是“qinshen”或是“qingzheng”,總之玩這個游戲的都沒什麽好人,包括大偉、池遠,“別跟他玩了啊,聽着沒?”
“又怎麽了?”華金不明所以,“我們倆從小玩到大的呀,怎麽不能玩了?”
有時“對另一個人感到不爽”是一種常态,不需要對方做任何新事,只要看見就會不爽,甚至想起來都覺得不能呼吸同一個大氣層內的空氣。要真的去列舉一二三四條罪狀,往往非常幼稚膚淺,所以闵丘說不出到底是怎麽了,只能內外灼熱地坐冷板凳。
他的手在華金的及膝短褲上撫過一把——這粗糙的面料似曾相識,他好像在哪摸到過,卻又想不起來。受視野限制,闵丘一時無聊,循着褲子外側的中縫一溜摸過去,尋找褲子上的水洗标。
這條五分短褲對華金來說非常寬松,闵丘捏得小心,一點兒也沒碰到人,然而找了兩側,都摸了一遍卻沒摸到——內穿的褲子标簽在外,外穿的褲子标簽在內,難道這麽肥的褲子竟不是居家服,還是件外穿的?
他用手指從褲縫外側鑽了進去,像進行地下工作一般,一點點逆流而上,尋找着蛛絲馬跡。
剛尋了大約十厘米,華金用手肘撞了他胳膊一下,小聲嘀咕了一句:“摸什麽呢。”
說這話時,華金頭也未回,游戲裏依舊打得火熱。闵丘本人比筆記本大了幾十倍有餘,卻連幾十分之一的注視都沒獲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浮氣躁,疑心自己方才的總結——什麽放任、包容,只是一陣錯覺。
他越是不确定越是想證明,反手一抓華金的手肘,明知故問:“你撞我幹嘛?”
“啊啊、喂!”華金拿鼠标的手臂失控,屏幕霎時一灰——游戲人物被擊殺。他郁悶地一頓,手肘甩了甩想把闵丘的爪子甩掉:“你這一會兒……到底在幹嘛呀!”
“你別不理我啊。”闵丘抓着不放,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環了上來,“別玩了,跟我玩一會兒。”
這不是他第一次抱華金。以往玩鬧、軍訓以及某些需要親身實踐的課上,他們都做過親密的動作,可當他今天将人這麽抱到懷裏後,明顯比以往多了一種沖動——想靠得更近一些,想仔細嗅他身上的味道。
腦海中的嘈雜聲像突然斷了線的雪花電視,搜不到信號嗡嗡作響,無法忽視。他頂着那股聲音的莫大壓力收緊了手臂,下巴墊在華金肩後。
華金則低頭看了看腰間,擰着脖子回頭問:“……你幹嘛呢?”
闵丘:“……”
這意外的聲音、迅速的反應、困惑的問句、直白的嫌棄……怎麽好像華金和他根本不在一個頻率?
闵丘拿捏不準,想再确定一遍,手上正要用力箍,卻遭人“啪”地一拍:“別鬧了,去去,你先回去吧,我來打。”
“……”闵丘只得放開了爪,腦中的噪聲也随之降低。
“下次沒事的時候再教你吧。”華金起身用手背拍着他的肩膀,十足的逐客意味,“等會兒吃飯喊你哦。”
闵丘:“……”
說好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呢?
他回房躺在大床上,輾轉了幾個來回,心裏不是滋味,想回頭捋順這一年多的生活,又不知從何開始捋起。
從開始到現在,他爹、他的哥哥們問過他很多次結契是怎麽回事。
老天啊,他哪裏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就像在游戲裏第一次被別人打死,他是隔了很久之後才弄明白當時自己有可能死于什麽技能的——至今也只是“有可能”而已!仍不能說是十分确定!
連游戲裏的簡單行為都這麽難以追溯,更何況結契、感情這種大事?試問誰能情窦初開就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講得條分縷析、頭頭是道?
要想回顧事發那一秒、将過程說得清楚,必須得是眼尖的熟手、老手、高手,才有可能清晰地用具體的語言描述抽象的“感情”這回事吧?譬如摧玉金銷之于“飛仙”,那才是能把戰鬥過程中的每個瞬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而他……
闵丘顯然、決然不是感情上的高手高高手。
他不但技能落後,根本就連“例題”、“例文”都沒拜讀過一頁,二哥更未曾給他做過好榜樣。結契那日,不管山長的還是水遠的,父兄呼啦一下全來了——雖說結得有點兒快、有點兒突然,超出了大家的接受範圍,但畢竟是骨肉手足,家人來時确實是驚喜交加地熱切詢問的,只是闵丘這樣描述一會兒,覺得不甚準确,便又改成那樣描述一會兒,還覺得不甚準确,左右為難,說辭一時間三改兩改。
他們一家子,從闵父到闵揚再到闵瀾,沒一個是有耐心的主兒,才沒閑心陪他練習總結陳詞,越聽越不耐煩,尤其是他爹,以為家門不幸出了個風流成性的混賬兒子,藤條一出手吓得闵丘無暇思考,滿腦子都只顧想着說什麽能少挨兩下——思前想後只有事不關己才能高高挂起啊!他爹一聽小兒子說得前不搭後、狗屁不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性循環到雞飛狗跳、天昏地暗。
想起往事……闵丘摸摸自己曾受過傷的地方感到一陣冤屈——挨打事小,皮外傷好了便罷,只是為何一個個都只來問他如何如何,怎麽沒個人替他問問華金當時是何種心情的呢?
不都說兩情相悅才能結契嗎?怎麽剛才華金表現出來的反應,好像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呢?
闵丘躺在床上大腦放空,忽聽門響:“大丘丘——”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