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羅湛特別不理解地看着淩小閑。

“為什麽？”

他固執地要問出個理由。

“因為……”淩小閑咬着唇，最後說:“因為你有別人。”

羅湛愣了愣，才像反應過來似得:“什麽叫我有別人？我這一年裏除了你可誰都沒碰。你去打聽打聽，上哪兒找我這麽專一的金主？

至于這段時間，那是因為你不願意接着跟着我。那你想我也不可能死皮賴臉地求你吧？我羅湛又不是找不着人陪是不是？”

淩小閑一聽這話用力把人推開，冷冷道:“那就是了，你羅總又不是找不着人陪，幹嘛要來找我？”

羅湛這才覺得自己搬石頭砸了腳，拿着手龍頭随意澆着身體，嘟囔道:“他們不都沒你好嘛……”

淩小閑知道羅湛的意思，也明白自己能吸引羅湛的，無非就是這具與衆不同的身體而已。

他扯了條毛巾擦擦半濕的身體，開門就要出浴室。

羅湛又伸手來拉人，卻被他甩開，轉頭盯着羅湛說道:

“洗完趕緊滾蛋，這裏現在是我家。你這叫擅闖民宅。”

羅湛剛要張嘴反駁，淩小閑又搶白道:“還有，關于宋璟钰的事，不管他說要追求我是不是真的，你都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找我。你們之間牽扯不清，別攪和上別人。你要是……要是真的那麽喜歡他，就去想辦法追求，而不是來我這兒撒潑。”

說完，淩小閑用力甩上門，大步離開，忍着喉頭的哽咽進了琴房。

等淩小閑快改完一首曲子的時候，羅湛洗完澡裹着條浴巾進了琴房。

“那個，璟钰的事，你也別把自己說的那麽無辜。你要是不和他走那麽近，他也不可能冒出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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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小閑氣得想打人，又聽羅湛接着叨叨道:“不過好在你還沒跟他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系，我可以不計較。這倆天他來找你你別見他，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

還有，你剛才說不能接受我再包養你，是因為我有別人。

那這個很簡單，我包養你的時候不找別人就行了，又不是沒做到過。

行了，就這麽說定了，你今天生我的氣，我就先不住這兒了，明天開始過來……”

淩小閑為眼前此人的無賴厚臉皮感到震驚。

什麽就這麽說定了？

什麽別再跟宋璟钰見面？

他是他的誰啊？

淩小閑起身趕人。

“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我不同意，就算你沒別人我也不同意。”

羅湛拉着門沿不松手，怒問淩小閑:“你憑什麽不同意？我告訴你淩小閑，除了我你要敢跟別人上床你就死定了！”

淩小閑簡直沒辦法跟這麽個無賴溝通，而且羅湛的體格又高又大，想要動用武力趕人幾乎是不可能。

幹脆，來個直接的:“你說你不找別人，那宋璟钰呢？”

羅湛好像不明白淩小閑話裏的意思，一臉無辜茫然的看着他。

“璟钰怎麽了？”

淩小閑想起羅湛那個虔誠地吻，心裏頭又是一陣抽痛。當然也為羅湛這種裝傻充愣的模樣感到惱火。

“你有一個寶貝似得宋璟钰，何必又來找我？”

羅湛皺了皺眉頭道:“你和他又不一樣。”

淩小閑苦笑，心想的确是不一樣，一個是他的心頭所愛，因為他不接受，所以碰都不舍得碰。

而自己呢？只是一個令他滿意地洩欲工具而已。

淩小閑嘆息一聲，突然覺得試圖說些什麽，弄清楚什麽的做法很可笑，最後放棄掙紮，無力道:“算了，你今天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我答應你，妥善處理和宋璟钰之間的關系。至于包養的事，請你不要再提。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來找淩小閑的羅湛卻不依不饒，把手抵在琴房門上不讓淩小閑關閉，問他:

“為什麽不行？我就是不明白啊？剛才你分明不抗拒，你分明也很喜歡……咱們倆在一起一年，難道過得不好嗎？

這些天……你不想我嗎？”

淩小閑再一次很沒出息的紅了眼眶，愛人的心太過柔軟，發現羅湛重新出現在這座房子裏，争吵親吻做/愛，然後再争吵……

淩小閑心一次又一次被戳中柔軟之處，幾次忍不住落淚如雨……

此時看着朝思暮想的人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近乎于溫柔地問他想不想？

讓他怎麽狠得下心來，違心地說不想？

淩小閑又一次敗了。

羅湛趁機把人撈到懷裏摟住，嘴唇緊貼在他的耳邊低語:“他們誰都沒有你好，我真的很想你……”

這一次淩小閑聽得真切，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落下。

就這樣吧！

他自暴自棄地想着。

只要他肯來，只要他不走。

哪怕僅僅能得到他的人也好。

……

宋璟钰手捧大束玫瑰花，敲開淩小閑家的門。

卻在看清開門的人是誰時，整個人被凍僵在原地。

“你你你，你怎麽在這？”

羅湛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條家居短褲。開着門讓宋璟钰進來，一邊拿毛巾擦頭一邊道:“我在這兒怎麽了？這是我的地盤，多正常！”

“你跟小閑的包養協議不是到期了嗎？”

“到期了可以再續，你怎麽這麽笨？”

宋璟钰還是不能相信，他走進房間，到處找淩小閑的身影。

“別找了，還睡着呢！”

卧室門果然關着，宋璟钰想要過去敲門，卻被羅湛攔住。

“說了睡着呢！昨晚上折騰得有點狠了，你讓他好好休息會兒！”

宋璟钰:“……羅湛，你這個老流氓！”

羅湛自顧自去冰箱拿水喝，斜眼蔑視宋璟钰的怒罵。

“我就是老流氓，你今天才知道？”

“你不要臉，明明知道我要追求小閑，居然冒出來截胡……”

“什麽叫我冒出來截胡？我跟淩小閑這都一年多了，要說也是你第三者插足吧？”

宋璟钰沒辦法反駁羅湛的強詞奪理，氣得要命。

羅湛接着朝他開炮:“不是我說你，你拿什麽和我争？要錢沒錢，要事業沒事業。就你這樣的，手裏捧着幾朵破花就能把淩小閑追到手？

哪怕他現在不缺錢了，但也需要事業上的幫助，你能幫他什麽？你離了我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

難不成你想把人追到手以後讓他養着你？”

宋璟钰被他一番挖苦，就算是臉皮夠厚，此時也覺得手裏的花有點燙手。

“你懂什麽？我是真心喜歡小閑，哪像你，你只貪圖他的身體！”

“啧啧啧……真心？那我就問問你，你宋璟钰的真心值幾個錢？”

“你別張口閉口都是錢，你俗不俗？”

羅湛一聽這話更樂了，他走上前，點着宋璟钰的胸口道:“我承認，我俗，你不俗，好啊！今天開始，你們宋家的破公司我不再插手，倒了也好，散了也罷。本來就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宋璟钰，你有本事，就拿你的真心當飯吃吧！

不過淩小閑這邊你就死心了吧！他不可能棄我而選你這個二百五的！”

宋璟钰氣得說不出話，轉頭朝卧室走去要找淩小閑問清楚。

沒等羅湛過來拉住他阻止，那邊房間門打開，淩小閑一臉慵懶地走出來。

宋璟钰一眼就看見他敞開的睡衣領口處露出來的肌膚上，印着的紫紅色的歡愛痕跡。

“小閑你……”

淩小閑不理會這兩個冤家，自顧自去了洗手間。

等他洗漱一通出來，宋璟钰還捧着花站在原地。

“小閑……”

淩小閑擡手阻止他說下去。

“宋璟钰，你是不是說過你是直男？”

宋璟钰點頭。

“那我是不是說過不會做手術變成女人？”

宋璟钰忙道:“這個還可以再商量……”

“沒得商量。”淩小閑打斷他。

“我絕不會變成女人。所以，你千萬別和我說那些不切實際的廢話。

而且，我覺得羅湛說得挺對。你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別說追求我，就是随随便便哪個女孩子，也沒辦法跟你過日子吧？

璟钰，說實話，你人真挺好的。但有一點我特看不上你。”

被自己青睐的人說看不上，宋璟钰當然不會覺得高興，他垂下嘴角問:“哪一點？”

淩小閑走近，有些自嘲似得說道:“你不喜歡羅總，偏偏還霸占享受着他對你的好……

真讓人妒忌！”

……

宋璟钰滿懷期待地來，備受打擊地走。

羅湛看起來有點不忍心。

“會不會有點過了？”

淩小閑冷笑:“心疼了？去追啊！”

羅湛摸摸後腦勺:“倒不至于心疼，就是有點不放心。你也知道他太沒用了！”

淩小閑沒再理他，自己去廚房弄吃的。

羅湛走到廚房門口，斜倚着門問:“有沒有什麽要求？我讓小唐打印合同的時候順道加上。”

“什麽合同？”

“協議啊！這次我得把年限寫得長一點。三年……不，五年吧！五年怎麽樣？反正你還小，五年以後也不過二十出頭，做什麽都來得及。”

淩小閑手一抖，雞蛋打在了盤子外面。

“不用打印，我不簽。”

羅湛立馬變了臉，走上前拉扯淩小閑的衣領讓他回轉身。

“你要別扭到什麽時候？昨晚不是還挺好的嗎？”

淩小閑打開他的手，回過頭去收拾淩亂的蛋液:“我不簽協議。你要想來……就來吧！”

羅湛怔了怔，問道:“你……讓我白嫖啊？”

淩小閑回頭瞪他，眼神裏似乎有飛刀射出來。

“不是，那你想怎麽算錢？”

淩小閑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想抽出菜刀，砍死羅湛的沖動。

“互相嫖，炮/友，懂嗎？”

羅湛第一次被人用了個“嫖”字在身上，反應了半天。

但到底他是弄明白了淩小閑的意思。

肉體上的往來，不牽涉利益。

“行啊，随你，只要你不覺得吃虧就行！”頓了頓又說了句:“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

淩小閑沒再說話。

他已經賠上了整個的一顆心。

難道還不算吃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