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邱逸揚一身深藍色西裝，更顯得他為人冷僻，不近人情。

和他并肩走進來的，是淩小閑的偶像梁敬。

他今天穿了一套銀白色禮服，肩直背挺，五官線條分明，身上自帶一圈耀目的光彩，星味十足。

如果是平時，淩小閑一定被梁歌神身上自帶的星光炫到眼睛。

但現在，他因為低垂着頭，所以連人都沒看見。

有人叫了他一聲，可他腦子裏嗡嗡作響，聽見了也沒能做出反應。

直到胳膊被人一把拉住，他才有些茫然無措地擡起頭，發現邱逸揚望着他的目光裏有些許的訝異。

“你怎麽了？”邱逸揚皺着眉問。

淩小閑努力從打擊中保持清明，倉皇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後才打招呼道:

“邱總好，梁哥好！”

“你沒事吧？”邱逸揚難得有些擔憂似得打量着淩小閑。

“哦，沒事，有點……不太舒服，所以想提前回去。”

梁敬有些傲然地看了眼淩小閑，然後将目光轉向邱逸揚，那意思是該進場了，別多管閑事。

邱逸揚卻對梁敬說道:“你先進去，我送送他。”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胳膊，護着淩小閑避開人群，往大門外走去。

“我真沒什麽事，邱總，您去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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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事的話，就先把眼淚擦幹。”邱逸揚語氣冷硬地說了句。

淩小閑摸上自己的臉，才發現上面印着不知什麽時候流下來的淚水。

一瞬間，所有的僞裝被擊破……

……

羅湛收到淩小閑短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他從謝菲兒生日宴回到淩小閑住處的時候，發現人沒在家，打電話居然也關機。

他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了邱逸揚那裏。

不是他未蔔先知，而是之前有過前例，淩小閑會因為邱逸揚安排的工作加班加點。

羅湛恨得牙癢癢，特意從喬年那兒要了邱逸揚的電話號碼，要親自跟他談談。

結果那邱逸揚也是個帶種的，半點面子不給他，還說什麽:勞務合同上有關于加班的條款，一切都按照規矩來辦，并沒有虐待員工的情況存在。

羅湛沒辦法，偏偏淩小閑對于加班毫無怨言，頗有幹活兒幹不夠的二缺勁頭。

所以，他這次打電話給邱逸揚，也算是找對人了。

“淩小閑的确是在加班。”

“讓他接電話。”

“很抱歉羅先生，他現在在編曲室裏，不方便接電話。”

“……”羅湛強壓着想要罵人的怒火，又問:“什麽時候結束？”

“這個不好說。”邱逸揚用沒什麽起伏的語調回答他道:“不過我可以轉告淩小閑，讓他主動聯系你。”

羅湛罵罵咧咧地挂了電話，發現自己只能頗為無奈地等着。

“傻逼！當初就該逼着他簽個協議。”

羅湛自言自語地埋怨道。

在他的想法裏，之前有協議束縛着的淩小閑溫順乖巧得很。

不像現在這個，太不好管了，天天讓他操心。

過了很久很久(其實才半個多小時)，羅湛正要壓制不住洪荒之力，想要再次撥通邱逸揚的電話，發出震天之怒的時候，短信音響了。

拿起來看，是淩小閑的短信息。

“我要閉關寫歌，這幾天都不回家。別打電話騷擾我們邱總，你是大老板，顧着點兒臉皮。”

我擦……淩小閑你這是要上天？？！！

羅湛立刻播出淩小閑的號碼，那邊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羅湛摔了電話，在房間裏來回蹦噠，覺得胸口的火山轟隆隆地噴個不停。

他可是羅湛，影後都要排隊等着臨幸的風流金主，卻窩在這個不見人煙的公寓裏受氣！？

還有天理嗎？

就算沒天理，羅湛還是忍着沒去花火把淩小閑揪出來。

等到三天後，羅湛終于在公寓裏見到了人。

淩小閑穿着板板正正的衣服坐在沙發上，腳邊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

這一副景象讓羅湛有點懵。

沒等他詢問，淩小閑就先開口說話了:“羅湛，我們來談談吧！”

羅湛一肚子不滿，三天來孤枕獨眠的空虛寂寞，是在他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的委屈。

結果，淩小閑一回來是這麽個态度。

他煩躁地扯開領帶，扔了手裏的薄外套，大咧咧坐到沙發上，架起二郎腿，僞裝地極其嚣張，這才說道:“談？談什麽？談啊！”

淩小閑無視他的煩躁，保持着自己的冷靜，說道:“我要結束咱們之間現在的這種□□關系。”

羅湛煞氣将要發作之際，淩小閑又搶先說道:“當然，我知道你不一定會同意，畢竟我的身體對你很有吸引力，沒玩兒夠我也理解。

但你沒有不同意的正當理由，咱們倆個之間沒有任何協議上的硬性要求，你可以随時玩膩了抛下我。同樣的，我也能夠随時提出結束。”

羅湛想要開口又被他接着打斷: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沒有你羅湛，就沒有我淩小閑的今天。我是翅膀硬了，要飛了。

其實你說得完全沒錯，一年多以前的淩小閑走投無路，遇上了你這樣一位大方又體貼的金主。

我承認我很幸運，我也特別感激你。

但我不認為這種感激可以毫無底線毫無原則。”

說着話，淩小閑拿起桌上的一個檔案袋，掏出裏面的東西推到羅湛眼前。

“這是兩百萬存款和這套房子的房産證，還給你。

五十萬的初夜費，還有這一年來你為我請音樂老師的費用，以及所有對我的好，當成這一年來我陪你睡的報酬。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算，對你我都不吃虧。”

他一口氣不停頓的說完，之後才像放下重擔似得放松了下來，對羅湛道:“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

羅湛鐵青着臉，保持着一開始的嚣張姿态，兩眼陰鸷地緊盯着淩小閑。

“你是有人了吧？”他問。

淩小閑愕然。

“是那個姓邱的？你一連三天不回來，回來就跟我發神經，就是和邱的勾搭在一起了是吧？”

淩小閑很想不搭理羅湛的無理取鬧，但又不想因此給邱逸揚惹上麻煩。

所以他耐着性子解釋道:

“我跟邱總是正常的上下屬關系。你跟我的事，最好別牽扯上別人。”

羅湛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怒道:“那你他媽的是為了什麽？日子過得好好的，天天跟我發神經？”

淩小閑心裏陣陣揪疼，自嘲着冷笑:“日子過得好好的？我不認為一個集團總裁能和一個玩兒物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羅湛怔了怔，态度稍稍收斂了些，說道:“什麽玩物不玩物的？咱倆……咱倆這叫互嫖，這不是你說的嗎？你爽，我也爽。”

淩小閑澀然一笑，點頭道:“對，我說過的，互嫖。那現在，你可以理解為，我嫖夠你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拉起行李走人。

羅湛大手抓住拉杆一邊，臉色鐵青，咬牙問道:“你他媽來真的？”

淩小閑轉頭，無比認真地看着他回答:“我從不開玩笑。”

羅湛手上一個用力，把行李箱扯到一旁，另一只手抓住了淩小閑襯衫前襟:“淩小閑你真他媽的有病！是我太他麽慣着你了是吧？

一次兩次就算了，天天跟我鬧別扭。你是不是覺得我離了你過不了了？

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有種走出這房子的大門，就永遠別想再回來。我羅湛一定會讓你哭都沒地方哭！”

淩小閑掰他的手指，嘴裏毫不示弱:“有本事試試看，誰他媽回頭誰是王八！”

羅湛被他的嚣張态度激怒，一把抓上他的手臂，力量之大，簡直要将淩小閑的臂骨捏碎。

“你是真的有人了對不對？不是姓邱的就是宋璟钰！或者是別的誰！”

淩小閑用力掙紮，手動不了就用腳踢，一腳一腳地踹在羅湛腿上:

“我有沒有人，跟你沒一毛錢關系。”

他踢得很用力，但羅湛卻像沒知覺一樣，只是牢牢的禁锢着淩小閑。

“我他媽為了你都多長時間沒碰過別人了，你居然說跟我沒關系？我說過的吧？你要是敢跟別人上床，就死定了……”

一邊說一邊上手，羅湛蠻力無窮，又加上不是第一次這麽粗暴，都已經熟門熟路了。

撕開襯衫沒急着動作，羅湛先用眼睛在淩小閑身體上前前後後地檢查，好在并沒有發現任何讓他更加瘋狂的痕跡。

但他顯然并不能完全放心，上身檢查完，手繼續探了下去。

淩小閑一陣竭嘶底裏地拼命反抗，幾次咬上羅湛的肩膀手臂，咬得鮮血橫流也沒能阻止羅湛一邊探查一邊發情瘋狗似得親吻掠奪。

眼看要被侵犯，淩小閑絕望地嘶喊:

“羅湛你他媽的住手……別讓我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

身上的人終于像被觸動了似得慢慢停了下來。

羅湛喘着粗氣擡頭，去看淩小閑淚痕密布的臉。

“為什麽？你他媽……到底為什麽要折磨我？”他異常憤怒，卻又帶着委屈似地不解。

如果不是腦海裏不斷地回想起那天親耳聽到的話，淩小閑一定會被羅湛此時看似無辜又苦惱的炙熱目光打動，從而妥協。

但現在他只是哭着說:“讓我走，我要離開……”

羅湛将淩小閑深沉悲傷流淚的模樣看在眼裏，一瞬間的失神，有些茫然失措……

淩小閑趁機用盡全力将人從身上推開，狼狽不堪地邊流淚邊整理衣衫，然後一秒都不耽誤地倉皇逃離。

羅湛沒再阻攔，眼睜睜看着人影消失，房間裏變得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