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淩小閑睡得很不安穩，時醒時睡，懷裏緊緊抱着枕頭渴望能得到一點安慰。

外面下着雨，雨聲滴滴答答的，讓他想起去年秋雨綿綿天氣漸涼的時候，羅湛懷抱裏的溫暖。

分開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記憶如此清晰，可能還要經過很久，才會慢慢遺忘吧！

折折騰騰，黎明天的時候，才沉沉地睡了一會兒。

爬起來洗漱早餐，開門去上班時被門口杵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等他開口詢問，那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抓着淩小閑的衣袖開始痛哭:

“小閑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淩小閑用力扯自己的衣服，還不忘左右看了看，怕萬一有人經過，看到這麽詭異的一幕。

一個男人對着另一個男人下跪痛哭。

而且，下跪的那個還是算得上有名的歌手。

“你起來，你這是幹什麽孫至皓？”

他用力拉，奈何孫至皓一副鐵了心跪到死的模樣，紋絲不動。

“小閑，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癞□□想吃天鵝肉，我錯了，你一定要幫我救我……”

這話是從何說起？

哦，對了，就是在前天。

梁敬的專輯制作全部完成，歌神自掏腰包，犒勞一衆音樂部的兄弟姐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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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小閑想不去結果被邱逸揚冷着臉批評了。說讓他适當地參加社交，對尋求創作靈感有好處。

所以淩小閑跟着大家夥去了。

孫至皓那天正好也閑着，也跟着去湊熱鬧。

一群人又吃又喝又唱又跳玩得嗨翻天。

淩小閑很克制，但孫至皓喝多了。

喝多了，又對淩小閑垂涎已久的他，終于沒忍住，在洗手間将魔爪伸向了淩小閑。

他倒也沒占到多大便宜，只不過趁着醉酒，将淩小閑堵在隔間裏，兩手架在他臉旁，噴着滿嘴的酒氣大着舌頭說:淩小閑，我喜歡你，咱倆處處看啊？

然後不顧淩小閑的拒絕，上嘴就親，上手就摸。

結果，還沒等怎麽親到摸到，就被人拽着後領拎出去一頓胖揍。

如果不是淩小閑看不下去出手阻止，估計歌手孫還得受不少苦頭。

後來聞聲趕到的同事們詢問情況，淩小閑和孫至皓也都略過去兩人之間的尴尬，只說遇上鬧事的了。

孫至皓當時看起來特別憤恨，揚言要找到人狠狠地報複回來。

可看現在的情形……

“你冷靜點！”淩小閑提高音量，鎮住孫至皓，又說:“有什麽話站起來說，你好歹也是公衆人物，這個樣子被人拍到算怎麽回事？”

孫至皓眼角斜向一旁，眼神閃爍。

淩小閑機警地向他眼角傾斜的方向看，但并沒有發現什麽。

孫至皓又說:“你答應幫我我才起來。”

淩小閑點頭:“只要我能力所及，肯定會幫。”

孫至皓這才站起來，抹了抹臉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淚水，這才說道:

“羅總說了，只要你能去找他當面替我求情，他就饒了我。”

淩小閑咬牙，心想果然是他。

就說那天打孫至皓的那個人瞅着有點眼熟，這時候他能确定是曾經在羅湛身邊見過的保镖。

“羅湛他怎麽你了？你至于這麽怕他嗎？”淩小閑問。

孫至皓苦着臉道:“羅家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我敢動他的人，膽子太肥了。所以他找人搜羅出我以前的一些黑歷史，揚言讓我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你知道羅總的手段，就算沒那些黑歷史，他想秒我也是分分鐘的事。

小閑，我真不知道你和羅總的關系，要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和他搶人啊？

羅總說了，只要你親口在他面前為我說句好話，他就饒了我。

小閑，那天喝醉了對你動手動腳是我不對，是我該死！

你一定要答應我幫我在羅總面前說句好話，我從名不見經傳走到現在這一步不容易，我不能就這麽毀了……”

……

淩小閑再次回到了他來到這座城市後，住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敲門，門開，裏面的羅湛顯然是專門在等他。

“羅總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放過孫至皓吧！”淩小閑站在門口，直奔主題。

羅湛酸不拉幾地說:“他姓孫的就那麽重要？你對他還真是上心？”

淩小閑點頭:“是啊，所以羅總這麽為難我上心的人，真的好嗎？”

羅湛總是說不過淩小閑，每次都被他氣得牙癢癢。

“進來！”他命令淩小閑。

淩小閑沒理他:“羅總的吩咐，不是讓我來親自求情嗎？我已經求過情了，剩下的事，羅總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淩小閑扭頭就走。

羅湛一把扯住人:“進來坐一會兒又能怎麽樣？我還能吃了你？我做了你愛喝的水果奶昔，嘗嘗再走。”

淩小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堂堂羅湛，會給他做奶昔？确定那裏面沒摻□□嗎？

一個走神，他便被羅湛拉進了房門。

房間擺設還是淩小閑走時的模樣，還是那麽熟悉和親切。

這裏曾是淩小閑心中的家。

當然，他并不知道茶幾，茶杯和電視等一些東西，在他走的那天被砸，之後羅湛又像傻逼似得，四處尋找同款的重新布置過。

羅湛讓淩小閑坐，自己去了廚房忙活。

淩小閑覺得今天風向不對，坐也坐得不安穩，于是起身去看廚房裏高大的背影。

拿奶，拿冰，看似專注熟練，卻又在中途停頓個三五妙像是在考慮步驟。

終于，在他還算順利的一番忙碌之後，一杯涼涼的奶昔，上面插着一只粉色的吸管，送到了淩小閑面前。

“嘗嘗，我練了好幾次，覺得還過得去。”

淩小閑無法抗拒地接過來，淺淺地一口。

或許不正宗，或許不完美。

但卻是淩小閑品嘗過的最美味。

羅湛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像等待誇贊的大寵物。

“嗯，很好喝。”

羅湛裂開了嘴笑。

“那現在可以解決孫至皓的事情了嗎？”

羅湛的喜悅立刻被這句煞風景的話澆滅。

他摘下半挂在身前的圍裙(話說做杯奶昔而已，用得着戴圍裙嗎？)，扔在一旁，大步進了客廳，陰着臉坐在沙發上，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似得。

淩小閑拉了把餐桌旁的椅子，捧着奶昔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

“都半個月了，你要鬧到什麽時候？”羅湛終于開口，語氣裏又是埋怨又是委屈。

淩小閑失笑:“你認為我是在耍脾氣，鬧別扭？”

“要不然你是為了什麽？我的人一直跟着你，連你們公司裏都有我的眼線。所以我知道，你跟那個姓孫的什麽都沒有，是他癞□□想吃天鵝肉。你和姓邱的也沒什麽。

除了這倆，別的人你幾乎都不接觸。所以，你并不是因為有了人要走。

那你就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麽和我鬧別扭？或者說，你到底想要什麽？你明确的告訴我，我還能不答應你嗎？

你不說，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淩小閑摩挲着手裏的杯子，靜默了足夠長的時間，終于深吸一口氣，說道:

“好吧，羅湛，我現在告訴你我為什麽一定要離開。

那是因為……我太貪心了。”

羅湛看向他，顯然不能理解。

“以前我什麽都沒有，所以豁出去陪你睡，只想要錢。

後來我有了錢，又覺得離不開你，所以想要你的人。

再後來，你每天陪着我，我卻還是不滿足。

我這次想要的，是你的心……”

淩小閑自嘲地笑:“可就像你說的，我一個用錢買回來的玩意兒，有什麽資格，要求越來越多呢？

所以，我不想成為你的笑柄，我想趁着我還能有尊嚴的時候離開，斬斷這種無止境的欲望。

羅湛，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