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淩小閑開門進了冷冷清清的屋子……

淩小閑打開冰箱門看了看，然後沒什麽精神地重新關上，回身從櫥櫃裏拿了一包泡面……

淩小閑一邊看着音樂臺的節目一邊挑起一根泡面吸進嘴裏……

淩小閑在洗澡，邊洗邊想到些什麽似得會心一笑，并喃喃自語:“耗子用的？說我是耗子嗎？”

淩小閑躺上了床，望着天花板發呆，床……什麽時候變得大到摸不着邊際了？

淩小閑拿過一側的枕頭抱在懷裏，用力地嗅了嗅，真的有那個人的氣息……

羅湛因公去了外地，已經有一個多禮拜了。

以前也不是沒分開過，為什麽這一次的想念分外強烈？

這個并不寬敞的租住房，也因為有人進駐過，而在那人離開後顯得格外冷清。

想起那天早上被他用唇舌那般對待的銷魂滋味，淩小閑情動起來，手慢慢下滑，伸進了睡褲裏……

分明是很想的……

電話鈴聲響起，淩小閑手上一抖，差點秒射。

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

“喂……”

那邊傳來低沉地笑聲:“這麽快接電話，是不是很想我？”

“嗯……”淩小閑沒有掩飾地回答，聲音聽在羅湛耳中，有些軟軟的，糯糯的，透着勾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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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在家有沒有好好的？沒出去勾三搭四的吧？”

羅湛語氣不自覺變得柔和，前面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擡了擡眼睛，從後視鏡看他們大老板的表情。

淩小閑嘆口氣:“我有沒有你不知道嗎？你不是派人監視着我嗎？”

“啧，什麽叫監視？那麽難聽，我那是派人保護你。你那麽招人，誰都想逮着機會占你便宜，我能放心嘛？”

淩小閑在電話這邊微笑，嘴上卻說:“你這叫侵犯別人隐私。”

“咱倆還有什麽隐私？你的私，我不是都看過了嗎？”

淩小閑想起剛剛在做的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不想聽羅湛的流氓話，忙轉移話題問:“你那邊的事都忙完了嗎？”

“嗯，差不多了！這群吃幹飯的王八蛋，什麽事情都要我來親自處理，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估計你來了都得嫌棄……”

淩小閑聽他電話裏罵罵咧咧的，笑道:“真有那麽差嗎？你就愛誇張。”

“是真的，這個項目選址在未開發的一片荒地，先期條件肯定不好。不過等項目建起來以後，這裏會是純天然的休閑度假聖地，到時候，我帶着你來……”

突然之間，毫無預兆的，一聲尖銳的碰撞和剎車聲傳來。

淩小閑心頭猛然一滞，慌亂地對着電話叫道:“羅湛……發生什麽事了？羅湛……喂？羅湛……”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淩小閑瞬間遍體生寒，手腳都軟成一團。

還好殘存的理智讓他腦中保持了些許清醒，他起身飛奔下床，光着腳跑出家門，對着對面住戶家的門狠力敲起來。

門很快從裏面打開，裏面的人只來得及叫了一聲:“淩少？”，就被淩小閑抓住了衣服前襟:“羅湛出事了，快想辦法通知人去救他……”

對方臉色微微變了變:“淩少你慢點說，怎麽回事？”

淩小閑指着電話解釋:“我在電話裏聽見他那邊的動靜，像是車禍……你快啊，他在哪？你通知你們的人去救他……”

對方迅速反應起來，進屋打電話四處聯系。

淩小閑再次拿起電話，試圖從裏面聽到羅湛的聲音。

這一次電話那邊有了動靜。

是“砰砰”地敲擊聲，很沉悶但很響，應該是有人在試圖敲碎車窗……

那動靜聽在淩小閑耳朵裏，一直透到心頭上，一聲一聲，又重又狠。

……

見到羅湛，是在幾天後的一個下午。

助理劉樂親自開車到淩小閑的公司把人接到羅湛的住處。

淩小閑推開門的時候，羅湛半躺在床上，手裏拿着手機正皺着眉頭罵人，一臉的戾氣。

在用眼角餘光看見淩小閑時，目光稍稍柔和了些，又說了兩句，便把電話挂了。

淩小閑沒開口卻先紅了眼眶，羅湛忙張開一只手臂(另一只斷了。)對着人柔聲道:“快過來，是不是吓壞了？”

淩小閑一面壓抑着情緒，希望自己別太失控丢臉。但腳步卻不由自主，向着病床上的人快步走過去，撲到張開單臂迎接他的懷抱裏。

摸到羅湛溫熱的軀體時，眼淚還是沒出息地落了下來。

幸好，他還活着。

羅湛被他的情緒感染，半晌沒說話，只是輕柔地撫着他的脊背，偶爾吻吻他有些冰冷地耳垂。

等到情緒稍稍平複，淩小閑才在羅湛衣服上抹了抹眼淚，擡頭打量羅湛受傷的情況。

還好，除去斷了一條胳膊，頭上有碰傷之外，并沒有性命之憂。

“所以說，有錢多重要！”

淩小閑不太明白，羅湛又跟他解釋:“有錢才能買得起好車。好車之所以貴，是因為它的安全系數特別高。連車窗玻璃都很給力，那個家夥想要砸車窗都沒能成功。”

淩小閑很意外:“真的是有人要害你嗎？”

羅湛笑得很無所謂的樣子:“我是什麽人啊？身家論億來算，誰不想擁有這些財富？有人想要我的命也很正常。”

淩小閑小臉吓得蒼白，呆呆地看着羅湛。

羅湛被他的樣子逗笑，哈哈大笑，捏着淩小閑的鼻頭道:“說着玩兒的，看把你吓得。我死了，你會很傷心嗎？”

淩小閑癡癡地望着人點頭。

羅湛把人擁到懷裏，親吻他的額頭:“小傻瓜，別擔心。我這麽強，沒那麽容易挂的，何況我現在還沒通過你的考驗，怎麽會甘心就這麽一命嗚呼了？”

淩小閑繼續沉默，只是摟緊羅湛的腰，把耳朵貼在他胸膛上，聽着裏面有力的心跳。

羅湛捏着他的下巴讓他擡頭，在他唇角上吻了吻，又說道:“這次還多虧了你報信及時。小玩兒意，你成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是一定要以身相許的，你可不能拒絕……”

……

淩小閑挂斷電話，把洗好的水果拿給羅湛。

“請好假了？”羅湛問他。

“嗯。”

羅湛又開始耍起賴皮，一定要淩小閑留下來照顧他。

淩小閑這時候正是心軟的時候，經不住他三言兩語的磨，只好打電話跟邱逸揚請幾天假。

羅湛不過是斷了一只手臂，結果整得就像個全身癱瘓一樣，要淩小閑幫着端茶倒水喂飯，最後還很過份的要求淩小閑幫他洗澡。

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裝病嬌，淩小閑還是一言不發地乖乖順從。

等到一番折騰過後，躺到寬大的床上，羅湛滿足地嘆口氣:“淩小閑，你終于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又乖又聽話……”

淩小閑和他并肩躺在一起，望着吊頂上精美的水晶燈，說道:“那樣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我也會有不開心，想發脾氣的時候。”

羅湛轉過頭看他:“沒關系，你不乖的樣子我也喜歡。誰還沒點小脾氣！”

淩小閑聽他這麽會說話，不由笑了。

羅湛看他高興，忙湊過來讨好似得問:“說實話，這段時間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什麽時候我才能通過考驗啊？”

淩小閑抿着嘴想了半天，羅湛又湊近一點，貼着他的耳朵說道:“你得給我一個報答恩人的機會對不對？”

“好吧！”淩小閑道。

“……？”羅湛一時沒反應過來。

淩小閑翻身跨坐在羅湛身上:“我說……好吧！”

可能驚喜來得有點快，羅湛被砸得有點懵:“我……這還帶着傷呢！”

淩小閑低頭舔他的耳垂，手也不老實地往下挑逗。

“沒關系，我來就好……”

羅湛渾身一抖，單手扳過淩小閑的臉龐，擡頭親了上去……

開玩笑，他可是老攻，怎麽能讓淩小閑來主導？

萬一主導習慣了，反攻自己怎麽辦？

……

淩小閑坐在副駕上，有些局促不安。

他這還是第一次坐他們邱總的車。

這一屆天籁音樂盛典在本市舉行，邱逸揚有提攜淩小閑的意思，便帶着他前去參加，見見世面，交交朋友。

淩小閑習慣了羅湛那樣溫柔體貼，卻又時不時抽抽的作風，對于怎麽和邱逸揚這樣總是板着臉的上司相處，一時有點摸不着門道。

邱逸揚或許察覺到淩小閑不大自在，伸手按了一下車載音響開關，音樂在安靜的車廂裏響起。

曲調一響起，淩小閑像被換了靈魂似得，立刻放松了下來。

他轉過頭，看了邱逸揚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問道:

“邱總，這首曲子是你寫的嗎？”

邱逸揚不由斜了他一眼，問他:“你瞎猜的？”

淩小閑聽他這麽說也就是承認了，到:“也不能說是瞎猜。這首曲子的曲風和那首電影背景音樂《追涯》特別像。《追涯》的作者署名蕭揚，不就是邱總您嗎？”

邱逸揚不茍言笑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的确是我寫的，是我送給兒子的出生禮物。”

淩小閑沉浸在昂揚起伏的曲調中，一曲終了時，才好奇地問:

“送給孩子的樂曲，一般都是溫馨甜蜜感人的，邱總的這首曲子……格調會不會高了點？”

邱逸揚轉頭瞥了淩小閑一眼:“哦？怎麽說？”

“這首曲子起合婉轉有大起大落的感覺。初始平靜，漸漸欣喜，而後高亢铮铮，再到有些不舍的回落，最後寧靜的收尾。一曲聽下來，有種看破生死，超脫凡塵之感……這樣的曲子，送給孩子真的合适嗎？

還是，邱總的曲子，表達的是……輪回的奧妙？”

淩小閑沒看到邱逸揚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注視前方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光彩。

“你聽過高山流水的故事嗎？”

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淩小閑倒也沒覺得突兀，點頭道:“聽過，俞伯牙摔琴謝知音。”

邱逸揚再一次伸手，按了重複播放，剛才的曲子再一次回響在車廂裏。

“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做輪回，你也算得上鐘子期了。”

淩小閑頗感意外，随後又覺得不太好意思。一向對他冷硬的邱逸揚，居然把他當做知音？受寵若驚啊！

邱逸揚目不斜視地說道:“我兒子出生的那天，恰好是我父親的忌日。

舊人逝去，新生降臨。

真的很奇妙，也許人和人的緣分，在此生斷絕之後，下一世還可以重續。

所以，這首曲子，就是繁華落盡，生死相依的輪回曲。

送給我的孩子，同時也送給我活在記憶中的父親。

難道不是很合适嗎？”

淩小閑了然似得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慢慢地被車廂裏回旋着的曲調所打動。

宿命的無償，看破生死的超然讓人動容。

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羅湛。

假如此生終了，輪回裏，他還能再次和羅湛相遇嗎？

邱逸揚沒聽到淩小閑回話，趁着等紅燈的空隙轉頭看過去，看到淩小閑側臉上，柔情滿溢。

車子再次啓動時，邱逸揚突然問了句:“你和羅湛是怎麽回事？”

淩小閑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羅湛。

很顯然邱逸揚是知道他和羅湛之前的關系的，也知道那段關系結束過。

但現在……

“我跟他……”淩小閑一時不好措辭，如果說是戀愛吧，好像草率了些。

誰知道羅湛的認真勁到底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猶豫了一下，他說道:“算是處處看吧！”

邱逸揚沒急着發表意見，沉默了許久，快到地方的時候，他才說了句:

“別太認真，以免日後受傷太重！”

淩小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