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12

江逸随着郭苒走進廚房,可是當他走到門口時卻發現她開着水龍頭,背對着他無聲哭泣。

那一個場景江逸永遠都不會忘記,大概他無法放下的原因就是因為郭苒為他放下了太多,放下了她那個年紀該有的肆意,放下了她曾經放不下的自尊,甚至連她的原則都一并放下了。

讓一個女人做到如此,他果然是失敗到了極點。

江逸從口袋裏拿出手鏈,臉上堆滿笑意,踏一步走了進去,然而郭苒卻突然像瘋了一樣把料理臺上的瓷碗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不是碗,而是兩個年輕執意的靈魂。

刺耳的喊叫聲回旋在江逸的耳邊,江逸無法想象面前這個因為柴米油鹽而發瘋的女人竟然會是幾年前那個笑意粲然的少女。

她紅着眼,蓬亂着頭發,回過身,像是絕望了許久一樣。

“江逸,我們分手吧。”

其實,她并沒有變,還是當初那個郭苒,如風,一去不複返,而他依舊沒有被原諒。

無數個日夜往複交替,這份遺憾在江逸心底囤積已久。

如今,江逸終于可以完全放下了,而那個如風的姑娘也終于不再回頭,找到了她安定的港口。

郭苒的婚禮定在了S市,這也是江逸這幾年來第一次回到這片故土,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接納每一個奔波歸來的游子。

“江逸?”

江逸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回過頭去反應了一瞬才敢相認,“冉恒學長?”

“你小子幾年不見,越長越帥了啊,怎麽?現在在哪裏工作?”冉恒随手拿了杯香槟遞給江逸,江逸順手接過。

“在Z市,做配音演員。”

冉恒點頭,語重心長地說,“不錯,好好幹,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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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他抿了口香槟,嘆氣說道:“當初我們都以為你能和郭苒走到最後的。”

江逸苦笑一番,“有緣無分吧,現在這樣挺好,她有她的自尊和堅持。”

冉恒眼底微暗,“當時郭苒真的很喜歡你,你被你們班上的人懷疑,她還特意找到我,說要把你抄襲的事情改口,把一切罪責都往她自己身上攬,其實……她早就為你放下她所有的自尊和堅持了。”

江逸舉着酒杯,唇齒間滿是苦澀,司儀在臺上說着場面話,江逸無心再聽,直到身後那扇門敞開,他的思緒才重回正軌。

郭苒穿着及地婚紗,唇角的漩渦裏含着滿滿的幸福,兩顆小虎牙還像當年一樣可愛俏麗,江逸視線平穩越過她精致的妝容,看到了她那顆飽經風霜的心。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曾暢想過未來,甚至也計劃着他們的婚禮。

“江逸,我們的婚禮一定要安排在海邊,有風有浪,然後地上一定鋪滿棉花,我不喜歡玫瑰我只喜歡棉花。”

“好,全部都答應你。”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們兩人在海邊擁吻,依偎着看夕陽西下。

那時的心跳至今還藏在胸膛之中,如今卻眼睜睜看着她步入別人的人生,有些情緒,再也無法撩撥。

江逸看着四周典雅的婚禮現場,沒有風沒有浪,地上牆上都擺滿了聖潔的白玫瑰,她明明說過不喜歡玫瑰花的,為何還會笑得那樣燦爛動人。

不知自己是如何支撐下來的,婚禮結束的時候江逸整個後背都濕了,當他決定離開的時候,郭苒突然朝他走來。

得體的笑,得體的裝扮,疏淡的一抹落入江逸的視線。

“江逸,謝謝你能來,過得還好嗎?”

江逸佯裝鎮定,“嗯,挺好的,祝你……祝你新婚快樂。”

郭苒動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卻被新郎叫了過去,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無奈地扭過頭去。

江逸愣了許久,搖搖頭離開了婚禮現場。

“哥哥。”

身後傳來一個甜甜的聲音,江逸回過頭去一看,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他愣了一下,當年如果郭苒不去打掉那個孩子,他們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像現在這麽大了。

江逸蹲下身子,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怎麽了?”

小姑娘從身後拿出一束包裝精良的棉花,江逸整個人怔住,“這是誰給你的?”

“是裏面那個漂亮的大姐姐,穿着婚紗的那個大姐姐,她說這是你落下的東西。”說完,小姑娘就笑着跑開了。

江逸雙手顫巍巍地捧着那朵棉花,在裏面藏着一個小卡片,上面的字跡清秀如舊。

“棉花花語是珍惜眼前人。”

江逸像是酣醉一場醒來的迷途者,大概無法想象當時的他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哪怕在他最難的時候他都沒有哭,卻因為這一句“珍惜眼前人”而痛哭流涕。

這份愛曾經僥幸被時光記得,但江逸深知,至此,他與郭苒的人生徹底背離了。

那個如風的姑娘,他終于還是失去她了。

******

十月一開學不久,郭可就找到陸言初,将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知于他,命運總是這般奇妙,那時候的陸言初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站在她面前滿臉釋然笑容的女孩,幾年之後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席勒說過,時間有三種步伐:未來姍姍來遲,現在像箭一樣飛逝,過去永遠靜立不動。

過去與未來你無法預料,你能夠把握住的時間真的只有現在。

叮鈴——

刺耳的鬧鐘聲響起,陸言初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揉揉惺忪睡眼,窗外還是黑乎乎的一片。

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扭頭一看陳盛癱着張豬肝臉倒懸在床邊,赫然吓了一跳。

陸言初一個飛扔,枕頭結結實實打在陳盛的臉上,“喂!大周末不睡覺想吓死誰啊!我鬧鐘是不是你給我調的?”

陳盛反應慢半拍地從床上坐起來,揉揉脖子,哭喪着臉,“璨璨,我覺得我快死了。”

陸言初皺着眉頭,“怎麽了?”

“我……”陳盛扭過身,捂着臉,“我家麗子和殼殼分手了!”

“什麽?”陸言初一臉懵逼。

緊接着,陳盛翻身下床,拿出手機往陸言初面前一擺,“喏,我追的小說裏的主角分手了。”

陸言初睜大眼睛看了一眼,“百?百合的第二春?”

這是什麽鬼名字啊?

“對啊,麗子和殼殼可美了……”

“陳盛。”

“啊?”

“……”陸言初默了一瞬,随後中氣十足地說了一句,“滾!”

由于早上陳盛的無腦惡作劇,陸言初整個人迷迷瞪瞪的,晃晃悠悠去了衛生間洗漱完,接着又躺倒在床。

宿舍裏其他幾個人周末一早就回家了,就剩他和陳盛,感覺月考剛剛過去,又要迎來期中考,連軸轉的日子實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道對面學霸宿舍現在是什麽狀态。

陸言初心裏如是想着,想着想着,困意竟然慢慢消失,穿好衣服就出了門,留陳盛一個人在宿舍裏黯然神傷。

陸言初走進對面宿舍,簡直不敢相信,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都已經照進宿舍了,幾個人竟然還安安穩穩窩在自己被窩裏和周公耳鬓厮磨。

“周澤,起床了。”陸言初推了推一臉口水的周澤。

周澤吧唧吧唧嘴,抹了一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璨璨?你來做什麽?”

“都要十點了,你們還不起?”

周澤滿臉倦意,聲音沙啞,“昨晚撸片撸到半夜。精盡人亡了,你去找別人玩吧,鐘鳴好像起來了。”

“嗯?”說起來,這時陸言初才注意到鐘鳴的床位上是空着的,“他去哪裏了?”

周澤舔舔嘴角口水,“跑步去了吧,他和韓迎冬指定是去跑步了!要不然就是在食堂呢,你去瞅瞅不就知道了,快快快,讓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周澤就睡了過去,宛如一條二哈。

陸言初點點頭,“那我走了。”

很顯然,全宿舍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睡得還真是死。

陽光充沛,校園操場上永遠不乏令少女心動的身影,籃球架下聚了一堆女生,陸言初一眼就捕捉到坐在旁邊的鐘鳴。

他笑着走過去,“花哥。”

鐘鳴聞聲擡起頭,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層好看的光暈,唇角的笑令人炫目,“你怎麽來了?”

“去你們宿舍玩,結果他們都在睡覺,周澤說你們可能在跑步,我就過來了。”陸言初很自然地坐到鐘鳴一旁,回頭看了一眼,“在幹嘛呢?”

“剛剛我們确實在跑步,結果三班的幾個男生找韓迎冬打籃球,我就陪他一起了。”鐘鳴扭開礦泉水,仰頭喝下,喉結上下滾動着。

陸言初吞咽了一下口水,笑道:“你怎麽不上場?”

鐘鳴看了他一眼,随即移開視線,“會出汗,我怕熱。”

“熱就脫啊。”

诶?這句話好耳熟啊。

鐘鳴一囧,“我不太喜歡。”

陸言初剛準備說話,有幾道熾熱的視線就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他順着看過去,幾個女生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互相擠眉弄眼,不知在讨論什麽。

他看了一眼不為所動的鐘鳴,忽然開口問道:“花哥,那些女生好像在看你。”

鐘鳴這時候才注意到那幾個女生,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也有可能是在看你。”

“看我做什麽?”陸言初天真無邪地問道。

鐘鳴看着他,唇角露出一個笑來,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慢慢刻畫入人心,“因為你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我把你們的花菜夫夫請回來了~憋打我,我只是讓兩只崽兒去休息一會兒,咳咳……做做運動啥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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